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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國》:註定是凡人逃不開的情網

女兒情

李玲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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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情網,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哪個美人不愛英雄。

不知何時,每年的新年賀歲片把《西遊記》搬上了熒幕,今年趙麗穎主演的「女兒國」實實在在的驚艷了一把。

不僅僅是演員們的強大陣容以及3D電影特效的效果,更是勾起了大家對《西遊記》中女兒國那些片段的強烈共鳴。如果說到經典,還得是86版的《西遊記》。

其實,不管是誰,男人還是女人,都逃不開情網的糾纏,如同夏日絢爛的花朵,接受烈日的烤灼,依然自得其樂,使盡渾身解數只為傾訴內心的情愫。

1.

唐僧西天取經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其中不乏垂涎聖僧容貌的女妖精,死乞白賴的要與之成親,最後無一不是被孫大聖消滅就是被點化了此凡心,通篇只有女兒國這一劫,這場人與人的情感較量,我們的唐長老也深深的動了情。

大抵不過因為,我們都是凡人吧!

唐僧一行經歷了很多磨難,一路上困難重重,妖魔眾多,尤其是情關難過,很多妖精不想著吃唐僧肉,就想著怎麼跟唐僧結了俗緣,我們的唐長老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旅程,只要是女妖精多半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只要自己保持強有力的定力,乖乖等著他的大徒弟孫悟空來救就好了。

可能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碰上人的情感,他也不曾想過如果遇到了會是怎樣!

但是,該著他有此一劫,終於他們到了西涼女國。

2.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腦子裡使勁的想86版《西遊記》中《趣經女兒國》那一段。

小時候看那一段,不曾帶有過多的感情色彩,只是看著孫大聖每場鬥爭妖精的精彩場面,對朱琳飾演的女兒國國王和徐少華飾演的唐僧怎麼互動印象不深,還不如對豬八戒頭上被蠍子精吹一個泡以及昴日星官的公雞造型印象深刻。

如今再看當時,情感上的升華似乎更加超越了那一些打鬥的場面,這一處情結的設計,當真是唐僧的一大劫難,遠比獅駝嶺火焰山等來的真實更有感染力。

現在再看86版《西遊記》,我只能說經典就是經典。

女王第一次見唐僧,就被深深的吸引,雙目凝視許久,以至於唐僧連說三句「參見陛下」都沒有聽到,最後還是在國師的提醒下才回過神來。也就在此後唐僧不在是大唐聖僧,而是一個嬌羞女王口中的「御弟哥哥」。

愛慕之心油然升起,憑她一副妙筆丹青將「御弟哥哥」臨摹的惟妙惟肖,她就拿著那副丹青左右欣賞,時時點頭時時羞澀的淺笑,並向國師表明她有招贅之意。

午間小憩,房內的熏香煙霧繚繞,玉郎入夢,還俗的唐僧青絲高束,頭戴金冠,身著華服,他們依偎著同照菱花鏡,馳騁一匹馬,在春日裡花園賞花,池塘邊投食餵魚,兩情相悅,恩愛甜蜜。

轉夢入實,國王請了唐僧將夢裡的場景一 一重現,她一邊帶著唐僧花園前行,一邊講述夢中情形,她更加確定了對唐僧的情愫,唐僧的臉早就暈上了一片又一片紅雲,眼前的女子,她不是妖精,她還是一位國王,擁有著凡世間人最厚重的情感,唐僧的心在打顫,他第一次不再如此鎮定。

3.

國師帶著國王的心意前去向唐僧提親,其實,按照其他章法早就霸王硬上弓了,能認認真真講凡人這一套的也就女兒國國王了,除了人間的規矩,她更加希望唐僧能夠心甘情願與她共結連理。

國師回來複命,她先向女王賀喜,表示唐僧的大徒弟已經答應了,二徒弟嚷著要討杯喜酒來喝,表明一切進展的還算順利。女王急切的問到她的「御弟哥哥」是怎麼想的,國師沒有明說,只是說唐長老有推脫之意。

