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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醫官——小說連載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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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


謝榮鵬,起點中文網筆名:銀河九天,男,八二年生,山西省萬榮縣人,大學時開始寫網路小說,至今已創作近八百萬字,其中《天生不凡》在2005年互聯網點擊破千萬,單章最高訂閱過萬;小說《原始動力》獲作協舉辦的「網路文學十年盤點」最終大獎;小說《瘋狂的硬碟》入選起點中文網「八周年經典作品」;小說《黑客江湖——瘋狂的硬碟》已由重慶出版社出版發行。


  




考察結束




姚俊明處理宗儒子牛的事情,很快就返回將軍茶廠。




將軍茶廠的大會議室里,考察團的企業家正坐在那裡一邊喝茶,一邊聽曾毅介紹南雲縣的優勢資源。




「「南雲縣的森林覆蓋面積,高達80%,資源非常豐富,擁有大小湖泊二十多處,是名副其實的『水木之城』;四季如春,氣候宜人,自然景觀更是優美獨特,是看山玩水的絕佳之選,在冬季更是能欣賞到『抬頭看雪、低頭賞花』奇觀……」




「……農林產品異常豐富,除了優質的水果乾果外,山上還有種類繁多的中藥材……」



曾毅按照南雲縣「重點發展旅遊和農副產品深加工」的規劃,著重介紹了一下南雲縣在這兩方面的優勢,最後道:「講了這麼多,其實主題就是一個,:現在的南雲縣,就是一處未被發掘的寶藏,等著具有慧眼的各位前來淘寶、掘金。」




「講得好啊!」




姚俊明此時笑呵呵推門走了進來,道:「小曾同志說得沒錯,不光是南雲,我們龍山市有著非常多的優勢項目,等著諸位企業家前來發掘、經喜,我們的最終目的,是實現三方共贏,讓企業發展,讓老百姓致富,讓龍山的經濟繁榮活躍!」




曾毅起身讓出座位,「姚市長,您給大家講幾句吧!」




姚俊明也不客氣,直接站在了會議桌前,道:「首先,我要代表龍山市政丵府,向考察團的諸位企業家道一個歉,今天的這起事件,是我們沒有把工作做好!」



說完,姚俊明向在場的企業家鄭重地鞠了一躬,挺直身子後,又道:「其次,我重申一下我的態度,在招商引資的問題上,龍山市一向高度重視,對於今天事件中所涉及到的所有公職人員,我們一定會追究到底、嚴肅處理,並將處理結果及時反饋給考察團。」




包亞建此時帶頭鼓掌,考察團的人看姚俊明堂堂一個市長,能夠如此放低姿態道歉,也都鼓起了掌。




姚俊明這才雙手合什,朝大家拱了拱手,然後笑著坐了下來,道:「今天我不講龍山市的投資優勢和優惠政策,只想跟諸位企業家做一次真誠的交流和溝通,在座的都是商界的精英人士,視野開闊、見多識廣,我想大家為我們龍山市的經濟把把脈、出出招,還請各位不吝賜教啊!」




這兩天每到一處,當地必是極力向考察團宣傳自己的優勢和能給的優惠,爭取要把投資留下,姚俊明卻反其道而行之,沒有講那些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套話,而是虛心向考察團的企業家拳討教,這倒是有點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董力陽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笑道:「姚市長言重了,讓我們這些人經營一個企業還勉強可以,但說到經營一個城市,我們就力不能及了。不過,我相信龍山市有姚市長這麼一位重商尊商扶商愛商的好領導,經濟騰飛必是指日可待啊!」



「老子有云:『治大國,若烹小鮮」,經營一個企業和經營一個城市,我想這兩者在本質上,也是有相通之處的。」




姚俊明微笑看著眾人,心裡卻有些失望,董力陽的這句話,純粹就是一句客氣話,對方越客氣,就說明投資意願越低,挑貨的才是買家,如果對方一個勁地挑刺,反而說明他的投資意願非常強烈。




包亞建看有點冷場,就笑呵呵地拿起茶杯,道:「這兩天我們考察中也遇到了不少的問題,大家對此有什麼想法和改進的意見,也可以說嘛!」




喝了兩口水,包亞建就朝曾毅打眼色,這兩天下來,他算是明白省里為什麼會讓一位縣裡的招商局局長來負責招商團了,自從露了一手醫術後,曾毅和招商團的那些企業家,好得根本就像穿同一條褲子。




曾毅此時搬來一張椅子,坐在了靠牆的位置,看到包亞建打眼色,他只好硬著頭皮站起來,道:「市長,我能不能說兩句?」



姚俊明就擺手道:「坐下說,坐下說嘛!有什麼就說什麼,無需顧慮!」




曾毅就道:「昨天我聽錢總和馮總說起刨門合作的經過,我覺得這對難們龍山市的招商引資工作,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會議室就發出細細的笑聲,大家都看著曾毅所說的錢總和馮總,道:「既然曾局長都點你們兩個的名了,你們就把昨天吃飯時講的事情,再給姚市長講一講嘛!」




馮總是個大胖子,笑道:「我這個人就是喜歡自賣自誇,那我就再講一下好了。」




錢總是做濃縮果汁的,在全國有多處果汁廠,產品出口歐美,做得非常大,而馮胖子以前是做養殖的,嚴格來說,兩人根本就不搭界。後來有一次機緣巧合,兩人碰在一塊了,錢總抱怨說自己廠子里那些榨完汁的果渣很難處理,很快就發酸發臭了,難聞得厲害。



馮胖子一聽,立刻表示要幫錢總處理這些果渣,你榨多少,我就幫你處理多少。錢總很高興,像處理垃圾一樣把那些果渣處理掉了,心裡還很得意,不過時間一久,錢總就發現不對勁了,自己到哪裡建一座果汁廠,馮胖子就馬上跟過去建一座養殖場。




原來馮胖子弄了一套做飼料的設備,他把那些果渣拉回去做成了飼料,餵豬餵魚餵雞,養殖場的飼料錢全省了。




錢總這才知道自己吃虧了,後來馮胖子再拉果渣,就得付錢了,不過總體來講,他的養殖成本還是很低,而且都是採用天然的飼料,養出來豬魚雞肉也賣得特別火。




馮胖子講完這個故事,笑道:「如果錢總在龍山建果汁廠的話,我一定還會再建個養殖場的。我覺得政府在制定招商項目的時候,一定要有個全盤的考慮,要做好相關配套產業的規劃,只有這樣,才能把經濟效益最大化,而且還能帶動一大片相關產業的發展。」




