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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蹺的枕邊人

蹊蹺的枕邊人

文/滴落的月光 來源/半面楚妝

1

這是一個雲淡風輕的下午。付雲婕春風滿面,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市中心的美容院。

凡是認識雲婕的人,沒有不誇她命好的,都說她嫁了個好男人。

丈夫李玉銘開了一家很大的廣告公司,在行內小有名氣,每年盈利近百萬。最近,玉銘的公司業績連連攀升,又大賺了一筆的老公隨手甩了一摞錢在她面前:「老婆辛苦了,拿去花!」雲婕接過錢,在玉銘臉上親了一口:「老公你也辛苦了,注意身體哦!」

女兒在一旁笑嘻嘻地用小手刮著臉:「爸爸媽媽不害臊!」雲婕和玉銘相視一笑,心裡樂開了花。

自從玉銘的生意步上正軌,雲婕就辭去了飯店服務員的工作,安心在家當起了全職太太。

玉銘對雲婕的體貼是出了名的。

孩子小的時候,家裡同時雇著全天的月嫂和保姆,月嫂負責看孩子,保姆負責幹家務。等孩子上了幼兒園,在雲婕的再三要求下,玉銘才辭退了月嫂。家裡的家務有保姆操持,雲婕每天的生活就是白天逛逛街,做做美容,晚上看看娃。

雲婕的媽媽每次來都要念叨:「雲婕啊,你是上輩子修了什麼福,找了玉銘這麼個好男人?」

到了美容院,雲婕找了一個靠窗的美容床躺下,等待美容師來給她做臉。

正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只聽旁邊美容床上的女人接了個電話後突然哭出聲來。邊哭邊罵自己的老公:「沒良心的東西,你死在外面算了,別回來!」

和她一起來的女伴忙不迭地安慰她:「男人都這樣的,我家男人一周在家呆的時間不超過三天。咱們習慣就好了!」

……

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控訴著老公的「罪行」。

雲婕感覺她們的聊天內容離她很遠,她無法感同身受。因為玉銘這樣的老公實在太完美,根本不給她悲傷難過的機會。

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這條金科玉律完全不適合放在玉銘身上。

玉銘特別戀家,不必要的應酬他一概推掉,他說人生的最大追求就是「老婆孩子熱坑頭」。

雲婕身體弱,懷女兒的時候又吐又暈,手術後剖腹產的刀口感染髮炎,肚子疼了好幾個月。

她可憐兮兮地對玉銘撒嬌說:「玉銘,生孩子太遭罪了,我不想再生了。」

玉銘心疼地摟著她安慰:「不生就不生,我也不捨得再讓你遭那些罪。」

她以為玉銘是隨口哄她的,沒想到玉銘說到做到。

玉銘身邊那些做生意的朋友,個個都要二胎三胎,有的老婆生不齣兒子,還要到外面去包養個情人,不生齣兒子就不散夥。

唯獨玉銘,把女兒寵得沒邊,卻絕口不提要二胎的事。

玉銘父母早在他們婚前就先後因病去世了。雲婕從沒有受過婆婆的氣。

父母過世後,玉銘就再沒回過家鄉。他的家鄉在隴南一個非常偏僻的山村。那個地名,雲婕從來沒聽過,更沒去過。

雲婕也曾問過他:「你家鄉不是還有其他人么?這麼多年都不回去看看嗎?」

玉銘告訴雲婕,他的家鄉沒有其他親戚。從小他家裡就窮,全村人都看不起他,現在爹媽都沒了,那個村裡就再沒有值得他挂念的人了。所以,不去也罷。

2

玉銘最近接了幾單大生意,雲婕生日的時候,他給她買了一輛嶄新的紅色跑車。

新車停在別墅前,保姆阿姨摸著閃閃發光的車門車框,嘖嘖地稱讚:「雲婕啊,你這日子好的都不像真的了!」

雲婕臉上的笑容像春日的陽光,明朗艷麗。

是啊,除了爸爸的案子還沒破。雲婕想不出生活還有什麼不順遂的地方。一想起爸爸的死,雲婕的心就痛得縮成一團。

那一年的除夕,雲婕和媽媽圍在火爐邊開開心心地包著餃子,等著在外做工的爸爸回來,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一頓團圓飯。

可是左等右等,沒有等來爸爸,卻等來了他的噩耗。當一群身穿警服的人出現在家門口,通知他們去認屍的時候,雲婕媽媽當場昏死過去。

媽媽被送進了醫院,雲婕只好跟著警察前往父親的遇難現場。

雲婕的爸爸是在回家途中被人用刀捅死的,屍體被裝進麻袋,丟在城郊的河道里。雖然在水中早已泡得發白髮漲,但云婕還是憑藉屍體身上的穿戴和體型,一眼就認出了那就是自己的父親!

