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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國人物底片之趙括

趙括出生不詳,死於公元前260年,嬴姓,趙氏,名括,與趙王室同宗。其父為趙國名將馬服君趙奢,趙括從小熟讀兵書,與其父參與麥丘之戰、閼(yan)與之戰,曾為長平之戰主將。可惜長平一戰敗於戰國戰神白起,留下千古罵名,更是留下紙上談兵之典故。

少年將才

趙括少年時便隨其父在軍中,並隨其父趙奢參與過麥丘之戰及閼與之戰,軍事經驗可謂是相當豐富。

公元前280年(趙惠文王十九年),樂毅大破齊國後,由於麥丘糧草充足,外加有墨家弟子相助,久攻不下,趙奢受命一個月內攻下齊國麥丘孤城。趙奢到麥丘後,下令攻城,趙括勸其父採用攻心計,優待俘虜,變相給齊軍使用反間計。沒過多久,麥丘的人殺了齊軍將領,趙軍用極少的傷亡攻下麥丘。趙惠文王因此重賞了趙括父子。

公元前270年(趙惠文王二十九年),秦國派白起手下的愛將胡陽進攻趙國的閼與(今山西和順),閼與地處太行山西,扼守太行山的通道,佔據後可對趙國都城邯鄲造成直接的威脅。趙惠文王請廉頗出戰,廉頗認為路遠且道路險惡,難於救援。惠文王又請教藺相如,藺相如也不建議救援。但惠文王不想丟掉閼與這個戰略要地,就問趙奢,趙奢敢於一博。趙奢臨行前,與兒子趙括溝通,趙括提出秦韓兩國相互猜疑。趙括定下計謀,先派人假裝秦軍攻打韓軍,又派人假裝韓軍攻打秦軍,讓秦韓兩軍互起摩擦,然後趙軍堅守武安,擺出一副以逸待勞,不再救援閼與的事態,以迷惑秦軍。待秦軍全力攻打閼與時,趙奢帥援軍從後攻打秦軍。秦軍因此大敗,趙軍大勝,秦軍名將胡陽戰死。趙惠文王因此封趙奢為馬服君,與廉頗、藺相如一併成為趙國支柱。趙括也因此被立為嗣子,趙奢死後,被賜襲封馬服君。趙括不光喜歡兵法,自己也著書立說,在趙軍中門徒眾多,被軍中將領尊稱為馬服子(表示尊稱,而不是說其為馬服君的兒子)。

可見趙括並不是如歷史所說的那樣,只會紙上談兵,只會誇誇奇談,而是頗具潛質的大將之才,甚至是帥才。

長平之戰

公元前262年,秦軍攻打韓國上黨(今山西東南部沁水以東地區,含晉城、陵川、高平等地)。韓王令上黨守將馮亭獻出上黨,馮亭與上黨郡百姓商議,決定利用趙國力量抗秦,故而將上黨獻給趙國。趙國接受,封馮亭為華陽君,令其繼續堅守上黨。秦國大怒,但暫停對上黨的進攻。公元前260年(趙孝成王六年、周赧王五十五年)初,秦國令左庶長王齕再攻上黨。趙國派老將廉頗帥二十萬趙軍救援。廉頗大軍抵達趙國上黨(今山西榆社、和順、長治等地,南邊與韓國上黨接壤時,王齕已攻取韓國上黨。於是,廉頗將趙軍駐紮長平(今山西高平市北),與秦軍對峙。廉頗構築兩道防線,第一道是以丹朱嶺到馬鞍壑一線百里石長城為主防禦線,第二道防禦線設於石長城以西的丹河,以空倉嶺一線構筑前沿防禦線,並派出裨將茄主動搜尋秦軍,尋找戰機。秦軍奮力反擊,造成趙軍裨將茄(相當於廉頗的其中一個副手,高級將領)被斬殺,趙軍士氣受挫。

同年六月(農曆),廉頗兵敗,被秦軍攻破趙軍陣地,趙國兩個重要據點都尉城和故谷城北秦軍攻佔,且俘虜趙軍四名尉官(中高級軍事將領)。七月,趙軍築牆堅守,秦軍強攻,奪下趙軍西邊營壘,俘虜兩名趙軍尉官。趙軍接連不利,廉頗怕一敗塗地,制定策略依託地形堅決避戰,打算打持久戰、消耗戰。但秦軍仍不斷蠶食趙軍,不斷攻破趙軍營壘。趙軍多有士卒逃亡,廉頗無法制止,趙上黨告急。站在軍事的角度,廉頗固守是正確的,即可穩定士氣,又能以逸待勞(秦軍補給線為趙軍補給線兩倍)。

