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雞打敗大灰狼 大壞狐狸是奶媽——這部法國動畫真好看
對於被好萊塢精緻的CG動畫深度浸泡過的觀眾而言,法國動畫《大壞狐狸的故事》可謂真正意義上的一股清流。它的畫風、敘事技巧和主題都充滿了童趣和童真。任何一個看過本片的觀眾,都會對其樸拙的手繪畫風印象深刻,給人的觀感,就像是我們手捧一本萌動逗趣的兒童繪本,在為孩子講述幾個有點顛覆常規想像的可愛故事。
事實上,這部動畫的確改編自同名繪本,繪本的作者正是本片的導演之一本傑明?雷內。雷內自編自繪的這本漫畫,獲得了2015年的法國安古蘭國際漫畫節最佳少兒漫畫獎,而電影《大壞狐狸的故事》則剛剛在今年的凱撒獎斬獲了最佳動畫片,法國人對它的喜愛,不言自明。
對於法國觀眾而言,《大壞狐狸的故事》是一出典型的法式喜劇,擬人化的動物形象總是因為好意而做出種種愚蠢的舉動,而後上演一出荒唐的鬧劇。在錯置和顛倒的人物設定里,去捕捉幽默元素。例如本應蠢笨的小豬,卻是所有動物里做事情最有規劃性也最為機警的那位;而片名中的「大壞狐狸」則是整部電影中最大的反語。本應狡詐的狐狸在雞寶寶錯把自己當成媽媽的時候,竟然克制住了自己的野心,不情願地扮演起了保護孩子的角色;而向來是被欺壓的雞群,則搖身一變成為善戰的族群,甚至能把大灰狼打得屁滾尿流。
有意思的是,法語這門堪稱「世界上最優美的語言」存在很多一語雙關的意思,這些語言梗也被導演巧妙地運用到動物們的對話中,產生了意想不到的誤會和笑料,即便不懂得這門語言的觀眾,也能領略其中的樂趣。在第一個故事裡,導演甚至還安排了一隻會說中文的眼鏡猴登場,要是在影院里突然發現這部法語片里冒出了蹩腳的中文,千萬不要驚怪。
對於不諳世事的孩子們而言,這部動畫簡單的手繪線條勾勒出靈動的人物線條,水彩的暈染手法也十分吻合孩子們對繪畫最初的想像。故事的走向或許會大大超乎預期,這種與成年人的固化觀念存在極大反差的設置,在孩子眼裡卻不一定真的存在反差。在他們未被世俗定義過的眼中,動物們本來就不必非得是我們熟知的那個樣子。他們看到的,只是三個天真爛漫、溫馨動人的故事,其中的蠢笨和滑稽,都出於善良的本性。
對於更熟悉電影史的成人觀眾而言,《大壞狐狸的故事》又會把我們帶回到許多經典電影的回憶當中。三個獨立成篇的小故事,宛如上世紀三四十年代迪士尼和華納出品的一系列動畫短片的重演。三個故事以劇場報幕的形式連接,和其中略帶瘋狂的歡脫氣質,都與那一時期的動畫一脈相承。三個故事裡都曾出現的打鬧或追逐式的鬧劇,則是對默片時代以卓別林和巴斯特?基頓為代表的「棍棒喜劇」風格的繼承:誇張的表情和肢體動作、突如其來的險情與意外,在快節奏的事件發展過程中不斷調整語言和動作。所有這些喜劇技巧,都沿襲自喜劇電影最古老的傳統。
所以,《大壞狐狸的故事》看上去極其簡單,但是簡單的背後,是這個時代難得的返璞歸真。越來越多的人習慣於在一部動畫上面,堆砌更多的特技,或者是試圖賦予它們更多更深刻的意義。但是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為孩子們打造的動畫,其實也可以單純美好得像孩子一樣。不一定要用那些繁雜炫目的特技,也不一定非得講述深刻的微言大義,保有一顆真正的童心,用孩子最初習慣的方式去為他們奉獻一個歡樂動人的故事,其實就已足夠。
就這一點而言,《大壞狐狸的故事》其實是回歸了動畫最初的本真。它提供的不是技術,不是視覺,甚至也不是故事,而是一種與孩子交流時單純無瑕的心靈狀態。質樸的技巧也絲毫不會影響這個時代的孩子們對它的理解與喜愛,恰恰相反,簡單,或許是與孩子更好的溝通橋樑。不僅如此,它還會把我們這些成人,暫時帶回記憶里的童年,在一部電影的時間裡,我們可以盡情變小。
文| 時間之葬
本文刊載於20180323《北京青年報》B5版


※「一幅圖像成為命運的一部分,成為了驅動你的部分」
※《大世界》比《瘋狂的石頭》高明多了,它讓我想起了托爾斯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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