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幾把苜蓿菜
橄欖樹
校園民謠女生三重唱
周瑩;張璐璐;魯惠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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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空了，下樓去超市，才知道春雨不知覺的下了，細如針尖，如髮絲，可有可無的樣子，但分明的下著。路邊幾棵桃樹，乾瘦細長的枝幹上，星星點點蓓蕾欲綻，花苞似乎急於待放的樣子。也有三三兩兩的鳥兒在樹枝間跳來跳去，唧唧和鳴。路邊、牆根、草地及人跡不到的地方，一溜兒地泛青，綠意萌萌。行人似乎追著春天地節奏，身輕腳快，談笑風生。一切都是清新的樣子，空氣里瀰漫一股泥土清香。
超市出來，見一個大爺提一小籃苜蓿菜叫賣，那苜蓿菜多鮮嫩啊，我對苜蓿菜情有獨鍾，問過價錢，買了幾把，沐浴如雲似煙一般的春雨回到家中。
快到午時，拿出苜蓿菜，放盤子里，摘揀一下，準備午飯。真是沒什麼可揀的，看來大爺採摘得很細緻的，一朵一朵的，一定是採摘時很用心，也一定是未到春光明媚時間，苜蓿菜還莫有完全長好，一朵一朵摘集的吧，真乾淨，沒有一點兒雜草、枯枝枯葉什麼的。
我對苜蓿菜確有一份特殊感情，且不說小時候，家窮，弟兄們多，糧食怎麼也接濟不上，苜蓿菜真是救過我們的命；且不說我們弟兄們如何躲過生產隊看苜蓿人，夜間偷苜蓿的驚心動魄；也不說苜蓿菜陪我們一家如何度過那一段饑荒的歲月；單是今天看到這嫩綠的苜蓿菜，就思緒如潮，徐徐湧來。
那是我調離原單位近一年後的陽春三月，一個春雨淅淅瀝瀝的中午，午飯時間，單位會計王競老師喊我說，大門口一個老漢找我。是誰會找我呢？老家遠，多年也沒人找過我。原來單位的吧？對於原單位來人來找自己，心情是複雜的。疑慮間來到校門口，遠遠看見一個老者，跟前放一輛破舊自行車，拿一把不知道什麼顏色的雨傘，不停地向校內張望。看我走來，大聲好我：何主任，可找到你了。我一看才知道是原來單位一個退休老教師——李衛林老師。只見他從車籃子里，取出一個塑料袋子：這是幾把苜蓿菜，你嫂子在五七零二廠飛機場摘的，嫩很，今天來普集辦個養老保險證，順便捎給你嘗個鮮。說完掉頭就走，我趕緊抓住他的車子：李老師，飯時間了，一起吃個飯，也上去坐坐喝口熱茶吧。「何主任，不吃了，也不坐了，家很近一會就回去了，再說還要給孫子老婆做飯呢，你忙吧，我就走了」。說完掉身沒入春雨之中了。
門口胡亂吃完午飯，回到辦公室，看到塑料袋裡的幾把苜蓿菜，一陣發獃。
李偉林老師，是我原來工作的學區的一位小學教師，下去檢查工作認識的。校長簡單介紹學校教師情況，才了解到李老師再有幾月就要退休了，退伍軍人出身，中共黨員，民辦教師轉正的，工作非常認真。老伴頭腦不怎麼清楚，身體有病，時好時壞。兩個兒子三年內相繼去世，媳婦們也相繼改嫁，留下三個還在小學的孫女孫子，日子過很艱難。自己身體也不好，節假日總要干一些建築一類的粗活重活，補貼家用。
時間不長的一天，李老師來到學區辦公室說他到齡了，要退了，想回去照看家裡。由於學期內，教育局不調整人員，教師短缺，我勸李老師幹完最後兩個月，站好最後一班崗，放暑假再走，他也痛快地答應了。我心存感激，到底是老同志、老黨員，有素質，顧大局，因為按照相關政策，一到齡就按退休人員發工資了，多干都是白乾。之後的一個清早，學區會計和李老師一起來到我辦公室，李老師一副急得要哭的樣子，一問才知道，退休手續遞上去後，武裝部找不到他入伍的檔案，因而和自己填寫的工作經歷有出入，對不上，要是這樣，退休工齡要少近十年，退休工資也就低很多。自己入伍、退伍證件、與戰友合影等能證明工作經歷的相關材料，被老婆犯病時候一把火燒了，真是有嘴也不能證明自己了。李老師想通過組織為他解決這個問題，我叫會計查遍所有檔案資料，盡取各方證言材料，也通過一定努力，終於按照李老師真實工齡辦理了退手續。他電話里感激不盡。
退休了，原單位一般就不再理會一個人的事了。但李老師情況特殊，日子太艱難了，正值盛年的兩個兒子因病去世，債務累累，兩個媳婦改嫁，三個孫子幼小，老婆嬉鬧無常，生活的重擔全落再一個六十歲身體也不怎麼好的老人身上，真是難為他了。故而但凡有扶貧救助的事，我都把李老師報上去：年終教育局慰問困難教師有他，縣局年終慰問困難黨員教師有他，學區慰問貧困教師也有退休的他，鎮黨委也減免了他的黨費。縣政府有一個資助困難學生兩千元的名額，就給了他的孫女。還通過個人關係，和鎮民政辦聯繫，救助過他兩千元現金以及棉衣、棉被、大米、菜油等過冬之物。能做的我盡量都做了，能給地盡量都給了，希望能對他多少有點幫助。
為了這點事，李老師騎車二十里路，冒雨送我幾把苜蓿菜，水都沒喝一口就走了，真讓我過意不去。憑良心說，我也只是做了我該做的工作，或者說，把扶貧資金真正給了一個貧困者，一個退休了的老教師而已。看來，你只要真心做過一件好事，對方心裡都有一桿秤。人，不論做人做事，對得住良心就好。
李老師真是有心人，三月的下旬，又一次騎車來單位，又一次送我幾把苜蓿菜，不過那天沒下雨，是一個艷陽三月天。
時間真快，要做飯了，今天就吃苜蓿菜拌扯麵。
作者簡介：何聯社，男，1964年生於陝西武功，大學中文系畢業，中學教師，教育行政工作人員。武功縣作協會員，咸陽市作協會員。酷愛詩歌、散文，作品長期在網路上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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