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古書畫：宋末元初 顏輝的幾幅繪畫作品

元 顏輝 猿圖 軸 絹本設色

131.8x67厘米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顏輝（生卒年不詳），字秋月，浙江江山人，一作廬陵人。擅長畫道釋人物，也善畫猿。所作形象，造型奇特，神態生動，時人稱之為「八面生意」。畫法上粗筆居多，筆墨勁健豪放，淵源於南宋梁楷的潑墨減筆法。此圖畫岩上老樹垂枝，雙猿伸臂倒掛枝間遊戲，面部眼口鼻等部位，細筆勾描，周身不作輪廓鉤染，全以淡墨干筆塗擦而成，形象真實生動。岩石和樹木枝葉，畫法工整，多方硬之筆，風格獨特。

史籍記載顏輝「亦善畫猿，曾作《百猿圖》，時人戴良釋解其畫意為褒揚『猿之仁也』。」《猿圖》畫掛巖老樹，上著兩猿，一猿抱干，一猿掛枝，樹下畫細腰蜂十四尾。兩猿弄蜂，作好事而又畏縮之狀；樹枝掛猿，著重直垂而下，有低昂不定之勢。畫筆老辣，揣擬傳神。另猿猴二字常連用，蜂與猴又和「封侯」諧音，故舊畫中往往取此吉祥意義為題作畫。懸崖樹上，二猿攀爬。一隻抱著樹榦，一隻掛在枝梢，樹枝因負重而下垂，猶有低昂搖擺之態。右下方有一蜂群，兩猿目視，既驚又喜的表情，彷佛若現，意態甚是生動。中國畫中常繪有猿猴和蜂的作品，目的在取「封侯」諧音，用為祝賀陞官晉爵的表徵，深富吉祥喜慶的寓意。

元 顏輝 釋迦文殊普賢 立軸 設色絹本 日本長春閣舊藏

此圖線條細膩遒勁，設色高古，與藏於日本京都知恩寺的顏輝傳世傑作《蛤蟆仙人像》如出一轍。這兩件作品說明顏輝作為元代人物畫大家不僅有梁楷粗獷豪放的一面，也有工筆細膩的一面。

元 顏輝 寒山子像 立軸 設色絹本

顏輝在畫法上，能作細緻的工筆描繪，但大多喜作水墨粗筆，用筆勁健豪放。筆法粗獷，有梁楷遺法，以水墨畫居多。亦工山水，得北宋李成、郭熙法。所作人物，造型奇特，性格突出。筆法粗厚，鉤勒粗細咸宜，起伏有致，渲染精到，以水墨烘暈，使畫面襯托出陰暗凹凸，富立體感，有「筆法奇絕，八面生意」之稱，這是一種前無古人之創新畫法，柳貫贊之為「收攬奇怪一筆摸」，與梁楷、法常一脈相承。所畫鐵拐李目光咄咄逼人，形貌粗陋卻一身正氣，反映出仇視當權者之強烈情緒。

元 顏輝 寒山拾得圖 軸 對屏 設色絹本

對屏以色墨同發的運用，畫風簡明清晰，精氣神十足，筆力厚重老練，墨趣橫生，一本院體畫之功力。運墨自如，禪畫技法率性而有變化，源自牧溪、梁楷一派的洒脫有勁。本件元顏輝（傳）寒山拾得圖對屏，雖因年代久遠色澤略深，其畫上以織綉修補，可見精細之日本手工技法，保存堪稱良好。畫中為唐代富有傳奇色彩人物「寒山、拾得」兩位仙人，人物衣紋用粗筆勾勒，髮絲以細筆描繪，並以濃墨烘染之。表情細膩生動，逼真傳神，懸而觀之，直如寒山拾得迎面而來，令人倍感喜悅與真實。筆墨線條變化多端，下筆粗壯有力，或如刀刻，或如柳葉，彎曲自如，轉筆靈活有韻，頗得南宋山石畫法之精神，實屬功力深厚之傑作。

