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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久沒回家了

一 封 家 書

——大蘇少年

你有多久沒回家了。

如果有時間,希望你也能寫封家書。

陪伴你

一直到故事說完

我們做父母的,為了兒女,不怕艱難,不辭辛勞,只要為你們好,能夠有助於你們的,我們總盡量地給;希望你也能多告訴我們。你的憂,你的樂,就是我們的,讓我們永遠連結在一起。我們雖然年紀會老,可是不甘落後,永遠也想追隨在你們後面。

——節選自《傅雷家書》

01

我的爸媽都是普通人。我的家境也談不上十分優越,我和父母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分隔時間最長的日子是現在我來大學念書,他們很牽掛,他們總以為他們沒出過遠門的兒子過的很不好,而我惦念著讓他們放心,其實我過得挺好的。

他們總是習慣節儉,不怎麼買衣服,也不怎麼喜歡出去旅遊,我爸沒有一塊很有檔次的表,我媽沒什麼特別貴重的首飾,其實我是有點心疼的。但是心疼也沒有法子,因為他們說是為了我。

一個我不想接受,

卻無法拒絕的理由。

我和我爸一直有很深的隔閡,從小到大,我幾乎從未被我父親表揚過,可我知道,其實他應該還是挺在意我的。雖然我可能很少感覺的到,他脾氣不好,喜歡抽煙,我小時候以為給我爸買最好的煙他就會喜歡我。印象中停留在我六歲的時候,大年初一那天我爸摸著我的頭說:「兒子,你六歲了,是大孩子了。」然後他自己笑的特別開心。藏在我心裡的溫存也許很少,但每個片段我都記著。

02

現在我可以用自己的錢給他買最好的煙,而他卻戒了煙。因為他身體不如從前,現在的他打不動我,不會再經常出去玩牌,因為說要給我再攢些錢所以會熬夜到很晚。他前半生過的挺辛苦的,沒有穩定的工作和穩定的收入,還要照顧我們母子,將心比心,其實要換做任何人,也許做的不會比我父親更好。

我堅持健身以前的那些年體弱,經常要去醫院,尤其是初三那年,我經常會頭暈,甚至出現四肢無力感,有次父親帶我去體檢,找不到我應該去挂號的部門,我站在二樓看一樓大廳里的父親忙的焦頭爛額,寫到這句話時我聽的歌是毛不易的《牧馬城市》而我自己面對手中筆記里半頁剩下的空白無從下筆。我一直不承認父親老了,但是現實就是告訴我,我長大了,且那是真的。

03

我還記得我是以公費線最後一名的成績去的縣城一中,去辦入學手續那天我爸揣著最好的中華,遇到熟人就會發煙,我那天覺得特別驕傲,一個原本考不上高中的兒子突然變成縣城一中的學生,可能那時候父親真的是覺得兒子是光榮的。

我知道我爸早晚會看到這篇文章,也會看到這,我想認真寫些不敢直言給他的話:我希望你以後少喝點酒,不要再熬夜,對我媽再好些,少生氣,有機會能和我一起出去旅遊,去看看風景。也不要怪兒子這些年的隔閡,因為我們是父子,從我來到這世上我們就是互相虧欠的,希望趁我年輕,趁你尚未老去,我們用剩下的時間來相互補償。很多隔閡是因為我是你兒子,就這一點,你就拿我沒辦法,只能忍住我也許有的許多任性。說了這麼多不是我害怕,而是希望你能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裡,還能記得一點我曾經說過的話而不去與我爭辯。

我開始大學生活的第一天,父親他跟我一起來的學校,他自己拿著大行李箱陪我排隊 ,給我鋪好床鋪,沒吃飯,然後也沒待多長時間就走了,走之前給我扔下一筆錢,我笑著送我爸離開,表現著無所謂,其實我爸不知道,我看著他離開之後,然後一轉身就哭了出來,那種抑制不住的難過就那麼的流露到眼眶上,我不是個喜歡哭的人,因為哭解決不了問題,可是關係到我父母,我突然就變成了一個經常受委屈的少年。我爸再也不是那個我打架時會跟對面家長罵起來的青年,他變成一個為我跟醫生客氣到不能再客氣的父親,一個托學長學姐好好照顧我的父親,一個明明自己燒的很厲害還要開車到車站接我回家的父親,其實我爸,還真的挺好的,可千言萬語,言訴不盡。我根本說不完,我也不想說完,因為有些故事寫出來之後我就覺得它成了定格,但是很多感情又怎麼可以用文字定格,如果硬生生圈訂到一起後,我寧願選擇相信它從未發生過。

