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房東那隻貓

青春的足印
如花調零
零柒;李立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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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養過寵物,不是因為不喜歡。如今每當養一隻貓的念頭冒出時,就想起當年那隻被我「殘害」得可憐的貓,心情頓時黯然,一顆心便漸漸地沉了下去。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我插隊到一個貧窮的小村子,暫時被安排住在一農戶家裡。遠離了我的親人同學朋友們,孤獨的我在下工後常縮在自己的小房間里獨自垂淚。尤其到了陰雨天,那淅淅瀝瀝的雨聲更是聲聲都打在我的心上。所幸的是房東養了一隻小貓,雖然瘦小卻也可愛,無事時我就將那隻貓抱進我的房間,嚼幾口饅頭喂它。平日里只靠捉鼠填飽肚子的小貓,突然受如此優待,便視我如恩人一般,常在我下工前,用頭頂開我虛掩的房門卧在炕上等待。見我進門,它就興奮地喵喵直叫,迫不及待的用爪子抓我的衣服。我便拿出為它留的幾塊干饅頭嚼爛喂入它的口中。這時候,它就是我最貼心的朋友,我抱著它,撫摸著它那毫無亮色的毛,向它訴說我的苦悶及我的企盼。它靜靜地聽著,時而抬起頭,理解地看我一眼,又低下頭去靜聽……那些日子,小貓在我百無聊賴時,給了我許多慰藉和歡樂。
那年冬天真冷啊,滴水成冰,房東家的房檐上掛滿了尺把長亮晶晶的冰溜子。牆壁上到處刷寫著「農業學大寨」、「大搞農田基本建設」的標語。田野里,人來人往,熱火朝天。腳下的土地凍得像石頭一樣,體弱的我即使使出吃奶的勁一撅頭下去地上也只留一個白印,雙手震得生疼。隊長以為我怕出力,狠狠批評了我幾句。收工後,我飯也沒吃,炕也沒燒,一頭倒在冷冰冰的炕上。可憐的小貓怎知我的心情?不知是冷還是餓,它不住地在我耳邊哀叫,不停地用頭蹭我的臉,伸出舌頭舔我的鼻尖,我滿腔的怨氣一下子爆發,說一聲煩不煩,一把將它抱起扔出門外,然後緊緊關上了房門。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中突然被一陣嚷嚷聲驚醒,我打開房門,一眼看見那隻貓贓兮兮地躺在院中。聽房東大娘講,她起床去廚房灶膛掏灰準備燒洗臉水,煤鏟伸進去,卻碰到一團軟綿綿的東西,刨出來一看,卻原來是家中那隻貓。大概夜間太冷,它無法抵禦嚴寒,便躲進灶中,期望用做過飯的那一點餘溫取暖,但還是凍死在了灶膛中。望著貓的屍體,它是那樣單薄,那樣瘦小,我的身體在寒風中不停地顫抖,眼睜睜地看著房東大伯用鐵鍬將它鏟了出去,腦子裡一片空白,如同帶走了我一半的生命。
現在每當看見那些胖乎乎、憨態可掬的小貓小狗,我的眼前就會浮現出那隻死去的小貓。如果不是我將怨氣撒在它的身上,它肯定會和我一起度過那個冬天的。
作者簡歷:劉媛玲,西安市灞橋區退休教師,陝西富平人。愛好讀書寫作,報刊雜誌網路平台發表作品三百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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