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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信仰與科學矛盾的一些反思

(圖片:基督郵報/Rod Anderson)

隨著享譽世界的大科學家霍金的去世,這段時間以來,全國各大網站、自媒體都在紛紛關注霍金的事迹和影響(其實大多數人只是湊熱鬧,未必看過霍金的書,或者讀懂他的思想)。而很多主內弟兄姐妹也在這股氛圍中參與討論,其中有個長久以來的尖銳話題再次浮出水面——信仰與科學矛盾嗎?

信仰與科學的爭論

自從哥白尼提出日心說以來,信仰與科學是否矛盾的問題,就一直成為人類的重要話題之一。有神論、不可知論以及無神論者都能找出大量證據自圓其說,來支持自己的觀點。這種討論在教會裡也是爭論不斷,比如,教內對霍金的評價爭議頗多,有的人認為可以接受他的觀點,並不會動搖信仰。也有人則斥霍金為「魔鬼」,是福音的攔阻。

科學是人類理性的結晶,信仰與科學的爭論,可以理解為信仰與理性的博弈。早在初代教會,關於這個問題就有兩種截然相反的觀點,並一直延續至今。一種認為信仰是崇高的,理性沒有任何意義,兩者是不相容的。德爾圖良就指出「雅典與耶路撒冷有何相干」。另一種則認為,信仰和理性是可調和,他們(比如:奧古斯丁、奧利金、亞他那修等等)藉助希臘哲學資源闡述基督信仰,建立了系統神學體系。而從教會發展看,前一種思想在信徒中影響較大,但在教會的發展中,後一種則為主流。也正是很多教會領袖認識到信仰與理性的融合,但促進了神學思想的發展以及為西方的科學發展創造了基礎(詳見:《歐洲大學史·中世紀卷》)。

而在當今教會中,不少科技發達的國家都有大量的基督徒,他們有的甚至是獻身於科學事業。而世界天主教中心的梵蒂岡,還設立了科學院(霍金在1981年曾參加相關會議),從事科學研究,為人類進步做出巨大貢獻。但是在這些科學昌明的國家裡,仍然有些極端保守的基督徒反對科學進步。比如在美國,就有一些人還在相信地球是平的,並認為這符合《聖經》。而有些宗派的信徒拒絕使用各種現代醫療技術,認為這是不屬靈的。因此,教會內信仰與科學是否矛盾的論戰,可以視為信仰與理性爭論的延續。基督徒既有支持科學的,也有反對科學的。但不可一概而論,認為基督宗教就是科學敵人,或者基督徒是科學的促進者。

淺談兩者的矛盾

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在很多國人眼中,基督信仰與科學進步是存在巨大矛盾的,他們的依據就是教會對布魯諾、伽利略等人的迫害。但是不少國人對明末清初來華的耶穌會士評價頗高,認為他們帶來的先進科學技術,促進了中國的發展。但問題來了,利瑪竇、熊三拔、湯若望、南懷仁等來華傳教士都是虔誠的基督徒,他們都是羅馬教廷的宣教士,而且跟伽利略等人同處於一個時空里(哥白尼、伽利略、笛卡爾、帕斯卡等科學家都是虔誠的基督徒,甚至有的人還是神父)。假如教會是反科學的,那麼為何同一時期來華傳教士卻促進了中國科技的發展?很顯然,對於伽利略等公案,不能簡單地用基督宗教壓制科學發展這種觀點去認識。

應當說,羅馬教廷一直都很支持科學研究,但不能超越他們的神學底線。而在當時,他們在某些神學解讀上是存在錯誤的。而當科學觸碰了這條底線矛盾就因此發生了。以日心說為例,當時教會根據「太陽如同新郎出洞房、又如勇士歡然奔路。它從天這邊出來,繞到天那邊。沒有一物被隱藏不得它的熱氣。」(詩19:5-6)這段經文,指出太陽是繞著地球轉的,並將其視為絕對的真理。但是從文體分析,詩篇19章乃是詩歌,是詩人在聖靈感動下對上帝偉大創造發出的讚美,其中大量使用了修辭、擬人、誇張的寫法,是在表達創世的美好,而非傳遞科學知識。

這就像李白在《將進酒》中寫到「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如果從科學角度看,李白這句真可謂是荒謬,但從文學角度看,卻寫出了黃河的磅礴氣勢,令人回味無窮。同樣的,詩篇19章讓我們看到的乃是神創造萬物的美妙,儘管文學修辭上不可科學,但這不影響傳遞的偉大信息。因此,我們要看到的是,並不是基督信仰對科學的壓制,而是錯誤的神學觀念與科學發展發生了矛盾,這是我們要注意的。同樣的,我們今天也不能根據誤讀的《聖經》觀念,來判斷世界萬物。

在科技飛速發展的今天,很多人覺得科學足以解答宇宙的奧秘,宗教已經是落伍的東西了。但有一點我們要明確,當前科學取得偉大發展不假,但仍無法真正洞察宇宙的真理,不僅很多奧秘尚未解開,人類仍然無法超越生老病死的自然律。更為重要的是,儘管宇宙大爆炸、基因工程甚至進化論(微進化)等等科學成果帶領人類明白了很多宇宙的知識,但仍無法解釋一個終極問題,萬物起源的第一因是什麼?宇宙運行的動力從何而來?因此,在當前就認為科學完全取代宗教的觀點是不成立的。正如先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指出:「任何關於世界起源的科學假說,例如原始原子的假說,並未解決有關宇宙起源的問題。科學單靠自身無法解決這一問題;這需要超越物理學和天體物理學的知識,尤其需要來自上帝啟示的知識。」「現代宇宙學並沒有錯,甚至也相信大爆炸的思想也許有些道理。但要在大爆炸處划出一條界線,宇宙學家不應超越它。」

中國基督徒需要懂點科普知識

很多國內的弟兄姐妹都很喜歡談論神跡奇事,不少人也常以經歷的特殊事件作為見證。但是我們需要明白的事,神跡並不只是一些神奇的事情,整個大自然、宇宙規律就是偉大的神跡,為何我們不願去了解宇宙、自然呢?而從中更加深入地了解上帝的偉大。很多從事科研工作的基督徒,都是帶著了解上帝創造的激情而投入其中的,並在研究過程中更深地體會到創造的美好。

而當下,很多人對信仰與科學矛盾問題處於朦朧狀態,並未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但當他們看到很多基督徒的反智言行,毫無科普常識,拒絕各種科學技術(最典型是生病不治療,禱告就好),整天傳播各種神神叨叨的信息。他們自然會覺得,信仰與科學是存在巨大矛盾的,基督宗教是落後的東西,與現代社會脫軌,因此沒有接受的必要,甚至非常排斥。其結果是,這些人因著某些基督徒的反科學舉動而拒絕福音,我們自以為屬靈的言行成了他人的絆腳石。

基督徒需要了解多學習科學文化知識,這不僅是認識上帝創造的重要途徑,也能消除民眾對宗教與科學對立的偏見,並逐漸引導其認識神的存在。而從工作生活角度看,擁有科普知識也能提高我們的見識,提升生活質量。

註:作者系福建一名基督徒,觀點代表作者立場,供讀者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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