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手裡,捏了一把撲克,正學著賭神一張一張往過旋!
我志得意滿地下樓,趴在電腦上玩掃雷,QQ一閃,狼頭說:「小強,你表妹的另外兩張照片經我手都賣出去了,過幾天錢到了我就給你打過去。」 現在的我怎麼會拿千把塊錢看在眼裡乎,我回:「算你孫子有良心,我不要了,給你買煙抽吧。」 狼頭:「呵呵,有句話我一直沒好意思問你,你這個『表妹』到底和你什麼關係——反正我要是給我表妹照相她就不會沖著鏡頭髮騷。」 我大罵:「滾你媽滾你媽滾你媽……」 「呵呵,和你說真的呢,那姑娘要不介意我想給她找個生錢的道兒,我認識香港《花花公子》的編輯,那一張照片要用了那錢可就多了,也不用露點,用手抱住咪咪,拿大腿把那兒擋住,用一張可是上萬的。」
我先想了一下那香艷的場景,才回:「你***咋不讓你老婆拿根魚線把黃金點擋住寄過去?」 「哈哈,我老婆懷孕了,就算想當裸替也得等安吉利娜.朱莉和皮特再戰江湖之後了。」 這時門一開,隔壁給超市送貨的小王進來了,我把電腦合上,小王給我點了根煙,前言不搭後語地說:「……強哥,你以後要用車說話,兄弟只要不送貨,給你當司機也行,不要錢。」我不明白他啥意思,他支吾了半天,坐了一會就走了。 項羽跟小王前後腳進來了,手裡提著件什麼東西,氣哼哼地往樓上就走,開始我沒在意,等我看清了他手上的東西簡直是魂飛魄散——是他那件黃金甲! 我踉踉蹌蹌一把拉住他,帶著哭音說:「羽哥,你這是幹啥去了?」
我真怕他告訴我:「某心情甚是不爽,出去殺了幾個宵小之輩。」這事他不是干不出來。 項羽情緒很低落地說:「我這件金甲難道真的連一個麵包也換不了嗎?」我反應了半天,明白了:他肯定是拿這件黃金甲跟隔壁小王做交易去了。 雖然我自打來了這以後一向挺與人為善的,但鄰居們都知道我以前是個十足的二混子,最近家裡又常來些「不三不四」的人,小王大概以為我是訛上他了,難怪居委會王大媽收衛生費都不敢讓她家二閨女來了…… 我抓狂地大叫:「羽哥,你就給兄弟省點事吧,你這個東西讓懂行的人見了我祖墳也得讓人刨了!」 我們的楚霸王摳著指甲,委屈地說「我只想要個麵包(餓了幾輩子了這是?)……」 「兄弟保證,一定給你買個麵包。」
「什麼時候?」項羽興奮地問。 我順口想說一年來著,後來才想到這麼說他肯定跟我翻臉,只能說:「一個月之內。」 項羽把金甲甩到我懷裡:「這事就托給你了。」然後上樓去了。 我抱著他的馬甲跟著上來,冷汗一層一層的出啊,得虧小王沒換呀——我一上樓就看到了驚心動魄的一幕,我的心臟在瞬時間就停止了跳動。 那是世界上任何一個文豪也描述不出的恐怖場景。 那是比群屍玩過界里任何鏡頭都刺激一萬八千倍的所在。 那是一個任何人看一眼都會留下永恆陰影的瞬間。 ——那支價值200萬的聽風瓶孤苦無依地倒立在桌子上,看上去都搖搖欲墜的,而荊二傻站在兩米開外的地方正鼓著腮幫子使勁吹它! 贏胖子叉著腰,說:「你不行就餓來么。」
劉邦手裡捏了一把撲克,正學著賭神一張一張往過旋…… 我跳腳爆喝一聲:「你們給我住嘴手(住嘴手——就是這麼喊的)!」 他們三個愣了一下,都停住了。 樓板在我這一跳之下微微一顫,那支聽風瓶以極其優美的姿勢傾斜,像個一心要殉情的姑娘一樣義無返顧地掉下桌子,我一個惡狗撲食凌空補救,瓶子的邊擦著我的手指掉在地上。 「啪——」碎了。我爬在地上,欲哭無淚。 所有在場的人都報以熱烈掌聲,劉邦說:「還是強子有辦法。」秦始皇說:「要絲(是)餓跳,它早就哈(下)氣咧。」荊軻意猶未盡地說:「你再給我找一個來。
我在地上靜靜趴了一會,總結了一下前半生的經歷,9歲那年我確實把隔壁小朋友的木頭手槍扔廁所里了,可那是他先拿沙子揚我們家玻璃來著;初二的時候我是把一個不問江湖的好學生揍哭了;誰讓他告老師我抽煙來著,沒認識包子以前,朋友請洗了幾回澡,這也不至於受這麼大迫害吧,就算我是八國聯軍侵華留下的後裔,命運也不該這麼不公正地對待我吧? 現在那個瓶子到底能賣多少錢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實打實地花老郝20萬,現在我已經從負資產486萬直接成了520了。 我臉紅脖子粗地沖他們喊:「你們知道那東西值多少錢嗎——200萬!」我想就算他們以前都是有錢人,多少也該感到慚愧吧,可他們都沒往心裡去,秦始皇還和劉邦討論了一下200萬能幹什麼,得出的結論是:什麼也幹不成。然後他們鄙夷完我就各干各的去了。 階級啊,這就是階級啊!萬惡的封建主他們驕奢淫逸,他們魚肉百姓,他們騎在人民頭上拉屎撒尿——這個有點噁心就不說了。
就算善解人意的李師師也沒意識到200萬對我意味著什麼,在她眼裡那個瓶子不過是個20兩銀子、上不了檯面的貨色,她很小心地把瓶子碎片收集起來,我正準備感動一下呢,她說了一句很氣人的話:「別把腳扎了。」 我崩潰,我無語,我淚奔,我真想自殺性地跟項羽掐架索性讓他把我捏死算了。 這時一個俊朗的年輕人順著樓梯走上來,穿著一件白底淺藍色花紋的襯衫,像張大水印似的,頭髮打著著哩很精神,他掃了一眼眾人,問:「誰叫小強?」我沒好聲氣地問:「什麼事?」 「劉老六讓我來的,我是小強的客戶。」 我當時正在氣頭上,根本沒想別的,只是對「劉老六」這三個字無比過敏,我手一揮,扯著嗓子喊:「老子不幹了——滾!」 這個年輕人一點也沒生氣,笑呵呵地說:「不幹可以,那500萬可就掙不上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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