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的春天
喜悅你,溫暖你,......「哲晢」
圖片來自網路
劉妮從小不喜歡讀書。
勉勉強強初中畢業,再也沒有心思去學校了。
劉妮學著村裡其他女孩子的樣子,進城打工了。在同村姐妹的介紹下,去了一家餐館做服務員。
這時,十七歲的劉妮青澀村氣,甚至有點拘謹。可是一對撲晃撲晃的大眼睛,卻透漏著她對這個新世界的好奇和渴望。
一年後,劉妮已經完全勝任了這個新身份。無論是端托,擺台,上菜,分菜,餐巾摺疊,撤台還是適時的給客人推薦本店菜品,尺度都把控的很好。
而且,在這一年裡,劉妮的個頭飛長,比剛剛來時的乾癟豐滿了好些。年輕的身體包裹在統一的制服里,硬生生的比其他女孩子多出些許叫「性感」的意思。
在這個不大不小的餐館裡,劉妮隱隱拔了尖兒。
這一切大家都看在眼裡,包括的老闆有點邪乎的眼睛和老闆娘刀子般的眼睛。
不久,餐廳後廚來了個男的,叫李建國。是一配菜師,和劉妮差不多歲數,算是一男孩子。好像和誰都和的來,姐長姐短,哥長哥短,眼睛一眯,小虎牙一露,怪招人喜歡的。
這個怪招人喜歡的男孩子在三個月後,公開喜歡劉妮,說要追劉妮。
餐館裡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了,除了奇葩客人的八卦以外,整個場子都需要新鮮血液的到來,李建國和劉妮這一追一趕的剛好成了樂子來源,無聊和繁忙後的勞累被沖淡了。
之後的日子,娛樂的頭條基本以「李劉戀」為主。
李建國天天給劉妮買早餐,能一周不重樣呢,而且送到宿舍,劉妮還沒起床呢;劉妮生日,李建國買了一顆小轉運珠,是金子的,還是老鳳祥的,這對於掙得不多的服務員們,就是十成十的金子心;天冷了,李建國給劉妮送了條小方巾,花色特襯劉妮的膚色;......
李建國是真喜歡劉妮,只是李建國的嘴太甜了,見誰都滿嘴抹蜜,還開一些模糊又彷彿有點曖昧的玩笑,比如對王娜,還有,有時也給王娜捎帶早點,雖然次數不多。
劉妮隱隱是不開心的,所以言語和王娜有些不對付。
情人節那天,打烊很晚。
劉妮和李建國雙雙夜不歸宿,第二天的娛樂頭條,妥妥的有了。
上班時,劉妮和李建國準時出現了,大家對著他倆擠眉弄眼的,劉妮的臉刷的紅了,李建國倒是和平時一樣,眼睛眯成一道縫,去了後廚。
春天來了,天氣一天比一天好。餐館外面有條綠化帶,一排子西府海棠開的正好,粉粉的,映著淺藍的天空,美的像一場夢,不敢碰,不敢久看。
可是,劉妮總在空閑時抬頭看窗外的海棠,看著看著,臉更粉了。
海棠花事未了,櫻花開了,一樣驚人的美麗。
這時,劉妮懷孕了。
接著,劉妮領著李建國回家了一趟,被她爹甩了倆大嘴巴子,李建國一個人被趕出了門。
劉妮被爹娘鎖在家裡,第二天等劉妮她姐回來,帶劉妮去做手術,這個丟臉,不知羞恥的貨。
同時,劉妮爹給餐館打了電話,替劉妮辭了工,準備流產後在家養養。怕年紀輕輕,再落下個病,以後怎麼嫁人。
關鍵是李建國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眼神閃爍,非奸即盜。這死丫頭,咋那麼沒看男人的眼光呢?
第二天,大丫頭沒回來,婆家那頭二叔病危,也許就幾個小時就去了,也許下一分鐘就去了。大丫頭做為侄媳,不能走。
這樣得拖幾天了。
一拖七日。
這七日里,和劉妮一起上工的餐館同事代表大家來了一趟,倆女孩子嘀咕了半天,走了。
第八日,大丫頭說好十點過來。
這天,劉妮早上連房門都沒出,死活不開門,也沒聲。十點,她娘越敲門越覺得不對,窗子一推,哪有劉妮,這死丫頭不知什麼時候跑了。
床上的被窩裡留一封信,其實是個紙條:爹娘,別店(惦)記我,我和李建國走了,我愛他。
劉妮她娘當即暈倒,被她爹一腳踢出魂來,只坐地上哭。
死丫頭,作死,攔都攔不住!