實際上唐僧還沒有做出決定,孫悟空就幫他應了這件事,後來唐僧當著國師的面斥責孫悟空:「你這猴頭怎麼就答應下來了?我就是死也不肯成親!」

國師沒有說的那麼明了,她不想斷了國王的希望,這齣戲只要再努力一點就一定能成,所以就有了後來哄唐僧半夜來看「國寶」一事。

女王寢宮,別無他人,兩支紅燭搖曳,女王身著蟬衣,溫軟卧榻,青絲如瀑,款款深情,言語懇切,瞬間將唐僧置身於誘惑的漩渦,唐僧直流汗,緊閉雙眼,直念「阿彌陀佛」。

耐不住她痴情軟磨,唐僧只好也說出心裡話:「女王陛下,貧僧已許身佛門,與大唐天子有諾在先,還望女王陛下放了貧僧西去。來世若有緣分……」

這句「來世若有緣分」,往現實了說,是此生無此姻緣,往感性了說,他確實動了真情,但是沒有辦法,只得寄託來世。

女王不依:『我只講今生,不談來世,今生我們有此緣分該從了這份姻緣』。

她偎依過來,唐僧轉身,二人四目相對,她左手搭在他臂上,右手繞過他的肩……

然後...可惡的蠍子精出現了,這段就沒什麼好提的了。

4.

再就是送別了,還記得那段音樂,讓人痛徹心扉,恨的心痒痒。

相見難別亦難」的樂曲聲響起:

「我柔情萬種,他去志更堅,只怨今生無緣……人間事常難遂人願,且看明月又有幾回圓……」

到了宮門口,唐僧雙手合十,與女王告別,女王沒有應答,雙目閃爍著晶瑩剔透的淚花,唐僧一躍上馬,緩緩幾步向前行,女王脆脆的喊了聲「御弟哥哥」,唐僧勒住韁繩回頭看了一眼,隨著加快了馬速一路向西,留在原地的女王觸目凝望,款款生情。

他在沒有回頭。

她等到直到看不見了身影。

遠去了,遠到從此只能夢裡相見。

可能在多少個年後,他們各自行走在花園,聞到百花香,路過池邊,想伸手著一把魚食,還是會想起當年的那個美夢。

還記得那句經典台詞:

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的環境中,她問他:「為什麼世間還有像我們這樣的痴男怨女?」

他說:「陛下,貧僧許身佛門,正是為了解救芸芸眾生,使世上不再有殺伐紛爭,使人間不再有怨女曠夫。

多年後,他已成佛,再沒有來世輪迴。

來世?再無來世。

今生的驀然相見,匆匆離別,是她心中一處解不開的望夫石,留她在西涼女國里,孤獨終老,這便是流水的浮緣,鐵打的宿命。

5.

能有這麼凄美的愛情,在《西遊記》中只此一處。

其實,這要感謝楊潔導演給我們帶來人世間美好的情愛,因為,在原著里,並不是這樣的。

就像多年後還傳唱的一首歌《女兒情》這便是楊導親自填的詞,然後編曲成歌,能有這麼唯美的感情,或許是楊導身為女人同樣希望女兒國國王能夠愛一回,哪怕是在夢裡面。

她同樣希望唐僧是一個能夠愛眾生也有著自身情愛的普通人,畢竟,他除了信念之外,他自己也只是一個凡人,只有加上凡人的情感,他的人物形象才能豐滿。

6.

原著里,與影視里相差甚遠。

唐僧一行到了西涼女國,先進迎陽驛,驛丞將倒換關文之事上報國王。

女王聽說是東土大唐高僧,還是唐皇的「御弟」,便有立刻決定「以一國之富,願招御弟為王,我願為後,與他陰陽配合,生子生孫,永傳帝業」。

其實,當時女王並不知道唐僧的相貌,更不知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但是她決定將自己的王位讓出去,這是因為愛情嘛,其實她是想依附唐朝大國,以此來做自己的靠山,畢竟西涼國小民稀又全是女子,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女王當時打的是這個主意,並沒有半分情愛在裡面。

這是一場政治聯姻,完全不用思考對方長相如何,她作為一國之主,需要為自己的國家考慮,如何興盛本國才是關鍵,至於其他,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驛丞只說唐僧那三位徒弟生的醜陋不堪,女王這才關心起唐僧的長相,後來女王看到唐僧後,非常滿意他的相貌。吳承恩老先生這樣寫到:

「女王看到那心歡意美之外,不覺淫情汲汲,愛欲恣恣,展放櫻桃小口,呼道:『大唐御弟,還不來占鳳乘鸞也?』」

這番描述,到底是情還是欲,當真不好說,倒是一副身架子,沒有半點女兒姿態。

7.

