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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鍾揚:一位奔走在青藏高原的「追夢者」

鍾揚在野外採樣 官方供圖 攝

中新網上海3月24日電 題:追憶鍾揚:一位奔走在青藏高原的「追夢者」

記者 馬化宇 陳靜 郭容

「我獨自遠航,為了那些夢想。我堅信,一個基因可以為一個國家帶來希望,一粒種子可以造福萬千蒼生。」

距離復旦大學援藏教授鍾揚車禍逝世已經過去數月,但是他的音容卻永遠留在了世人的心中。

對於鍾揚,其實他還有很多稱號:「種子獵人」、「植物學家」、「援藏教授」、「科普工作者」、「復旦博導」。在西藏奔走的16年間,鍾揚為國家和上海的種子庫收集了上千種植物的4000萬顆種子,儲存下了綿延後世的豐富「基因」寶藏;為西藏大學申請到第一個生態學博士點,培養出西藏大學第一位植物學博士;攀上了珠峰北坡,採集到了世界上分布海拔最高的植物——雪蓮,這也是中國植物學家採樣的最高點。

鍾揚在野外採樣 官方供圖 攝

家人:他把一生都奉獻給了科學事業

在去鍾揚發生車禍的銀川路上,他的兒子反覆問母親,「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要去銀川?」他很快從鋪天蓋地的媒體報道中得知事實,在QQ空間悄悄寫下:「父親,我們還沒有長大,你怎麼敢走!」

鍾揚之妻張曉艷教授在追憶鍾揚時說,「鍾揚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科學事業。我們家人商量準備捐出全部車禍賠償金,用於西部教育和少數民族人才培養上。」

關於孩子的培養,鍾揚夫妻曾有一個約定。鍾揚對張曉艷說:「我確實不是很擅長帶孩子,孩子15歲以前,你就多管一點;15歲以後交給我來管。」

隨著鍾揚成為援藏幹部,自己孩子的照顧卻常常缺席。每一期援藏結束,鍾揚都有無可辯駁的理由繼續——第一次是要盤點青藏高原的植物家底;第二次是要把西藏當地的人才培養起來;第三次是要把學科帶到一個新的高度。

鍾揚與學生們 官方供圖 攝

張曉艷說,「雖然鍾揚陪伴我們的時間很少,但是我們全家人的心始終是緊靠在一起的。每年我生日的時候,他總會記得給兩個孩子一些錢,讓他們去給我準備禮物。他也會在孩子很多關鍵的問題上進行引導。出意外的前兩天,他還在微信里指導大毛科創活動的申請書。而那也是他發給兒子的最後一條信息。」

學生:鍾揚是慈父與良師

鍾揚的學生扎西次仁是首位藏族植物學博士。他回憶初次見到鍾揚的場景說,「當時他就是穿著一件很破的牛仔褲,辦公室也很普通,我就想怎麼一個上海來的大教授是這個樣子的。後來,他拿自己的工資給我們墊付很多方面的花銷,我才知道他總是考慮到我們,而對自己沒有那麼講究。」

扎西次仁說,鍾揚血壓高,身材又胖,剛到西藏時高原反應厲害,頭暈、噁心、無力、腹瀉。但鍾揚從不抱怨,為裝更多採樣,出門只帶兩個麵包、一袋榨菜、一瓶礦泉水,幾乎天天如此。

鍾揚在西藏大學上課 官方供圖 攝

鍾揚學生、復旦生命科學學院博士生徐翌欽回憶說,「作為鍾老師的學生,去西藏採樣的路途,比尋常採樣更加充滿著艱辛與疲憊。有時一天就要奔赴七八個採樣點,很多時候要坐夜車。因為高原反應,鍾老師連呼吸都很困難,但他為了防止司機睡著發生危險,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堅持和司機說話。有師兄提出要換他休息一會兒,他卻讓我們抓緊時間休息。」

