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跡——讀《活著》有感
軌跡
——讀《活著》有感
文/劉歡
活著
從一顆種子到碩果，一隻蟲卵到成蟲，一個河蚌到珍珠……我們能看到悟到的是生命的軌跡。人和動植物一樣，有著自己各式各樣的人生軌跡。無論是哪一種人生軌跡，它的中心詞都是「活著」，不同在於活著的形式不一。有的人「卧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有的人「提攜玉龍，報君黃金台上意」，有的人「視死如歸，留取丹心照汗青」，也有的人「香車寶馬，紙醉金迷虛度日」。那麼，《活著》中的主人公「福貴」他的人生軌跡又是怎樣？他又是怎麼活著的呢？
人的一生，大概可以用少年、中年、晚年來概括。福貴的少年、中年、晚年經歷各不相同，有少年時的放蕩不羈，中年時的生死掙扎，老年時的靜默孤獨。除卻少年時期，可以說他是在死亡的伴隨下活著，在經歷了種種絕望之後依然活著。他說：「人都老了，還在乎什麼鞋上有泥。」他說：「你千萬別糊塗，死人都還想活過來，你一個大活人可不能去死。」他說：「做人還是平常點好，爭這個爭那個，爭來爭去賠了自己的命。像我這樣，說起來是越混越沒出息，可壽命長，我認識的人一個挨著一個死去，我還活著」……
少年遊盪
少年福貴
「曾經」一詞濃縮了記憶，祭奠了青春。少年時期的福貴，年少輕狂，放浪形骸。在他曾是少年時，他擁有著讓劉村人艷羨的生活，享受著萬般尊寵，他是實打實的富少。但是，人往往於滿足中墮落，於擁有中有恃無恐，於安逸中脆弱。於是乎，福貴按捺不住了，他作繭自縛，一步步掉進了深淵。煙花柳巷是無形的磁場，這磁場樂此不彼地圍繞在福貴身旁，蒙蔽了他的眼睛甚至於身和心。他不顧父親的顏面，妻子的感受，硬是讓青樓女子背他穿梭於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只為當時的逍遙自在。那時的他，也許從沒想過這樣的生活只是曇花一現，也許從沒感受到煙花易冷、雲泥之別的凄涼，也許從沒反思過自己是否太過於忘乎所以。柔情莫過於煙花柳巷，灑金莫過於金牌賭場，福貴和其他紈絝公子哥一樣，喜歡鐘愛於賭博，甚於其妻。賭場之輸贏如夢似幻，讓福貴欲罷不能，深陷其中，忘乎於所有。那時的福貴沒能懂得，賭場如戲，輸掉的不僅僅是金錢，更是人生。福貴輸掉了家財，福貴不再「富貴」，他從雲端跌落低谷。讀到這時，我不免唏噓：人總是在擁有時有恃無恐，失去時為時已晚。我惋惜於福貴美好生活的丟棄，嘆息於曇花一現的命理，頓塞於人生換位的易。人往往只顧及時行樂，而忽略了長遠，學不會居安思危，無奈於亡羊補牢。當一切浮華都偃旗息鼓，餘下的不過是福貴艱難、絕望、孤獨的人生。 少年時的福貴，對於「活著」的含義並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恰似遊盪。
中年掘藏
中年福貴
「在一次次的絕望中活著」，這是福貴中年時期的寫照。年少輕狂、放蕩不羈的時光已不再，繁華也已銷聲匿跡，這時，福貴的人生軌跡一次次的續寫著。 把萬貫家財孤注一擲，輸於賭場之後，隨之而來的是父親的逝世，兇手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福貴第一次品嘗到了煙花易冷時的凄涼，逝父之悲還未退卻，妻離之痛無疑是雪上加霜。福貴木訥了，啞然了，沒有了年少時的底氣，只能望著妻子的背影怔怔發獃，默默耕種著租來的五畝地。福貴在竭力活下去之餘學會了耕地，因為此時的他在開始挖掘探索於「活著」的含義。一條無形的線（親情）縈繞於福貴胸中，看著老母蹣跚在旁，看著幼女挨湊於膝，福貴的自責空前絕後。福貴的人生軌跡不再圓滑，有的是無盡的曲折顛簸。 後來福貴經歷了很多，被拉壯丁，分到好田地，面臨大饑荒，兒子有慶死於意外，女兒鳳霞和女婿二喜接連接受厄運，外孫因飢餓吃豆子噎死……
是什麼讓福貴於一次次的死亡中掙扎著，活著？我想堅強和勇敢是一部分，而對於「活著」含義的挖掘探索是另一部分。生活沒有絕對的絕望，福貴於絕望中懂得了劫後餘生的珍貴，感受到了至真至美的親情和愛情，發掘了「活著」的寶藏。
中年時期的福貴是真正地在活著，不像少年時那般行屍走肉，其中悲喜交織，艱難和歡欣參半。生活給了福貴金山銀山，也給了福貴難水苦海，給了他死的絕望，更給了他生的喜悅。他在死亡中的掙扎是有價值的，是對生的期盼，是超越了孤獨和痛苦的勇敢。福貴的一生經歷了太多的不幸和痛苦，他已經超脫了生活的桎梏，在真真正正地活著，不帶半點虛假和掩飾。中年時的福貴，對於「活著」的意義不斷探索挖掘，在擁抱「活著」的慾望。
晚年遙望
晚年福貴
在經歷了少年和中年之後，福貴的晚年可謂是凄涼，但是在凄涼的背後也有著釋然。福貴和他的老牛為伴，在夕陽的餘暉中有著落寞，也有著一份安詳。福貴耕作于田畝，老牛是他的唯一精神寄託，他發出粗啞的嗓音，在晚風中放歌。遠處的炊煙在屋頂裊裊升起，女人的吆喝聲在村落此起彼伏，孩子們在田間嬉戲，而福貴依傍著老牛在遙望。他也許在遙望年少，也許在遙望此時此刻的自己，也許在遙望不遠的將來。他知道黃昏轉瞬即逝，黎明很快就要到來，爾後又是新的一天。 在我看來，晚年的福貴是一個有著相當豁達心態的老者。在一次次的生離死別，一次次的希望幻滅，一次次的孤獨忍受下，他依然堅強活著，他依然善待遙望生活，他是生命的強者。 晚年的福貴，對於「活著」的意義有了釋然，依然善待遙望著生活。
《活著》像一首古老的歌謠，在向我們講述著一個個生命之軌跡，一種種脆弱與頑強、歡喜與哀傷的真相，讓我們體悟到即使再卑微的人生，也會有如金子般閃亮的光芒；即使生活再多苦難，溫情也能將其化解。讓我們繼續前行，無問東西，真實的活在當下，活出與眾不同的人生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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