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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門變出三間房,這個哈佛美女建築師,正在用建築干一件神奇的事兒

原標題:一扇門變出三間房,這個哈佛美女建築師,正在用建築干一件神奇的事兒



這是司馬推送的第 697 個與眾不同的人


從杭州到紐約,直線距離14500公里。


我們需要先花費2個多小時到達上海浦東機場,再直飛15個小時,才能實現這兩座城市的空間位移。

2014年末,馬雲和他的阿里巴巴高管們,很可能就是沿著這樣的路徑到達紐約,再在紐約將阿里巴巴推介給了全世界。對紐約的崇拜,很可能是全世界無數人的「必修課」。


戚山山也曾是其中之一。


她在這座城市度過自己青春的15年光陰,又重新回到故鄉杭州。在中央公園和西湖之間,界定自己與建築之間的關係。



哈佛,建築師,高顏值,性別女。


這是身邊的人給戚山山定下的四個重要標籤,組合在一起,成為一句朋友見面時的重要講話:哈佛畢業的美女建築師。


但往往,聽到這樣的介紹,山山總有些不好意思。


這個小時候是「別人家的孩子」,長久以來被羨慕人生的戚山山,一直對自己的相貌持懷疑狀態:「從小我爸就和我說,你一沒相貌,二沒身高,你要更加努力。」



和司馬見面那天,她穿黑色小西裝,小小個,中長的頭髮一股腦被梳在腦後,踩著腳踏車,剛打完拳擊回來。

要問是什麼組成她的人生,或許是許多個「偶然」,是她自認為的「偶然」。


14歲獨自去美國是偶然;以全校第一的成績從哥倫比亞大學畢業是偶然;邁進哈佛的大門讀碩士,也是偶然。



後來人們習慣給她冠上這樣的稱謂——哈佛畢業的美女建築師。戚山山笑笑,再次把選擇建築師作為自己的終身事業這件人生大事,歸結於偶然。


偶然之所以成為偶然,戚山山說,是因為「難」。



14歲,戚山山像個被託運的兒童,獨自坐上了飛往紐約的飛機,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她在天上看到了交替的日與夜。


不會英文,和所有人都有溝通障礙,但她依舊覺得自己找到了歸屬地,表面上的車水馬龍只不過是遊人眼裡的繁華,這個內里包羅萬象的城市有太多吸引戚山山的地方。



紐約是一個裝滿營養液的器皿,戚山山要做的是把自己變成海綿。她學習藝術、政治、經濟、哲學、舞蹈……高中四年修完了大學的物理和數學,最後以全校第一的成績從哥倫比亞大學畢業。

「學霸」幾乎成了戚山山的本體。


大學的第一年,戚山山拿了一張選課表,每上一門課,劃掉一門,最後幾十門課,只剩建築學倖存——這是她沒有接觸過的,也是唯一一門在上完課之後琢磨不透的。


在山山的概念中,越琢磨不透越好玩。於是沒有經過計劃,就這樣走上了建築師這條「不歸路」,也才終於明白為什麼「熬夜才是建築師的核心競爭力」。



2012年冬天,一個商人找到了山山,委託她設計私人別墅。項目位於美國密爾沃基市一個湖邊的林中空地,面積三千方。


山山在磁碟里建了一個新文件夾,把它命名為「001MilwaukeeHouse」。這是戚山山第一個以獨立建築師身份承擔的項目。


而在這個項目完成之後,戚山山就告別了美國。國際公司的職業建築師身份,設計工場的模式化生產,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即將進入一條流水線。「一定有一種可能,我可以去用建築,做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而不只是把文件夾里命名,從001變成1000。」



MilwaukeeHouse


離開美國,紐約依舊是山山心裡最愛的城市之一,另一最愛是故鄉杭州。

紐約和杭州,看起來像是兩座完全不相干的城市,但在山山的解讀里,它們是世界上為數不多把市中心最貴地段,留給大面積自然景觀的城市——


中央公園和西湖,都是人造的景觀,卻讓城市和自然融合在一起,讓整座城市更加溫柔。甚至,變成了城市的靈魂。


建築,是這樣一種溫柔的力量。




中央公園的艷麗,西湖的清淡,這兩個巨大的人造景觀,卻成了城市的靈魂


哥大和哈佛,從來不會指導學生,應該如何畫好一根線條。「透過建築看世界」 ,山山自己的工作室,就簡明扼要地來了個「讓自己被看見」。


2014年末,山山和團隊改造了杭州老和山下的電影廠舊廠舍,格局打通,外層鏤空,覆蓋玻璃。外面的人和裡面的人,隔著一覽無餘的玻璃,各自成為觀察的風景。


那個冬天,大家搬進了這間玻璃房子,取名Studio Qi。




沒有明確的上下班打卡時間,每個人都有機會參與項目的進程,大家窩在水泥土坯的房子里,辦公桌挨得很近,上面堆滿草圖和模型,夜晚,巨大的玻璃窗裡頭的亮光,依舊會照亮外面的路。


