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扆村到興浦村 ——「紹興禹跡行」之一
原標題:從西扆村到興浦村 ——「紹興禹跡行」之一
正月里去安昌做人客,坐的是公交車,快到安昌時,偶爾瞥見西扆村正在大興土木。
開年參與編製《紹興禹跡圖》,一直忙到3月下旬大致定稿,心想應該去西扆村看看——它究竟搞的怎樣了。
西扆山又名西余山,就是塗山。《越絕書》卷八載:「塗山者,禹所取妻之山也,去縣五十里。」《吳越春秋》卷六曰:「禹三十未娶,行到塗山,娶塗山,謂之女嬌,取辛壬祭甲。」所以它是紹興的一處重要禹跡。
今天依然乘公交車到安昌的西扆村下,當時大興土木的地方是村的入口廣場,取名大禹文化廣場,北邊是禹跡路,南首有大禹像,但戴峨冠佩長劍,很像秦始皇。再想想,這裡塑個秦始皇也未尚不可。廣場一側的文化長廊有圖文展示,有一欄的題目就是《中國第一首愛情詩出自西扆山》,大意謂禹因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其妻塗山氏女作歌「候人兮猗」。其實比此詩更早的詩在《吳越春秋》卷六,那是大禹的求婚之歌——綏綏白狐,九尾厖厖。我家嘉夷,來賓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畢竟此首是婚前的,彼首是婚後的!但不管怎麼說,反正都在西扆山。
圖一 / 西扆村大禹文化廣場大禹像
離開西扆村廣場,上西扆山。西扆山是座高僅116米的小山,1994年底我曾來過,當時山上除了墳多,還有幾處誘捕野生小動物的深坑,如今墳頭更多了,深坑則不見了。
朝東麓方向下山是紅橋頭,它也屬於西扆村。
圖二 / 西扆村紅橋頭
1994年的那一次是隨市水利局的局長盛會鴻郎等人來考察採訪的,回去寫了個《這就是塗山?》的報道,其中說到「在對西扆山的實地調查中,發現方誌上記載的『塗山古剎』在西扆山村至今尚在,據76歲的羅岳林老人介紹,他年輕時寺屋還有六七十間,相傳古時則有240間之多,當地民間曾有『一千尼姑八百僧』形容『塗山古剎』的盛大。」
這次來西扆村之前我只知道紅橋、塗山寺,這是1994年的積累。這次在村裡遇到一位叫陳利生的老人,他又告訴我尚有西扆橋和西扆廟,而且西扆橋一般人是不知道的,我央求他帶個路,他也爽快答應了。老人今年78歲,當他聽說不久會有日本專家來慕名考察時,就跟我說起當年抗日的事,他說當時日軍占著上方山,國軍占著西扆山,兩軍隔山用迫擊炮「對釣」,其中有一發落在田裡,他親眼看到彈坑比七石缸大……戰事緊時,他一度逃難到鄰村沙地王。
圖三 / 我的嚮導陳利生
1994年時,原有很多石碑,四散於農舍豬圈圍牆中,後來發現都不見了,一問才知是鎮政府於1995年統一收走了。現在不光碑沒了,連匾也不見了,廟內除了主供「望海觀音」,其它雜七雜八的包公濟公關公要有盡有,印象深刻的是有大禹像和三官菩薩像,但沒有秦始皇像,其實有秦始皇像倒也無妨。孔靈符《會稽記》載:「塗海中山禹廟,始皇崩,邑人刻木為像,祀之,配食夏禹。後漢太守王朗棄其像江中,像乃溯流而上,人以為異,復立廟。」
孔文中說到的這個廟彷彿就是西扆寺。孔文中說到的這個這條江其實就是紅橋下的小河,問陳利生,他說這條小河沒有名字!真的沒有名字嗎?其實它的大名就叫「諸侯江」。
問管廟的人西扆廟的廟日,答說二月十八。廟裡還坐著個更老的長者,很木納的樣子,陳利生說他已百歲,且還能自己做飯。1994年,76歲,如今是2018年,百歲老人,回到家我忽然想起什麼,電話問陳利生此老是否叫羅岳林?答說是的。我說改日定要登門敘舊。
離開紅橋頭沿河向南步行至沙地王村,到過龍王廟,向南是張溇,向東是興浦。
這讓我很為難。張溇有禹跡,理應是考察的重點,但興浦也很重要——紹興有二處地名原先帶有「刑」字,一個是刑塘,一個是刑浦。刑塘的得名與大禹斬殺防風氏有關,因此字太「凶」,所以後來被改為型塘。那麼刑浦又是怎麼回事呢?於是決定前往興浦。快到興浦村的時候,不經意發現有個公共自行車點,便刷卡取了一輛。
興浦村村口的地標雕塑是一把摺扇,不用問這是它的傳說產業。現在興起村落文化建設,要了解村落歷史看看展覽就行。興浦村裡的展覽告訴人,此地原瀕臨海灘,當時生存環境惡劣,寸草不長,春秋戰國的時候越國便選它關押戰俘和犯人強迫他們製鹽,故名刑浦。後來,海灘向北延伸,鹽業資源最後枯竭,自由民漸漸遷徙而來,咸鹼地被改造成良田沃疇,從唐朝開始,手工產業漸漸以制扇聞名,被稱為「扇窠」,村中資壽廟還供著扇子的祖師爺。
圖四 / 興浦村村口標誌
輾轉到資壽廟,廟門關著,門外有副楹聯:照人如鏡明吉凶禍福總無私;舉念有人知善惡真邪能立判。是勸人揚善棄惡的,與扇子沒有什麼關係,與禹文化也沒有什麼關係。
圖五 / 興浦村資壽廟
出興浦村,見春景正好,伴著一路的油菜花迎送,乾脆蹬車回程。
張鈞德
2018 / 03 / 25
本期編輯:吳旭沨
( 總第243期 )
TAG:紹興市鑒湖研究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