「好啊,好啊!」姚俊明喝了兩聲彩,道:「謝謝馮總,你的意見非常寶貴,很值得我們借鑒!」



姚俊明在自己的本子上記了兩筆,並且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曾毅,他已經敏銳地意識到曾毅這個人不簡單,他一開口,會議室的冷場氣氛立刻就消失了。這麼大的一個投資團,難怪省里會讓他一個小小的縣招商局局長來做接待工作,看來他在商界的人脈絕對是非同一般啊。




姚俊明記完之後,特意表揚了一句,道:「小曾,你的建議很及時啊,以後再有這樣的想法,一定要告訴我。」




有了馮胖子的開頭,大家就各抒己見,有所保留地發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董力陽還不忘為曾毅吹捧一下,他特意講了將軍茶的案例,表示有將軍茶的名片效應,自己很看好南雲縣將來的發展。




交談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姚俊明非常滿意,要知道眼前這些企業家都是商界精英,他們所說的意見,往往都是一針見血、提綱挈領,直中政府經濟工作中的不足之處。姚俊明感覺大有收穫。



散會的時候,將軍茶廠的廠長出現,他贈送給所有考察團的成員每人兩盒將軍茶。




硃紅色的木盒,裡面是黃色絲綢,青花瓷的茶葉罐,跟康德來贈送給英國王室的一模一樣。自從那副照片登報以後,這種包裝的茶葉就特別好賣,很多人還專門指明了要這種茶葉,將軍茶廠只好訂做了大批的木盒和青花瓷茶葉罐。




誰能想到當初這只是曾毅用手上的材料隨便組合的呢。




中午的飯局是南雲縣招商局準備的,按照曾毅的指示,並沒有做什麼特別的安排,都是南雲的特色菜,只是平時用大盆裝的幾個菜,今天換上了精緻的盤子,也更講究一些菜品的造型罷了,但口味是沒得說,非常道地。




姚俊明本以為這些菜簡單了,雖然一大部分都是山上的野味,材質上還可以,但做法就過於粗糙了,沒想到考察團的人,卻是集體大讚今天的菜很有特色,別的地方吃不到,姚俊明這才放了心。




曾毅忙著招呼這些人,一邊笑道:「我們南雲的風景好,但菜色更好,來到南雲不管能不能玩好,但肯定是能一飽口福的。」




姚俊明微笑頷首,心道市裡要是能有幾個像曾毅這樣的招商人員就好了,也不愁打不開局面啊!這小子腦子夠用,想法也多,不動聲色之間,就把南雲的旅遊又宣傳了一番,還點出了另外一個特色優勢,就是南雲的野味正宗,來了不光能玩好,還能吃好。




吃完飯,考察團稍作休息,登車在南雲轉了一圈,欣賞完南雲風光之後,就按照行程直奔下一站,龍山市的經濟技術開發區。




姚俊明親自擔任解說,向考察團介紹了龍山市的優勢,以及現在規劃中的幾個招商引資的大項目。考察團在開發區調研了兩家企業後,並沒有做多的停留,而是選擇趕往臨近龍山市的并州市。




走的時候,姚俊明把曾毅叫到一邊:「小曾,考察團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把客人招待好。」




曾毅道:「我一定認真執行姚市長的指示。」




姚俊明點了點頭,道:「這次的將軍茶項目,市裡本來是要表揚你的,後來因為一些客觀的原因沒有執行,但這次你只要把考察團接待好,我一定會為你慶功的。」




曾毅就知道姚俊明是在旁敲側擊地問投資落戶的情況,什麼叫接待好,不是企業家說好就是好的,只有項目最後落戶龍山了,領導才會說你把考察團接待好了,曾毅就道:「姚市長請放心,我是咱們龍山市的幹部!」




龍山市的幹部?




這個小曾講話有點意思,姚俊明就露出了笑容,曾毅的這句話讓他吃了顆定心丸,看來最後落戶龍山的項目,就算不比別的城市多,但至少也不會比別的城市少,姚俊明就伸出手,在曾毅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小曾啊,好好乾!」




「市長,那我就出發了?」曾毅指了指等在一旁的大巴車。




姚俊明微微頷首,道:「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看著車隊消失在高速路口,姚俊明還在腦海里琢磨著曾毅,他以前只知道曾毅就是那個治好了英國女王病的商貿團幹部,但對曾毅的來歷並沒有做過多的了解,今天考察團的種種情形,讓他意識到曾毅這個人很不簡單,能被省里點名擔任考察團的副團長,說明曾毅始終在省領導的視線內啊。




手眼通天啊!姚俊明笑了笑,看來自己得好好了解一下這個曾毅的來歷了,心裡這麼想著,姚俊明就低頭鑽進了自己的車裡,返回市內。




接下來的兩天,考察團又到其它幾個城市做了調研,最後返回榮城。




因為考察團這次是以南江省的名義下去的,有投資意向的項目,也要先跟省里統一簽訂投資意向書,然後再由省里分發到各個市,由市裡繼續跟進,商談具體的投資細節。




這樣做,一來是方便監督跟蹤,二來也有助於投資最終落戶。省里都把意向幫你談下來了,如果市裡再把項目最後給談崩了,肯定是要被問責的,所以非常有利於投資商去談條件。考察團的這幫人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在考察期間就算有看中的項目,也都能綳得住,並沒有跟市裡的人接觸。




最後談下來的投資意向,總額有近390億,其中郭顯毅的那筆投資,是這次考察團最大的一筆了,投資總額超過80億,落戶北原市。




龍山市也拿下了20億的項目,其中南雲就有12億,最大的一筆,是董力陽和顧憲坤合夥在南雲建一座度假式的星級酒店,投資額2個億。




南江省並不是經濟發達省份,300億的投資,相當於是三個市的全年招商引資任務量加起來還要多,聶國平對此非常滿意,同時也是有點感慨,這真是貨比貨要丟,人比人得死,他手下的那些人平時出去招商,十次還沒有曾毅組織的一次成果大呢。




