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母女，不過是誤會一場

「 終 於 等 到 你，還 好 沒 放 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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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22：22

無論你來自哪裡，我在這等你

GOOD NIGHT

文/擺渡人 歌曲/那年夏天寧靜的海

歌手 /王心凌

1。

據說很多女孩都曾在青春期暗暗發誓，長大之後絕不成為媽媽那樣的人，我也不例外。

我的媽媽不過是一個家庭婦女，她有很多毛病，比如小氣，過分的操心，而且平庸。

印象深刻的一次「戰爭」發生在我上大學的時候。

我的大學就在離家鄉不遠的省會，只有3個小時的車程，那是我第一次出遠門，滿懷期待，歡欣鼓舞地要自己去。

可這3個小時的路程，媽媽怎麼也不放心，一定要把我送進校園。

在我看來，她暈車，又不怎麼會看站牌，陪著我，完全是個麻煩。

我們為此爭執了半個暑假。最後媽媽說：「我不是為了送你，只是想看看你學校長什麼樣。」

我心一軟，終於答應了。

結果到了校園，媽媽完全食言，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校園長什麼樣，而是又事無巨細地忙碌起來，從報名，到宿舍鋪床，每一步都緊緊跟著我，遇到每個人報以謙卑的微笑。

她把我象徵獨立自由的第一天完全破壞了。我拚命忍著，不讓自己過分刻薄。

去超市買洗漱用品，她依然要緊緊跟著我，並像逛菜市場一樣，把所有臉盆的價格都挨著問了個遍，然後把每個臉盆都拿起來摸一摸，捏一捏。

她要找到最實惠耐用尤其要便宜的臉盆，這是她的特長，也是她的愛好。

我終於忍受不了，跟她說：「直接買最便宜的不行嗎，每次挑的結果不都是這樣？」

媽媽終於訕訕地放手，讓我自己挑。

可我已經完全沒了心情，冷著臉回宿舍。

媽媽當天返鄉，果然又暈車，暈得稀里糊塗，以至於中途坐錯了車，半夜才到家。

她明明才是真正需要護送的一個。

2。

我不太敢讀張愛玲，尤其是她提到母親的地方。

在母親留洋期間，她熱切地盼望母親。童年短暫的相處，使得母親這個詞，對她來說，象徵著文明和自由，

十幾歲，張愛玲終於忍受不了父親和繼母的虐待，害著瘧疾投奔母親。

可是母親正忙著周旋在各種男人身邊談戀愛，甚至差點被誤認為是間諜。

她沒有時間給女兒過多的關照，簡單給了她一筆小錢，送她去讀書。

張愛玲讀書很用功，拿了800塊的獎學金，高高興興拿給母親，期待著她的讚賞。

她的母親用一夜賭局，把800塊花光了。

從此張愛玲發誓不虧欠母親，她寫稿賺錢，把母親給她出過的學費一一還清。

待母親臨終，十分想見她一面，她卻獨自大哭一場，大病一場，不肯去見她。

張愛玲為何如此怨恨？

後來在作品中，張愛玲代替母親質問自己：「我知道你爸爸傷了你的心，可是你知道我不一樣。從你小時候，我就跟你講道理。」

她也在作品中向母親做了回答：

「不，爸爸沒傷過我的心，我從來沒有愛過他。可你不一樣。」

因為太在意，所以太傷心。

最終，張愛玲還是原諒了母親，她向旁人辯解，說母親不斷失敗又再重複的戀愛模式並不是濫情，「她只是想要被人愛。」

母親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並沒有天生就自帶無窮的愛。

3。

一個女孩問媽媽，什麼是愛情？

媽媽說，愛情就是爸爸一無所有，媽媽依然嫁給他。

女孩又問，那什麼是親情？

媽媽說，親情就是媽媽永遠不會，讓你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如果說父愛如山，沉重而笨拙，那麼母愛對於女兒來說，更像一場彆扭，和一場誤會。

很多時候，女兒只有在當了媽媽之後，才能真正了解母親。

阿蔥說，從小到大，她最不喜歡的便是母親。

母親脾氣不好，而且格外嚴厲，控制欲非常強。

小時候，母親偷看他的日記。

長大一點，母親要求她夜裡八點半之前必須回家。

高中時候，青春期撞上更年期，母女隨時反目成仇，家裡整天雞飛狗跳。

甚至畢業之後，她自認已經是一個成年人，母親仍然要操控著她，催她結婚，不許她遠嫁，完全像對待一個私有物品。

後來阿蔥戀愛不順，沒有走到結婚，母親整天以淚洗面，哀嘆自己的女兒遇人不淑，吃虧上當。

阿蔥聽夠了這種期期艾艾，跟母親爭吵：「我們只是戀愛分手，不是什麼上當受騙！」

母親卻憤怒地摔了一隻茶碗，回答：「我吃虧了，我上當了！因為你是我女兒！」

一直到阿蔥自己也生下女兒，她才真正明白母親。

女兒是母親的另一場人生，如同自己重新活一次。

每個母親都希望女兒能夠美滿地過一生，她忍受不了一丁點風險。

4。

電影《唐山大地震》里的方登，因為親耳聽到母親選擇救弟弟，而怨恨了二十多年。

一直到懷孕生子，她才明白，對於母親來說，要放棄自己生養的孩子，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她終於原諒了母親，接受了她泡在盆里的西紅柿，讓她不再繼續經受「喪女之痛」。

母親是一個被神化的角色，比起父親，人們更難以接受母親的不完美。

而女兒天生帶著一雙敏銳的眼睛，將母親的不完美無限放大，直到她們也做了母親。

有人曾說：與兒子不一樣，在母親老去、女兒長大的過程中，女兒會以天然的女性視角，來觀察她眼前這個女人的命運。

母親是她了解「女人」是怎麼一回事最近的模板。

或許我們曾經立志，做女人，絕不做媽媽那樣的女人。

做媽媽，也絕不做媽媽那樣的媽媽。

我們想要活得很酷，想要談無拘無束的戀愛，想要遠行，談論理想和丁克。

我們不要世故，不要屈服，不要人云亦云。

我們坐上火車，遠離家鄉，走過很多地方。

直到有一天，我們經歷了足夠多的愛情，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娃。

當生活被孩子的吃喝拉撒填滿，那個曾經把心事鎖在日記里的女孩，終有漸漸理解了母親，並漸漸活成母親的模樣。

回想起曾經的爭吵和眼淚，想起曾經暗暗立下的志向，她也終於明白，那不過是母女間的誤會一場。

- END -

風小骨

寫走心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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