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傲慢，我只是法國人

在加拿大工作的一名法國服務生最近被餐廳解僱了，因為「咄咄逼人及粗魯無禮」。這名服務生將東家告上了法庭，他辯稱，自己的行為並未逾越界線，只是展現「法國本色」，東家解僱他是「文化歧視」。

據法新社報道，雷伊（Guillaume Rey）曾在加拿大太平洋岸城市溫哥華的一家餐廳工作，近日他向卑詩省的人權法庭申訴，指控餐廳僱主「歧視我的文化」。

卡拉餐飲集團（Cara Operations）旗下的這家餐廳則表示，解僱雷伊是因為他違反了行為準則，餐廳已向雷伊提出口頭及書面的工作警告，但他仍我行我素。

不管怎樣，雷伊這個小夥子和法國文化一樣出名了。這件事情被《蒙特利爾日報》報道後，迅速被加拿大、法國、英國、美國、中國等世界多國大大小小的媒體轉載。我們來看看幾家標題，隨便感受下：

其實很早以前，網路上就有很多關於「法國人對待客人冷漠、傲慢甚至態度粗魯」的說法。在法國的中文論壇上，也有過關於「法國服務生都是大爺」的討論。

經濟觀察網曾刊文，講一位中國遊客在巴黎著名的丁香園咖啡館就餐的經歷。文中說，「一個面無表情的服務生用生硬的英語問我們要喝東西還是吃飯，這些簡單的辭彙，我們卻花了兩分鐘才明白......領位的服務生看來是一句英語也不會說，冷冷地扔下了兩份法語菜單就消失了。照理說，這樣一家有名的餐廳，服務員至少要在客人的可視範圍之內，好用眼神交流啊。但是，他還真就消失了......我們坐在那個小酒館裡，一邊聊著那個偉大的20年代，說著當年誰曾戲噱過誰，一邊忍受著服務員無聲的服務，他一句建議也沒給我們。」

窮游論壇上也有過遊客吐槽，「花神咖啡館的服務員形象很經典，穿著白襯衫小馬甲Bow tie西褲皮鞋，那麼彬彬有禮，舉手投足間一派貴族氣息，對客人的微笑也顯得那樣真誠。可是，他沒有理我。我只好更加用力揮手，他還是沒有理我。我看見他看見我了，他裝作沒有看見一樣不理我。明明看著他就站在那裡沒其它事情忙可他就是不理我。」

台媒曾在報道中坦言，法國是全球遊客的心頭好，服務態度卻常遭詬病，法國人未必比別人傲慢，但若緊抱「花錢是大爺」心態來到法國，失望也是必然。

旅遊論壇上流傳一句話說，「我愛巴黎的一切，除了巴黎人」。人們抱怨巴黎人難以親近，特別是花神咖啡館、和平咖啡館等有歷史的名店，穿正裝的侍者一臉冰霜，服務態度冷淡。「巴黎不見得比別的城市更擔得起這項控訴，很多時候只是文化和習慣上的差異。」

一般而言，法國服務業沒有「顧客至上」的觀念，在法國，服務生是一種可終生從事的「真正的職業」，很多服務生年資甚深、受過專業訓練。法國甚至有一項專為年輕餐飲從業人員和相關科系學生舉辦的侍者專業競賽——「喬治?巴提斯特杯」（Coupe Georges Baptiste）。競賽已有55年歷史，考評項目包括點餐、準備甜點和沙拉醬、摺疊餐巾、切割肉類、調酒配酒、咖啡和乳酪知識等各方面，但微笑並不在考評項目內。

有分析認為，1789年的法國大革命將「人人生而平等」的理念深深刻在法國人的集體潛意識中。尤其「傲慢」的巴黎人，覺得謙卑的舉止不僅丟臉而且令人厭惡。美國服務員希望「讓顧客過得愉快」，因為想得到更多小費。但巴黎的服務人員，提高服務質量是出於職業精神、為了滿足個人的自豪感。在巴黎，服務生希望你稱呼他為「先生」，就像他稱呼你一樣。在法國服務人員眼中，顧客是與他一方購買服務、一方提供服務，雙方誰也不能高人一等。

法國旅館業現代化委員會曾發布一份報告，稱在法國有24%的旅館客人和38%的酒店顧客經常抱怨服務員「粗暴待客」，法國官方也承認其服務人員是世界上最「粗暴」的。遊客們的抱怨除了法國服務人員迎客時比較怠慢，通常只是抬抬眉頭或者努努嘴，還包括等待服務的時間太長。法國國家旅館和酒店業協會的發言人就此表示，「儘管酒店業存在一些弊病，但法國有自己獨特的魅力，我們決不能丟掉自己的傳統。」

塞納河西岸一家啤酒屋的老主顧吉恩·阿維爾對遊客們的指責另有看法。他說，「這些服務生只不過態度太正式了，因而被誤認為粗魯。法國服務人員多少年來一直保持著高貴的傲慢態度，這已經成為法國文化的一部分，不能因為批評而輕易改變。」

從這個角度上，也許雷伊所說是真的，他只是在傳承和弘揚「消除階級差別」的法國文化。

（編輯：魯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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