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曉華：在武當
問道
空
鄧偉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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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坡
人們喜歡給小事物冠大名詞
道士也一樣，比如幾十米的紅牆夾道
謂之九曲黃河牆。讓我們身上雨衣和手中的傘
恍若鱗和鰭
獅子峰上，出家人不打誑語
一柱十二樑像神童伸出的手臂
把武當錦繡攬入五雲樓
這是真的
真人不露相，知道我們來訪
道長昨天雲遊去了
許多崇拜老這樣，慕名而來
寞落而去
為了不枉跑，這老遠的一程
必須在復真觀前合個影
讓那照壁上的福祿壽
緊緊地貼著我們
2017.12.22.6：06. 於天目山
南岩宮聽雨
這些雨水來自哪裡
漢唐、魏晉、兩宋還是元明
這些雨水將去向何處
岩縫、深谷、清靜或者無為
這些雨水在雕塑崖壁，營造山勢
還是為崖壁所吸納，被山勢所消融
這些雨水的前身
是花粉、蝶翼、眼淚還是星光
飄落下來是要還緣為
香火、煙燭、得道或者成仙
獨陽岩上，龍頭香寂寞橫空
香爐里溢滿偈語
彷彿打著疑問，我打傘走過烏鴉嶺
見黑翅盤旋在飛身崖，這些傳說中
為玄帝引路的神鳥，碑上說
聽見它們的叫聲就能好運相隨
可好運一直在空中沉默
彷彿嗓子里灌滿了雨水
2017.12.22.8：25. 於天目山
密修者崖洞
是自我懲罰還是心靈救贖
密修者把身體鎖在崖洞里，靈魂
牽著山路跨越溪流，攀上絕壁
月光下菩提開花
世相墜入荼蘼
崖洞外門裡有門，門外有派
像鳥鳴深林，流水喧嘩
密修者知道，最終都要歸於自然派
傾聽地下的聲音，像落雪無聲
入泥無痕
仿生學是渺小的事物
茁壯成長的必修課，深潛或飛翔
學習水中魚和雲中鳥
偽裝與換臉
模仿枯葉蝶和變色龍
山道變遷，有人採藥，無人煉丹
煉心術煉蠱惑學和鑽營術
天下道觀少了飄篷客
就像沒有月亮的夜晚，星星滿天
密修者走後，山亦空了
2017.12.23.2：13. 於天目山
打太極拳的孩子們
武當山的早晨，處處聞啼鳥
處處可見打太極拳的孩子們
他們身穿白色道服，像小樹披著薄霧
一招一式，花開花落
這些花朵來自修辭的母腹
孩子們在花氣里打拳跳操
就像在比喻誇張擬人擬物中繁衍
一個個意像
可是微信只能傳播圖像和聲音
如果能錄下這些花香，會不會有人
遙傳給張三丰，讓老人家聞一聞
還有沒有他當年種下的味道
2017.12.23.2：54. 於天目山
金 頂
紫禁城打造的鎏金銅盆帽
戴在天柱峰頭上，取了好聽的名字
小獸們端坐，在帽沿上以靜制動
給它們注入勇氣的淡泊無為
在神燈里修鍊了幾百年
神燈閃閃，如神話傳說
祖師爺得道之前，早有端倪
一雙草鞋竟能變身為飛鴿
且雪中摘得黃杏，猶有青葉兩片
天機不慎，泄露在轉運殿里
莫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金頂上，那兩隻仙鶴依然忠於職守
它們站在世俗中斂翅清修
看遊客扶著心外的欄杆
在逼窄的山階上上下下
2017.12.23.15：07. 於天目山
黃曉華，上海市作家協會會員，八十年代初開始寫詩。在《萌芽》、《詩刊》、《人民文學》等報刊發表過詩作。1984年獲《萌芽》雜誌創作獎，1985年獲首屆上海市文學作品獎。出版詩集《城市之光》、《藍鳥》。1988年停筆，2016年返回詩壇，有詩在《上海詩人》、《詩選刊》、《星河》詩刊、《中國詩歌》等刊物上發表。
感 恩 有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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