聶國平甚至都開始在琢磨了,想著要怎麼把曾毅調到商務廳來,然後專門負責招商。




把那些投資商送走,曾毅的任務就算結束了,後續的談判,肯定不用這些人親自出馬,他們手底下多得是談判的高手。




下午沒有事,曾毅就開車去了榮城大學,他要給劉老三的閨女把臘肉送過去,這一來一去的,耽誤了有將近半個月,幸虧劉老三也沒有追問,否則曾毅就很不好意思了




到了學校門口,曾毅先給葉清菡打了個電話,葉清菡也是榮城大學的,曾毅對榮成大學不熟,剛好也很久沒見過葉清菡了,就找葉清菡見個面,順便讓她給自己領個路。


  



  


葉清菡聽說曾毅到了學校門口,立刻就道:「你等著,我馬上就去門口找你。」


  


以前領著葉清菡一起唱歌的孫睿此時就在旁邊,兩人剛從體育館打完羽毛球出來,正準備去澡堂呢,她問道:「是誰的電話?看你這副春心蕩漾的樣子。」


  


「不要瞎說,是曾毅。」葉清菡的臉上飛起一絲紅雲,她太高興了,把旁邊有人的事都給忘了,剛才那副喜笑顏開的樣子,全落入了孫睿的眼中。


  


孫睿的眼神一亮,問道:「就是那個小官僚嗎?」


  


「什麼小官僚,真難聽,曾毅只是個大夫。」葉清菡立就刻糾正道,「我不是給你說過了嗎,我媽的病就是讓曾毅給治好的」


  


「哈,也不知道這個小官僚的稱號,是誰給起的啊。」孫睿就打趣道。


  


葉清菡的臉更紅了,當初這個外號還是她自己叫的呢,當下她腳下步伐加快,道:「不跟你說了,我還要去學校門口接曾毅。」


  


「我也去,」孫睿後面跟上,「很久沒見到小官僚了呢。」


  


葉清菡就抓狂了,道:「都說了這個稱呼很難聽。」


  


「好吧,好吧!」孫睿無奈地攤開手,「曾大夫總行了吧。」


  


曾毅把車停在榮城大學的門口,下車靠著車門上等著葉清菡。


  


此時一輛寶馬駛了過來,一個長相漂亮、打扮時髦的女郎從駕駛位露出頭,左右看了看,就沖曾毅喊道:「喂,這皮卡是你的吧,往旁邊挪挪。」


  


曾毅皺了皺眉,對方這種命令式的口氣讓他很不爽,他回頭看了看,發現旁邊的位置很寬敞,完全可以很輕鬆地停下一輛車,就道:「你停吧,不影響你。」


  


那女郎就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有沒有素質啊,你把車停成這樣,還讓不讓別人停我告訴你,我的車要是擦了碰了,你賠不起。」


  


曾毅沒搭理對方,心道真他媽的神經,我這車已經很標準地整體停在了線內,你還想讓我怎麼停再說了,你自己的車擦了碰了,那是你自己的停車技術不行,關我什麼事啊。得虧你也就是輛寶馬了,你要是弄輛瑪莎拉蒂,還不得讓整條馬路上的車都給你讓開,免得你擦了碰了?


  


女郎看曾毅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就猛地按下喇叭,道:「說你呢,沒聽見啊。」


  


「你給我閉嘴!」


  


副駕駛位上突然跳下一個人,衝車里的女郎喊了一句,就小跑著過來,來到曾毅面前,問道:「您是曾局長吧?」


  


曾毅瞥了瞥對方,有點眼熟,但一時半會沒想起來是誰,「你是……」


  


「我是保才啊,」那人頓時一臉的笑,沖曾毅伸出雙手,「楊保才,葉清菡的同學,上次咱們在維納斯的門口見過的。」


  


曾毅就想了起來,伸出手淺淺一握,道:「是你啊,我記得你。」


  


「是我,是我!」楊保才的臉上笑得開了花,他沒想到曾毅還真的能記得自己。


  


曾毅回頭看著那輛寶馬,問道:「是你的車?停不進去是吧,要不我給你挪挪?」


  


楊保才就連連擺手,忙不迭地道:「不用不用,進得去,進得去。」


  


他解釋道:「剛才那是我女朋友,她才學會開車,入庫還不熟練,您不要跟她一般見識」說著,楊保才的臉一黑,對車裡的女郎吼道:「你還呆在車裡幹什麼,還不過來向曾局長道歉。」


  


看女郎沒動,楊保才就生氣了,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打開車門,一把將那女郎拽下車,道:「敢對曾局長那樣說話,你的素質都到哪裡去了,快過去道歉。」


  


女郎被楊保才拽得胳膊發疼,她揉著胳膊,道:「楊保才,你發什麼瘋,你弄疼我了。」


  


楊保才恨恨地瞪了女郎一眼,「你等著,」說完鑽進車裡,很麻利地把車停好,然後下車拖著女郎走了過來,「曾局長,我帶她過來給您道歉了。」


  


曾毅也不想跟她較真,擺了擺手,道:「算了!」


  


楊保才摸不準曾毅是真算了,還是假算了,他對那女的道:「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道歉張口閉口『喂喂』的,你的教養都到哪裡去了,這麼寬敞的地方,還停不下你的車?我就不信,如果今天旁邊的車主不在場,難道你就不停車了?」


  


女的皺著眉,一臉的不爽,心說楊保才發什麼神經呢,不就是喊了兩嗓子嗎,至於嘛眼前這人開著一輛破破爛爛的皮卡車,能有多了不起啊,車廂里還放著個油膩膩的破紙箱子,掛著外地的車牌,一看就是誰的鄉下親戚來了。這裡可是榮城,一個小地方來的什麼破局長,有什麼可怕的。


  


女郎很不情願,但楊保才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強拗著,就道:「對不起,我剛才的態度不好。」嘴上這麼說,語氣中卻全無誠意,完全就是敷衍。


  


曾毅也懶得跟她一般見識,跟這種人生氣完全犯不著,當下他也沒理會對方,扭過頭看著校門口。


  


