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重兵坐看秦朝滅亡，趙佗為什麼要坑秦二世？

（圖）陳勝吳廣，戴敦邦（繪）

可惜當年沒有微信，否則秦二世一定會一天發八百個紅包給趙佗，留言是：光速歸來！

陳勝吳廣起義之後，六國舊貴族也各立山頭，中原打得一片糜爛，但戍守嶺南的秦軍卻一直沒動靜。當年這支部隊開疆拓土，橫掃百越，也是蠻能打的。如果能及時回來，秦朝也就算開了外掛了，項羽、劉邦、楚懷王……興許得提前好多年就變成液體。

然鵝，軍團首領趙佗斷絕退路，把守關隘，坐視秦朝滅亡也沒出一兵一卒。

是路途遙遠，時間來不及？非也。唐朝安史之亂時，安西都護府駐軍萬里馳援，從中亞妥妥的一路奔到中原，投入戰場。您可別說是騎兵，胯下四條腿，當年飛奪瀘定橋，我英勇紅軍光腳板，也是晝夜奔襲120公里啊！

是路途險峻，趕不回去？也不會。拿破崙翻越阿爾卑斯山，平均海拔3000米，而中原與嶺南之間的屏障：五嶺，一般在1000—1500米，算不得銅牆鐵壁。況且，大部隊拖沓，小股精銳先行總可以吧？鄧艾偷渡陰平滅蜀，李靖穿越陰山偷襲突厥，都搞成了嗎。

是實力不濟，怕飛蛾撲火嗎？這就搞笑了！當初章邯帶上二十萬驪山勞工，都能把六國打成縮頭烏龜，南越兵團這五十萬正規軍駕到，簡直壓倒性優勢。

其實，站在當時的歷史背景下，對趙佗來說，這個問題不是「為什麼不回援」，而是「為什麼要回援」？

秦漢之際，正是帝國時代的形成期。秦始皇兼并六國，推行郡縣制，一夜之間，把華夏集團公司的所有加盟店都變成了直營店，集中管理。

這種制度也不能說不好，就是時間太短了！到秦朝滅亡，滿打滿算15年。什麼概念？當年新出生的嬰兒，現在也才15歲，就算是在網路時代，也還遠遠沒到能掌握話語權的時候。

思想這個東西，有時極難改變，只能靠時間來刷屏。然而刷到漢朝初年，也只是分封制和郡縣制並行，既有加盟店也有直營店，不敢像秦始皇那樣，簡單粗暴一刀切。

因此，從秦末主流人士的觀念來看，土地就是應當封給功臣的。南越兵團功勛卓著，開拓了桂林、象郡、南海三郡，按理說，趙佗我肯定是要被封王封侯的，秦朝皇帝不封給我，現在天下大亂，那不如我自己封了吧。於是，真的自立為南越武王，與集團公司劃清界限，一旁開宗立派去了。

此外，更深層次的原因在於，當時的世界，還沒有民族國家的概念。這個概念的萌芽，最早大概要等到1648歐洲列國的威斯特伐利亞會議。在此之前，只有帝國、封國，大家只認皇帝、封君，我就是你的人，而並不認同是為什麼國家效力。所謂「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而不是後來的「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再比如，令狐楚的「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擬回頭望故鄉」，陸遊的「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天子」，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在趙佗那個年代，儒家那套「忠君」、「節烈」之類的思想還沒那麼流行，就好比重金屬搖滾，一般人享受不了。這樣，他們不但只認人、不認國，而且遇到不投緣的人，還可以退換！說「有奶便是娘」，可能不太恰當，不過如果沒有奶了，立馬走人還是沒問題的，不用背什麼道德壓力。

所以，孟子才說「貴戚之卿……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易位；異姓之卿，君有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去」，也就是說，咱要是家族企業的話，總裁犯了錯誤，就勸阻，多次勸阻還不聽的，就在家裡找個人換掉他。要是股份公司，大家沒啥沾親帶故的，那總裁犯了錯誤，就勸阻，多次勸阻還不聽的，那還能怎麼辦，拍屁股走人唄！

看看英明神武的秦始皇，再比照一下秦二世，在趙高指鹿為馬時的糊塗樣，在被逼殺之前推三阻四的窩囊樣，這是一個值得託付效忠的明君嗎？如其不是，那我作為「異姓之卿」，還是「去」了吧。

這，也許就是趙佗自絕退路，自立為王的深層次原因。這對於我們今天的人，還很有借鑒意義，不是嗎？

作者：

齊文刀，魚羊秘史特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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