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趙旭——休憩於你的心間
煙花易冷
跨時代
周杰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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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人都知道趙旭先森是一個很會畫畫的人，油畫、素描、……他似乎在繪畫方面無所不能，什麼方面都能見到他。可是在很多年前，趙旭先森是以文采聞名的。
那年冬天，元宵煙花節。白髮蒼蒼的老人手牽手在古街的夜晚里漫步，眼前如幻燈片一般閃過整個人生。年輕的男女則依偎在那些河邊的石椅上，想著就這樣一直青絲變白髮。歲月的流逝如煙火的升落，斑駁了湟水河的水波。趙旭先森那時還很年輕，年輕到還沒戴眼鏡。年輕似乎與眼鏡沒有關係，可是事實上趙旭同學的年齡是和他眼鏡的度數成正比的。還沒戴眼鏡的歲月，對他而言真的只能用青蔥來形容了。
人群隨著煙火燃放的順序從西而東，而他則是由東而西穿行在其中。很礙眼，也很礙事，在人群中逆行大概就是這種情況，我認為他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跑去感受整個世界惡意，而他則認為一個文藝到瘦成狗的青年，是不能隨大流的。是的，那時他很瘦，有幾分衣冠楚楚似禽獸的感覺。所以瘦狗趙先森要與整個HY的人民擦肩而過，來顯示出他的與眾不同。他成功了，大概有五百個人對他投來了充滿殺意的眼光，他笑嘻嘻的說道：「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無痛人流。這些人下輩子肯定會變成女人被老子上了。」他大概忘了，佛也認為上輩子幹缺德事太多的人下輩子投胎是當不了人的。不過就算丫的沒忘，我想趙旭先森也會想當然的認為自己就算缺德到家了，佛也不會把他當做常人一般投成豬狗的，再怎麼樣也得是一匹北方來的色狼。
元宵節的第二天，趙先森寫了一首名為《煙花十里不如你》的詩。用他的話來說，當時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文采震驚得不行不行的了，何況那些姑娘。 事實上那首詩的唯一作用就是給了他一顆敢於泡文藝女青年的包天狗膽，以及我多年以後一絲談資。
他泡的那個姑娘叫雲芸，一個身上有水彩味道的女人。她算是個藝術方面有特色的人，專攻繪畫。趙先森就是從那時起由瘦成狗的文學狗開始轉變成為胖成豬的藝術家的。趙先森說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上雲芸，可是他覺得這姑娘一定是他的the one。
他倆好上的第二天他就對我說：「山哥，說大爺我長得像畫家嗎？」我那時正在看一部西班牙電影，於是想了想西班牙有什麼知名畫家後說道：「你得長得像畢加索那樣，才像個畫家。」於是機智的趙先森立馬開始著手報繪畫班和奔向偉大的畢加索同志。
那個假期趙先森和雲芸去了張家界，一路走一路畫。在國道邊上的側影，在河邊的休憩，在酒店的疲憊。玩漂流的時候，他緊緊拉住雲芸的手，水花濺在他們的臉上，模糊了視線後他們更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趙先森說那時他們曾在玻璃棧道上有過一段對話，雲芸看著腳下透明的萬丈深淵問趙先森：「要是這段棧道在三秒鐘後就突然斷了，你會幹嘛。」「我會再吻你一次。」趙旭說情話時總是很認真，彷彿在他眼裡全世界只有一個你。雲芸想了下，然後直接抱著他吻了起來。兩個人在周圍遊客的注目下肆無忌憚地親吻著，趙先森說他不但吻雲芸的唇，也吻她的長髮，更感覺自己在吻她那如火焰一般，舞動的靈魂。
遊玩回來後，兩個有藝術家一般瘋狂靈魂的人天天黏在一起。人們說最瘋狂最炙熱的，往往也是最脆弱的，可是那時這句話還不流行。兩個人呆在一起，激情過後，便是纏綿與生活的平淡。