2015年,鍾揚因長期工作勞累而突發腦溢血,徐翌欽和同學們在醫院陪護。凌晨三點,徐翌欽被鍾揚的鬧鐘叫醒,後來他才明白這個鬧鐘是鍾揚每天用來提醒自己睡覺而設置的,「在我心裡,鍾老師不僅僅是一位慈父與良師,他更是一位具有家國情懷、埋頭苦幹的科學家與教育家。」

腦溢血搶救醒來後,鍾揚在ICU病床上口述了一封給黨組織的信:「這十多年來,既有跋山涉水、冒著生命危險的艱辛,也有人才育成、一舉實現零的突破的歡欣;既有組織上給予的責任和榮譽為伴,也有竇性心律過緩和高血壓等疾病相隨。就我個人而言,我將矢志不渝地把餘生獻給西藏建設事業……」

就這樣,鍾揚和學生們在雅魯藏布江兩岸,花了整整3年時間,給每一棵巨柏樹進行登記,直到將世上僅存的3萬多棵巨柏都登記在冊;採集的高原香柏已提取出抗癌成分;在雪域高原追蹤數年,最終尋獲了「植物界小白鼠」——擬南芥;西藏大學成功申請生態學碩士點、博士點,生態學科入選國家「雙一流」建設一流學科名單。

同事:「追夢者」鍾揚達到了令人仰望的生命高度

上海自然博物館建設期間,需要尋找一個能夠承擔全館圖文寫作的團隊,但因學科跨度大、文字要求高,始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先後聯繫的幾家高校都因這個項目難度太大而婉拒。

作為自博館圖文項目負責人之一,鮑其泂找到鍾揚,原本希望他能幫忙牽線或引薦人選,沒想到他二話不說就接下了這個要求高但回報少、時間緊卻周期長的「燙手山芋」。

自博館圖文文稿的內容涵蓋了天文、地質、生物、人文等學科,文字要求兼顧準確性、前沿性、可讀性,可以想見其創作過程必然漫長而痛苦,一天的時間通常只能討論十幾二十塊圖文的內容,而整個自然博物館有將近五百塊知識圖文。

鮑其泂回憶:「即便很忙,鍾老師卻依舊和我們坐在一起字斟句酌地討論每一段內容,我們也很不客氣地把最難的部分都留給他。在半年多的時間裡,每次聽說鍾老師從西藏回上海了,我們都會立刻去預約時間,他也總是爽快地答應,哪怕只有半天的時間,也會趕過來和我們一起討論。」

此外,鍾揚還為自博館提供了極不易得的青藏高原溫泉蛇標本,還幫忙徵集了八個高山蛙標本。這些標本的獲得,為青藏高原的形成和隆起學說提供了展示的標本物證。

在復旦大學舉行的鐘揚事迹報告會上,復旦大學黨委常委、副校長金力用一個關鍵詞「追夢」凝練鍾揚的一生。

「他的頭腦里,考慮更多的是社會、是國家,關注的不僅是當下,還有長遠的未來。那麼多的艱苦,那麼多的危險,也只有他,說起這些能雲淡風輕,也只有他,紮根進去,就毫不猶豫,絕不回頭……」金力介紹,在共事的五年里,鍾揚提出了很多戰略考慮和創新舉措,眼光長遠而不在意眼前的名利。

回憶起鍾揚在痛風發作、腿痛難忍的時候,依然堅持帶大家上山採集種子,而不讓學生獨自冒險上山,金力表示:「我想,他那個胖胖的背影,在學生心中,已經不只是一個影像、一段記憶,更會成為照亮他們一生的一盞明燈……在我眼中,鍾揚就是這樣一個極其堅強、心懷大愛、純粹無私的人。他敢於有夢、勤於追夢、善於圓夢,一旦樹立目標,就咬定青山不放鬆。」

「不是傑出者才善夢,而是善夢者才傑出。鍾揚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所以,他最終達到了令人仰望的生命高度。」金力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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