但事實就擺在那裡,

向來容不得你的忽略。

04

其實說實話我出來念書後沒什麼挂念的,不過總有例外 ,比如我就很想我媽,昨天晚上我忙到凌晨三點多,我看我媽的朋友圈在兩點五十七時更新了一條動態,主題大意是怕我不成功會難過,又怕我真的成功會太累,我沒敢點贊,我怕她看見我還沒睡,又來勸我。我每次返校我媽都會在我的箱子里翻翻找找,看看是不是還有些落下的東西或者是否收拾整齊,然而絮絮叨叨的她從來沒親自送過我,反而在我到學校之後,往往會發現她掛給我的未接電話。她總不相信我生活可以獨立,所有事都要她來辦好,其實很多事我都是早就可以自己決定的,但是我不想做,因為我要她覺得她一直可以保護我。然而我知道:時間阿不聽話,不懂事的我們總要長大,我媽也知道,雖然她一直儘力保護著我,但是卻在我高考前幾天說了一句我覺得很複雜的話

:「十八年了,我們母子的緣分快到頭了,以後的路要你自己走。」

上高中時因為我有一點睡眠障礙,因此我媽她陪讀,我記得有一次我失眠特別嚴重,我媽就整夜沒睡一直守在門外,那段時間我很絕望,彷彿就是四周黑暗皆是泥濘,我什麼事情都不順,我成績不好,我失去了一些友誼,我和老師關係不好,我總是像一隻獨角獸埋沒在烈馬當中,既想不同,又想苟同,特別痛苦,但後來我開始學著接受,睡眠不好就聽些音樂,成績不好就去做題,失去的友誼就儘力彌補,也要試著聽老師的勸說。其實主要就是為了我媽,我想她不那麼的擔憂,可以看我快樂就是她最大的快樂,我不想她臉角的皺紋再深了,也不想看她染過的頭髮還有幾根是白的,我對我媽沒什麼想說的,就三個字:「辛苦了。」

05

我記得去年十月份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小手術,當時我爸在照顧我,我媽聽了我住院之後直接就放下工作趕當天最後的一班大客來了醫院,手術後下半夜麻藥的藥性消失後很疼,我睜開本就沒睡著的眼。看見我爸我媽他們擠在最後剩下的一張病床上睡的很不踏實,我想去洗手間,我剛剛向床下騰挪了一點點我媽她立刻就醒了,被我媽攙扶著去洗手間的時候,我覺得,這真是這世界最幸福的事。

去年的十二月份中旬我媽過生日,很遺憾我第一次沒能和我媽一起過她的生日,那天我想給她買些她可能喜歡的,可是最後我給我媽發了幾個五十二塊的紅包,因為無論我買什麼,她都不會喜歡,她可能只想我那天能回家看看,但是很遺憾,我沒能,她對我說過:家裡也不是沒有錢,能養的起你,你把自己弄那麼累幹嘛啊?我一時語塞。也確實沒什麼想說的。我想告訴她我想趁早把生活折騰成自己喜歡的樣子,我想成為更好的自己,我想讓我成為那種別人家的孩子,但是我媽只想把她最好的給我,她怕我一生碌碌無為,寫滿遺憾,她又怕我一生大起大浪,寫滿心酸。其實我也怕,我怕我本就不高大的身軀伸開雙臂卻抱不住我媽。我夢想成為我媽的依靠,但是她卻只願永遠永遠做我可以流浪的船,她想在我需要的時候可以接上我揚帆,卻願意在我不需要的時候獨自漂泊決不靠岸。

06

我媽剛給我發了微信,她笑著跟我說的文章把她同事感動哭了,又說昨天的那篇毛不易里做地推的推字應該是攤字,我跟她解釋地推是一個這些年新發展的小職業,我看我媽,小心翼翼,生怕我犯錯,又滿是在乎,我就覺得,很多事我要做下去且要做的更好,哪怕不成功,只要我爸我媽高興就好,就這一個理由,足夠了。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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