楊保才很生氣,恨不得都能煽那女的一個耳光,自己真是瞎了眼,怎麼會找這種中看不中用的女人呢,一點眼力勁都沒有,老子攀都惟恐攀不上的關係,讓你一張嘴就給得罪了。


  


上次楊保才的老爹楊福星請衛子剛吃飯,楊保才也在場,席間他旁敲側擊地打聽曾毅的背景,衛子剛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花板。


  


就是這一根手指,讓楊保才惶恐得厲害,在自己眼中,衛子剛已經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了,而在衛子剛眼中,曾毅才是通天的人物,這背後通的是什麼天,楊保才想不到,因為那根本就是自己這種人所接觸不到的世界。


  


「曾局長,她素質差,您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回頭我一定狠狠教育她。」楊保才急忙又補了一句。


  


那女郎頓時就有點翻臉的跡象了,楊保才,我好歹也是你的女朋友,有你這樣損我的嗎,我能向他道歉已經很給面子了,你還想怎麼著啊。


  


楊保才板起臉,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女郎,女郎這才把自己到了嘴邊的不滿咽了回去,只是她很不高興,嘟囔一聲,道:「我先回學校了。」說完,她過去拉開寶馬的車門,低頭從裡面拿著東西。


  


楊保才很難堪,尷尬地對曾毅笑著,低頭看到曾毅這輛車的車牌,他找到了話題,問道:「曾局長是龍山人嗎?呵呵,我也是龍山人啊,我是在北雲縣出生的,後來才搬到榮城的。」


  


曾毅淡淡一笑,道:「是嗎,那還真是巧。」說著,曾毅就朝校門口的方向揮了揮手,他已經看到葉清菡了。


  


葉清菡也揮了揮手,笑著朝這邊走了過來。


  


「曾局長是來找清菡的啊!」楊保才燦爛笑著,心道葉清菡也不知道哪來的好運氣,竟然能認識這麼厲害的人物。


  


等葉清菡走近了,楊保才就笑著打招呼,「清菡,你們這是打球去了嗎?」


  


葉清菡看到楊保才在,就問道:「楊保才,你怎麼會也在這裡?」


  


楊保才就笑道:「我是偶遇,正巧在門口遇到曾局長了。」


  


葉清菡就點了點頭,然後扭臉看著曾毅,咬了咬嘴唇,笑著問道:「你什麼時候回的榮城?最近工作不忙?」


  


「忙,忙得昏天暗地,今天剛閑下來。」曾毅笑著,他看到葉清菡背後的孫睿,就道:「孫大歌星,前幾天我在清江大飯店,好像沒有看到你啊。」


  


孫睿擺了擺手,一副一言難盡狀,道:「別提了,清菡不幹了,我一個人太累,又找不到幫手,只好先歇著了。」說完,她笑著道:「我說你這人也太重色輕義了吧,到了學校門口,竟然只想得起我們的大美女清菡,卻記不起我。」


  


「對不住,對不住,」曾毅笑著拱手,「我的錯。」


  


孫睿又擺了擺手,「算了,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你就這樣空著手來看清菡,也太沒有誠意了,哪有你這樣追女孩子的,至少要帶束花吧,清菡,你說對不對啊?」


  


葉清菡的臉頓時又紅了,她伸手在孫睿的腰上掐了一下,道:「你瞎說什麼呢,什麼花不花的。」說完,又急忙朝曾毅解釋道:「曾毅,你別聽她的,她這個人就是這樣,最喜歡瞎說了。」


  


「呵呵,誰說我沒有帶禮物啊有,都有。」曾毅笑了笑,拉開車后座的門,從裡面拿出一個紅色的包包,道:「孫大歌星,這個包送給你的,以後可別再說我重色輕義啊,這話要是傳到我領導耳朵里,會影響我進步的。」


  


孫睿沒想到曾毅還真帶了禮物,接過來一看,就急忙又塞了回去,擺手道:「不要了,這個包太貴了。」孫睿嚇了一跳,沒想到曾毅一出手就是個LV的包包,這種款式的包她見過,專賣店一個要兩萬多塊呢,所以她也只是看看,沒捨得買。


  


「地攤上買的A貨,五十塊錢一個。」曾毅笑了笑,把包又遞給孫睿,「收下吧,雖然不怎麼值錢,但禮輕情意重嘛,我大老遠送過來的。」


  


孫睿聽曾毅這麼說了,才笑呵呵地把包收下了,道:「謝謝了!」


  


只是包拿到手裡,孫睿怎麼看,都覺得這不像是A貨,不管是材質還是做工,都比專賣店的正貨還要正啊。


  


「哈,按照你的說法,曾毅現在給你送包,豈不是說他要追你?」葉清菡此時打趣著,不過心裡有點小失望,曾毅的禮物第一個是送給了孫睿。


  


孫睿是大咧咧的性格,對葉清菡的打趣毫不在意,她把包掛在肩上美了一下,又嘆氣道:「我倒是想呢,可惜人家看中的不是我啊,是不是啊,曾局長?」


  


曾毅笑而不語,轉身又從車裡拿出個橙色的包,遞到葉清菡面前,笑呵呵道:「清菡,這個是送給你的。」


  


「愛馬仕的包包!」


  


楊保才的那個女朋友此時路過,看到曾毅手上的包就叫了起來,她上前兩步,又道:「還是定做版的呢,上面有工匠的名字。」


  


葉清菡看那女郎誇張的表情,心裡立時又開心了起來,曾毅送給自己的禮物,要比送給孫睿的好,這讓她很舒心,女孩子的心理往往就是這麼複雜,什麼都要比較一下。


  


楊保才的女友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包,道:「定製版的包啊,要幾十萬吧?」


  


葉清菡一聽,也急忙擺手,道:「這個太貴了吧,你還是拿回去吧。」


  


「收下吧,其實我也是借花獻佛,這都是別人送給南姐的包,她用不到,就都塞給我了。」


  


曾毅呵呵笑著,韋向南就是做奢侈品生意的,家裡有一柜子這樣的包,有的是買的,有的是別人送的,還有廠商送的,不過韋向南除了自己中意的那幾個包外,剩下的包就全是擺設了,從來沒用過。她聽曾毅說要來見葉清菡,就把家裡用不到的包,都扔到曾毅的車上了。


