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李敖的一本「奇書」：他的故事不止胡因夢，還有女學生

昨天看了一天緬懷李敖故去的文章，突然想到多年前他的一本「奇書」，其yellow程度，直逼《廢都》。

李敖說過：五百年來，中國白話文前三名，李敖李敖李敖。

比較重視小說藝術價值的人恐怕難以苟同這說法，即便是他的代表作《北京法源寺》，也是遑遑大論遠勝人物塑造、情節鋪排、文字美感，看完迅速就忘掉了。

我認為，李敖能力排名前三應該是：史料搜集、政論雜文、電視演講。。。。。至於他的小說，主攻雜文是非常正確的決定。

不信的話，就看看這本《上山·上山·愛》吧，曾有評論說這是一本很糟糕的黃書。

基本你可以視它為李敖的慾望自傳體文本——沒有加上情字，因為以女人的角度，他不是個有情人，文中對少女的垂憐、賞玩，都是一樹梨花壓海棠的得意，完全建立在少女瘦、白、秀、幼的軀體上，至於她們的思想——不存在的。

故事大意是：36歲知識分子萬劫在公車站偶遇20歲女生葉葇，公車站是李敖很鐘意的泡妞場所，他現在的妻子王小屯就是他在公車站認識的女大學生。曾經他也懷疑王小屯不會給他養老送終，公開說要去海南島自己一個人生活，不過他運氣不錯，王小屯沒那麼絕情。

回到《上山上山愛》，他起了勾搭美少女的心思，一勾即中，激將她說：敢不敢和我一起去我陽明山的大宅過上七天七夜，檢驗汝能持否？

上山路上，他就開始上下其手，因為怕被和諧，後面特別過分的就不摘了，摘一段最開始的段落。

不署名的話，大概會以為是晉江某個作者寫的。

不，不要以為李敖的本意僅僅是回味、咂摸，那就配不上他大師的身份了，這本書如果非要看出點微言大義，真正目的在於宣講他的NB。

在上面那段描寫之後，他自己加了一句：

小葇以朝聖的心情上了山，但在聖山半途，她就開始付出了。

李敖本人是戀足癖，他第一次見前妻胡因夢，盯著她的腳看了很久，這本書里他也死盯著小葇的腳。

他沒有解釋小葇起初為什麼掙扎不肯給他，只是沉迷於解開小葇衣服與心防的種種步驟。這個步驟居然是嘴炮，比方說為了脫下小葇的牛仔褲，他從《山海經》講到《創世紀》，竟然講了好幾千字，特別像絮絮叨叨教導主任，正常的女生聽了這幾小時的訓導應該哈欠連天了吧！

當然李敖不會讓自己的女主人公入睡的，一定要睜著迷濛大眼被他洗腦徹底才罷，他享受的是這個洗腦成果，並不只是佔有她幼嫩肉體的成果。

同時作者不會錯過展示華麗學識的機會，在與小葇探討為什麼應該讓他看她的裸體這個形而下話題時，他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形而上地展開：法國作家的《泰綺絲》、老子莊子列子墨子、司馬相如、《聊齋志異》、《太平廣記》、《抱朴子》、《水經注》、《伊索寓言》。。。。

看完這一瀉千里的名人名言引用，怎麼說呢？感想就是：這人書讀得真多，記性真好，小葇脾氣真好，是不是充氣娃娃呀？怎麼都不吱聲呢？

怪不得他不喜歡成熟婦人，婦人只會回饋四個字：油膩！閉嘴！

除了炫技，他也炫物，反覆用單調的辭彙形容自己的「大」。

這是寫奇書的男作者們都不肯面對的現實，他們大約都長了一對牛眼，看到的物體比實際要大上許多，但這個視角僅限於他們身體上的某物。

李敖很早曬過一張裸照，在反對軍購時特別放大成一比一的巨幅照片樹在「立法院」，辣一眾女立委的眼睛，並且在會場猛噴催淚瓦斯。

別人嘲笑照片里的分身小，他辯解說熱脹冷縮，照片是冬天拍的。

他倒是沒有睜眼硬說大，這個大隻存在於藝術作品裡，後來有畫家替他畫裸體畫，他特別交代不許畫小畫短，畫家還捧他是「東方亞當」。

這本充滿東方大男子主義幻想的小說結局是什麼呢？男主人公由於政見不和被警察帶走了，坐了很多年牢，臨走他留下一筆款子給小葇。

實際生活中不知道李敖有沒有這麼大方，反正在胡因夢的回憶里，為了和她結婚，李敖拋棄了前女友劉會雲，給了劉一筆錢，轉臉要胡出這筆分手費，導致胡的母親對李敖從好感轉為惡感。

《上山上山愛》還沒有完，和小葇失聯30年後，萬劫認識了一個女大學生君君，發現她是小葇的女兒，然後毫不猶豫地用了之前對小葇所施的洗腦術，再次開啟對小女生的PUA課程。

