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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先輩致敬!大眾日報整版解密臨沂這個紅色家庭的傳奇故事

原標題:向先輩致敬!大眾日報整版解密臨沂這個紅色家庭的傳奇故事


巍巍沂蒙山,


聳立著沂蒙山人的脊樑;


滔滔沂河水,


訴不盡沂蒙兒女的英勇。

3月23日《大眾日報》周末人物刊發專版,


講述了沂蒙青年劉曉浦、劉一夢的故事。



現本公眾號予以轉載



劉曉浦、劉一夢:燕翼堂前飛雙烈


記者 盧昱



劉曉浦、劉一夢叔侄,出身於蒙陰縣垛庄鎮的大地主家庭——— 燕翼堂,家境優渥。本可安心做富家少爺的他們,卻視富貴如浮雲,一心跟黨走,奔波四方,為革命壯烈捐軀。他們用信仰鑄就的火炬,也照亮整個家族。劉氏一家有30多人參加革命,舉家跟黨走,前後有7人為國捐軀……


今日的蒙陰縣垛庄鎮,依稀繁華如昨。在蒙山沂水間,山河形勢未變,氣象卻萬千波折。在蒙山東麓,由西北向東南橫陳著一條大道。這條道,是古時官道,從北京到江南,往來行旅都要路過垛庄驛。如今,205國道和京滬高速仍踏著當年的走向,與舊官道重疊延伸。垛庄鎮西的蒙河順著山根南流,匯入沂河。從垛庄燕翼堂飛出的劉曉浦、劉一夢叔侄,插上共產主義的翅膀,不斷擦拭著閃亮的初心,用壯烈而短暫的一生作答最初的諾言……


雙雙立下報國之志


1900年,劉曉浦出生在山東省蒙陰縣垛庄鎮(當時屬沂水縣)一個有名的大地主家庭,號「燕翼堂」。當時,燕翼堂擁有土地5800畝,山林千畝,在濟南、青島等地還設有商號。


燕翼堂的房子,至今仍被當地人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清道光年間,燕翼堂十二世祖劉家音在今垛庄鎮政府駐地一帶,建造了佔地40餘畝的八卦宅。



燕翼堂建築遺留物:柱礎石雕


據當地傳說,八卦宅只建成了一半。而這僅一半的宅院,就足夠氣派:僅廳房就有百餘間,用料精工,樑柱都是楠木的;燕翼堂宅院龐大,據說能駐一個整編團;院牆高築,院牆四角各有一個哨樓,如同天然的軍事堡壘,且按八卦圖形與原理布局,不熟悉的人進去找不到出路。


1895年初春,李鴻章的二女婿、晚清名臣張佩綸自京南下,路過垛庄時,借住在燕翼堂中。見過大世面的張佩綸在日記里,如是評價劉家的房子:「(劉氏)饒於貲,屋甚敞大,殊有閑適之樂。」


在南北交通要道上的垛庄,見證過不少風雨。歷史記載,康熙皇帝曾在此驛站休息一晚。民間傳說則將南巡的乾隆皇帝,安排在劉家歇息。他看到劉家詩書繼世,忠厚傳家,揮筆題寫了「燕翼堂」賜予劉家作為堂號。其寓意有二:一是表彰劉家家風醇厚,德貽子孫;二是希望劉家子孫能夠匡扶社稷。


在燕翼堂牌匾之下成長的劉曉浦,在兄弟中排行最末,人稱四少爺。原名劉昱厚的他,幼時在家中讀私塾。劉一夢是劉曉浦三哥劉景厚的孩子,比劉曉浦小四歲。二人名為叔侄,實似兄弟,自幼一起玩耍,性格相投。加之劉一夢的父親早逝,劉曉浦對劉一夢更是疼愛呵護。

青年時,劉曉浦帶劉一夢,從垛庄出發,到百里外的臨沂五中(山東省立第五中學)讀書。那時的臨沂五中,系舊時考院改建,位於縣城中心,僅容200多學生。「平平的一排房子,中間加一層擱板,『樓上樓下』,下面自習,上面睡覺。所謂樓上,僅有兩個出口,不同於監獄者,只是沒有禁卒把守。」1917年與劉曉浦同時期在五中讀書的劉惜愚,曾回憶上學的艱苦。


作為地主家的孩子,叔侄二人對外部條件不以為意。他們忙活著學習各種新知識,關心政治。當時臨沂境內的土匪日漸猖獗,道會紛起,各種「綁票」、劫掠的小道消息亂飛。1917年,張勳率兵從徐州出發進京復辟,隊伍中有不少臨沂人,這些人在失敗回鄉後,將所見所聞傳於百姓。