  


楊保才的女友一臉羨慕地看著葉清菡,愛馬仕的包,最便宜都要好幾萬呢,定製版的就不用提了,最低都得十來萬,而且還不是你有錢就能買的到的,那幾個經典款式排隊定製的人,已經排到好幾年之後了。要說楊保才也算是個富二代,可也不是能消費起這種奢侈品的人。


  


她往曾毅的車后座里瞄了一眼,頓時瞪大了眼睛,差點沒呼吸過來,車的后座上,竟然還躺了七八隻包包,全都是自己喜歡的款式啊。




她就感覺道自己的腦子有點缺氧,開始眩暈了,這究竟是什麼人啊,開一輛爛到掉渣的車子,卻把這麼貴的包包像不要錢似地派發。她看了看葉清菡的包,又看了看孫睿的包,心裡有了一絲期盼,期待曾毅看在楊保才的面上,也能派發給自己一隻。


  


誰知曾毅「砰」一聲,就合上了車門,道:「咱們進去吧,我車裡還帶了南雲的特產,一半是帶給你們的,另外一半是我帶給別人的。」


  


「帶給誰的?」孫睿就好奇地問到,「也是我們學校的嗎,男的女的?」


  


「是你們的一個小師妹,今年剛到榮城大學。」


  


孫睿就瞅了瞅葉清菡,葉清菡畢竟不是政客,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她的臉色就稍稍有點變化,顯得有些緊張。


  


「叫劉思琪,家就在南雲,她家裡托我稍點臘肉過來。」曾毅笑著,「我對你們學校不熟,一會還得你們給帶個路。」


  


葉清菡鬆了口氣,道:「好啊,她哪個學院的?」


  


「法學院。」曾毅說著,就要從車廂里抱起那個紙箱子。


  


楊保才一下衝上去,從曾毅手裡奪過箱子抱著,道:「我來,我來就行了。」


  


曾毅很不好意思,道:「還是我來吧,這箱子挺油的,別把你衣服弄花了。」


  


「沒事,沒事我這衣服不值錢的。」楊保才笑著連連搖頭,不容曾毅跟他客氣,抱起箱子就往學校裡面走,一邊還道:「法學院是吧?我知道地方,到了榮城大學,我就是半個地主,咋能讓曾局長親自抱箱子呢。」


  


楊保才的女友看曾毅一臉的不好意思,心裡就在想,你要是真的不好意思,就把后座上的包也給我一隻吧。


  


誰知她又失望了,曾毅鎖好車,就快步向楊保才追了上去,道:「保才,你放下,還是我來吧。」


  


楊保才本來覺得箱子還有點重,現在一聽「保才」這兩個字,直覺得兩腿生風,腳下跟裝了彈簧似的,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越走越有勁,也不覺得箱子重了,蹭蹭就往前去了。


  


曾毅很快追上了楊保才,楊保才卻抱著箱子不放手,最後只好兩人各伸一隻手,分別抓著箱子的一邊,楊保才這才肯同意。


  


孫睿和葉清菡在後面看得直搖頭,楊保才在榮城大學,也算是有名的人物了,他的那輛寶馬車整天進出學校,不知道讓多少虛榮心泛濫的女孩子羨慕得不行,誰知現在跟曾毅一比,楊保才簡直就沒法瞅了,簡直豁出去臉皮抱曾毅的大腿啊。


  


孫睿就小聲道:「清菡,像曾毅這樣又有錢又會治病的小官僚,可不多啊,你要抓緊。」


  


葉清菡又紅了臉,威脅似地看著孫睿,道:「你再這樣說,我可要翻臉了。」


  


「矜持歸矜持,該下手的時候也要下手。」孫睿笑著,「你要是真不喜歡曾毅,我可就下手了,」


  


「你敢!」葉清菡急了。


  


「哈哈,看看,還說不喜歡,急了吧?」孫睿把自己的包往肩上一掛,美滋滋地看了兩眼,道:「你就嘴硬吧,我看等別人把曾毅搶走了,你要怎麼後悔去。」


  


葉清菡看著曾毅的背影,咬了咬嘴唇,然後快步跟上,她只是覺得曾毅太優秀了。


  


到了法學院的女生宿舍樓下,葉清菡和孫睿就走了進去,按照曾毅說的去找劉思琪。


  


過了一會,就看三人一起出來了。劉思琪比較拘謹,看到曾毅,她認了出來,道:「家裡已經打電話給我說了,謝謝你給我帶東西過來。」


  


「這麼客氣幹什麼,剛好順路而已。」曾毅就把箱子打開了,「經常去你家的飯館蹭飯吃,蹭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曾毅把一袋子臘肉,以及劉老三自己腌的一些酸菜鹹菜拿出來,剩下的就是給葉清菡的了,葉清菡往箱子裡面看了一眼,嚇得叫了一聲,「那是什麼?」


  


曾毅笑道:「臘豬臉,思琪父親的拿手好菜,秘方做的。」


  


孫睿也是往箱子里看了一眼,咧著嘴道:「真丑啊!」


  


「本來早該把東西給你送來了,結果拖拖拉拉耽誤了半個月,實在是不好意思。」曾毅笑著,「思琪你先把東西拿上去吧,晚上我請大家吃飯。」


  


「不用了,不用了!」劉思琪連連擺手,「晚上我要去自習。」


  


楊保才就道:「一起去嘛,反正你也是要吃飯的。我們幾個也不是外人,都是你的校友,剛好認識一下,以後在學校有什麼事,儘管告訴我。曾大哥請吃飯,那我就你們唱歌好了。」


  


在場的都是年輕人,孫睿和葉清菡都是喜歡唱歌的人,楊保才的提議得到了贊同,劉思琪也不好反對。


  


分外眼紅


  


「大家晚上想吃什麼?」曾毅問到。


  


「什麼都可以嗎?」孫睿反問。


  


曾毅笑著,「當然,有什麼想吃的,就儘管說。」


  


「哈哈,機會難得,那我可要好好想一想了」孫睿伸手捅了捅葉清菡,促狹笑道:「主要是問你想吃什麼,快說吧。」


  