就兩行字,還有個別字,沒什麼文化,被人賣了,興許還高興的數錢呢。
她爹和她娘還有她姐馬上動身去了城裡,找這個作死的貨。
餐館老闆娘陰陽怪氣的說:生了這等貨色,還有臉上這兒來找,自己不想干就算了,還拐帶了配菜師,一時半會兒,我上哪找工人去,還得找你們賠償損失呢。
劉妮爹娘,還有她姐一臉灰敗,城裡這麼大,存心藏起來,誰能找著?
劉妮她爹反映過來了,之前來的那個一起在餐館上工的丫頭許是報信的,不然,劉妮咋和那小子約好的,怪不得這蠢貨那幾日安安靜靜,這都是等我和她娘放鬆警惕哪?
這蠢貨,作死,不挑個好人!
「打今兒起,就當咱沒生過這個丫頭,省的操心」,她爹恨恨的對她娘說。
......
這邊劉妮和李建國正躲在臨時租來的房子里,吃速食麵呢,無來由的,劉妮看著窗外的天,嘆了口氣。
「來,妮,別嘆氣了,快吃,別涼了,那樣對胃不好」,李建國倒是聽見了這一聲輕嘆。
「嗯」,劉妮低頭吃面,一陣反胃,翻江倒海的來了。
又是一番兵荒馬亂的。
服侍劉妮躺床上,李建國開口了:妮呀,你看這倆天咋就上診所把這孩子做了吧,這咱還年輕,再帶著個她(他)。
劉妮心裡一片荒涼!
是啊,得做掉,不然留著幹啥!
第二天,李建國帶著劉妮去了診所。大夫細細一問,還給做了B超,跟李建國和劉妮說:我這做不了,去大醫院吧。
放屁,連個人流都做不了。
再找一家。
大夫說能做,做!
還沒做完,劉妮暈過去了,大夫嚇壞了,匆匆結束,用勁在劉妮臉上扇了幾下,好在醒了。
接著掛水,流產後的劉妮躺在診所不怎麼乾淨的床上,臉色灰敗,像塊抹布。
此後的很多天,劉妮都軟塌塌的,什麼都幹不了,只能卧床休息,瞪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看窗外的春天。
青春騷動的李建國受不了了,對劉妮的笑臉沒那麼多了。
李建國有那麼一兩晚,徹夜不歸。
......
劉妮覺得能起床時,櫻花謝了,牡丹謝了,......春天已經謝幕了,夏天來了。
劉妮去應聘了,還是老本行。因為,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
在這裡, 也許吃速食麵少了,劉妮的身體慢慢好轉了。
夏天生意好,營業時間長,劉妮身體還是吃不消,使勁撐著。
這天太悶熱了,劉妮收工已是凌晨三點。
精疲力盡的劉妮拿出鑰匙,怎麼也開不開門。劉妮給李建國打電話,關機!
凌晨上哪去找人開鎖?
李建國又夜不歸宿!
疲憊的劉妮什麼也不想思考,只想睡覺。
可是在哪睡?
記得巷子口有家民宿。劉妮去了,一晚上二十,劉妮心疼幾個小時就二十,可是太想睡了。劉妮的身體幾乎一放平,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睜眼偏偏才六點。劉妮眼睛睜得老大,毫無睡意。起身回了「家」。
李建國在家,睡得正香。一股子狗男女的味道,劉妮一開門就聞到了。
劉妮一腳踢在李建國身上:「門鎖不是壞了嗎?你咋進來的?」
「瘋了,神經有問題了」,李建國怒氣沖沖的嚷嚷,看著劉妮這張晚娘臉就來氣,「自己蠢,怪誰」。可到底心虛,「你昨晚在哪睡的?」
「這會兒知道問我了」,劉妮有氣無力的。
「愛咋咋的」,李建國扭頭又睡了。
劉妮看著李建國的後背,心裡一片蒼涼。
......
很多年過去了,劉妮結婚了,丈夫很好,只是一直沒有孩子,丈夫和劉妮商量,決定領養一個女兒。劉妮說,都聽他的。
那年春天,也是海棠花開時,孩子才滿月,就被抱回來了。
劉妮和丈夫養孩子可細心了,孩子粉妝玉琢,很可愛。
劉妮常常看著孩子的臉,回憶十九歲那年的春天,就在那年春天,她愛上了一個人,懷了孕,流了產,子宮受到重創,永遠不能再懷孕。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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