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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被拐賣他報警2月沒找到,搬家後房東竟在他房裡發現她屍身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胳肢窩的窩 | 禁止轉載

引子

「我愛你,是死也要跟你在一起的。」

——楊大功

1

楊大功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我一共見過兩次。

頭一次見的時候,他來找我登尋人啟事。

三十歲正當壯年的男人瘋狂地愛上了比自己大三十歲的女人。女人無故失蹤,男人遍尋不著,無奈之下尋求媒體幫助。

要知道,光是三十歲的年齡差這一點,就足夠吸引眼球了。天上掉下個這麼好的題材,我自然滿心歡喜。

見到楊大功的第一眼,我很失望:他真的比大街上的那些男人要糟糕許多。

汗衫是灰不溜秋的老年款,領口一圈皺巴巴的,起了邊,褲子也是髒兮兮的,夜市裡隨處可見的十塊錢一條的那種面料。左手手腕上纏了一圈破布,已經黃里透黑了,他身上那股子酸腐的味道從何而來一目了然。

我絲毫不懷疑一旦他將那塊布條抖開,會招來多少的蚊蠅蟲蟻。他的腳上趿著一雙沒有牌子的球鞋,已經從白色穿成了灰色,鞋頭的部分還有深一塊淺一塊的泥斑。

比鞋子更髒的,是他腳邊足有半人高的旅行包,挨牆邊放著,鼓鼓囊囊的,看上去沉甸甸的。

他就是這樣一副進城農民工的形象,一目了然的窮困潦倒。

而他的長相——我很難去形容他的臉,或許是因為缺覺的緣故,他的黑眼圈很重,看上去萎靡不振,眼珠子向外凸出,看東西的時候眼睛睜得更大,配合著他的厚嘴唇。就是那種,在路上遇見,他朝你多看兩眼,你都要留心他是不是意圖不軌的樣子。

他就坐在電視台大廳的休息區里,兩隻手疊在一起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我是唯一一個徑直朝他走去的人。保安就坐在五米開外的前台,我無意中瞟上一眼,都能瞧見保安大叔那充滿戒備的眼神。

當我在他對面坐定,又很快轉開了視線。這個男人一直用一種看到救世主一般的諂笑表情望著我,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過於僵硬,像是一張面具,下一秒就要崩裂開來。

「你們一定要救救我老婆,我知道她是被人抓起來了。」

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聲音不大,語氣卻是斬釘截鐵。

他說:「你知道嗎,我每天晚上睡著的時候都能聽見她在喊救命。我們之間有心靈感應的,她一定是出事了,不然她不會捨得離開我的。」

他說,我的靈魂在她的身上,找不到她,我連魂兒都沒有了。

2

楊大功對何美芬,那個他稱之為老婆的女人,可以說是一見鍾情。

楊大功生於八零年代末,他的家在大西北,他是家裡的獨子。雖說早些年國家提倡的是計劃生育,但在楊大功老家,只生一個的還是少數,所以,楊大功從小就是家裡人護在手心裡的寶。用他的話說,在上高中之前,他連自己系鞋帶都不會,生活自理能力幾乎為零。

後來他高考失利,連個大專都沒有撈上。他媽問他還想要復讀嗎,楊大功想了想,搖搖頭,背個旅行包就跟村裡其他人一起外出打工去了。

他打工的地方是東南沿海城市,江浙滬包郵區,用工缺口是大,但楊大功發現自己能夠勝任的工作少之又少,一張高中畢業文憑遠不如老道的水泥匠手藝來得誘人。沒辦法,他只能從最基礎的學起,在工地里跟人搬磚,跟老師傅學打樁,在廠子里學焊接……

他不聰明,但還算能吃苦,老師傅們也都願意帶著他。不過奇怪的是,他每一份工作都干不長,到後來,他索性也不找正兒八經的工作了,跟一個老鄉一起,在夜市裡擺攤子,賣那些相框、打火機、鑰匙扣之類的小玩意兒。

但這種無證經營的行當在某個固定的城市裡是干不久的,城管一旦嚴抓,他們就完蛋了。楊大功他們就被抓過好幾次,到最後,他們只能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城市擺攤。換到西城的時候,他決定不走了——他在那裡遇到了他的一生摯愛,何美芬。

那時,他和老鄉剛到西城沒多久,兩個人住在火車站附近的小旅館,一晚只要50塊錢,非常划算。但這個旅館距離他們擺攤的地方很遠,他們的攤子擺在大學城附近,每天折騰在來迴路上的時間要兩個多小時,兩個人尋思著在大學城附近找一個房子租下來。