雲婕放聲大哭,哭了很久。哭累了,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冷,她渾身發抖,幾乎站立不穩。那是雲婕生命中最寒冷的一個冬天!她牙齒咬得咯咯響。聽警察說,是搶劫殺人,兇手已經潛逃了。

爸爸去世的時候,雲婕才16歲。

家裡經濟一直靠爸爸支撐,他常年在外東奔西跑,做著些雜七雜八的小生意。

爸爸突然去世,媽媽也沒工作,家裡收入沒了,不久雲婕就輟學了。

她家有個在上海打工的親戚說,可以幫雲婕在上海找一個做飯店服務員的工作。於是,雲婕就跟著那個親戚千里迢迢來到上海。

雲婕很漂亮,飯店老闆只看一眼就留下了她。雲婕一干就是四年,從服務員做到了領班。

3

玉銘那時候還在給人打工,在一家私人廣告公司打雜。負責客戶的接待。他請客戶吃飯,常常安排在雲婕那家飯店。

每次去之前,玉銘都往飯店裡打個電話,讓雲婕提前給他留個大包間。

每回,雲婕都安排得很妥帖:空調一定是提前半小時就開好,普洱茶也提前放進茶壺,只等客人來了,就蓄水沖泡。

雲婕溫柔漂亮,待人熱情。她的熱情恰到好處,既讓你覺得熨帖又不會因此看輕了她。每次和她說話,玉銘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最重要的是,她從不和那些亂七八糟的客人打情罵俏。

玉銘打心眼裡覺得,她和那些庸俗的女人不一樣。

那一次,玉銘又帶客戶來飯店吃飯。酒至三巡,大家都有了醉意。酒桌上也熱鬧起來。

男人在這樣的場合,少不了議論女人和講葷段子。

喝得暈暈乎乎的男人們打趣說,現在的女人都認錢,想包養個女大學生,幾套名牌衣服就搞定了。

說得高興了,客戶突然指著倒茶水的雲婕說:「就說這個妹妹吧!年輕!漂亮!八成有男朋友!可我想說,妹妹今晚你陪我一宿,我給你一萬,你干不幹?」

雲婕漲紅了臉,不知該怎麼回答。

玉銘趕緊打圓場:「人家可是良家姑娘,別開這種玩笑!」

客戶不依不饒:「良家姑娘怎麼了?玩的就是良家姑娘!」說著就要去摸雲婕的臉。雲婕一閃身,躲過了。客戶有些惱怒,又伸手去摟她的腰……

一旁的玉銘突然熱血上涌,他走上前狠狠推了客戶一把,力道之大,客戶瞬間歪倒在餐桌上,半盆油膩的雞湯全澆到了他脖子里。桌邊的杯子和盤子也滑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客戶酒醒了一半,大罵:「李玉銘,你他媽生意不想做了?!」

那天,玉銘衝動一推,把談到最後關頭的生意推黃了,卻把他和雲婕之間的關係推近了。

跑了一個大客戶,玉銘被老闆狠狠訓斥了一頓,並扣掉了他一個月工資。

當他輕描淡寫地對雲婕提起這些的時候,雲婕心裡很過意不去,提出要請玉銘吃飯。認識兩年了,兩人還是第一次以朋友的身份坐在一起吃飯。

聊起這幾年在上海的辛酸境遇,他們彼此之間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之後,玉銘又抓住機會,回請了雲婕幾頓,趁機正式追求她。

交往半年後,玉銘就向雲婕求婚了。

沒房沒車的玉銘把這幾年在上海打工辛苦攢下的所有積蓄一共八萬元交到雲婕手中。

雲婕不是看重錢財的人,她看重的是玉銘的人品。玉銘是她們飯店的常客,幾年來,她從未見他喝醉過,他從不用低俗的話罵店員,更沒幹過招陪酒女這樣的下流勾當。他能吃苦耐勞,應付客人能屈能伸,雲婕相信玉銘有朝一日一定能混出頭。

