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清朝歷史上權術最高明的帝王,權臣、猛將、皇族都鬥不過他
清代諸帝中有這樣一位帝王,他將中央集權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即位之後的各項新政,無不包含著一個共同的主題:改革政治體制以增加集權。這位皇帝就是雍正帝。
登上皇位之後,雍正帝曾在養心殿西暖閣寫下一副對聯:「惟以一人治天下,豈為天下奉一人」。儘管下聯有自我反省的意味,但顯然上聯中的「一人治天下」,才是雍正的真正用意所在。
要以一人治天下,先得先立威,要立威,就不可避免地要耍一些陰謀詭計。
雍正元年(1723年),六科給事中劃歸都察院管轄,實際上取消了前者的「封駁」(輔助皇帝處理奏章)之權。與此同時,雍正向各地陸續派出巡察御史,以處理地方政事,監察地方官員。削弱科道官的諫議權,加強都察院對地方官員的監察權,這都有利於強化皇權。此外,雍正還向地方派遣「觀風整俗使」,這是他個人的發明創造。觀風整俗使主要職能是「查問風俗,稽查奸偽」,實質則是思想文化警察,和明朝的錦衣衛有異曲同工之妙。
推行密奏制度,是雍正實現集權目的的又一舉措。從前,地方官員向皇帝報告,公事用題本,私事用奏本,都需要經過通政司進呈,因此是公開的,而非只由皇帝拆閱的私密奏摺。到了雍正時代,先是地方督撫獲得了向皇帝密奏的權力,跟著提督、總兵、布政使等高級官員也陸續獲此資格,發展到後來,一些微末之員如道、府官等,也被特許密摺奏事。通過閱覽密奏並親自批複,雍正達到了直接處理大小政務的目的。
雍正七年(1730年),他通過設立軍機處的方式,在制度上取代了清廷曾經的最高決策機構——議政王大臣會議,擺脫了滿洲親貴對其決策權力的掣肘,這一方式無疑比其父康熙帝設立「南書房」遮遮掩掩地限制貴族權力高明多了。由此,雍正也獲得了中國封建王朝歷史上最為集中和獨斷的權力。
軍機處
雍正對制度的百般改革,無非是試圖讓權力運用得更加得心應手。但要真正獨攬大權,他還必須應對一群強大的對手———曾與之激烈爭奪皇位的「阿哥集團」。
即位之初,考慮到穩定因素,加上此時個人絕對權威尚未樹立,雍正對自己最大的政敵、八王允禩沒有下手打擊,反而崇爵優待。但對其他諸王,雍正就沒那麼客氣了,囚系同母兄弟十四王允禵於遵化,發遣九王允禟於西北,拘禁十皇子允礻我 於京城。雍正的做法招來不少非議。比如翰林院檢討孫嘉淦就公開上書,要求皇帝「親骨肉」,雍正沒有冒火,反而提升孫嘉淦為國子監司業,以表姿態。但轉過背,他私下對另外的攻擊者卻大動雷霆,說你們再嘮叨,我就要發飆了,要「啟朕殺人之端」。
年羹堯
到即位的第二年,雍正外有武將年羹堯、內有文臣隆科多的鼎力支持,政治資本漸漸厚實,開始了對「阿哥集團」的清算。雍正二年七月,雍正頒布《御制朋黨論》,聲稱朋黨各侚其好惡以為是非,結黨譏訕朝政,是為不忠,干擾君主視聽,妨礙政策執行。朋黨之間互相攻訐,則干預了君主用人權柄,導致太阿倒持。這篇文章可視作「雍正語錄」的發端,他以此警告大臣勿再抱團結黨,進而向允禩集團發起猛攻。經過系列政治清算,雍正四年八月,允禟在保定「服冥誅」,九月,允禩也死於禁所,這個經營20多年的「阿哥集團」,終於徹底垮台了。