何美芬就是他們找的那間出租屋的二房東。

楊大功見到她的第一眼,用他自己的話說,就像是有人拿鼓槌在他心上重重地撞了一下。那個拿鼓槌的人,就是何美芬。

何美芬算不上漂亮。一米六左右的個子,留一頭及肩的離子燙,人還有些微胖。那會兒天還沒有很熱,她已經穿上了一條米色的碎花連衣裙,一直蓋到小腿肚的位置,裸著兩條藕條似的胳膊,交叉著放在胸前——那裡像駝峰一樣鼓起兩坨,一眼就能望見的厚重質感。

楊大功根本挪不開視線,直到面前的女人不著痕迹地輕笑了一聲,他才抬起頭來對上她的視線。這一看,視線又黏在了一起。

這也不能怪楊大功。

要說何美芬整張臉上,最出彩的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雙看不出年紀的眼睛,細長的,狐狸一樣,笑起來從瞳仁處漏出兩道光,亮閃閃的。

楊大功像是被這兩道光定住了,動彈不得,感覺自己都快被這光照融化了,周身都是酥酥麻麻的,過電一樣。

鬼使神差地,他開口喚了一聲——「姐姐」。

何美芬笑了。眼周兩旁擠出幾道褶子,她歪了頭去看這個虎頭虎腦的男人,眼睛又亮了幾分。

「還姐姐呢,得叫阿姨知道不?」

何美芬笑他,楊大功果然窘得不行,以他對女人少得可憐的了解,猜女人的年齡簡直是他的死穴。至少在當時,他完全沒有想到,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已經快六十了。

老鄉看完了房間,很是滿意,決定把這裡租下。楊大功自然舉雙手雙腳贊成。

何美芬問:「你們睡覺不打呼吧?」

她的眼睛在兩個男人身上轉來轉去,這話說得帶了那麼點兒嗔味,楊大功沒聽出來,幾乎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不打呼。」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話說得很急,舌頭絞在一處,臉都漲得通紅,滑稽萬分。

何美芬又笑了出來,高高興興地收了他們三個月租金。隔天,楊大功和老鄉就拎包入住了。

當天晚上,何美芬親自下廚燒了一桌子的菜,算是慶祝同住一個屋檐的緣分。楊大功喝得有點多,半斤黃酒下去,整個人就已經暈暈乎乎了。

他本就喝不慣這種一口下去甜膩膩、後勁又大的酒,又不願在何美芬面前丟了面子,只得勉力睜大眼睛,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何美芬的酒量很好,喝下一整瓶黃酒都不會上臉,隻眼底透出一點紅暈來。她看看面前的兩個愣頭青,楊大功已經差不多快神遊天外了,剩下的那一個也差不多,神志去了大半,揣著筷子在桌沿上打著節拍,大著舌頭說著他的宏圖大業。

何美芬聽了好笑,問道:「你們倆娶媳婦兒了嗎?」

她一連問了兩遍,侃侃而談的那個像是暫時性失聰了,沒有半點反應。倒是楊大功,因為一直撐著眼皮留心她說的話,反應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搖搖頭,又搖搖頭,「沒有。」

何美芬就笑得更加「燦爛」了,豐腴的身體壓向桌沿,胸口兩個渾圓都快從領口處跳脫出來——楊大功更覺口乾舌燥,只能拚命吞咽口水。

他聽見何美芬用並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那真是便宜你們了,何姐手上姑娘多。」

「沒娶媳婦兒就對了。」

3

如果說那天晚上,楊大功還沒弄明白何美芬這話是什麼意思。過不了多久,何美芬就著急忙慌地把答案送到了他的面前。

租下這房子後,楊大功基本上很少在白天出門,他選擇在晚上擺攤。一是晚上放學後高校附近生意好,二是到了晚上,城管來抓的幾率也小很多。所以,他一般都會在傍晚四點左右開始擺攤,一直到過了十二點的樣子收攤。

這樣一搞,他每次回到出租屋的時間也就靠近凌晨一點鐘了。

他原本還擔心每天都這麼晚回家,會不會給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何美芬造成困擾,影響她睡眠什麼的。但是後來他發現,何美芬睡得比他還晚,有好幾次,進門的時候還能聽到何美芬屋裡手機鈴聲叮鈴鐺啷地響個不停。以及她並不刻意壓低的講電話的聲音。