在新與舊的撕扯中,劉氏叔侄在城鄉間奔走,見識兵禍匪患,痛惜民命輕於草芥。臨沂五中相對自由民主的管理,年輕人在一起的思想碰撞,加之五四運動後受愛國主義思想影響,劉氏叔侄雙雙立下報國之志。


劉曉浦決心走實業救國之路,中學畢業後考入南通紡織專門學校,想成為一名紡織工業工程師。劉一夢則立志以文學喚起民眾的覺醒、提高國民素質,從而實現民族的復興,考入南京金陵大學文學系。


「我視富貴如浮雲」


從沂蒙山到江南讀書,劉氏叔侄的抉擇,在當時地主家的孩子中並不多見。年輕的他們肩並肩南下,踏上人生新征程。


在紡織學校讀書的劉曉浦,受新文化、新思想影響,組織進步學生參加愛國運動,結果被開除學籍。而劉一夢則在南京閱讀各種書籍,當時不同思潮的刊物也被他一網打盡。在此期間,二人先後認識了黨的一大代表王盡美,並由王盡美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


1923年後,劉氏叔侄考入上海大學社會學系。當時,在李大釗推薦下,共產黨人鄧中夏任總務長,瞿秋白任教務長兼社會學系主任。學校的目標是培養社會科學和新文藝方面的幹部,以達到改造社會的目的。


劉氏叔侄所在的社會學系逐漸成為學校最大的系,該系以學習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理論為主,瞿秋白為社會學系制訂的教學計劃提出著重勞動問題、農民問題、婦女問題的研究。


在這種形勢下,劉氏叔侄逐漸深化了對共產主義的理解,要改變那種人壓迫人的制度,為勞動人民謀利益。

「聽我祖母講,祖父在外上學的時候,就頻頻給家中寫信,勸家裡把土地分給佃戶和貧苦農民,不要再過不勞而獲的寄生生活;參加革命之後,更是殷殷勸導家人,要為勞苦大眾著想,放棄剝削生活,把家產分給窮人,過自食其力的普通人的日子……」劉曉浦的長孫劉長琨回憶道。


覺悟,並不是人人都高。在劉氏叔侄投身革命之初,有的親友規勸過他們,要珍惜眼前的一切,去當官,求取「正路功名」。劉曉浦也已娶沂南縣大家閨秀高琪媛為妻,「溫柔富貴之鄉」,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幸福生活,很多人勸他好好享清福。可劉曉浦卻斬釘截鐵地答道:「我視富貴如浮雲!為了社會的進步和民族的復興,我甘願獻出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本名劉增溶的劉一夢,外號「劉大腳」,對外稱劉大覺、劉一夢。他入黨後,也積極踐行黨的主張,深入農村。「在1923年前後,劉一夢在家鄉一帶進行革命活動,被沂水縣舊政府察覺,派了兩個衙役去抓他。但舊政府搞不清劉大腳、劉一夢、劉星厚是何人;也不知劉大腳、劉一夢、劉星厚同垛庄社長是什麼關係。」劉一夢的叔伯弟弟劉露泉曾回憶。


「這時劉一夢的伯父任社長。那兩個衙役到了垛庄,照例先找地方社長聯繫。其伯父一聽是來抓自己的侄子,便非常客氣地把衙役讓到客廳,好好地招待了一番,臨走時又給了他們一些錢。這樣擋過去了。」劉露泉說。


養成明白的頭腦


革命如潮,有起有落。1925年,黨組織派劉曉浦到南通等地從事地下工作,後任中共江蘇省委組織部長。劉曉浦的工作性質,讓當下的研究者無法深究其具體內容。他的諸多化名,如劉太和、劉星厚、劉小坡、劉小浦、石玉河等,則讓人想像到,不同場合下的他,是如何隨機應變,圓滿完成黨組織安排的任務的。


劉曉浦存世的文章極少。1926年《語絲》雜誌上,刊登了一篇他與著名民俗學家江紹原的對話——— 《大家的小品:三十、薄餅外加豬肉和大蔥》。


在文章中,江紹原介紹了希臘的迷信風俗:在建房豎柱上樑時,如果匠人把棄發放在柱之上下,梁之左右,主人會被詛咒,遭遇不測。


劉曉浦則將自己幼年時聽到的故事分享給讀者:說有富人修房時,有匠人意氣用事,將卷著豬肉和大蔥的薄餅放在樑上。主人家自此不得安寧,每到夜裡,有個穿白袍子的人,用一根白色的棍子,趕了兩個豬,在新修好的房子上面來回地跑。