元 顏輝 寒山拾得圖（台灣）

兩人肩線流暢圓順，飽滿有力，身著棉質衫褲，外罩薄紗袍，透明質感清晰可見，輕盈柔軟，隨風飄動，腰間系葫蘆並以飄帶為飾，足穿禪鞋，頓使畫面豐富多姿，生氣蓬勃。寒山右手執筆，左手執一捲軸，捲軸軸頭裝置頗有古風，舒眉淺笑，一派淡泊。畫面左下方有一鈐印「秋月」（顏輝字秋月）。拾得面圓耳長，略躬身雙手握長柄干葉捆綁編製而成之掃帚，彷佛拾得正在打掃庭院。

畫面右下方掃帚上方鈐一「秋月」印。寒山拾得圖雙幅並而觀之，傲笑自若的禪僧形象躍然紙上，流露出一種超脫物累、大智若愚、狂放不羈的精神。畫作延續宋代通俗、大方、細膩的宗教風格，繪畫技法純熟，線條勾勒與水墨相融貫通，渾然一體。人物的體感、空間處理顯然有院派的技法，其超塵絕俗之處，猶如元代的顏輝，將禪宗造形借用在道教仙人的身上，表現文人高士夢寐以求的理想形態，實為不可多得之道釋人物畫。

元 顏輝 寒山拾得圖（台灣）

據文獻記載，十五世紀以來日人收藏的顏輝作品除了道教畫外，尚有寒山拾得等圖。相傳十六世紀時桃山幕府將軍織田信長，亦曾將他收藏的一對寒山拾得圖贈予東京本願寺，因而顏輝的畫風對十五、六世紀的日本水墨畫有一定的影響，廣泛而深遠。

元 顏輝(傳) 寒山拾得圖(對幅) 絹本著色

各127.6×41.8 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

寒山拾得是唐代傳奇性人物，貞觀年間人，相傳住在天台山國清寺。二人詩采不凡，佛法高妙，行徑古怪，相傳他們分別是文殊、普賢菩薩的化身。寒山好吟詩唱偈，文字通俗易懂，詼諧有趣，對世態亦有所譏諷，常以拱手作揖或手拿詩卷為其形象。拾得，本為棄兒，剛呱呱落地即被國清寺豐干禪師拾獲扶養，因而名為「拾得」，與寒山相交甚篤，也能吟詩作對，二人詩風相近，性情相投，形影不離。拾得後來出家，成為國清寺的和尚，掌管食堂香燈，畫與造像中常以手拿掃帚為其形象。清朝雍正帝冊封寒山為「妙覺普渡和聖寒山大士」簡稱「和聖」，拾得為「妙覺普渡合聖拾得大士」簡稱「合聖」。二人合稱為「和合二聖」，亦稱「和合二仙」，為掌管和平與喜樂的神仙。

元 顏輝(傳) 寒山拾得圖（日本）

由於兩位高僧陀不離秤，秤不離陀，情感融洽，故能保佑世間好友友誼長存，情侶夫妻情深意濃，久久長長。昔日喜堂上多高掛二仙神像，寓意天作之合，和氣圓滿。今東京國立博物館庋藏元顏輝（傳）〈寒山拾得圖〉及在鄭振鐸所著有《域外所藏中國古畫集-元畫》中，元顏輝（傳）〈寒山拾得圖二軸〉，其構圖、技法及年代與本作皆極為相似，應屬同一畫家之類似作品。鄭振鐸(1898-1958)生於浙江溫州，原籍福建長樂。作家，文學史家，著名學者，字西諦，書齋用「玄覽堂」的名號，是中國民主促進會發起人之一。

元 顏輝(傳) 寒山拾得圖（日本）

元代實行階級制度，社會分為蒙古、色目、漢人、南人等四種，其中以南人的地位最低，南人為南宋的遺民，其憤慨無奈之言，在繪畫上表現出現隱逸思想，與陶醉於自我的理想世界。本對屏畫面精緻典雅，用筆較細膩頗具院派風範，顯現出人物肌膚的細嫩和衣料的華貴。筆法粗厚，衣紋線條鉤勒粗細得宜，起伏有致，渲染精到。然以水墨烘暈，使畫面襯托出陰暗凹凸，富立體感，應是顏輝前無古人之創新畫法，有「筆法奇絕，八面生意」之稱，柳貫贊之為「收攬奇怪一筆摸」，與梁楷、法常一脈相承。其畫意深邃，畫風簡約，格調活潑明快，為隱含機鋒的禪機圖。顏輝的繪畫風格具「禪意」，作品流傳日本較多，對日本室町時代的繪畫有較大影響。 （陰山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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