假期結束後我再看到他時，他已經胖成狗了。放假前趙先森也就110左右，假期結束後估計得有一百五一百六的樣子。我當時就震驚，我說卧槽這啥飼料啊能把你養成你這樣，比金坷垃靠譜多了。你快給我說說，我馬上去辦退學手續回家養豬去。趙旭那時正在把一副畫往他家的牆上掛，一臉不屑的說道，你懂個鎚子，這是愛情的力量，讓老子從一條瘦狗變成了壯漢。
「你他媽這叫虛胖，不是strong！」然後我問他雲芸呢，怎麼沒見到？黃先森動作頓了一下告訴我，他和雲芸幾天前分手了。我說你他媽不是剛剛還在嘚瑟愛情的力量嗎，怎麼幾天前分手了。他掛好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很無奈的說道：「我艹你以為我想啊，可是真他媽不合適啊。」我問道：「你愛她嗎？」「這不廢話嗎，不愛我能畫她還掛在我家牆上？」他一手指著牆上的畫說道。
我仔細一看，畫上一個女生坐在草坪上，風揚起她的長髮和衣領，還真尼瑪像雲芸。於是我問道：「你愛她幹嘛和她分手，難道是她移情別戀甩了你？」這番話換來了他的一個白眼：「我們是和平分手，我們堅定的認為彼此相愛，卻並不適合在一起。」我說卧槽這什麼邏輯，怎麼相愛的不適合，難道不相愛的適合？趙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覺得那些結婚的人一定是有愛情的嗎？不一定，因為婚姻是柴米油鹽，愛情是烈火與激情，我和她就是這樣，在張家界時我們能感受到對方的全世界不過就算自己，自己的全世界也就是對方。可是回來後，我們卻漸漸有了很多分歧。她愛吃辣，可是我不喜歡。我喜歡在安靜的地方睡覺，她卻獨愛整個都市的喧囂。我們以前並沒有的衝突一一爆發，我們相愛，可是無法相容。我和她就像是兩種水彩，在畫布上可以拼成美麗的圖案，可是如果放在一個杯子里，慢慢混合，只會變成一團黑泥。」「你真他媽像一個三流的哲學家。」我吐槽道。「老子是一個偉大的藝術家，你懂什麼叫搞藝術的嗎？！說的就是老子！」趙先森一副大爺就算失戀了你個萬年單身小處男也沒資格教育老子的姿態看著我。
我沒有接話，只是看著那幅畫說道：「真尼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趙先森腿搭在茶几上，一句話也沒有再說過。
後來趙先森放棄了從小學文的夢想，跑去了一家藝術學院。那所學校男女比例三比八，所以趙先森基本上半個月換一個女朋友，也不怕腎虧。一次聊天時他又問我知道什麼叫搞藝術嗎。我說畫畫？他說這個學校的妹子都是藝術家，我搞她們，這就叫搞藝術。我說你丫怎麼不去搞雲芸，別人現在可是一小有名氣的畫家。他沒有立刻回我，事實上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收到了他的回復，回復時間是我睡覺十分鐘後：「戀愛到分手，我一直沒有碰雲芸。之前是因為我覺得我以後肯定會和她結婚，我並不著急。後來是因為我覺得我以後畫畫，然後慢慢改變，也許有一天我和她會變成同一種色彩，在一起就不會變成一團黑泥了。可是我花了兩年時間才明白，我並不愛畫畫，我喜歡的是文學，所以我再怎麼畫，也只是把文字抽象化了而已，並不能靠近她哪怕一毫米。」
我沒有再回，只是看著手機屏幕，然後想起掛在他家牆壁上的那幅畫。畫中的女子身上似乎還散發著當年那淡淡的水彩，一如趙先森現在身上的味道。
而畫下面還有幾行字
Ich kenne mich selbst,
Mein K?rper in der Reise-,
Mein Herz war immer offen in den Armen des Geliebten
這是一首歌德的詩，翻譯成中文就是
我很了解我自己，
我的肉體在旅行，
我的心卻總是休憩在愛人的懷裡。
客官，有酒，有茶，有故事，您裡邊兒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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