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留痕-小腳的韓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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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傷還是快樂
The Golden Piano
K.Willia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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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留痕-小腳的韓婆婆(十三)
整個夏天都在老太太不間斷的咒罵聲中度過。陷在愛情里的兩個人倒也不去計較，白日里在田裡幹活，每當夜幕降臨，夜深人靜時候兩個人也過著你儂我儂不是夫妻勝似夫妻的美好生活。
生活有了希望，韓婆婆的氣色越發的好了。三十多歲的年紀，就像一朵開全了的桃花，妖嬈的很。
秋天的時候，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柿子樹上掛滿了柿子，喜鵲在上面做了窩，每天天不亮就在樹梢嘰嘰喳喳的唱，韓婆婆每天都在喜鵲歡快的鳴叫聲中起床，生火做飯，心裡蕩漾的歡喜，像花兒一樣綻放在臉上。
婆婆幾次喊著讓她把喜鵲窩捅了，說是怕喜鵲啄了柿子，賣不上個好價錢。韓婆婆應允著，並不去執行，她捨不得這對喜鵲，這是她和孫大海好了以後才飛來的，她覺得這是他兩個人好兆頭，是吉祥鳥。
秋天裡她趁著好天氣，把鎖進柜子的那些錦緞衣裙又都拿了出來，一件件伸平了掛在院子里，晴空萬里陽光普照，有風吹過，紅嫁衣和樹上漸紅的柿子相互映襯，給這個曾經蕭瑟的小院平添了一抹喜慶的顏色。
韓婆婆收工回家，推門進來嚇了一跳，她那些錦緞衣裙落了一地，最可怕的不是落地的衣裙，而是她那個幾年都沒有下炕的癱婆婆。
韓婆婆惶恐的站在那裡，她心裡莫名的感覺到了絕望。自己還想著熬吧，熬吧，總有熬出頭的那一天，看來自己想多了，婆婆這個架勢大有把她熬死的可能。
「看什麼看，還不快過來把我弄進屋裡去，想讓我坐在地上涼死啊。」婆婆沖她沒好氣的吼了一句。
韓婆婆放下手裡的東西，小跑著到了婆婆跟前：「媽，您怎麼下來了？你要幹什麼說一聲就行了。」她語無倫次的問。
老太太並不理會她，自顧自的在地上往前蹭，韓婆婆吃驚地發現，老太太身後留下一道濕潤的痕迹，看著她後屁股上沾的泥土，韓婆婆忽然明白，原來她老人家尿褲子了。
「媽，我扶您。」韓婆婆趕緊彎腰去攙老太太的胳膊，結果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婆婆的身體重的超出了她的想像，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自己一點點的往前蹭去。
婆婆大概是累了，她坐在那裡喘著粗氣，惡狠狠地說：「別再讓我看見你這些騷氣衣裳，我今兒沒找到剪刀，有剪刀我肯定給你剪一縷一縷的，叫你再曬。」
韓婆婆被她這麼一說，忽然有些理虧的彎腰撿衣服，她抱著衣服小跑著回到房間，心嚇得突突突的跳的亂了節奏。
誰也沒有想到，韓婆婆的癱婆婆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整個秋天她都像一條警犬一樣，坐在她房前的台階上，一臉敵意的瞅著兒媳婦的門口，甚至有幾次夜裡，她還偷偷的爬到窗下聽屋裡的動靜。
孫大海和韓婆婆的幽會越來越不容易了，有時候孫大海進來，倆人也是匆匆的說幾句話，或者溫存一番，就趕緊告別，為了躲避那個隨時查崗的刁婆婆，兩個人已經疲於應付。
秋末以後農田裡閑了下來，各種水利工程就上馬了。那會全國各地挖溝挖渠，村裡男男女女的青壯年都去挖膠萊河，孫大海被分配到馬車組，和所有同去的民工一樣駐紮在工地上。
元旦前一天晚上，孫大海在離開村子一個月之後，第一次回到韓婆婆身邊。韓婆婆像個盼了很久，丈夫終於回家的小媳婦一樣面帶喜色又滿臉嬌羞。
孫大海帶來半袋麵粉，說是工地上元旦要吃餃子，這些給她和孩子們，也包餃子吃。孫大海隨身帶的青包袱里包著饅頭和窩頭，說工地上伙房裡拿的，他在工地上心裡也掛著她們娘幾個，這些乾糧可以讓孩子們吃幾天，算是吃個新鮮。
久別勝新婚，幾番雲雨過後，孫大海抱著韓婆婆在她耳邊夢囈般念叨：「我們倆啥時候才可以不用偷摸的啊，我看我們怕是到不了那一天了吧！」
「別亂說，總有一天我會嫁給你，你是不是覺得委屈了？」韓婆婆聽孫大海這麼說，心裡莫名的痛了一下。
孫大海把下巴埋進韓婆婆的鎖骨，他貪婪的嗅著懷裡女人的體香，動情地說：「我受點委屈沒什麼，我是怕你受委屈，你家老太太越來越硬朗了，你要熬到幾時是個頭。」
「慢慢熬唄，總有熬到頭的那一天。」韓婆婆說這話的聲音極小，她自己也沒有底氣，感覺真的沒了出頭之日。
倆人迷迷糊糊的剛睡著，就被外面砸門聲驚醒了，這麼冷的天，婆婆竟然拄著一條矮板凳，挪到她的門前來了：「不要臉的，趕緊起來，老娘在外面就快要凍死了，你們倒是在被窩裡滋潤睡了，天殺的，不要臉。」
韓婆婆被驚醒了，她條件反射的就要起身，沒想到卻被孫大海緊緊抱住，他貼在她耳邊低聲說：「睡吧，她能出來就能回去，別聽她折騰你。」
韓婆婆掙扎著翻過身來，和孫大海面對面，她蜷縮在他懷裡，猶豫著說：「外面冷，會不會凍壞她。」
「冷她還出來，甭管她，這老太太就是沒事找事。」孫大海緊緊地摟住韓婆婆，
「朝陽娘，你個不要臉的賤胚子，你是想凍死我是不是？我死了正好遂了你的心意是不是？天殺的，凍死我了啊！」門外老太太牙齒打著哆嗦繼續叫罵。
韓婆婆用儘力氣也掙不脫孫大海的懷抱，她低聲哀求：「你放開我，我出去看看，別真的把她凍壞了，這樣我們心也不安不是嗎？」
孫大海不說話，他閉著眼睛裝睡，其實他心裡也開始動搖了，只是煩這個老太太，無非想拖延一下時間，讓她多吃點苦頭。
「奶奶，你去我媽門口乾什麼？」門外傳來朝陽睡眼惺忪的叫聲。
婆婆的叫罵到底還是把孩子吵醒了，估計一會鄰居們也會被吵醒。韓婆婆情急之下趴在孫大海的胸膛上張口就咬，正閉著眼睛想心事的孫大海吃痛的哎呀了一聲。他一撒手，韓婆婆立馬像條魚一樣鑽出被窩，胡亂穿了衣服就跳下炕去。
她和朝陽兩個人使出全身力氣，也沒辦法把老太太架起來，而老太太已經凍得篩糠般的哆嗦個不停。
她求救般的看著屋裡亮起的燈光，難為情的沖屋裡低聲吆喝：「哎，你出來搭把手。」
朝陽吃驚地看著母親，疑惑地問：「媽，屋裡是誰呀？」
韓婆婆低下頭，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兒子，沒想到凍得半死不活的老太太哆嗦著，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奸……夫……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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