還有一次,他都已經在床上躺下了,何美芬來敲他的房門。開門一看,何美芬端著一碗面站在門邊。

她看著楊大功笑:「我煮多了,你這收工挺晚的,也該餓了。」

楊大功心裡一暖,別說自己下麵條了,就是收工後喝口熱水,他都沒這個力氣。現在有人把一碗香噴噴還冒著熱氣的牛肉麵端到他的面前,他一時激動得連話都說不清了。

何美芬看他一副木訥的樣子就笑,她似乎總是對著楊大功笑,眼睛都眯在一起,懶洋洋的,往他身上一掃,就像是雞毛撣子在他身上撩了一圈,周身的毛細血管一併打開了,楊大功覺得,世界上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都沒有他面前的這個女人來得動人。

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事,老鄉家裡臨時出了點事回了老家。這樣一來,兩室一廳的房子里就剩下了楊大功和何美芬兩個人。

楊大功還挺不好意思:「你……那個……你……方不方便?」

何美芬一開始還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看他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反應了半天,腦子才轉過彎來。

她笑得脖子都快看不見了,「我都這把年紀了,難道還怕你對我做什麼嗎?」

楊大功沒了聲音,何美芬又問,「還是說你怕我啊?」

楊大功就拚命搖頭,他巴不得住在這裡,在他的潛意識裡,這就算是同居了。

這之後,基本上每天收工回到家,楊大功總能吃上何美芬給他準備的宵夜,有時是一碗麵條,有時是一碗餛飩,還有的時候是自製的烤餃。心情好的時候,何美芬也會坐在桌旁看著他吃。楊大功在她面前總是少言,一份宵夜呼哧呼哧吃完,頭都很少抬一下。

何美芬就在一邊兒一個勁兒地勸,「你慢點吃呀。怎麼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楊大功嘴裡還含著麵條呢,吞得急了,從喉嚨里發出咕咚一聲,臉又紅了。一雙眼睛瞄一下何美芬,又飄到別的地方去了,最後還是把頭埋了下去,一邊吃著剩下的麵條一邊低低地說著「好吃」。

耳朵到脖子的部分都通紅得不行,熱水裡燙過一樣,一目了然的害羞。

等到某一日,楊大功發現何美芬連他換下來的衣服都幫著一塊兒洗了,整個人愣住了。

何美芬說:「之前看你洗的那幾件衣服,白得都快洗成黃的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都幫著一塊兒洗了。」

何美芬又說:「我要是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她說完,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何美芬很少害羞,整張臉就跟平時看到的她很不一樣,有一種憨憨的,屬於這個年紀的女人的那種敦厚感。

楊大功看著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完了,他竟然覺得即使是露出老態,何美芬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他轉身回了自己房間,鎖起門來擼了一管,腦子裡想的都是何美芬的樣子。完事之後他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坐著坐著就哭了。

楊大功覺得自己褻瀆了心目中的天使,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他覺得自己壞透了。

如果不是之後發生的一件事,楊大功或許還是不會向何美芬表明心跡。

那一日是楊大功的生日,他其實是不過生日的,但那一次,他卻鬼使神差地跟何美芬說了一嘴。心裡隱隱存了期待,他甚至都想好了去買一個蛋糕,跟何美芬一起吃。這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日了。

因此,當何美芬借著給他慶生的名頭,叫了一幫小姐妹來家裡吃火鍋,楊大功整個人都蒙了。她們跟何美芬很熟,親親熱熱地喊她何姐,還有幾個見了她都直接撲到她身上去了,開口就喚何媽媽。

那些女人楊大功一個都沒見過,一晚上她們都在圍著他嘰嘰喳喳地說話。楊大功突然掉進了這樣一群女人堆里,頭都要炸了。

其中一個看他全程都在避閃眼神,張嘴就來了一句:「你不會還是個雛兒吧?」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看他,何美芬也望著他,她沒有挨著他坐,這會兒倒是能把他面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楊大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半晌不說話,似乎是有些生氣了,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何美芬就說,「你們逗個孩子幹嗎呀,有本事今晚給他開個葷吶。」又轉頭看楊大功說道,「隨便挑一個,姨送你的生日禮物,便宜你了。」

