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春天告訴我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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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戶星座

獵戶星座（實體專輯版）

朴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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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個神奇的季節，她連接著生與死。

極目所見都是新生啊，萬物復甦，陽光燦爛起來，風也溫暖輕柔，草木花開，一叢叢一樹樹地，蟲吟鳥鳴，填滿了清晨黃昏。人們也結束了冬季的蟄伏，身體和心思都活絡起來。朋友圈裡，新一輪的健身和減肥轟轟烈烈地開始，先不管它能堅持多久，是否有效果，先信心滿滿地宣戰，嚇一嚇自己渾身的懶筋和肥肉；新的理想和目標也已經確立，能不能實現先得開始，努力不一定實現，不努力一定不會實現不是？畢竟人之能活下去，很大程度上是靠心裡的希望，而新生總是帶著新希望而來。

可很多人沒有注意的是（也許是刻意忽略）春天也意味著死，前些天看到廣州朋友拍的照片樹下落葉滿地，看了評論才明白，原來南邊的春天是從落葉開始，繼而留意到原來上海很多常綠的樹也是到春天落葉，如香樟。春天的花也格外易落，暖一天寒一天，再加風一吹，嬌弱的花怎能經受，轉眼花瓣飄滿地，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春花特別燦爛，把儲存了整個冬天的生命力，都在那幾天釋放；人也是經受不起這乍暖還寒，多少人也在春天裡逝去。今年有紀梵希，霍金，李敖，當然還有更多知道的不知道的人。葉落之後會生新葉，香樟樹老葉落盡，新葉閃著嫩綠的光是上海春末夏初絕美的景色，五月一定要沿著滬閔路從莘庄一路開車到老閔行欣賞兩邊新綠的香樟；花落之後會結種子和果實，桃梨杏李，都忙著落花結果，可沒時間惜花傷春；只有人，走便走了，從此消失了蹤跡。

覺得古人把清明節設在春天，必有深意。在春天裡追念先人，畢竟滿眼生機，晴好天氣，會沖淡悲凄，即使飄雨，也是春日喜雨，這個節日只是為了懷念，而不適合傷悲，因此人們掃墓挑個好天氣，懷念先人，也不忘順便踏青。另一層的意義是在這生機勃勃的季節里，去面對死亡，人才能更好地領會生的意義。

一個朋友的媽媽，明明家境不錯，卻總喜歡用最廉價的東西，甚至買菜都要去前一日剩下的裡面挑，為了便宜。為了住的離女兒近些，買了徐家匯的複式豪宅，卻因為衣著被保安攔在小區門外，不以為意。有一年朋友對我說，她媽媽突然想通了，把自己的老舊摩托車升級成了MINI COOPER（你沒看錯，當年50多歲的媽媽還騎摩托車相當酷了，我問過真不是電瓶車），驚奇地問怎麼開的悟，說：因為前些天去掃過墓。頓時對這位阿姨敬佩不已，也許她是為數不多沒辜負先祖深意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