葉清菡被孫睿搞無奈了,道:「怎麼又關我的事啊,你想吃什麼就說什麼嘛。」


  


孫睿想了想,道:「我們兩個以前在清江大飯店唱了那麼長時間的歌,卻沒有在那裡吃過飯呢。」


  


曾毅就笑道:「好,那就清江大飯店吧,我來安排。」


  


葉清菡就擺手道:「不用去那麼好的地方吧,清江大飯店的菜太貴了。」


  


「看看,這麼快就替曾毅省上了。」孫睿又逮到了機會。


  


葉清菡瞪了她一眼,只好閉緊了嘴巴,她發現只要自己一開口,孫睿總有能往曾毅身上扯。


  


楊保才看吃飯的地方定下來了,就道:「那吃完飯就去『火樹銀花』唱歌吧,距離清江大飯店也就幾步路。」說完,他拿出手機開始定位子,道:「把你們最好的包間,給我留一間。」生怕對方記不住,楊保才又強調了一遍,道:「一定要是最好的。」


  


等劉思琪把東西送上樓,眾人就出發了。


  


到了校門口,葉清菡三人都上了曾毅的皮卡,楊保才就不好意思往上面擠了,只好去開自己的車。他的那個女朋友,此時也不提要回學校的事了,眉開眼笑地也要往曾毅的車上蹭,被楊保才一把拽住,他知道曾毅不怎麼待見自己的這個女朋友,可不想她再去給自己闖什麼禍了。


  


發動了車子,女朋友就問楊保才:「那個曾局長好大的氣派啊!」


  


「你現在才知道。」楊保才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一會到了吃飯的地方,你給我收斂點,嘴巴放甜點,爭取挽回曾局長的對你的壞印象。曾局長那可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別人想攀都還攀不上呢,只要他高興了,隨便動一動小指頭,就能讓你我這輩子吃喝不愁。」


  


「這麼厲害?」女郎露出吃驚的表情,「那他是幹什麼的,怎麼就開那麼一輛破車啊?」


  


楊保才氣不打一處來,道:「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以物取人,人家曾局長那叫低調,我上一次在維納斯門口見到曾局長的時候,人家還是打車來的呢,維納斯的老總衛子剛,巴巴地等在樓下面。」


  


女郎就是一臉的不敢置信,衛子剛她是知道的,在榮城就是一般的領導幹部,到了衛子剛面前都未必能抬起頭。


  


很快到了清江大飯店,飯店的張總經理就等在了門口,看到曾毅身後的葉清菡,他就笑著迎上去幾步,「知道曾局長要帶貴客來,我早早就等在了下面,原來是清菡小姐,一段時間不見,你更加漂亮動人了,往這裡一站,我們飯店立刻也變得光彩照人了。」


  


葉清菡笑道:「張總您太客氣了。」


  


「是太失禮了才對,要是知道是清菡小姐過來,我應該洒水凈道,列隊歡迎的。」張總的嘴很會說,他又跟孫睿等人打了個招呼,劉思琪和楊保才他是頭一次見,但看是曾毅帶來的,他也不敢輕視,很客氣地遞上了名片,然後道:「幾位貴賓,快請進吧,樓上都準備好了。」


  


之前楊保才說曾毅去維納斯,連衛子剛都要在樓下候著,楊保才的女朋友還是半信半疑,現在看到這情形,她就完全信了,這曾毅的人脈,還不是一般廣啊。


  


眾人直接到了頂樓,路過江山廳的時候,曾毅看包間的門大開著,裡面有服務員正在布置,就問道:「晚上江山廳有安排?」


  


「是」張總就道:「北原市來了幾位領導,晚上宴請包廳長和郭總。」


  


曾毅「哦」了一聲,郭顯毅的項目因為比較大,他本人並沒有離開南江,現在就還住在清江大飯店呢,估計是省里把項目分發到了北原市,北原市為了表示重視,親自派人到省城來接郭顯毅了,「一會人到齊了,張總提醒我一聲,我過來給領導們敬杯酒。」


  


「好的,好的!」


  


張總點著頭,最近他也是意氣風發,以前清江大飯店哪請得動省長親臨啊,這幾天因為千億考察團的事,代省長孫文傑已經是兩次蒞臨清江大飯店了,張總個人的關係網,也是拓展了一大圈,結識不少大企業家以及地方上的領導。




因為一會還要去唱歌,在場大部分又都是女性,飯桌上就只叫了兩瓶紅酒,然後就是鮮榨的果汁。


  


楊保才的女朋友這時候顯得非常殷勤,和其他三位女孩子聊得很是熱絡,在座的除了曾毅,其餘五人全是榮成大學的校友,相互之間話題很多。


  


劉思琪還是顯得很拘謹,就是在那裡小心地動著筷子,不時微笑一下,很少說話。


  


曾毅就笑道:「思琪,三叔這回可要出名了。」


  


劉思琪就露出意外的神情,「我爹怎麼了?」


  


「三叔做的臘肉太好吃了,有大老闆看中了,準備在南雲投資建一座臘肉廠,要請三叔過去擔任技術顧問。」曾毅笑著,「以後三叔做的臘肉,就要銷到全國各地了,甚至是市裡的市長、省里的省長,都要吃上三叔做的臘肉了。」


  


「真的?」劉思琪就睜大了一雙清泉般的眼睛,「你沒有騙我?」


  


「思琪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楊保才就立刻出聲指正,「別人的話可以不信,但曾大哥的話是一定要信的,他既然說了,就肯定是真的。」


  


劉思琪的小臉就有些興奮,「我爹知道這件事了嗎?」


  


「還不知道呢,不過很快就知道了,投資商已經跟省里簽訂了投資的意向,這幾天就會派人去縣裡了。」


  


劉思琪就放下筷子,眼睛盯著曾毅,道:「那能給我爹多少錢?」


  


「很難說,無非就兩種方式:一是拿一筆錢買下三叔的臘肉製作技術,二是給三叔一部分股份。」曾毅笑著,「如果是我的話,就選擇要股份。」




劉思琪還是個很單純的學生,腦子裡只想著自己老爹這次能賺多少,不過楊保才從小跟著自己老子走南闖北,精得很,他一下就聽明白曾毅的意思,道:「思琪,你聽曾大哥的絕對沒有錯,回頭要是投資商找三叔談判,你一定讓三叔拿股份,這才是大道理。」


