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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將美國從伊拉克泥潭裡拖出來,代表著美國另一種隱蔽的優勢

2003-2006年,伊拉克戰爭主要戰事結束之後美國犯下了大量錯誤,不斷將本來試圖合作的伊拉克人推到了反對佔領軍的武裝那裡。加上在薩達姆時期強行按下的教派衝突由於薩達姆政權快速倒台後死灰復燃,伊拉克經歷了極為艱難的五年,不僅僅是美國士兵,還有大量的伊拉克平民在無休止的衝突中喪生。

美軍M1坦克在巴格達街頭,2003年秋

駐伊拉克美軍基本上處於各自為政的狀態,美國直到2005年也沒有真正明確的戰略布局來壓制伊拉克無邊無際的游擊戰。不過有一支部隊堪稱是美軍當中的清流,那就是大衛·彼得雷烏斯(David Petraeus)指揮的第101空中突擊師。在伊拉克戰爭中,第101師創造了直升機突擊的最長距離紀錄,主要戰事結束後他們先駐防在伊拉克北部摩蘇爾附近。摩蘇爾是伊拉克尼尼微省(Nineveh Governorate)首府,有200萬人口,是遜尼派、基督徒、庫爾德人等不同族群和教派都有廣泛分布的地區。然而在彼得雷烏斯的指揮下,摩蘇爾完全沒有遜尼派三角地帶那樣尖銳的衝突,甚至在2003年年底摩蘇爾大學就重新開班上課。彼得雷烏斯讓第101師安裝經典的反游擊理論進行治安協助,並常常承擔民事任務。摩蘇爾很快組織了城市自治委員會,恢復了供水系統、電力系統和排水系統等基礎設施,組建了新的治安部隊,並且有效地協調行動。摩蘇爾在2004年2月第101師換防前局勢都非常平穩,彼得雷烏斯由此開始被媒體報道,許多媒體對他和第101師的治理工作做出了很高的評價。不過,在2004年2月以後,由於換防的部隊只有1個「斯特賴克」旅,規模為101師的1/4,加上其軍事主管不懂得民事業務,摩蘇爾很快出現了遜尼派與庫爾德人直接的衝突,2004年11月從費盧傑潰散的民兵則對摩蘇爾發動了進攻,摩蘇爾重新動蕩起來。

第101師在摩蘇爾抓捕薩達姆的兩個兒子

2004年6月,彼得雷烏斯被任命為「伊拉克多國安全過渡司令部」( Multi-National Security Transition Command - Iraq, MNSTC-I)的第一指揮官,負責訓練、裝備和監督伊拉克安全及警察部隊及其相關基礎設施建設工作,到其任期結束時,伊拉克新軍已有10萬人的規模,可以執行正面作戰任務,美國為此投入了110億美元。當然,伊拉克新軍的組建也帶來了一大堆問題,比如腐敗和武器的流散,這些彼得雷烏斯很快注意到並且迅速提出大量有操作性的建議加以處理。

彼得雷烏斯(右)

彼得雷烏斯總結了游擊戰的作戰法則,在2005年的美國《軍事評論》(Military Review)雜誌里,彼得雷烏斯明確地提到了反游擊戰的幾個原則,包括:

不要親自去做太多事情;

資金就是最好的彈藥;

成功的要義在於不斷增加利益攸關方的規模;

反游擊戰絕非軍事行動那麼簡單;

最終的勝利取決於當地領導者;

具有靈活性和適應性的領導者是無可替代的;

領導最關鍵的事務是定下正確的基調。

彼得雷烏斯

2007年1月,已經官至三星上將的彼得雷烏斯晉陞為四星上將,接替了喬治·凱西(.George Casey)成為了駐伊拉克美軍最高指揮官。他調整了之前將美軍傷亡視為首要考慮的評價標準,將與伊拉克安全部隊一道把伊拉克平民的安全列為第一要務。他還認為,當前(2007年)的當務之急是恢復伊拉克政府的能力、發展伊拉克當地就業和改善民眾日常生活。彼得雷烏斯上任後將伊拉克幾乎走訪了一遍,從巴格達、費盧傑、巴古拜到摩蘇爾,從薩馬拉到巴士拉,而後按照其之前的做法進行調整。2007年9月10日,彼得雷烏斯向美國國會遞交了報告,這份報告認為聯軍和伊拉克政府軍已經大量重創了「基地組織伊拉克分支」,並擾亂了什葉派民兵的計劃從而降低了教派族群衝突的發生次數,而反對基地組織的伊拉克部族則越來越多。彼得雷烏斯建議美國可以開始考慮制定撤軍時間表,將防務逐步轉交伊拉克政府軍。儘管彼得雷烏斯的報告仍有反對意見,特別是他曾經多次賄賂過伊拉克武裝派別,不過美國國會多數人認為這一報告是合適的,彼得雷烏斯和美國駐伊拉克大使瑞安·克羅克(Ryan Crocker)一道開始推行新計劃。

執行反游擊戰任務的伊拉克新軍

彼得雷烏斯和克羅克的計劃是逐步將壓制的重點從已經大幅度喪失生存土壤的基地組織轉移到壓制什葉派民兵上,並據此逐步穩定了到達頂峰的伊拉克國內衝突和針對聯軍的襲擊行動。在2007年駐伊拉克美軍規模達到頂峰,傷亡人數也達到頂峰後,2008年駐伊美軍開始逐步實現撤離,傷亡也大幅度下降。這在2006年時還不敢想像。2008年9月,彼得雷烏斯調任美國中央司令部,結束了他在伊拉克至關重要的工作。

美軍第82空降師訓練伊拉克政府軍

彼得雷烏斯以高度的現實主義態度而著稱,他沒有將伊拉克局勢好轉看做是勝利或者失敗,而是說事情正在好轉但挑戰依然非常嚴峻。彼得雷烏斯的做法就是非常典型的反游擊戰策略,他不同於其任何一名前任那樣將反游擊戰視為純粹軍事領域的戰術問題,他更傾向於將反游擊戰作為一種政治事務,也因此有了更多關於軍人干預美國政治的批評。可以說,如果美國前兩任駐伊拉克最高司令官有彼得雷烏斯的政治意識,美軍或許不用在伊拉克待那麼多年。

伊拉克新軍獨立承擔作戰任務

美國在伊拉克的教訓很深,而其最終全身而退則展示了美國強大的自我糾錯能力,這是美國另外一個非常強大的優勢所在。美國不是不會犯錯,但其糾正錯誤的能力恐怕也比大多數國家要更勝一籌。

彼得雷烏斯退役前也沒能解決阿富汗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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