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可是千金小姐，以後這個醜媳婦兒不在了，豈不是更好

「小資，小資！」客廳那頭傳來一陣尖吼，帶著不耐煩的口吻，孫老太太從卧室里走出來，冷哼一聲:「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晚上不要開燈，你以為釗兒在外面賺錢很容易嗎！」這兒媳婦就是個賠錢貨，真猜不透當初兒子是怎麼想到呃，會娶一個無貌無才的她！不高興的翻翻白眼，語調又尖銳了幾分：「還有，一會熬點小米粥，我的胃不太舒服。搞不懂你炒菜為什麼非要放那麼多油，現在物價"

陸陸續續的嘮叨傳來，莫小資端著笑，應著好，小心翼翼不敢出錯。可即便是她萬般謙讓，還是不討喜。

「你瞧瞧，你瞧瞧你自己！」孫老太太揚揚手頭的報紙，輕蔑的掃視她一眼，語氣中帶著幸災樂禍：「怪不得釗兒會從外面找女人，你這身睡衣看的我都反胃！」現在兒子還算開竅，這頭版上的人，可是天威集團的千金小姐，以後這個醜媳婦兒不在了，豈不是更好！

胸間一揪，婆婆的話刺痛了墨小資，她感覺整個身子渾身發冷，像是浸在雪裡。

張張蒼白的唇，莫小資試圖說理：「媽，歐陽釗給我的家用不是都在您手裡么，我沒有多餘的錢去買很好的睡衣。」雙手緊緊攥著，說出這句話來，她自己都覺得可笑，有誰能想像的到堂堂歐陽少奶奶一個月只靠在網上寫寫文來賺取微薄的錢。

「沒有多餘的錢？！」孫老太太的聲音拔高，瞪圓了放火的雙瞳：「釗兒給你這卡那卡，你現在是來向我這個老婆子哭窮是不是？」語落，將手中喝水的陶瓷杯重重放在茶几上，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拂袖轉身回了睡房。

莫小資愣在原地，抬高頭深吸一口氣，或許早已對這一切麻木，又或許痛的失去了感知。

她立在那，眼眶紅的嚇人，卻始終沒有落淚，只是數著雪花，一片一片又一片。

「媽媽。」七歲的歐陽塵踮起腳尖，溫暖的小手試著觸碰冰涼的大掌，稚嫩的俊臉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沉著。

莫小資這才回神，趕緊把男孩抱入懷裡急道：「塵塵，你怎麼沒穿拖鞋就跑下樓來了，要是感冒了怎麼辦？」一邊說著，一邊用玉手捂住腳背，心疼得不了。

「我沒事。」歐陽塵的側顏多抹暗紅，黑耀般的雙眸盯著報紙，爆出了一句另莫小資措手不及的話。

「媽媽，你和爸爸離婚吧。」小小年紀的他不懂大人是如何想的，他只知道媽媽在這個家一點都不快樂。他問過老師，也去小圖書店翻過資料，只有離婚媽媽才有可能會幸福。

離婚？莫小資的手一抖，顯然被兒子丟出的炸彈雷到了。她抬頭，十指划過倔強的小臉輕道：「塵塵，爸爸媽媽離婚了，你會被小朋友笑的。」因為自己也是單身家庭，她明白會受到怎樣的排擠。

「無所謂。」孫塵酷酷扭頭，微掀眼皮：「誰敢笑我，小測的時候我就不讓他抄考卷！」

噗哧，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逗笑了莫小資，她揉亂兒子的短髮，將頭靠在小腦袋上，沒有再說話。離婚兩個字，就像是一顆小石子，投在平靜的湖面上，盪起一波又一波的水紋。

雪後清晨，B市最大的金屬交易中心，康佳公司。

「總裁，上午十點有個小會議，下午一點要接受媒體採訪，晚上八點董老會舉辦生日舞會，邀請了你和夫人。」秘書小姐認真仔細的彙報著行程。

直至說道夫人兩個字，歐陽釗才從文件中抬起頭，摘下金邊鑲著框的平面鏡，濃眉微皺。

好，好帥！身為秘書的素童拍拍胸口，來阻擋視覺所帶來的震撼。她們總裁真的很像是雜誌里走出來的平面模特。那雙桃花眼，彷彿帶著光，讓人不禁淪陷其中。可做這行的人都知道，他厭惡自己的下屬不夠專業。

於是素童定定神，垂下頭，不敢多看。

「對方指定的是夫人？」歐陽釗從椅子上站起身，手中把玩著打火機，站在落地窗前一俯全城。他那平凡無奇，柔柔弱弱的妻子不適合應酬場合，如果像往常一樣，他會從日常交往的女伴中隨意挑選一個。可是，今天，他煩躁的點起一根煙。實在想不到，她也會喝酒。

秘書搖搖頭，精明的回道：「董老沒有明說，要不請冷小姐做您的女伴？」

「不必。」歐陽釗倚著窗，徐徐的吸著煙，冷聲沉道：「這裡沒你的事了，出去吧。」彈彈指間的煙蒂，沉思片刻後，從西褲里掏出手機。

嘟嘟嘟，連續響了三聲之後，電話那頭才傳來氣喘恬謐的嗓音。

「喂，你好。」莫小資用拖把擦著地，顧不得看來電顯示，只能用脖子夾著諾基亞講話。

歐陽釗凝眉，勾起薄唇笑道：「你在做什麼，喘成這個樣子？」

啪，好像是突然衝出的野獸嚇到了莫小資，電話掉了的響動，然後那頭又很傳來一陣輕快的嗓音，聽起來很快樂。

「老公，不好意思，剛剛手機掉了，你有說什麼嗎？」莫小資拍拍胸口，又脹又暖，像是充滿蜜的糖罐。她是真的很開心，因為這是第一次丈夫主動打電話給自己。

看來打這通電話沒錯，妻子的語調取悅了歐陽釗，他揚起唇交代：「晚上有個舞會，七點前準備好一切，我讓司機去接你。」

「嗯嗯嗯，好。」莫小資將頭點了又點，或許她奢求的太多，如果能一直這樣，守著他，守著他，就好。

滑上手機蓋，歐陽釗滿意落座，這就是他的妻子，溫柔，賢淑，從來不會對自己說不字。不像鎮上的時尚女孩，洋氣，性感，潑辣。

她就像是影子，不吵不鬧，安安靜靜，不拒絕也不主動。為自己省下不少時間，當初娶她就是因為她符合心目中的標準。

而且女人對他而言，也只不過是在床上有用罷了。不可否認，他喜歡抱自己的妻子，喜歡聽她細細的抽泣聲，更喜歡看那雙清澈的瞳只有他的身影，只有他。

嘀嘀嘀，一陣簡訊聲打斷了男人的思緒，他半仰在辦公椅上，慵懶的翻開簡訊。

「我回來了。」歐陽釗挑眉，十分不以為然，只不過下面的落款擊潰了俊臉的冷漠。忙碌的動作愕然頓住，愣了愣，像是被雷擊般，蓁蓁細語傳來：「楊雪倩，雪倩。」

他，有多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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