果然,婚後第二年,玉銘就開了自己的廣告公司,憑藉多年打工積累的人脈,玉銘的生意越做越紅火。

辭去工作在家的雲婕心情舒暢,越發年輕漂亮。她是玉銘捧在手心裡的寶。

一次,雲婕躺在玉銘臂彎里含情脈脈地望著他,問:「你為啥對我這麼好?」

玉銘吻著她的頭髮告訴她:「我最難的時候,是你陪我走過來的。我不能讓你後悔。」

4

深秋的一天,雲婕在收拾玉銘的換洗衣物時,在他的上衣口袋裡摸到一張北京某著名整形醫院的收據。

雲婕有一瞬間的迷惑。

她記得上個月玉銘告訴她他要去北京學習觀摩一項廣告新技術,一去就是一個月。這回來後怎麼口袋裡會鑽出整形醫院的收據?

他為什麼撒謊?雲婕心裡咯噔一下。

她聯想到那天美容院兩個女人的對話,男人真沒有一個好東西?難道玉銘出軌了?要不哪兒來的整容收據,這明明就是女人的消費項目嘛!他送女人的?

雲婕是個藏不住話的人。晚上玉銘回家吃飯,她把收據擺在餐桌上,直截了當地問:「你不是說去北京學習嗎?怎麼去學整容技術了?」

玉銘緩緩嚼著嘴裡的飯,慢悠悠地說:「我去學習的時候,利用空閑時間和下面的人一起跑整形醫院去採購了一批美容產品,準備年底送給客戶當禮品。」

他很淡定地說話,一點不像在撒謊。

「你也知道,那些人什麼都不缺,與其送煙送酒,還不如買點高檔美容品,讓他們拿回去送給二奶,小三。」

雲婕鬆了口氣,嗔怪道:「你可別在外找二奶小三啊,讓我知道了,絕饒不了你!」

5

天氣越來越涼。雲婕開始擔心起遠在陝北老家的媽媽的身體。媽媽快七十了,自爸爸死後,她一個人獨居在陝北農村。

小兩口對她說過很多次:「媽,您年紀大了,過來和我們同住吧。」

可雲婕媽媽總說,她放不下家裡的老房子和爸爸留下的菜園子,只要她還能做得動飯,就絕不到上海來給女婿添麻煩。

其實,雲婕知道,媽媽給的那些理由都是託辭,她是放不下爸爸的案子。爸爸的慘死成了她今生無法解開的心結。媽媽對她說過,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親眼看到殺人兇手落網。

過年的前兩天,雲婕的媽媽坐著火車來了。

放下行李,雲婕媽媽顧不上吃飯,拉著雲婕就往卧室走:「婕兒,你來,媽跟你說個事兒。」

進了卧室,雲婕媽媽就從衣服內兜里掏出個牛皮紙信封,又從信封里抽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個年輕男人的半身頭像。照片有點模糊,像是用手機翻拍後又沖洗的。

雲婕狐疑地盯著母親。

「這是警察給我的,你爸那個案子我一直打聽著呢。警局最近有了新線索,查到兇手了,就是這個人。」老人說著,鼻子和眼圈都紅了:「警察說這個畜牲殺了人就躲起來了,不知道藏在了哪兒……」