電腦上文件夾里的數字,也從001累計到了037。山山常在這間工作室待到凌晨,有時畫圖紙,有時什麼也不幹。什麼也不幹的時候,她會想起當年離開紐約的初衷。


2014年,民宿成了戚山山建築的新窗口。


那時候中國民宿的賣點,還停留在對當地民俗瞭若指掌的主人文化上,但那個促使戚山山回國的夢想,卻開始隱隱綽綽地勾勒出模樣——用建築和設計本身,去推動人的行為和感受。


就像倒霉的蘇東坡,壘土作堤,在堤上種滿桃花和垂柳。之後的一千多年,人們在湖邊的花樹下,攜親邀朋,看春日的白鷺和秋天的流霞,那是一個絕佳的社交場所。



Studio Qi的夜晚


九舍是工作室的第014號項目。

這個空間有它的獨特之處——擁有庭院、廊橋和巷弄,還擁有九間客房,走在這個空間里,你會不由自主慢下來,抬頭看看天上的天和雲,在各種彎道和角落迷了路,你只好停下來,迎接對面來的人,展開一段也許僅僅是問路的對話。


——換句話說,在九舍這樣一個空間里,你會不由自主,和其他人進行交流。


「現在的我們,太封閉和自我保護了。」山山設計的出發點,源於此。



這裡有獨立的個人空間,開放的庭院,連接的「廊橋」,逼仄的「巷弄」,因此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微觀建築群落。


第一次去西塘是在2002年,這個小小的古鎮,總面積和天安門廣場一般大。


人們只用幾秒鐘時間,便能一眼望穿天安門廣場,但要走遍西塘,需要三天三夜!」與西塘相識十多年之久,但回憶第一次來到西塘,山山還是難掩興奮。



之後的五年,作為哥倫比亞大學「百年學者」的她,親眼見證了一個不太知名的卻有著濃厚生活氣息的地方,演變成為一個商業氛圍漸濃的旅遊景點。


每一年,西塘都在變。山山一直在思考,如何用建築,讓西塘延續下去。

在古鎮中建一棟房子,最好的狀態是隱。山山在古鎮中央找到了這樣一個地方,它藏在縱橫巷弄的最深處,靠近煙雨廊橋,一條古河道在它不遠處蜿蜒流淌。



廠舍舊照


九舍慢慢在這樣的環境里生長開來。


三年時間,它的最終落成和山山想像中的樣子相差不大。


從外面看,九舍白牆黑瓦,完全融進了西塘。



奇妙之處在於,九舍的佔地,只有500㎡,不到一畝,有人卻拿著手機在裡面串了30000多步。


等她揣著手機興沖沖把這事告訴山山的時候,山山笑了。


那些和古鎮如出一轍的廊橋和巷弄,推著來到這裡的客人們向著更深處探索——

路的盡頭還有路;沿著牆壁轉個彎還擁有更多的選擇方向;在九舍庭院里不寬闊的小道上遇到了陌生人,不是飛快地擦身而過,而是停下來,也許彼此點頭,也許相視而笑。





住在隔壁的鄰居會在早上七點把晾衣桿搭到九舍的窗子上,傍晚五點太陽要落山的時候準時收回去,准得像時鐘。


晾衣桿上晾著的通常是被子,或是剛洗完的衣服。


沒人想過要阻止他們,山山也沒有。她反而覺得慶幸:這樣是不是代表住在古鎮上的人,接受了這棟新生的建築?是不是代表,九舍在慢慢融進西塘?