戰爭一響,黃金萬兩,戰爭一直是個系統性工程,比的不光是軍事,更比的是國力,持久戰、消耗戰更是如此。此時秦國的國力遠強於趙國。秦國有關中平原、巴蜀糧倉做支撐,趙國地薄人眾,農業經濟在六國一直很落後,秦國國力大約在趙國五至六倍。所以,站在國家戰略層面,雙方都希望速戰速決,特別是趙國更是無力支撐這麼大的戰役。秦國鐵了心要打贏這場戰役,而趙國卻在猶豫,甚至派人到秦國議和,當然結果是雙方議和不成。外交層面,秦國更勝一籌,四處活動,威逼利誘其他五國,主要目的是防止其他五國從軍事、經濟上救援趙國。趙國也是四處活動,主要目的是求救,特別是經濟上求救,可惜的是沒有一個國家伸手援助。秦國同時使用『反間計,在邯鄲散布謠言,『秦之所惡,獨畏馬服子趙括將耳,廉頗易與,且降矣』,目的是以求速戰。

趙孝成王並不是昏君,並未輕信謠言,但考慮到戰機緊迫,趙國國力實在是打不起消耗戰,可廉頗根據戰前局勢拒不出戰。趙孝成王針對戰前局勢徵求群臣的意見,有人堅持用廉頗,有人建議用趙括取代廉頗,還有人建議用田單位將,更有人推薦藺相如取代廉頗。趙孝成王思索再三,決定徵求另一位戰國戰神樂毅的意見。樂毅此時卧病在家,但對外部局勢還是非常了解。樂毅建議道,秦趙兩國之間的大決戰無法避免,上黨對秦趙兩國都十分重要,尤其對趙國更為重要。如果秦軍佔有上黨,則完全控制河東這個戰略要地,北上可攻打趙國舊都晉陽(今山西太原西南),向西可越過太行山直接威脅趙國都城邯鄲。而能勝任此次巨戰的只有趙括、田單、李牧及他本人。廉頗擅長短時間的攻堅戰和平原野戰,不擅長持久戰。藺相如是優秀的辯士,不擅長帶兵打仗,此時匈奴大舉進犯趙國北部邊境,李牧無法抽身,而樂毅自己患病又無法出戰。田單是齊國人,來時間不長,在趙國尚無說服力,恐怕軍中多數高級將領不服,只適合坐鎮不適合出戰。趙括出身趙國公室,在軍中素有威名,是此次戰役的最佳人選。大戰將即,臨陣換將雖屬兵家大忌,但實屬無奈,故此,樂毅建議將趙括取代廉頗,廉頗調回負責防備其他五國乘機偷襲。

趙孝成王聽後,最後決定任命趙括為上黨之主帥。此時,長平之戰秦趙雙方號稱的兵力已達到,秦軍60萬,趙軍45萬。秦國主帥秘密更換為戰國戰神白起,王齕、蒙驁、王陵、王翦等為副將,基本為秦軍的滿配;而趙軍主帥為趙括,副將為王蓉、蘇射、馮亭、縛豹等,相比之下單薄不少。這場戰役對趙國來說尤為重要,輸則趙國危在旦夕,贏的話也就是保一段時間平安。長平主帥這個位置其實是個燙手的山芋,誰去都不好受。趙括卻並未因此而退縮,坦然接受,積極應戰。

公元前260年七月(農曆)趙括一到長平後,便開始嚴明軍紀,加強對部隊的約束,這點說對也對,說不對也不對,站在部隊的統率來看,紀律必須嚴明才能有效指揮,行動一致,站在當時的情況來看,短期內會影響軍心,可惜的是一個月之後兩軍便展開大決戰。白起也深知持久戰打不起,如果兩國打持久戰則最終受益的是其他五國,打輸則讓秦國大業功虧一簣,打贏則加速統一,關內再無對手,趙國亦是如此,於是制定戰術方案—誘敵出戰。

八月,白起向趙括提出決戰,兩軍一拍即合,一致認同決戰。此時,白起在西,趙括在東。秦軍西面五十里是很深很寬的沁水,在趙括東面是河床很寬但水很淺的丹水。兩軍南邊為太行、王屋,為秦軍所佔,北邊為太行山脈的幾處關隘,分別由秦趙兩軍佔領。決戰戰場就在這兩河兩山形成的上黨盆地之中。

趙括下令駐守沁水西岸皮牢(今山西翼城東北)的趙軍掃除沁水沿岸的秦軍,以控制沁水,向東與趙括大軍夾擊白起軍。又令駐守晉陽的趙軍南下臨汾、安邑一線,保護皮牢軍,以威脅河西秦軍,並起到阻擊秦軍河西援軍。

白起這邊採用的是誘敵深入、分割圍殲策略,首先白起軍誘敵至兩河兩山的矩陣地帶,負責正面阻擊的沁水沿線秦軍由沁水上的秦援軍負責後勤,正面牽制趙軍;另派五千精騎兵,楔入趙軍與其營壘之間,將趙軍主力分割為兩隻孤立的部隊,同時切斷趙軍後援糧道;又令一支兩萬五千精兵突襲到趙軍出擊部隊的後方,截斷趙軍後路,令趙軍孤立被圍,以達到全面圍殲目的。

