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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勝選或鞏固俄羅斯發展模式

普京的執政理念已經滲透到俄羅斯社會的方方面面,成為俄羅斯社會對國家發展的主流共識,並將繼續發揮作用,引領俄羅斯前行

俄羅斯的國家發展模式已日趨穩固,未來六年的俄羅斯具有較大的確定性和可預見性

從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普京選擇目前這樣一條大國復興道路的動力,不僅來自俄羅斯自身,也有西方國家的「刺激」

與變化不定的世界相比,穩定的俄羅斯更具有積極的意義

文/張弘

作者為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所研究員

當地時間3月23日中午,俄羅斯中央選舉委員會正式宣布了俄羅斯第七屆總統選舉的最終結果,現任總統普京以76.69%的得票率在本次大選中獲勝。普京將第四次當選俄羅斯總統。

普京超過3/4的高得票率表明,俄羅斯民眾對普京高度信任並認可他的治國理念,普京治下的俄羅斯發展模式未來六年將得以延續和發展。進入俄羅斯政壇近二十年來,普京的執政理念已滲透到俄羅斯社會的方方面面,成為俄羅斯社會對國家發展的主流共識,並將繼續發揮作用,引領俄羅斯前行。

自普京入主克里姆林宮以來,俄羅斯政壇已形成一個穩定的精英團隊,並佔據了關鍵位置。儘管普京選擇以獨立候選人身份參加本屆總統選舉,但統一俄羅斯黨仍是支持普京的最大政治力量,大量的體制內官員和中間派政治力量集聚於此,他們主導下的國家杜馬成為國家和地方政治中的核心力量,而議會中的其他政黨在國內政治中的作用日益符號化。代表民族主義的政黨——自由民主黨,以及代表傳統左翼力量的俄共和公正俄羅斯黨成為普京執政的合作者;自由派政黨——亞博盧集團則徹底被邊緣化,在上次議會選舉中甚至未能跨過議會5%得票率的門檻,本次大選中該黨推舉的候選人得票率也極低。

普京執政以來,對俄羅斯經濟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治理,將以往寡頭控制的能源原材料產業重新國有化,國有經濟佔GDP的比重從2005年的35%上升到2015年的70%。至此,可以說,俄羅斯的國家發展模式已日趨穩固,未來六年的俄羅斯具有較大的確定性和可預見性。

首先,普京執政理念日趨穩固,為俄羅斯發展模式的形成提供了思想基礎。

普京執政理念的形成有著深厚的文化和歷史基礎。普京作為一個政治家,其對於世界和俄羅斯自身發展的看法都有著較大的歷史慣性,有助於俄羅斯政局在未來六年中保持穩定。

20世紀90年代,葉利欽時代給俄羅斯帶來西方民主制度和市場經濟,同時也帶來寡頭政治和經濟危機,大國地位淪落讓俄羅斯精英感受到,失落遠遠大於所謂的西方民主自由所帶來的歡欣。羸弱的國家政權不僅導致俄羅斯社會遭遇民族分裂威脅,還飽受恐怖主義之苦。普京倡導的治國理念,包括愛國主義重新凝聚起俄羅斯社會,特別是使中下層居民恢復了自信心。領土疆域遼闊的俄羅斯地區發展嚴重不平衡,氣候條件惡劣的西伯利亞和遠東等邊遠地區重獲莫斯科的支持,高加索地區的車臣、達吉斯坦等少數民族地區恢復了對中央政府的認同,普京的執政理念反映出俄羅斯精英對於統一國家的認同和信心。

從西方發展思維到俄羅斯主流價值觀的變遷,對俄羅斯而言不但是一種政治上的修正,也是俄羅斯傳統文化的復興。在濃重的愛國主義和大國情懷面前,普京把握住了俄羅斯社會最主流的思想脈搏,為俄羅斯模式提供了思想基礎。普京的執政理念越來越具有主導地位,說明俄羅斯政治發展模式的成型。

第二,普京的大國夢想為俄羅斯外交提供了穩定的戰略基礎。

俄羅斯一直在世界政治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參與國際事務並發揮著重要的影響力,保持俄羅斯的存在感是歷任俄羅斯領導人的重要追求之一。作為冷戰時期的超級大國,蘇聯時期形成的國家觀和世界觀,直接影響到普京這一代俄羅斯精英。冷戰時期其與美國在意識形態、經濟制度和政治制度上的競爭,是大國影響力競爭的工具,實質上則是國家利益的競爭,可以理解為俄羅斯文明尋求與西方文明平起平坐地位的行為。對成長於蘇聯時期的普京這一代俄羅斯精英來說,他們對大國地位和大國影響力有著天然的追求,冷戰結束並沒有影響到精英們對世界影響力的追求。如今的俄羅斯處於追求大國地位和大國影響的道路上,其內部資源和發展戰略會服務於這個目標。