它不只是民宿,也不是為了融入西塘而存在的。就像一位來到九舍的客人說的:「我看不到古鎮的影子,但身在這裡,全然都是古鎮的記憶和體驗。」


大片大片的玻璃,代替了厚實的牆面。那些玻璃,可以讓里里外外的人,互相被看見。

山山不希望自己設計的建築,成為那個關上門,就和世界隔絕聯繫的地方。她更期待的,是讓身在這間屋子裡的人,能夠交流,能在見面的時候打聲招呼,在離別的時候說聲再見。


「九舍應該包含舊時的人情。」山山一直迷戀西塘的原因,也不排除「人情」二字。



所以有的人來了,第一天,他們很拘謹地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慢慢把窗帘拉上,習慣性地和外面的世界隔絕。


離開前的一天,他們已經學會用俚語,和隔壁伸晾衣桿過來的當地阿媽打招呼。


某種程度上,山山用建築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打開」來到這裡的人。



不同的階段,山山都會問自己,怎樣才能做好一個建築師。


建築不僅僅是一棟房子,它應該是個指引者,帶著人們看清建築本身。幫助人們找到自己,認識自己。既然建築可以推動人和人產生聯繫,那麼為什麼不進一步,讓人與自然產生聯繫呢?


安之若宿主人在2017年初找到山山,委託她幫忙在和順設計新的民宿。


這年3月,山山站在了和順古鎮邊的那塊施工場地前。


那是一塊狹窄而又曲折的地塊,平面類似書法筆劃中的「??「形,坐落在一條古鎮延展出來的老街上。沿著老街都是密密麻麻的市井房屋,地塊沿街面寬大約13米,而從地塊最低點到最高點的高差卻有16米。



地塊從臨街一直往上延伸


老街上的房子密密麻麻撲面而來,但再好的外立面也逃不了排排坐的結局。山山做了一個決定:不將建築站擠在臨街面上,而是選擇卧倒,匍匐在山坡上,順著山勢向上延伸。


山山甚至乾脆穿插了一條筆直通往上方的「天梯」。




造房子的時候,人類總喜歡去改變地形,偶爾挖山,偶爾填海,只是想讓房子,出現在平地上。山山卻覺得,不一定要這樣。所以進到內部,你會發現,它依舊是沿著地形順勢向上的。


在這樣一座匍匐在山坡上的建築里,你站在裡面,能很清楚地看清外面的樹木花草,能聽明白到底上哪棵樹上的鳥兒在鳴叫。你不被山平整的豎切面包圍,只會離它更近。


幾乎是站在建築內部的不知不覺間,就和自然產生了聯繫。



「建築對於我來說,就是在撰寫劇本、創作舞蹈、刻畫電影,作用在於重重突圍和挑戰現實。」在這樣一種邏輯里,安之若宿的誕生,是一部武俠片的誕生。


和這完全不同Papa House,應該是一部家庭劇情片。


湖濱路,南山路,柳營路的交匯處,出門不到30米,就是西湖。


刻有「杭州西湖」的大石是一道界限,預示著這裡開始進入西湖界。每日清晨,總有生活在附近的老人早起遛鳥晨練。PAPA HOUSE就位於湖濱街道柳營路2號。



這是外公留下來的老房子,小時候山山也在這裡生活,偶爾夜裡也去西湖邊閑逛,她喜歡這裡,覺得這兒承載了一些她無法丟棄的東西——


可能是老杭州人的情懷,也可能是關於外公的記憶。


山山把它改造成了一棟城市民宿,這也是山山第一次嘗試用建築打開自己。打開自己的老杭州的記憶,也展示對杭州未來的期待。「我很想把一個老杭州人的視角,帶給所有來到這裡的人。」


Papa House看起來不那麼酷,最奇怪的一點在於,房間和客廳共用一扇門,山山給出解釋:「在家裡,你不需要太多防備。



外公過去養鳥的陽台,被改成了裝滿陽光的淋浴房。


山山小時候常躲的衣櫃,被改成了外露的收藏櫃。


她在客廳放了兩條可愛的犀牛形狀的凳子,雖然這不是很符合建築師穿黑的個性,但裡面包含了年幼時的童真。


這些年來,山山做設計,都戴著建築師那頂帽子,唯獨Papa House,她笑了笑,說自己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去設計一間屋子,因此也格外珍視它。


西湖越變越繁華,也越變越美麗。關於Papa House往後的設想,山山沒有說太多,她只說希望任何人來到這裡,都能找到家的感覺。





談話臨近結束,被問到是否願意被人介紹「畢業於哈佛」,山山說,更願意別人在看完自己的作品之後,恍然大悟:原來你從哈佛畢業。


用作品說話,才是山山最期待且一直遵循的。


或許從選擇建築行業到成為一名建築師,一直都不是真正的偶然。


正如某本書中所說:「這個世上沒有命運這回事,同時也沒有意外。發生巧合就代表你在按照正確的方向前行。」



工作室的牆上印著這樣一句話:Architecture is a way of thinking.


建築因人而存在,


也推著人認識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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