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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的某一天

站在岸邊,看著鳥貼著水面飛翔,兩岸怪石嶙峋,渾濁的黃河水似乎是誰傾倒於這高山峽谷中瞬間凝結的板畫,只有起伏明確的褶皺,並無生動的流水,兩隻小船,醒目的藍色船身,緊緊挨在一起,在一堆長勢兇猛的荒草中間,在這渾黃的峽谷中間,象一對親昵嬉水的鴛鴦,就在早些時候,我跟在一些外出捕魚的工人後面,從懸崖峭壁下到溝底去看過,黃河水不時冒出巨大的旋渦,土黃甚至褚紅色的黃河水一刻也沒有停留,在我腳下,泥沙俱下,呈現出一種撼人心魄的美。

雲飄來飄去,螞蟻不時沿著我的腿爬上來,往前走,已經是懸崖峭壁,黃河在這個地方絕塵而去,我只好停下來,坐在一塊巨大的灰白岩石上,天已是下午,望著南岸高大光禿禿的山峰,一些山脊上被歲月的風常年吹刮出的寬大白印,從山頂向下,象巨龍伸出的關節粗大的爪子,盤旋扭曲,伸向黃河。

幾隻螞蟻速度極快,沿著我的腿攀緣向上,繞開腿上的汗毛,翻上褲角,偶爾停下來,兩支觸覺象伸出的雷達,在空氣中分開交叉,在一隻蟲子短暫的生命歷程里,是否會記得烏金峽口的風,吹過這個秋日的下午,一些人坐在這裡,如此出神地看過黃河,想過心事。

開始有風,衣角不時地被悄悄吹起,不知名的鳥輕輕掠過,在空中划出優美的弧線,我躺下來,黃河,雲朵,一些不知名的細小花朵,在微風中開始穿梭、綻放。

不遠處,一塊稍平坦一些的草坪上,一形似門洞的藍色牌面上三個鎦金大字「烏金峽」,而剛剛經過一片黃河岸邊的古老桃園,親眼看到你已經結滿了豐碩的果實,深藏在茂密的枝葉間,遙想三月的你,含羞帶嬌,晃動著灼灼的花朵,微微嬌羞蜷曲的花蕊。

幾個將要外出捕魚的人站在船中收拾工具,寬大的草帽,橘紅的救生衣,還有丈把長的捕魚工具,天已是正午,我蹲在岸邊,略帶著土腥味的黃河水就在腳下,我知道,就在這些看似平靜的紅紅黃黃的水流之下,一定有著暗流浪涌,一台柴油機,常年裸露在外油膩混合著塵土,在沒有啟動時,被周圍的荒草埋沒了。那些隱於岸邊的桃園,一定不會知道,這個咫尺天涯的夥伴,曾經給過它們賴以生存的水分,歡呼地把水送到頭頂的桃園,那些灼灼開放的花朵,與渾濁的黃河水有著巨大的落差,遙望著奔騰不息的黃河。

兩張躺椅,一張向南,面對著黃河,一張朝東,躺下來,能看到烏金峽拐彎的山頭。躺椅厚實,有著粗糙的紋理和形似眼睛的年輪,有不知名的鳥遺落的灰白糞便。微風擺動著樹葉,穿過濃密樹葉縫隙的陽光把斑駁的影子晃蕩在我的臉上。

我站在這個陌生小村莊的馬路上,夕陽西下,把巨大的樹的、房屋的、我的影子投到地面上,越過一條公路,就是成片的莊稼,玉米地,大棚。一直有一種感覺,每個鄉下的小院,恍惚以為一直就在我的生活中,只是離家多年,幾未見面,而現在,我走在這些鄉下略顯破敗的田地邊,兒時諸多的情景清晰地在腦海中浮現。

旁邊的大棚邊,一對年老的夫妻在忙碌著什麼,見我走近,停下手中的活計,抬起頭好奇地打量我,那時,西邊的太陽就把他們的身影籠罩在一片黯淡中,我看到年老的女人手握鐵鏟,旁邊是一些零碎的雜草,不遠處的男人正在收拾搭建大棚遺留下來的木杆,從他們好奇打量的眼中,一定以為我是一個迷路的人,他們隨時準備停下手中的活來為他指點迷津。

我蹲下來,在一段雜草叢生的田埂邊,看螞蟻挖洞,兩窩螞蟻洞口相距很近,從洞口堆著的土堆判斷,下面的宮殿已經初具規模,在螞蟻的世界中,我不知道它們憑什麼感知地下的世界,有沒有可能相互串通,一窩螞蟻里的一隻會遇見喜極了的另一半,偷偷相約出走,從此私奔天涯。

洞口很小,堆著的土堆都是由一些極小的細碎球形土塊一粒粒壘起,而稍下一些的,則被出出進進的螞蟻已經踩成柔軟的黃土。它們搬運土塊的速度極快,沒有監工,卻並不偷懶。一直會翻過那個土堆的邊緣,把新運出的土球沿著坡滾下去。

村裡很安靜,高低不平彎彎曲曲的大路白花花地晾在那裡,與天空沉默相對,偶爾有一隻羊的叫聲傳進耳朵,在屋後高處的台階上,脖子上拴著一根灰色的繩子,村口馬路邊台階上的陰影里,坐著幾個面容滄桑的老人,不說話,也不移動,形同雕塑,我看不清他們的面容,更不知道他們那一刻的想法。

回首,夕陽一點點從村莊上空跌落,把我的影子拉長在路上、牆頭、樹梢,我起身向外,他們還戀戀不捨,象極了一截陷於泥土中早已和他們融為一體的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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