第三,俄與西方的緊張關係是促使普京回歸現實主義外交的外部因素。

普京執政以來,俄羅斯與西方社會的分歧和矛盾正在由價值觀、意識形態領域逐漸擴大到傳統安全領域。烏克蘭危機之後,雙方不僅在東歐地區軍事對峙,大國政治也呈現重新回歸現實主義外交的趨勢。

面對來自西方的安全壓力,俄羅斯不斷擴充軍備,重視非對稱的軍事實力建設;面對西方媒體和非政府組織不斷打壓、損毀俄羅斯形象,俄羅斯媒體RT(今日俄羅斯)不斷挑戰西方主流觀點。近年來,俄與西方的分歧從傳統安全領域的敘利亞危機,擴大到非傳統安全領域的打擊極端組織「伊斯蘭國」,雙方的立場越來越涇渭分明。美國在2017年底發表的新版《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將俄羅斯直接列為主要的「安全威脅」。這份報告在多處地方不同程度渲染俄羅斯在政治、經濟、軍事、外交等各方面對美國造成的威脅與挑戰,稱俄羅斯正在各新興領域積極建設軍事力量,試圖與美國相抗衡。2018年1月美國發布的《國防戰略報告》同樣對俄羅斯進行了冷戰式的指責。

除了安全壓力,西方國家的社會危機也促使普京更堅定了堅持俄羅斯發展模式的信心。從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普京選擇目前這樣一條大國復興道路的動力,不僅來自俄羅斯自身,也有西方國家的「刺激」。

冷戰結束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俄羅斯既有意識形態上的優越感,也有軍事上的勝利者心態,以及市場經濟上的主導權。北約在冷戰後不僅沒有解散,反而不斷擴充成員,通過吸納原華約成員國,俄與北約保持著所謂「北約對話夥伴」這種模稜兩可的關係。西方社會一直將俄視為「他者」,並沒有認真思考如何重新定位二者關係。

進入21世紀以後,西方政治逐漸走向民粹和碎片化,西方發達經濟體也進入問題爆發期。美國在2008年引爆嚴重的國際金融危機,隨後歐盟福利社會危機來襲,希臘債務危機、難民危機和恐怖主義接踵而至,使得西方世界越來越脆弱。特朗普執政以來的孤立主義外交和美國優先政策也讓其傳統盟友——歐盟國家愈發束手無策,傳統的大西洋兩岸關係裂隙加深。

當前及將來,烏克蘭危機都將是橫亘在俄羅斯與西方國家之間的一道障礙。烏克蘭危機不僅是俄—西在地緣政治上的危機,其實也是西方民主政治在原蘇聯國家的一次危機。西方對俄羅斯的認識已從輕視、弱化演變為今天的敏感和敵視。冷戰結束後,西方與俄羅斯關係的演化邏輯基礎依然是西方中心主義。以美國、歐盟國家為首的西方世界並沒有打算放棄西方政治與西方文化的中心地位,其只是將俄羅斯放在一個從屬地位,或者是被改造的對象。當美歐為首的西方陣營滲透到烏克蘭,擠壓蠶食俄戰略空間,普京選擇了以軍事手段強硬回擊。

至此,雙方冷戰後建立起來的脆弱關係完全破裂,西方對於俄羅斯外交活動日益充滿懷疑和恐懼,不僅對俄出兵敘利亞打擊極端組織「伊斯蘭國」心存不安,甚至將一些所謂的間諜行動不經考證直接算到普京頭上。就在俄大選前,俄羅斯前間諜中毒案讓英國社會如坐針氈,在最終調查結果沒有出來之前,特雷莎·梅首相就宣布驅逐23名俄羅斯外交官、降低雙方高層交流。西方國家對俄的敵視態度,以及西方國家內部的民粹主義、恐怖主義、債務危機等,動搖了俄羅斯社會中那些西方中心主義支持者的自信,為普京的發展模式的正確性提供了外部佐證。

儘管如此,未來六年普京仍存在選擇合適的時機和事件與西方和解的可能。普京曾公開表示,俄羅斯無意與西方對抗,他說:「即使我們在某些問題上意見不一,我們仍然是夥伴。因為在很多困難和挑戰面前,我們必須一起面對,確保共同安全。」普京認識到,俄羅斯的大國復興夢想離不開外部世界,包括西方的技術、資本和市場。儘管俄與西方的分歧短期內難以化解,但雙方在戰術層面上仍存在合作的可能。而短期內,來自西方的巨大安全和外交壓力,將促使普京選擇進一步整合俄內部政治經濟資源。

「一個強大的領導人,一個強大的俄羅斯」不僅是普京的競選口號,也預示著普京與俄羅斯模式越來越緊密的關係。未來六年,普京治下的俄羅斯可能仍會延續當前的發展模式,與變化不定的世界相比,穩定的俄羅斯更具有積極的意義。LW

刊於《瞭望》2018年第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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