劉曉浦說的薄餅,其實是他自幼所食的煎餅。近一百年前,人們往往會將自己無法解釋的現象託付神靈或神話,利用頭髮、鬍鬚、指甲進行形形色色的迷信活動。劉曉浦對於如何解決這個迷信,學以致用,給出自己的思考。這封寄給江紹原的信件落款為「1926年10月23日,於上海」。

這場與江紹原的互動,觸動了江紹原《發須爪——— 關於它們的迷信》一書的出版。正如周作在《發須爪·序》中說:「紹原的研究於闡明好些中國禮教之迷信的起源,有益於學術以外,還能給予青年一種重大的暗示,養成明白的頭腦,以反抗現代的復古的反動,有更為實際的功用。這也契合了劉曉浦的訴求,他用明白的頭腦,咀嚼著自幼及長的所見所聞。


老家,是劉氏叔侄魂牽夢繞的地方。燕翼堂忠厚傳家,土地上收穫的糧食與佃戶五五分成,賦稅由燕翼堂承擔。佃戶借錢借糧不收利息。每遇災荒,開倉以低價售糧賑災,並設粥棚救助過往行人和斷糧者。


燕翼堂前的所見所聞,也被文學功底深厚的劉一夢糅進文章中。1927年夏秋之際,作為文學社團「太陽社」的主要成員,他開始頻繁寫作,基本一周一篇短篇小說,積極提倡無產階級革命文學,反映工農大眾的生活與鬥爭。


而他擷取的素材,則回溯到千里外的老家。在1927年7月19日寫的第一篇小說《斗》中,他寫縣長下鄉收牛頭稅,結果被百姓扣押,鄉紳故意拖延數次方去解救。


一周後,劉一夢寫下《谷債》,又重回故鄉:催租子的趙太爺紫黑色的臉上發威嚴的光,像一個吸足血的臭大蟲……秋天午後的太陽,炎炎的光輝依然曬得人有些昏沉;正忙著收穫的農夫,汗流氣喘地往場里擔送田裡割完的穀子,擔在紫黑色肩上的扁擔被重量壓成了弓形,口中不住地發出一種疲睏的「呵——— 咳」聲音。場里滿堆著黃青色的谷堆,雜亂有如蓬鬆的頭髮。


如一組組長鏡頭,劉一夢將故鄉的人物寫活了:地主催租如催命,尖酸又刻薄;農民累死又累活,畏懼而默恨。


在險難的社會上干


以筆為槍的劉一夢,在叔叔的關心下,創造出數篇吹響革命集結號的短篇小說。在《沉醉的一夜》一文中,他用第一人稱的敘述方式,講述在上海的經歷。其中,可以看到不少當時的真實場景:「我照例是睡得很晚,而況又加以樓上簌簌地落塵土,加以隔壁的煙氣的發送,更使我不能安寢。」


被國家形勢愁得失眠的「我」,也常常讀起那封家書:「溶兒,我每天擔心你,挂念你,我知道你是個性情熱烈的人,你千萬不要干那些危險的事情,加重了我的憂慮!你父早亡,兄弟中為你年長,你當念我扶持你們的苦心,必須在外慎重做事……」


想 起 家 中 的 母 親 和 兩 個 年 幼 的弟弟 ,「我」數次想提筆回信,卻一字也寫不出來,手愈顫抖,心裡也愈紛亂。

「是的,母親為我盡的苦心,我都深切地感到,深切地了解,但是母親,我負了你這片期望我的苦心了!我已經認識了社會,認識了自己,我一定就這樣干,這樣在險難的社會上干去!母親不要傷心,不要憂慮。你兒子為自己計算,不這樣干又有什麼出路?母親,你還能希望你兒子去陞官么?發財么?隨同著社會上的一般人去作殺人的勾當么???」其實,「我」如是想。


「我」自己堅定革命信念,也覺醒家人,率領他們奔向革命,「我每想——— 時時想———把他們都領到外地,在這混亂的社會上,去踏著鮮紅的血跡,走向光明的前途。」


「我」的叔叔來看望,看了家書和窘迫的生活後,給了一些錢,幫著過渡難關。「我」表示道:「我們要奮鬥下去!在艱苦的生活中才能夠得到人生的真義,我們還得干!一個青年人總歸不會餓死,我相信!」


