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23的年輕人，拼的不是命，是命令

今天故事的主題是

「拚命與拚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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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結束的一場國際足球友誼賽中，中國U23隊在西安1-1踢平敘利亞U23隊。

第81分鐘姚均晟踢出一腳石破天驚的遠射，敲開對手大門。但2分鐘後，對手頭槌攻門得手扳平比分。勝利離中國隊僅咫尺之遙，卻在瞬間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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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被視作中國足球未來的隊伍，由一群在聯賽受政策保護的年輕人和一位在國外踢不上比賽的年輕人組成。他們在場上拼勁十足，但亮點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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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7賽季中超開打以來，U23新政已正式施行一年多。期間，中國足協還於2017年末頒布新政「加強版」，進一步鋪平U23球員上場比賽的道路。

一年多里，中超賽場這些年輕人的走勢也各不相同。

有人已坐穩主力位置。比如，韋世豪、何超、鄭達倫、劉奕鳴、黃政宇。但大多數，還只能在競爭激烈的中超賽場上撈得零星的上場機會，於荊棘中試采鮮花，為站穩腳跟而搏鬥。

而那些失去U23身份或未趕上U23新政策的球員中，則有不少人如流星轉瞬滑落。

始於2017年的U23新政策，終究讓這些年輕人的命運拐向了不同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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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前，看到比賽大名單，我注意到一個細節：上海上港的張華晨並不在內。但過去一年，他的職業生涯軌跡與U23新政息息相關。

因為上賽季的新政規定，俱樂部在比賽中必須首發一名U23球員，1998年出生的他藉此好風為上海上港首發12場，但總在比賽開始後不久被換下。

2017賽季中超踢到第6輪，場場首發的張華晨累計上場時間才突破90分鐘。在第7輪上港和力帆的比賽中，張華晨在開賽13分鐘後又被隊友換下，退場時一臉茫然。

我想每一次被替換，張華晨的內心一定承受著原子彈爆炸般的心理暴擊。他成了時任上港主教練博阿斯應付U23新政的「木偶」。

攝影：鍾振彬

2017年，中國主帥里皮曾在採訪中說，年輕球員的心理建設與技戰術訓練同樣重要。「如果一位主教練在開場不久就將U23球員換下，換上之前的首發或者主力，那傳遞給U23球員的信息是主教練對他們沒信心。」

不知道上賽季後半程至今鮮有出場機會的張華晨，自信心是否因此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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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華晨不是一個人。還有些U23，擔任著完成任務的使命上去了，但因為業務不熟練，成了球隊的背鍋俠。

本賽季廣州恆大與廣州富力的比賽中，胡睿寶替補上場後表現不佳，與恆大被翻盤逆轉的兩個丟球脫不開干係。

類似的還有，本賽季首輪重慶斯威踢北京人和，重慶U23球員尹聰耀因為出現失誤險些導致失球，遭到隊友訓斥，還被守門員隋維傑當場掐脖子。1997年出生的他只是揮揮手表示歉意，然後低頭默默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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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許多U23球員壓力山大。去年，申花的U23球員徐駿敏在上賽季中超首發15場，但他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曾說在中超堅持太難，看不到希望，並直言「明年肯定沒我的位置」。

結果一語成讖。徐駿敏本賽季離開申花轉投中甲俱樂部上海申鑫。

上港前主帥博阿斯就曾說過：「我們理解足協想培養年輕球員，但在這樣高強度的壓力下，年輕球員不一定準備好了，對他們的成長也不一定特別好。」

徐駿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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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賽季，U23新政更新到2.0版本，像上賽季張華晨這樣的極端換人減少了，但仍有許多年輕球員成為犧牲品。

中超第2輪蘇寧和國安的比賽中，首發3外援的國安為湊夠3個U23球員上場人次，在比賽僅剩幾分鐘之時換上王子銘和巴頓。

更誇張的是河北華夏幸福。和貴州恆豐的比賽中，小將徐天沅替補出場十餘分鐘後被另一名U23高華澤換下；和山東魯能的比賽中，高華澤下半場替補出戰後同樣被招呼下去。

更殘酷的是，當這些只是被用來完成任務的U23年齡大了以後，就會失去「U23」這塊免死金牌，對球隊而言，他們的使用價值，也就結束了。

廣州恆大的徐新上賽季還是球隊陣中的輪換球員，為球隊首發15場。但本賽季，他不再屬於U23之後，只替補出場一次，淪為球隊邊緣人。

同樣的，本是國安新星的杜明洋因「早出生一年」，沒有趕上新政福利，在新政頒布後機會寥寥，如今加盟業餘球隊武漢楚風合力。

6

和U23國家隊隊友相比，本場比賽擔任首發中鋒的張玉寧顯得十分特殊。

張玉寧是中國五大聯賽獨苗，其所在的德甲聯賽沒有中超這樣的U23保護政策。去年夏天租借加盟不萊梅後，張玉寧由於實力尚未達到一線隊水準，還沒有在德甲聯賽出場。加之遲遲未獲參賽許可證，他也無法跟隨不萊梅二隊征戰德丙聯賽。

攝影：陳博

到頂級聯賽踢球，是中國球員的夢想；看中國球員效力於豪門，中國球迷之所欲。尚未在荷甲維特斯成為絕對主力的張玉寧匆匆轉戰德甲，卻一頭陷進無球可踢的沼澤地里。

而他在國內的許多隊友縱有新政東風吹拂，也依然在為立足中超而苦苦奮鬥。

從這一點上看，張玉寧並沒有更幸運一些，他們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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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盟西布朗租借到不萊梅，是張玉寧的自主選擇。一炮而紅的故事很美好，但不是所有在頂級聯賽初來乍到的年輕球員都能上演一球成名的橋段。

現在看來，尚未在荷甲踢出名堂的張玉寧轉戰五大聯賽，未必是個理性的選擇。他租借到不萊梅的決定看起來膽氣十足，卻給人以一種試圖一步到位的急迫感。

U23新政的做法也是如此。這讓我想到中國足壇的一件往事。

根據中國新聞網，2001年國足備戰世界盃預選賽之際，為保證國家隊有足夠的時間進行集訓，足協曾下令十強賽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去海外效力。足協的一紙禁令也讓數位國腳的留洋夢延後了一段時間。

2000年底到2001年初，前國腳張恩華曾短暫租借英甲格林斯比隊，打進3個球。不過由於留洋禁令，他無奈回國，後來幾次努力再也沒能成功留洋。

「如果不是當初響應足協號召，我有信心在英超賽場上踢球。」張恩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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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如今的中超賽場上，確實有一些年輕人，他們的未來值得期待，比如，韋世豪和剛剛嶄露頭角的黃紫昌。但很難說這一定是新政的功勞。畢竟當年鄭智22歲就成為中國足球先生，王大雷17歲踢上主力，蒿俊閔18歲成為天津泰達的中場常規首發。

才華出眾的年輕球員即便錐處囊中也必定會冒尖。

那麼今天，我只希望今天在陝西體育場奔跑戰鬥的青年才俊們，可以在一個良性、穩定的足球環境中憑自身努力書寫職業生涯歷史，而較少受到突如其來的不可抗力干擾。

部分圖片來源：東方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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