  


「好,我知道了。」劉思琪被這個消息一刺激,就不再那麼拘謹了,明顯放開了很多,跟其他幾個女生講著自己家的臘肉。


  


楊保才羨慕得不行,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要想升官發財,總得靠點運氣,就像這劉思琪的老爹,不過是南雲縣一個開小飯館的,人家大老闆為什麼就能看上他的臘肉呢,沒有曾毅推薦,大老闆哪知道劉老三是何許人也。


  


此時張總敲門走了進來,來到曾毅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曾毅就站起來,道:「你們先吃著,隔壁包間有我的兩位領導,我過去看看,很快就回。」起身走了兩步,曾毅又站住腳,朝楊保才招了招手,道:「保才,既然碰上了,就一起過去吧。」


  


楊保才正巴巴盼著呢,聽聞曾毅這麼一說,立時大喜,端起酒杯子就跟了上去,腳下像踩了雲朵似的,輕飄飄的,心道我楊保才的好運氣,也終於到了。


  


張總給曾毅準備了一瓶上好的茅台,用托盤端著跟在後面。


  


敲了敲門,曾毅推門走了進去。


  


包亞建坐在最裡面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曾毅,招手道:「小曾啊,快來坐,我還正說要讓人去找你呢!」


  


郭顯毅就站起身來,一把拽住曾毅的胳膊,笑道:「小曾,這幾天忙著照顧我們這些人,實在是辛苦你了,現在考察團解散了,你也可以鬆口氣了,今晚咱們一定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桌上還坐了五六個人,都是北原市的領導,看到郭顯毅站起來了,也只好站起來,一邊打量著曾毅,一邊猜測著這年輕人的來歷。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包亞建伸手指著曾毅,「這位是曾毅同志,南雲縣招商局的局長。」


  


幾位北原市領導的臉色,頓時就老大不樂意,原來只是個小小的正科級幹部啊,太慌張了,我們這些人最低都是正處級了,竟讓站在這裡迎接一位正科級的兄長,這搞得都是什麼事啊。


  


包亞建又道:「小曾也是這次考察團的副團長,這次考察團能取得這麼好的成績,多虧了小曾跑前跑後,就拿郭總的投資來講,就是小曾爭取下來的,當時孫省長和聶省長也在場。你們北原市今天最應該請的人,就是小曾了。」


  


曾毅就笑道:「包廳長,您就不要再拿那件事開我的玩笑了,要說也只能說是郭總是位重信用的人,言出必踐。」


  


郭顯毅擺手一笑,道:「小曾你這是給我戴高帽呢,讓我想反悔都不行啊!」


  


北原市的領導集體納悶,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不知道這三人在講什麼呢,怎麼還扯到孫省長和聶省長了呢,這曾毅是南雲縣招商局的局長,他為什麼要給北原市拉投資呢。


  


包亞建說的是郭顯毅考驗曾毅醫術,願賭服輸的事,他一點也沒誇大,當時孫文傑和聶國平都是親眼目睹,更有考察團成員集體作證,只是這件事也就是考察團的人知道,外面的人並不知道,不過從一這點講,北原市確實應該感謝曾毅。


  


包亞建又給曾毅作了介紹,今天北原市來的領導,級別最高的是常務副市長傅海平,其次是開發區區長,市招商局局長等人。


  


曾毅就倒了一杯酒,道:「今天能夠認識幾位領導,實在是榮幸,我敬各位領導一杯酒,祝領導們身體健康,我先干為敬,領導們隨意。」


  


北原市的領導心想本來就應該是這樣,我們這麼些領導能跟你喝杯酒,本身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傅海平淺嘗輒止,潤了潤唇,就準備放下了杯子,結果杯子眼看就要挨到桌面了,卻見包亞建才慢慢舉起杯子,然後一飲而盡。傅海平被閃得不輕,趕緊又舉起酒杯把剩下的酒喝掉,心道還好沒放到桌上呢,不然就尷尬了。


  


放下酒杯,傅海平心裡卻把包亞建咒罵了一番,心說你要喝就痛快一點嘛,磨磨蹭蹭的,我們都以為你不準備喝這杯酒了呢,你又舉了起來,這不是玩人的嗎。


  


曾毅這杯酒,是敬北原這幾個第一次喝酒的人,包亞建原本想著自己就不舉杯了,但看到北原市這幾位領導怠慢的表現,他心裡很不爽,老子介紹了這麼大半天,你們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也太不拿我當回事了,如果沒有曾毅,你們北原想拿下這麼大的項目,哪有這麼容易,人家現在給你們敬杯酒,那是尊重你們是領導,你們竟然還擺上譜了,真是豈有此理。這杯酒真要論理,原本就該是你們敬曾毅。


  


曾毅給大家介紹楊保才,「這位是楊保才,我的一位朋友,做工程的。」


  


楊保才也學著曾毅的樣子,顫巍巍端起一杯酒,道:「領導們隨意,這杯酒我敬你們!」


  


這回北原市的領導們聰明了,都是一飲而盡。


  


這讓楊保才激動得不行,他平時跟在自己老爹的屁股後面,見多了這種敬酒的場面,別說是市長了,自己老子給一位小科長敬酒,人家都愛搭不理的,今天市長竟然喝了自己敬的酒,這面子實在是太大了。


  


喝完這杯,包亞建招呼曾毅坐下,問道:「小曾,什麼時候回南雲啊?」


  


「就這兩天吧。」曾毅答到。


  


「走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包亞建就笑著,「省里已經決定,要授予你們南雲縣招商局『省級招商引資先進集體』的榮譽,這次我跟你一塊去南雲,親自授牌。」


  


曾毅就站起來,舉起一杯酒,道:「謝謝包廳長對我們南雲縣招商引資工作的關心和重視,這杯酒我代表局裡的同志敬你。」


  


包亞建笑呵呵喝了這杯,道:「今天我向聶省長彙報工作的時候,聶省長還提到你了,說是捨不得放你回南雲。」


  