國師前來提親,孫悟空答應下來,等國師等人走後,才告訴惱怒的唐僧自己想出的「假親脫網之計」,樂得唐僧連連道謝。

女王完全蒙在鼓裡,按照流程出城迎接未來夫君,大擺定親酒。

唐僧上車前還摸了悟空兩把,止不住落下淚來。

為什麼落淚?因為他害怕啊。

前一日,唐僧與八戒誤飲子母河水懷胎,住在村中一個老婆婆家裡打胎調養身體,老婆婆就告訴過他們女兒國中女人的可怕之處:

「我一家兒四五口,都是有幾歲年紀的,把那風月事盡皆休了,故此不肯傷你。若還到第二家,老小眾大,那年小之人,那個肯放過你去!就要與你交合。假如不從,就要害你性命,把你們身上肉,都割了去做香袋兒哩。」

這手段和吃人的妖精相比,也差不到哪裡去吧?

所以,女兒國是九九八十一難中的一難。所謂情難,不過也只是劫難,只是楊導加入了情感,沒有吳老那麼的古板。

吃了定親酒,倒換好關文,待女王將他們送出城,唐僧向女王拱手告別,說自己要取經去了,女王方知中計。

蠍子精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弄陣旋風將唐僧攝走,悟空師兄弟追妖精都騰地一聲跳到了半空中去,女兒國君臣才知道他們不是凡人。眾臣道,「我們都有眼無珠,錯認了中華男子,枉費了這場神思」,女王也「自覺慚愧」。

自覺慚愧四個字,說明根本情根未種。

至於唐僧,自始至終都是演一場戲。

蠍子精攝走唐僧時,吳老先生又說了:「脫得煙花網,又遇風月魔。」

煙花網指女兒國,風月魔指蠍子精。兩者對等並列。

其實這裡的人和妖,在吳老眼裡並無分別,多的只是人情的遐想,若如吳老所說,女王一點也不可愛,唐僧一點也不接地氣。

8.

回到現在,從原著到電視劇再到電影,《女兒國》這一段越來越從「欲」轉化到「情」,所以她才那麼好看,那麼讓人期待。

因為,「欲」終歸沒有那麼高階,而「情」她不僅僅高階更加難渡,是比「欲」更難的劫。

唐僧心中應該是有情的,沒有情的人不足以愛眾生,也無法擔當取經重任,縱使他是如來弟子金蟬子轉世,十世修來的好人,雖是肉體凡胎,卻也不能以凡俗肚腸揣摩。

改編之路,說明世人越來越對愛情充滿嚮往和期待。

凡塵喧囂,泥沙俱下,男女之間能真正達到「情」的地步的,能有多少?

那些彌足珍貴的愛情故事,改編的也好,杜撰的也好,終歸人活著需要愛情故事來灌溉他們的靈魂,越是神聖的人物,越是有感召力,就像世人都相信女兒國國王是那麼深情的女子,唐僧內心也是多情種子,只是不逢時,所以期待有來世,只要有期待,那便是成了。

9.

現實中,佛門中人與愛情沾邊,便是真的劫難,或許是佛法不容,或許是人世無情吧。

唐僧的徒弟辯機,就是一個例子。

和尚辯機和唐太宗愛女高陽公主之間,究竟是緣還是劫。原本,辯機前途無量,但被唐太宗腰斬的結局,委實讓人嘆息。

是情緣還是劫難,真的不好辯駁。

其實,緣深緣淺,情深情淺。

你知,TA知,便相知。

有緣,相愛,便相守。

無緣,不攀,便不求。

本文屬於原創,轉載請註明出處。

作者簡介:本名裴琴,現居合肥,集感性與理性一體的90後小萌主!喜歡文字,崇尚自由,偶有撰文,拿來與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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