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蒙古人是怎麼打仗的？有「督戰隊」，「地道戰」是最高明戰術

一支軍隊想要打勝仗，沒有軍歌是不行的，而這支軍隊仗打得怎麼樣，看看他們唱什麼樣的軍歌便能知一二。成吉思汗及蒙古軍隊的鐵騎踏平了中亞，征服了半個地球，其軍歌流傳下來的版本大約是這樣的：

可汗如太陽，高高坐東方。威德之所被，煜為天下光。部屬如草木，小丑如冰霜。草木日以長（草木非日光不長，可汗如太陽，有德於部屬也），冰霜日消亡（冰霜見日則消）。太陽有出沒，可汗壽無疆。

惟我大可汗，手把旌與旗。下不見江海，上不見雲霓。天亦無修羅（佛家以修羅為最大惡神），地亦無靈祇。上天與下地，俯伏肅以齊。何物蠢小丑，而敢當馬蹄。

獅子夜吞月，可汗朝點兵。兵符一以下，千里不留行（不逃避兵陣）。壯士得兵符，中夜起秣馬。秣馬望天明（較之枕戈、聞雞尤有過之），長嘯大旗下。

美人送壯士，手把黃金卮（酒杯）。朔風栗以烈，凜凜傾城姿。美人語壯士：「此去無濡遲（緩慢）。生當立功名，死當隨鼓旗。無為作降虜，令我無容儀。」壯士拊手笑：「何用多言為。我有七寶刀，勵志與相期。悵望日以久，而今乃得之。」躍馬一揚鞭，去了不復辭。白馬濺赤血。少女施焉支（胭脂，因此得名）。壯士赴沙場，還似新婚時（似新婚之快樂然）。

馬首入刃林，死士吞生人。馬首塵埃舞，生人驅死士。嗟彼土室人（典出匈奴傳，即游牧人指非游牧人為土室人），智短神亦昏。上天天無梯，入地地無門。我命如獵犬，爾命如狐兔。兔走不及林，狐走不及墓。戰場風獵獵，滅裂風凄凄。嗟彼土室人，勇士兒女啼。

這首相傳作於成吉思汗時期的軍歌，分為四段，被今天的一些人稱為「雄壯冠絕於世」，在「躍馬一揚鞭，去了不復辭」里，分明能看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而「嗟彼土室人，勇士兒女啼」，或多或少有些「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的味道。

在整首歌里，除了對可汗的崇拜，便是美女送英雄、英雄赴沙場的情景抒寫，而美人對於壯士的寄語，更是寫出了蒙古人的尚武精神。於此種情形之下，一般送行的女人越漂亮，征戰的士兵就會越勇猛。因而，「凜凜傾城姿」的美麗也便決定著「生人驅死士」的結果，「生當立功名，死當隨鼓旗」便成了戰爭中的愛情宣言。蒙古軍隊的作戰能力在這裡已經顯而易見。

然而，蒙古人到底是怎麼打仗的？在這一點上，作為「情報資料」的《蒙古史》（又稱《出使蒙古紀》，作者：（義大利）約翰·普蘭諾·加賓尼）為我們作了詳盡的記述。

首先是軍隊有著比較合理的建制，但指揮權始終被掌握在一個人的手裡。具體的是這樣的：十個人之上設一人，為十夫長（大約相當於班長）；十個十夫長上面設一人，名為百夫長（大約相當於連長）；十個百夫長上面設一軍士，被稱為千夫長（大約相當於營長或者團長）；十個千夫長上面設一人，他們所用名稱的意思是萬夫長（大約相當於旅長或者師長）。由兩個或三個首領負責指揮全軍，然而由其中的一人掌握最高指揮權。

其次是嚴酷的處理逃兵的辦法，迫使部隊成為一個整體，形成強大戰鬥力。在作戰中，如果十個人的小隊中，有一個或者兩個甚至更多的人逃跑，那麼其餘的人則會被處死；如果十個人全部逃跑，那麼，他們的上級「百夫長」以下的人就會被全部處死；如果是全體退卻，那麼，所有的人都會被處死。