在 上 海 街 頭 轉 來 轉 去 ,半 夜 回 到 住 所 的「我」,看到床頭擺著一本《War and Revolution》(戰爭與革命),思緒中就浮出了「還得干」這幾個字來。


「時候已經到了夜深,我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呵,我今晚又是一個失眠了!」在這篇落款為「1927年10月1日於上海」的文章中,劉一夢把自己的影子擺了進去。


大革命的形勢,推著年輕人朝前進。1928年4月14日,劉一夢寫完小說《失業以後》,並沒有像其他作品一樣,在文末註明寫作地點,而是匆匆收尾,被黨組織派到北伐軍馮玉祥部到達濟南。劉一夢所寫的八篇小說,於1929年由上海春野書店以其力作《失業以後》為名結集出版。1930年,魯迅在《我們要批評家》一文中寫道:「這兩年中,雖然沒有極出色的創作,然而據我所見,印成本子的,如……劉一夢的《失業以後》,總還是優秀之作。」


到濟南後,劉一夢擔任山東團省委書記。1928年5月3日,日軍製造「濟南慘案」。濟南西城門一帶,毀於日寇炮火的濼源門及順河街,斷牆殘垣,瓦礫堆中,還有日軍的街壘和鐵絲路障,橫陳道旁。


目睹此景,劉一夢和其他數十名進步作家公開發表了《中國著作家文藝家自由聯合對濟南慘案的三個宣言》,向全世界揭露日本帝國主義的罪行,號召全民抗戰。同年7月,根據中共山東省委指示,劉一夢等到諸城一帶從事農民運動,成立了「山東省第四貧民會」,組織領導抗糧、抗稅鬥爭。


一夢大亮寫「曉風」


「劉一夢的到來,對於開展團的工作,帶來了生機。我按照他的意見,建立了自己三個活動點。這三家有的是官紳,有的是民族資本家。我利用舊社會『世誼』的關係,混跡其間,從事黨的秘密工作,他們毫不懷疑我是共產黨人。」半個多世紀後,當年以《濟南日報》「曉風」編輯為掩護的余修曾撰文回憶道。

「因為工作關係,他幾乎每天都和我會面,有時到我的住處來檢查工作。工作餘暇,他就和我談論文學,談了不少當時文壇上的花絮,我很感興趣,他能把當時著名作家的生平歷史介紹給我,使我了解到某個作家的代表作的特點以及寫作的技巧問題。他有時到我住處圍爐閑話,吸著香煙,竟娓娓動聽地談到深夜 。 我 與 他 過 宿 , 兩 人 抵 足 而 眠 , 過 從 甚密。」劉一夢與余修的同志之情,穿越時空。當時,余修組織一部分年輕人成立進步文學社團———「曉風社」。「他親自撰文寫稿,指示文藝活動的方向。當時他以『大亮』的筆名寫過《論文學上的實主義問題》。他對『曉風社』所團結的青年朋友,主張區別對待,對思想進步的應不失時機地發展為團員,並指示我應有重點地培養核心力量。」余修回憶道。


只可惜,曉風周刊因叛徒出賣而被發覺。1929年4月中旬,叛徒派張玉弟以訪友為名,到《濟南日報》印務處偵查,適值「曉風社」送稿人韓大華入內,張即在報社門口守候。不久韓大華走出,張便尾隨其後,盯至館驛街,第二日將韓逮捕。韓是《濟南日報》記者,並非共產黨員,但敵人從他口中得知了團員李天鈞的線索。


李天鈞系濟南院后街八旗會館小學教員,是「曉風社」撰稿人的聯絡員。按約定,每周二下午二時,在齊魯大學西郊外墓地與劉一夢接頭。李天鈞被捕叛變,答應以照常接頭方法暗引敵人誘捕劉一夢。


當時劉一夢已準備調往上海,由宋佔一繼任。因宋與李天鈞之前無直接關係,劉一夢便與宋佔一商定,在接頭處向宋辦理移交,同時介紹宋與李天鈞接頭。接頭時,李天鈞照舊坐於墓地一墓丘之上。一會兒,化裝為商人的宋佔一乘車到達,當即被埋伏在這裡的王復元帶領的「行動組」所捕;劉一夢後到,發現情況異常,便急忙穿過鐵絲網進入齊魯大學宿舍逃脫。