雙方部署完後,趙括親率大軍正面攻擊白起大軍,白起大軍向西撤退,退至沁水東岸駐紮死守,將部隊置於背水死地。趙國的皮牢守軍被王齕部隊阻擊,沒有完成趙括的戰略意圖—控制沁水沿岸、東渡沁水夾擊白起軍的指令。趙國晉陽守軍又被秦軍司馬梗阻擊無法南下完成對皮牢軍的支援。趙軍的戰略意圖沒有實現,而白起軍背水之死地變成生地,由沁水上的秦軍戰船提供糧草供應及配合消滅進入秦營壘的趙軍。白起軍與趙括軍形成拉鋸戰,兩軍難分勝負。趙括親率的大軍只攜帶了少量軍糧,又無法突破沁水沿岸的秦軍,不得已下令向東長平方向撤軍。快到長平時,被秦國從野王發來的援軍堵住退路。趙括只有回撤,渡過丹水向東撤至陵川。當趙軍撤到丹水時,原本很淺的丹水變成深水,原來秦國從黃河引來河水,且丹河上出現秦軍艦船,丹水東岸又有秦國從野王發來的援軍,阻擊陵川趙軍救援,當然實際上,陵川趙軍一直未敢救援。趙括大軍四面糧道被堵,無法突圍,被秦軍死死的圍困在兩河兩山之間。

秦軍外圍與趙國長平、晉陽、皮牢的援軍死磕,整個戰場形勢十分緊張,只要秦軍一路被突破,秦軍就滿盤皆輸,這時候比的就是兩國高層的決心和國力了。秦昭襄王得知趙軍主力被圍,立即親自到河內郡(今河南沁陽附近),加封當地百姓爵位一級,並徵調全國十五歲以上的青壯年集中到長平戰場,補充兵力,攔截趙國援軍及糧運。秦國同時派間諜在邯鄲蠱惑人心,四處散布趙軍大敗的氛圍,以延阻趙援軍的決心。

趙括大軍被死死的困住,部隊此時面臨的最大問題是糧食,趙軍常年『胡服騎射』,已養成隨身攜帶幾天的乾糧,衝擊作戰的傳統。此時被困,糧道又被切斷,四處突圍又無望,趙括只好採用『車圓陣』以待援軍,甚至不得不下令以軍中以老弱病殘為食。就這樣足足等了四十六天,援軍遲遲未到。最後,趙括在軍中選出一酷似自己的士兵,讓其穿上自己的盔甲,用自己的旗號帶一支部隊向晉城方向突襲,而自己帶一支部隊向長平方向突圍,結果被秦軍亂箭射死。趙軍因無主帥,剩餘士兵向白起投降,一場慘烈的戰爭就這麼結束了。據說,四十萬趙軍降秦,全部被白起下令坑殺。

戰爭就是這樣殘酷,戰爭也是一個極其複雜的系統工程,特別是一場大戰,比的不光是戰鬥力,還有戰鬥決心、各部隊之間的協調統一性、後勤保障、經濟綜合實力等等。長平之戰是戰國時期兩強之間的惡戰,至今仍然是我國歷史上最早的、規模最大的包圍殲滅戰。長平之戰最直接的後果就是使秦統一六國的進程加速。

千古疑案

兩千年來,歷史上對趙括的評價都是『紙上談兵』、千古罪人,特別是在南宋後,明一代對趙括貶低的特別多,主要的證據就是其母勸趙王及趙奢對兒子的評價。歷史越千年,誰知當年事,回頭想想趙括果真如後世所評價一般嗎?真的就只會紙上談兵嗎?

在這不是為他翻案,畢竟他背負著一個國家的興亡。只是想嘗試揭示一個歷史的真相而已。在一場關係到國家興亡的戰役中,被選為主帥,沒有幾把刷子是肯定不行的!何況連樂毅都推薦其代替廉頗,可見其還是具備至少與廉頗相當的水平。趙括面對這燙手山芋卻毅然決然的臨危接任,也足以見其勇氣。在整個戰略部署上,就是為了速戰速決,這也不是他的意思,而是當時大環境迫切的需求。在戰術的布置上,不能說什麼太大的漏洞,試想下如果當時晉陽、皮牢的趙軍能完成對白起秦軍的合圍,勝利的戰果又怎麼會落入秦國手中?試想下,如果趙國國力未空或趙王能像秦王那般必勝的決心,六國是否會被趙國所統一呢?

長平之戰,秦軍傷亡人數甚至不比趙軍少,秦國國力在趙國五六倍,也被打得國中青壯年減少一半,趙括在斷糧少水的情況下仍然堅守四十六天,又有幾個統率能做的到呢?只能說勝者為王,畢竟趙括身為主帥有不可推卸的直接責任,不管其是否才華橫溢還是昏庸無度,都只能是其成為歷史的替罪羊,由他去背負這口深深的黑鍋,任由後人笑話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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