楊大功一聽急了,脫口而出的話就像是從嗓子眼裡被硬擠出來似的,砸在桌子上還帶著噼里啪啦的脆響。

他說,「我不要她們。我就要你。」

4

這是楊大功這輩子說的第一句情話,說的時候沒想那麼多,說出口的那瞬間反而整個人抖得不行。像是犯了錯,眼睛都不知道要放到哪裡。

何美芬也愣住了,但她到底比在場的人多吃了這麼多年的米,挑了挑眉,說道:「都學會調戲老阿姨了,長了一歲就是不一樣。」

何美芬這麼說也是想緩和下氣氛,周圍那群年輕女人一個個都擱了筷子看戲呢,有幾個憋笑把臉都憋紅了。何美芬心裡也不痛快,但面上又不能表露出來,只想著那個愣頭青別再說些瘋言瘋語才好。

可是楊大功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又把脖子梗了起來,這回他就直視著何美芬,「不是開玩笑,我要你做我老婆。」

他說得這麼斬釘截鐵,哪裡還有轉圜的餘地。何美芬臉都僵了,其他人原本還想著嘻嘻哈哈打個圓場,見了楊大功一臉嚴肅的樣子,也沒了玩鬧的興緻,很快就都借故離開了。

房子里只剩下了楊大功和何美芬。

楊大功就一直都看著何美芬,他已經完全豁出去了,好賴不過是被何美芬拒絕一次。但他想過了,拒絕了他就再繼續追,在他為數不多的感情觀里,好女怕纏郎這句話他還是記得很牢的。

何美芬有些怕了他,開口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何美芬擱了筷子。

楊大功咬了咬牙,點點頭。

如果說之前他還弄不明白何美芬哪來的那些個錢,怎麼每天都有那麼多接不完的電話,剛剛見了那些女的,再傻也都看明白了。

「我不介意的。」

楊大功說著話,眼眶都有些紅了,他吸了吸鼻子,死死地盯住何美芬。

「我很喜歡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那些人沒法兒跟你比。」

楊大功說得太認真了,何美芬有些害怕,這跟她原本預想的不一樣。

說起來,她也算是很有故事的一個人了。年輕的時候嫁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個跑大貨車的,早些年跑貨運的人還不多,錢還有的賺。但那個男人有個癖好讓人接受不了,喝多了酒就喜歡打老婆,何美芬懷著孩子呢,都能被他直接打流產了。

何美芬忍了幾次,到最後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這才跟著小姐妹逃來了外地。一個女人家,什麼都不會,快餓死的時候能想到的最快的賺錢方式也只能是出來賣了。就這樣,何美芬開始了她的站街生涯。

楊大功有一點沒有看錯,何美芬確實是有幾分姿色的,年輕的時候更加。她的回頭客很多,後來還有人提出要包養她,帶著一起下館子也顯得有排面。

何美芬很聰明,知道這些人也只是圖一時的興趣,時間長了也就不喜歡她了。做她們這行的跟其他行業其實都一樣,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她見過太多下場凄涼的站街女,輕信了那些男人的甜言蜜語,以為真的能靠身體來拴住他們,為自己求得一張長期飯票,到最後卻大多都落得人財兩空。

何美芬看得很現實,她就一門心思攢錢。她很聰明,知道怎麼在做每一筆生意的時候實現利益最大化。她會去那些有錢人多的地方站街,睡完之後就跟那些人扯皮,偷些做生意的皮毛。

也因為這樣,她在四十多歲金盆洗手的時候還真就盤下了一間按摩店。找了幾個之前相熟的小姐妹,做起了掌柜。

何美芬為人還算仗義,願意跟著她做的小姑娘還挺多。她的生意不說做得多大,但該打點的地方也都打點得七七八八了,這些年下來也算是順風順水。本來嘛,一座城市裡最不缺的就是出來找新鮮感的男人,沒錢去高檔會所的,到最後都會鑽進這些小巷子里的按摩店。

何美芬什麼男人沒見過啊,沒想到臨了了栽在一個比她小了三十歲的男人手裡。

現在網上流行一種說法叫什麼小狼狗小奶狗的,對於何美芬來說,楊大功兩者都不是,他是一隻適合看門的土狗。她原本花在他身上的那點心思,也不過是想著給她的店找個便宜點的看家護院。