「同樣的，如果十人隊中有一個人、或兩個人、或更多的人奮勇前進，勇敢戰鬥，而其餘的人不跟著前進則這些人都要處死；如果十人隊中有一個人或更多的人被敵人俘虜，而他們的夥伴不去救他們，則這些夥伴都要處死。」

輕騎兵先行，儘力殺光所有殺人，大部隊殿後，為輕騎兵提供後勤保障。蒙古人是善於發揮騎兵優勢的，而騎兵的優勢在於其快速、機動、靈活。在作戰中，他們通常會根據戰場的派出一支優質騎兵部隊，在敵人神不知鬼不覺時，出現在敵人面前。

這支部隊除了武器之外，不再攜帶任何東西，為的就是快速地、在敵人渾然不知中，投入戰鬥，讓敵人措手不及。他們一般是不殺害平民的，只對付軍隊，也不搶掠東西，任務就是力所能及地殺光敵軍。有時，敵軍想要逃跑，他們會想法將敵軍圍堵起來，然後派出小股騎兵，沖入敵陣，打亂陣勢，然後將敵軍全部殺掉。

「大軍跟隨於此部隊之後，搶掠他們看到的一切東西，並俘虜或殺死被他們發現的任何居民。大軍的首領們並不因此罷休，在這之後還派出搶掠者到各處去尋找人和牲畜，而這些洗劫的匪徒在搜尋人、畜方面，是極為能幹的。」

也有「督戰隊」，使用戰爭計謀，圍城之後，不給敵軍任何喘息的機會。

在約翰·普蘭諾·加賓尼的記述里，蒙古軍隊分明是有「督戰隊」的：「他們派出一支由俘虜和隨同他們作戰的其他民族的人組成的分遣隊從正面迎擊敵人，並有若干韃靼人（蒙古人）押這些人前進。」

在這個時候，蒙古人就會運用戰爭計謀：一方面，「他們軍隊的首領們或宗王們不參加戰鬥，而站在一定距離以外，面向敵人」，在這裡人的身後會有一些「濫竽充數」的人，他們的女眷和小孩子也會騎上馬匹，充當他們的士兵，「有的時候，他們做成假人（草人），把它們安置在馬上」。而他們這樣做，目的就是給敵人造成一種錯覺，即是他們還有大量的部隊沒有投入戰鬥。另一方面，他們會派出另一支騎兵部隊，偷偷繞至敵軍後方，與正面進攻的部隊一起對敵軍形成夾擊，讓敵人在慌亂中敗北。

加賓尼說，這是蒙古人使用的「狡猾的奸計」。而在攻城時，蒙古軍隊會將整個城池圍起來，不讓任何人出入，日夜不停地進攻，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而他們則輪流攻城，輪換休整。如果這種方法還不能奏效，他們在切斷城中水源的同時，會找到城池附近的河流，修築水壩、攔截河水，然後打開水壩，讓河水去淹城池，「把城裡的一切淹個精光」。

如果這一招還不能奏效，蒙古人便會使用「地道戰」。他們通常會從挖地道至城內，在敵人還沒發現時，他們的軍隊已經在城內「開花」了。這可能是蒙古人作戰最高明的一招，但並非蒙古人的發明。在公元前公元前90年李廣利兵敗投降匈奴前，匈奴就是趁漢軍不備，於夜間在漢軍營前悄悄挖掘了一條濠溝，有幾尺深，而後於清晨從後面對漢軍發起突然的襲擊。漢軍遭匈奴軍襲擊，想出營列陣抵敵，卻發現軍營前有一條深溝，進退不得，軍心大亂，最終完全失去了抵抗力，遭到慘敗。

這可能是我國古代史籍中記載的最早的「地道戰」了，雖說它還是算真正意義上的地道，只是一條濠溝，但數萬漢家兒郎卻因此全部喪送在李廣利手中，給大漢王朝造成極大的損失。在這裡，人們看到，經過一千多年的發展，中國北方的草原民族，已經由匈奴人當初將軍向士兵賞一碗酒，士兵「嗷嗷」沖向陣地，打不贏就跑，並不以逃跑為恥的做法，轉變成了一支有軍歌、會用戰爭計謀的「正規軍」了。（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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