李敖倒是一以貫之他的趣味，2009年七十四歲的時候，他又寫了部小說叫《虛擬的十七歲》，看看報紙上的簡介感受一下該書的文風。

故事環繞一名頭腦被植入晶元的十七歲高中女生，以及博學多聞深不可測的大師。為了解開少女腦中諸種百科經典的封印，大師理所當然地賣弄炫耀，肆無忌憚地探索少女的靈魂和肉體。納米、人工智慧、佛法、時間、快樂、夢境……小說中知識的交雜正符李敖炫學的本性，而大張旗鼓的情慾，則透露了李敖對女人的迷戀，以及對世俗道德觀向來的輕蔑。

這本書里他又大聊為什麼對十七歲這個年齡的女孩有執念，而且用叔本華的話為自己找理論依據：

「女人在十八九歲就到了成熟期，雖然稱作「成熟」，但在理性方面，仍舊十分薄弱，所以，女人終其一生也只能像個小孩，不重視大問題，只喜歡雞毛蒜皮的小事。以上是叔本華如是說。但女人問題的真正關鍵，不在所見者小，而在所示者偽。叔本華又慨乎言之，他說：我們可以發現女人根本的和最大的缺陷——不正。這個缺陷，也由於理性欠成熟而來，女人是弱者，沒有雄渾的力量，上帝就賦予她們一項法寶——「狡計」。她們先天上就有譎詐、虛偽的本能，正如獅子有銳爪和利齒、象有牙、牛有角，和烏賊有墨汁一樣，上帝賦予男人強壯的體魄和理性，對女人也賦予防衛武裝的力量——佯裝的力量。因此，叔本華的結論是：正因為如此，女人對別人的虛情假意，最容易察覺到。」

這個少女應該是真實存在的，她叫周長娟，認識李敖時只有15歲，當時李敖在台視的節目選助理，他的要求很直白：第一要年輕，第二是高、瘦、身材好，第三就是要有學生氣質，最好是長發披肩型、白白凈凈、長相甜美。

他挑中了周長娟，送給她很多禮物，包括古奇手錶等等，在電視節目上大談他們的關係。

他公開自爆有十七歲情婦，因為做了前列腺手術就遣散了她。不過周長娟本人接受採訪時說他們只有禮貌上的肢體動作，但在大小S的節目里又承認李敖是她男朋友。

同時李敖以寫少女小說的名目，約會周長娟的同班女生，不過那個女孩把禮物退還給了他。

李敖太太王小屯小他三十歲，當時風韻依在，對李敖勾搭小女生橫眉立目，然而也阻止不了。

周長娟是1985年生人，現在34歲了。李敖在採訪中曾經說過：自己最喜歡的玩具是漂亮小女生。

女生可以漂亮很多年，但「小」的時間很短很短，所以李敖像頑童一樣，需要不停換玩具。我們說一個人性格像小孩，可以有兩種相反的解釋：兒童天真，不矯飾，兒童也是最自私、殘忍的，李氏頑童幸運的是，成名在沒有互聯網的年代，不然他的那些油膩自戀直男癌金句和行為，足以蓋過他的光芒。

例如三毛對他很尊敬，他卻攻訐三毛的外表：「如果三毛是個美人，也許她可以以不斷的風浪韻事傳世，因為這算是美人的特權，但三毛顯然不是。」

可三毛的外表非常正常，並不比李敖遜色。

如果做朋友的話，大多數人應該選擇三毛而不是李敖。

在胡因夢的回憶錄里，李敖有一個舊筆記本，裡面記錄了他失戀後對女性的怨懟，只是他不會發表這些文字。

王小屯對媒體說：李敖的女人很多是他意淫，還有一些她見過，很一般。不知這話是她氣頭上說的，還是公正而論。《上山上山愛》的原型小蕾是李敖頗得意的一位，照片上看是符合他的瘦白秀幼。

大學時他為一位羅姓女生服毒自殺，表達暗戀的方式是自己30天不自慰。對方的母親眼光毒辣，當面對李敖說：「你將來闊到了做總統，我們也不上你的門；你將來窮得討了飯，討到我們家門口，請你多走一步。」這段擲地有聲的話著實震撼到李敖，多年之後他還反覆提及，說太有力量了。

在看人這方面，有時還是要聽一下有經驗前輩的見解。

李安在《喜宴》里輕嘲了一下中國人五千年來的性壓抑，李敖是一個恰當的註腳。他的女友王尚勤的哥哥是他大學同學，說過李敖在學校是怪咖，並沒有女生青睞，他真正意義上第一個女人是王尚勤，26歲破處，相當晚熟了。

壯年時期坐了五六年牢，可能使壓抑的情緒更為反彈，令他對大談情事興緻勃勃。

中國人講究死者為大，為尊者諱，我們的傳統是評價才子時，其人品不作為減分項。但人，首先是人，其次才是文人，不存在才華漂浮在半空自成一體，而把才子的人格放在另一個神龕里封存不許議論的道理，再說李敖自己罵人時都從來不考慮死者為大之類的禁忌。

李敖生前不在乎人家批評他，越批評他越得意，他有點像當紅藝人，不怕人罵，就怕沒熱度。如果大家能時不時罵他，罵個千秋萬載，他在地下能樂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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