沒想到這小土狗領地意識這麼強,反倒讓何美芬自己沾了一身腥。

何美芬有點不樂意了,眉頭皺了起來。

她的聲音都在打戰:「你瘋了吧。」

楊大功在這會兒不知哪來的勇氣,整個人撲了上去,把這個已經嚇蒙了的女人圈進了懷裡,用他厚實的唇瓣蓋在了何美芬的嘴上。

5

「後來呢?」我問。

「後來,她就同意跟我在一起了。」楊大功笑得一臉甜蜜,「她是愛我的,我一直都知道。」

楊大功說,那天之後,他們就開始了正兒八經的同居生活。

這是楊大功第一次談戀愛,也是他認定了一生一次的戀愛,他無比用心。他太高興了,每天都像嗑了葯一樣。要知道,就算在電話里,楊大功他媽用斷絕母子關係來威脅他,他也是絕不可能離開何美芬了。用他自己的話說,為了何美芬,他可以放棄整個世界了。

他牽著何美芬的手出門,遇著人了也不放手,就這麼大大方方地給別人看。遇到眼熟的,他還會自己湊上去介紹說「這是我媳婦兒」。對方的臉色總是不大好看,看看他再看看他旁邊,跟著就露出一副吃屎的表情。有些人選擇快步走開,有些人看他們就跟看怪物似的,丟下一句「有毛病」,也像躲傳染源一樣地躲開了。

楊大功自己不覺得多難受,但何美芬就不一樣了,她越來越沉默,連帶著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她變得不愛下廚了,也不願意走出家門,每天就坐在客廳的餐桌旁,不是獃獃地望著窗外,就是看著楊大功不說話。

楊大功覺得自己真是愛慘了她,何美芬變得鬱鬱寡歡,他就一手包辦了家裡的大小事務,小到上街買菜,打掃衛生,大到搬家——是的,他們後來搬了一次家。

楊大功之所以會選擇搬家也是有原因的。他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附近的鄰居,包括菜市場里的那些賣菜的菜農,非但沒有接受他和何美芬,反而變本加厲地用各種粗俗的語言對著他指指點點。尤其是他每次拉過何美芬的手,跟她說不要理會這些人的時候,那些人的反應就更讓他生氣了。

有人就直接衝到他們面前,皺著眉頭跟他說:「你這是腦袋壞掉了,還是得去醫院。」

旁邊就有一群人應和,「趕緊去醫院,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要不是何美芬拉著,楊大功早就衝上去揍人了。他自己被別人說兩句無所謂,但他不願意何美芬成為別人的話柄。

直接導致他下定決心要搬家的是有一次晚上收工的時候,他發現家門口站了兩個陌生人。一男一女,見了他都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探尋的眼神在楊大功身上來回掃視。

男的那個先開口說話了,他聲稱是街道辦事處的人,接到群眾反映,所以過來看看,「你們家怎麼敲半天門都沒人應啊?」

他說話間還一直盯著楊大功身後那扇門,都快盯出洞來了,楊大功還是沒有反應。

楊大功那一會兒並沒有走神,他腦子轉得飛快,想起之前何美芬跟他說起過,開店也會因為搶生意之類的問題跟人起爭執,以前她家門口就被人潑過紅漆,最後逼得她不得不換了個房子租。

這樣想著,楊大功就朝他們身後望去。紅漆是沒有找見,但這兩個人一看就是來者不善的樣子,楊大功自然是不可能讓他們進門了,只在門口假模假樣地虛與委蛇了幾句,最後還是以打110報警電話為由下了逐客令。

楊大功趕走兩人後進屋,果然就在客廳老位子上看到了瑟瑟發抖的何美芬,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模樣,連話都說不出了,隨時都會昏厥。

楊大功走過去摟住她,心疼得不行。他想,還是搬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吧。至少落個清靜。

但讓楊大功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搬個家卻把何美芬給弄丟了。

不過是某天早上醒來,床邊沒有何美芬的身影,楊大功就再也沒見過她——這個女人完完全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撥出的電話永遠提示不在服務區,去她的店裡,那些姑娘們也說好久都沒見過她了,還當是楊大功把她藏起來了。

「肯定是你把何姐逼得太緊,她受不了走掉了。」

其中一個女孩一直看不慣楊大功,之前她上何美芬家找她,都被楊大功用各種理由攔著沒見著面,這回見著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數落他的機會。

楊大功卻搖搖頭,「不會的,我們發過誓的,要永遠在一起的。」

6

楊大功夠深情了吧,以至於當我第二次見到他的時候,幾乎都不敢認。

那已經是兩個月以後,地點是西城看守所。

他因為涉嫌謀殺被警方逮捕,受害人正是失蹤了許久的中國籍女子何美芬。(原題:《尋老妻》,作者:胳肢窩的窩。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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