雍正對權臣的先扶後滅,糅雜在打擊「阿哥集團」的過程之中。他對權臣年羹堯、隆科多的栽培,最初是為鞏固自己的政治根基,壓迫「阿哥集團」,隨著後者的式微,權臣的名位漸高,羽翼漸豐(比如年羹堯進京,直隸總督都要跪迎;年羹堯、隆科多都提拔了不少官員,且不經奉請,任意銓選,以致人稱作「年選」與「佟選」——— 隆科多系滿洲鑲黃旗佟佳氏),雍正又感到了威脅。於是,在雍正三年,雍正打擊年黨,列年羹堯大罪92條,賜其自殺;四年,又指使諸王大臣議隆科多41大罪,永久圈禁。兩年後,隆科多死於禁所。
隆科多
早先,雍正對年羹堯與隆科多的寵愛可謂極致。他給年羹堯說:「朕實不知如何疼你,方有顏對天地神明也。……爾此等用心愛我處,朕皆體到。……總之你待朕之意,朕全曉得就是矣。所以你此一番心,感邀上蒼,如是應朕,方知我君臣非泛泛無因而來者也,朕實慶幸之至。」就算夫妻之間,似乎也少有如此肉麻的對白。雍正也曾大讚隆科多是「當代第一超群拔類之稀有大臣」,推崇備至。但年羹堯與隆科多這兩位權臣,其興也勃,其亡也忽。伴君如虎,信然!在年、隆之後,終雍正一朝,再無權臣出現。
對付權臣之外,雍正還必須整肅所有官員群體。反腐是個突破口。即位僅一月,他就指示戶部全面清查錢糧。稍後,更在中央設立會考府,對各部院的錢糧奏銷進行全面查考。會考府成立不到三年,駁回改正部院錢糧奏銷96件,戶部庫銀也被查出虧空250萬兩,由涉事各級官員賠償150萬兩,剩餘則由戶部逐年彌補。雍正反腐力度很大,從上到下,不論高級官員還是貴族精英,都不得寬貸。有郡王因賠償虧空而在大街上甩賣自己的家用器皿,還有郡王被查抄家產。地方官員因虧空被罷免、被抄家的更是不計其數。以致社會上流行雍正好抄家的說法,《永憲錄》記,人們打牌,把和牌都稱作「抄家胡」。
雍正整頓吏治,有為民生的考慮,也有加強皇權的考慮。反腐是一種權力,它可以重新劃分官僚版圖,清算政治異己,還可震懾多數官員,令其不得不俯首帖耳,惟帝王之命是從。
雍正集權的最後一個手段,則是借文字獄以統一思想。
年羹堯案牽出汪景祺、錢名世兩樁文字獄案。汪景祺是個不得志的草根文人,整天寫詩拍年羹堯「馬屁」,想謀個一官半職,結果獲罪。翰林院編修錢名世則是體制內的文化人,也因為與年羹堯過從甚密而獲罪。雍正砍了汪景祺的腦袋懸在市內,卻饒了錢名世一命,只是號召400多名京官寫詩罵錢名世,批判他。
隆科多案牽出禮部侍郎查嗣庭文字獄案,是要在高級官員中統一思想,教訓他們必須站好隊、跟對人。瓦解科甲黨人又牽出監察御史謝濟世文字獄案,則是要在文教與組織系統內整風。工部主事陸生柟《通鑒論》文字獄案,雍正更親自上陣,寫了4萬多字的上諭,對前者的觀點一一批駁。這種手法,雍正在日後的生員曾靜、張熙文字獄案中發揮得更加淋漓盡致,他親制的《大義覺迷錄》,頒行全國學宮,要天下士人都學習「雍正精神」,不得遊離於主流意識形態之外。
儘管大權在握,但雍正的13年的皇帝生涯,卻未必是快樂的。他與兄弟斗、與權臣斗、與整個官僚系統斗、與天下士人斗,似乎無往而不利,所向披靡,到最後卻鬱鬱寡歡、寄情密宗,晚年只有在丹藥中尋找慰藉,並極可能因此而殞命。這或許正應了一句話「高處不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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