雲婕媽媽說著,捂住嘴無聲地哭了,渾濁的老淚溢出蒼老的眼眶。

雲婕也跟著哭了,母女哭成一團……

她摟住母親瘦弱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媽,放心吧,兇手一定會抓到的……」

年一過完,雲婕媽媽就忙不迭地要回去。送母親走時,望著媽媽佝僂著身軀背著包袱走進車廂的孤單背影,雲婕又心酸地痛哭了一場。

她很想把媽媽接到身邊,可她知道,爸爸的案子一天不結,媽媽便一天不會離開老家。

6

轉眼到了夏天,炙熱的太陽烘烤著大地。雲婕卧室里的空調壞了,整個卧室熱哄哄的,雲婕感覺頭昏腦脹。真是要命!她趕緊打電話聯繫空調維修人員。

維修工人檢查了一番,發現是空調外機壞了。他爬到窗口外面去檢修。

一會兒,他從窗口爬進來,對雲婕說,修好了。邊說邊把手中的一個塑料袋遞給雲婕。

「這是綁在空調外機的一根管子上的,是你老公藏的私房錢吧?」他調侃地說。

雲婕尷尬地笑了一下。她接過袋子,解開綁在上面的繩子,掏出了裡面的東西。

除了一張照片,什麼都沒有。

那是一對四十多歲的中年夫婦的合照,背景是一排陝北的窯洞。

那一排窯洞雲婕太熟悉了!爸爸在那兒做工的時候,她去給爸爸送過飯。他家雖然沒有住窯洞,但也經常去那邊玩。

雲婕想,眼前照片里的人是誰?玉銘的父母?不可能,玉銘說過,他的老家在隴南。

那他為什麼要偷偷藏著這樣一張在陝北窯洞前拍攝的照片?

雲婕盯著照片上的兩個人仔細端詳,突然之間,她覺得兩人的面貌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尤其是那男人的樣貌:又粗又黑的眉毛,鼻尖有一顆醒目的黑痣,寬大的鼻翼,厚厚的雙唇……

雲婕的心快速地跳動起來。她顧不上理會維修工,轉身去了卧室。

她從抽屜里翻出母親留下的那個信封,顫抖著手掏出裡面那張嫌犯的照片。

果真一樣是粗粗的眉毛,醒目的黑痣,寬大的鼻翼,厚厚的雙唇,只是這張照片上的男人更加年輕……

雲婕覺得心臟快要跳出胸膛了,感覺馬上就要接近一個可怕的真相,然而,看不見的謎團卻又把她困住了。

這兩張照片,究竟有什麼關聯?玉銘和照片中的夫婦又有什麼關係?

驀地,她腦海中又浮現出幾個月前,她從玉銘口袋裡掏出的那張整形醫院的收據。

她不由自主把這一切都聯繫在了一起,迅速腦補出一個可怕的猜測。

雲婕呆坐在床上,胸腔劇烈起伏,她大口呼吸著,淚水盈滿了眼眶。

7

晚上,玉銘剛進家門,雲婕就拿出那張合照逼問:「這兩個人是誰?」她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

玉銘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他隨口答道:「老家的親戚。」

「你不是說自從你父母死後,家裡就再沒親戚了嗎?你說你的老家在隴南,可這張照片是在陝北拍的!」雲婕迅速地逼問。

玉銘頓住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支吾著說不出話。雲婕感覺自己的心掉落進了萬丈深淵。

「玉銘,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瞞著我?」雲婕的聲音從沒有過的尖利刺耳。

玉銘不說話,他悶頭坐在沙發上,默默點上了一支煙。良久,他啞著嗓子說:「雲婕,我還沒想好怎麼告訴你。給我點時間好嗎……」

「我替你說吧!照片上的人是你父母對嗎?你的家根本不在隴南,而是在陝北。這片窯洞就是你家。你不敢回老家,是因為你殺了人!」雲婕大聲地吼叫,語速很快,透出一種崩潰之前的瘋狂:「你整容了,對不對?這些年,你定期去北京做整形維護,對不對?」

玉銘手中的煙掉在了地上,他雙手抱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滴落到地上……

那年除夕,玉銘母親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十八九歲的玉銘看在眼裡,急在心上。無奈家裡一貧如洗,連年夜飯都沒有著落,哪裡還有錢給母親看病?他心情抑鬱地出門轉悠,巧遇雲婕父親,看到他腰上鼓鼓囊囊的錢袋,他就知道那些錢足夠他給母親看病了。

沒有多想,他就把刀子插進了雲婕父親的胸膛,搶走錢後,猖狂逃走。沒走幾步,他又不放心地回去,把雲婕父親的屍體裝入路邊的一個破麻袋裡,拋屍河道內……

雲婕流著淚聽完玉銘的講述,早已泣不成聲。命運給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枕邊人竟是殺父仇人!這讓她情何以堪?幾經猶豫,她還是痛下決心,顫抖著在手機上按下了那三個數字。

玉銘長跪不起。他抬頭望著雲婕,眼睛裡有深深的愧疚,無奈,哀傷……

他知道自己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有些大錯,一旦鑄成,就再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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