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在記憶里吮吸甜蜜
我聽了一百次關於夢的回聲
夢裡有老人孩子
裸體的女人
跑著的狗
被吞掉的怪物
陰晴不定的天氣
破碎的鏡子
斷裂的山崖
有墜落、飛行、逃亡
......
夢的彼岸從來沒有烏托邦
那些恐懼與失落
以及被背叛的痛苦
死亡的凝視
霧氣的濕潤
歡愉、放縱、性
......
全都透過這些光怪陸離
直達夢的反面
夢的反面是真實
2018/3/26 Monday
第9個夢境
夢 · 境
about the losing
關於失去
夢到我身處五一路萬壽宮路口，五一路還是幾年前沒有修的老樣子，風一吹，金色的銀杏葉就落下來。
一串串長長的電線順著路延伸的方向伸展，兩邊的人行道，偶爾走過幾個行人，總是慢悠悠的，總是不那麼行色匆匆。
天似乎是陰著的，好像下了雨的下午四點。
我想起修了路之後，五一路不再那麼擁擠，可一起消失的還有路兩旁所有的銀杏樹。
沿著五一路一路向北來到了學校附近，周圍都是些新的建築，亂七八糟，人也都不懷好意。
找到了碰面的朋友，一起去到一家餐廳，但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坐下吃飯，雖然吃的很差，只有兩個菜，但是依舊沒有打擾年輕的容易快樂的心情，仍然吃到了十一點五十，才狂奔著回學校。
奔跑途中我還趔趄了一下。
視角一下子換到一個巨大的水池裡，這個池子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魚缸，其中寬的那邊直接通往大海，我們在池子里做救生練習。
大家練習結束，坐著皮筏艇從海里回來，我正要回頭，一隻鯨魚跟了上來。
（此刻夢裡的我變成了上帝視角，彷彿坐在直升機上看這一切。）
鯨魚在水下一點點靠近和我們一起回來的另外一艘艇，只見那片水域的顏色越來越深，鯨魚離他們越來越近。兩艘皮筏艇都加足馬力，那艘被鯨魚盯上的小艇，加了氮氣之後直接飛到了十倍船身的地方。
於是鯨魚又加速，但是快要追上的時候，皮筏艇一個急轉彎，小艇再次加速，瞬移到了反方向。
鯨魚這次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皮筏艇最後一次急轉彎，最後一次準備加速。
正當我以為皮筏艇即將逃離的時候，艇突然就直接被鯨魚咬到嘴巴里，緊接著，船身掀翻，墜落，人們掙扎，呼喊，海浪吞噬。
此刻我的小艇已經上了岸，我在水池邊一動不動，只想快點逃走，但是和出口有一網之隔，我拿出小刀瘋狂地割網繩，意外把手割破了。
幾天後再次回到水池邊緣，這片安全的地方，我才知道原來我是在高中老師的帶領下做訓練。
我看著自己的傷口：幾乎佔了左手食指的一多半，再有五毫米，我的指尖就會永遠的待在那片水裡。
我望向那個傷口，裡面深不見底，只有一片紅的發黑的痛楚。
我想快點回到岸上，於是在一群穿著救生衣的人潮中尋找能開船載我離開的人，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送我回去，甚至我最好的朋友。
我找到滿生，他並沒有同意讓我回去。
（我想起在我讀高中的時候，向來只是說走就走，想做什麼沒人能攔得住，從不徵求別人的意見，但是夢裡的我居然是個乖乖的同學）
我找到老馬，她告訴了我回去的時候要穿過什麼樣的水路和訓練場地，還叫我注意安全。
我一個人絕望的往回走，捏著自己的手讓它不被別人碰到。
經過一個擠滿了人的、狹窄的救生拱門的時候，發現迎面走來的人都帶了口罩，看起來只有初中生的樣子。
一些人在看著我竊竊私語，一些人故意擠我一下，一些人不懷好意的吹口哨。
費了很大力氣，終於擠過去之後，我找了一艘小艇，打算遠渡重洋回到岸上。
即使只有我一個人。
我彷彿聞到了消毒水以及酒精棉的味道，我知道我終於不會少掉一根手指了，未來似乎美好極了，海面上太陽的味道讓我眩暈，我想，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醒來之後，我的記憶停留在最後一個畫面，像極了少年派，碧藍無垠的大海上，有一艘小小的船，船上的我被陽光籠罩，我不知道前面會遇到什麼，也許有狂風暴雨，也許有揮著香蕉和椰子等我回家的人，也許我還會遇到可怕的鯨魚，又也許我離陸地越來越遠，知道去往一個美麗的新的島嶼。
我的小船靜靜的飄在海上，我能想像從天空俯瞰它的樣子。
關於我的五一路，這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地方。
我的童年，我的十八歲以前全部的美好，都在這條路的周圍發生。
這是一條很老的路，老到兩邊的銀杏樹很粗很粗，周圍的商店全是古建築，四處走動的人都在這條路的周圍生活了很久。
每到下午四點鐘左右，老街里的人們就紛紛從午睡中醒來，然後走上街頭，一起聊天。
秋天是最美麗的季節，整條路都下起了金黃色的雨，地上是一條美麗的地毯，人們走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條路很長，從前有一趟次的電車，頭上有兩隻觸角，總會從路的這端開到那端。
一路上，電車啟動的嗡嗡聲，以及來往的五彩繽紛的人那撲面而來的生活氣息交織在一起，簡直美過所有。
可是後來，電車沒有了，路也沒有了。
電車變成了平穩的公共汽車，我的五一路變得寬敞又平坦，兩邊的長滿皺紋、在秋天還會長出臭臭果實的銀杏樹變成了各色的植物。
可我還是有點想念它。
我的五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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