當劉一夢跑回機關,打算把文件銷毀再行轉移時,敵人由叛徒的線索指引,追至團省委機關所在地——— 四大馬路三里庄。劉一夢前腳剛到機關,敵人後腳趕到,劉一夢當場被捕。


「太陽是從哪邊出來!」


1928年2月15日,劉一夢以農民暴動為題材,創作《雪朝》一文。文中,他這樣寫主人公被捕後的想法:「並不去想到將還要從這間屋子裡提出去,經過嚴刑拷打的審問,而且要赴斷頭台的判決,他對於這一切心裡只是很沉實而又簡單地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字:「死!」但是對死前定要身受的一切的苦痛,他卻是毫不在意了。


在獄中,劉一夢成了他筆下的人物。敵人審訊他時,企圖誘降,但他堅貞不屈地說:「你們看,太陽是從哪邊出來!」


劉一夢被捕不久,山東黨組織遭到多米諾骨牌般的破壞,劉曉浦被中央派往山東任省委執行委員兼秘書長。七八月間,因叛徒出賣,劉曉浦和省委書記劉謙初夫婦等六人一起被捕。


劉氏叔侄被捕後,黨組織在展開全力營救的同時,派人面見了燕翼堂當家人,通報了相關情況,商討營救方案。劉曉浦的兩位哥哥表示全力營救,傾家蕩產,在所不惜。

多年後,劉曉浦的哥哥劉雲浦依然忘不了關押自己兄弟和侄子的「第一模範監獄」情景:地勢低洼,與世隔絕,陰暗潮濕,蚊子、臭蟲、蠍子、蚰蜒滿地爬,夏天酷熱,腐臭熏人,冬天寒冷,暗無天日。


親人過著非人的生活,豈能坐視不管!劉氏兄弟決定賣掉隋家店1200畝土地,買通關節,救人出來。有錢能使鬼推磨。本是死刑的叔侄,改判了徒刑。可1931年,和蔣介石矛盾重重的韓復榘,為保存實力,不願出兵給蔣效勞,聲稱山東也有很多「共黨」要剿,便匆匆從獄中提出政治犯22名,於4月5日在濟南緯八路刑場全部殺害。其中,除了劉氏叔侄,還有鄧恩銘、劉謙初等共產黨員。


劉一夢在《雪朝》結尾處,寫道:「霎時,他們都睡在雪地下了,腿還顫動著,像要掙扎的樣子。朝影射著在他們的身上,潔白的雪地沾浸上了他們頭部流出的鮮血。他們還直睜起眼睛向著太陽的冷凄的紅光……」他彷彿早就預料到和叔叔的命運。


1931年4月6日夜,心如死水的劉雲浦和當差人解玉林,牽引著兩輛大車,載著兩口沉甸甸的棺木連夜出了濟南城。當靈車駛入垛庄時,燕翼堂前一片嚎啕悲憤之聲,街坊鄰居無不動容。


按沂蒙山的習俗,劉曉浦、劉一夢的靈柩應厚葬。但劉曉浦的兩位哥哥和劉一夢的母親等商定:暫時浮厝在家廟裡,讓全族人永遠牢記二位親人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為國為民犧牲的。「我二伯祖痛心地對家人說,他們叔侄二人都是共產黨員,是為共產黨的事業犧牲的,要等共產黨勝利了再正式出殯下葬!」劉長琨講述著家族的悲壯往事。


劉氏叔侄犧牲後,燕翼堂的族人們共同踐行了他們的遺願,舉家跟黨走。「盡全力支援八路軍抗日,要人出人,要錢出錢,要糧有糧。家中年輕後輩有30多人參加八路軍,又有5人壯烈犧牲。為支持八路軍反掃蕩,還自願炸毀了具有悠久歷史、佔地四十餘畝、房屋160餘間、聚族而居的燕翼堂老宅。」劉長琨一直被這種精神感動著、鼓舞著。



今槐蔭廣場東北角,劉曉浦、劉一夢犧牲地的四五烈士紀念碑


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劉雲浦根據形勢的發展,將浮厝的兩位先烈由家廟移至燕翼堂西南三里地外的桑行子村繼續厝葬。「兩座大墳用石頭砌著,在俺村中央,現在的村辦公室後面,被老百姓的房子圍著。鄉親們年年培土修繕。」桑行子村黨支部書記張學才介紹道。


1994年,孟良崮烈士陵園擴建,劉曉浦、劉一夢的骨殖被遷移安葬在陵園中,入土為安。初春時,烈士墓前三鞠躬。寒冷中裹挾著溫潤,烈士之魂在陣陣松濤的重奏中不朽……


位於孟良崮烈士陵園內的劉曉浦、劉一夢之墓


蒙山高,沂水長,


沂蒙精神永難忘,


讓我們向英雄致敬,


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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