北原市的幾位領導,這才拿起正眼看著曾毅,心道這小子年紀輕輕,竟然能被副省長看中,也不知道祖墳上冒了什麼煙,想自己在下面乾死幹活的,省長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承蒙聶省長錯愛,其實我有自知之明,就我的這點水平,也只能呆在南雲縣了。」


  


包亞建笑了笑,也不再勸,他把聶國平的意思帶到了就行,其實他也知道,曾毅是很難回到榮城的,都說他是被方書記發配下去的,如果沒有方書記點頭,誰敢調他回榮城啊。


  


楊保才端著一杯酒到了郭顯毅面前:「郭總,我對您敬仰已久了,這次您在北原要做大項目,如果有什麼需要跑腿出力的,您就交給我去辦,我保證給您辦得漂漂亮亮的。」


  


郭顯毅看楊保才的言行舉止,就大概猜出對方的背景實力了,不過他對楊保才挺有興趣的,這小子年紀不大,但有眼力勁,嘴上也會來事,自己在南江人生地不熟,說不定還真的有事要用到這種地頭蛇呢。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小楊,以後少不得要麻煩你呢!」


  


楊保才激動得臉都紅了,連連擺手,「郭總您太客氣了,能給您幫上忙,那是我的造化。」


  


在這邊包間坐了一會,曾毅就提出了告辭。


  


郭顯毅本來是想和曾毅好好喝一場的,不過看北原市幾個領導和曾毅不怎麼對脾氣,他也只好作罷,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他對曾毅的醫術是打心眼裡佩服,說是考察團結束的時候能把腳氣治好,還真的就給治好了,換了別人,誰敢打這個包票啊。


  


回到錦繡廳,孫睿看楊保才那一臉抑制不住的喜悅,就道:「楊保才,你樂得嘴都合不住了,在那邊拍到領導馬屁了?」


  


楊保才不以為意,心說這領導的馬屁,也不是想拍就能拍的,你得有人引薦才行,我老子總想拍領導馬屁,可都沒拍到呢。他道:「你們吃好了沒有,吃好了咱們就出發唱歌去,今晚都別客氣,不要給我省錢,誰替我省我跟誰急。」


  


孫睿就笑道:「看看,領導馬屁的威力還真大,這腦子都不好使了呢。」


  


眾人大笑,收拾東西就出了清江大飯店,前面不到兩百米就是火樹銀花,大家也就沒有開車,慢慢地遊盪了過去。


  


楊保才很興奮,一進包間,他先邀請曾毅唱,曾毅拒絕了,這小子就點了首《咱老百姓今個兒要高興》,自己先唱上了,可惜是個破鑼嗓子,嘴一張,把眾人全給驚到了,整個一從地獄殺出來的無常惡鬼,別人唱歌銷魂,他唱歌勾魂。


  


唱完這首,楊保才還要再點一首《我得意的笑》,就被孫睿趕了下去。


  


孫睿和葉清菡是專業級別的,聽她們唱歌,完全就是一種享受了。尤其是葉清菡,聲音清澈得猶如山間清泉,叮咚悅耳,聽著她的歌聲,會讓你覺得整個世界在一瞬間變得純凈清新,你會忘掉一切,完全陶醉其中。


  


葉清菡一曲唱罷,楊保才目瞪口呆,半天沒回過神來,道:「太好聽了,太好聽了,這絕對超過原唱一百倍了。」


  


葉清菡坐在點歌台前,對曾毅笑,「曾毅,你想聽什麼,我唱給你。」


  


「就上次你在夜市唱的那首吧。」曾毅說著,「其實你唱的,我都喜歡聽。」


  


楊保才湊到曾毅面前,道:「曾大哥,就憑清菡的水平,完全都可以秒殺那些的天王天后了,你有沒有考慮給清菡出唱片啊,資金方面,我全部贊助了。」


  


葉清菡淡淡一笑,清亮的歌聲再次響起,比起出唱片,她更願意只給曾毅一個人唱,不過每次看見曾毅,她都會有一種莫名的自卑,總覺得自己太過於渺小,想往近靠,又不敢靠近,她不止一次在想,像曾毅這樣優秀的人,到底什麼樣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


  


大家唱了兩個小時,看看時間不早,就準備打道回府,榮城大學晚上是要鎖宿舍樓門的。


  


曾毅和楊保才留在包間結賬,葉清菡四個女性一起去了洗手間。


  


楊保才還在糾纏那事呢,「曾大哥,不要嫌我啰嗦,清菡這嗓子,不出唱片真的可喜了,絕對有成為天后的潛力啊。」


  


曾毅笑著擺手,「她只是把唱歌當做是自己的一個愛好,這事就這樣吧,以後不要再提了。」


  


楊保才才悻悻作罷,心裡連道可惜。


  


兩人在包間里結完帳,等了半天,不見四人回來,就準備起身去看看。此時包間門被猛地推開,楊保才的女朋友一臉驚恐地跑了進來,顫道:「曾大哥,您快去看看吧,清菡她們幾個讓人給攔住了,還動手動腳。」


  


「馬匹的,想死啊!」楊保才倒是利索,抓起一個酒瓶子「啪」一下在桌上磕碎,吼道:「在哪呢,看我不弄死他們。」


  


「就在洗手間門口。」


  


「把酒瓶子扔了。」曾毅大喝一聲,就騰身一起,出了包間,快步朝楊保才女朋友指的方向趕了過去。


  


前面一拐,曾毅就看到洗手間的門口正亂成一團,葉清菡的頭髮此時完全散了,手裡正揮著自己的皮包,跟三個男的廝打在一起;孫睿抱著肚子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劉思琪則是完全傻掉了,她跪在地上抱著孫睿,又沖葉清菡那邊哭著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曾毅看到這情景,一股怒火衝天而起,抓起過道邊煙灰缸里的石子就甩了過去,喝道:「王八蛋,給老子住手。」


  


曾毅這回帶了怒氣,飛出去的小石子就帶著風聲,頓時把那三個男的砸得倒地呼痛,一邊伸手抱著後腦勺和後背。


  


葉清菡把包一扔,伸出腳,朝著那三個男人的臉就狠狠踹了過去。


  


地上那三個人一時起不來,不過嘴裡還在罵著:「臭三八,敢打你老子,哎呦……你再打一下試試……」


  


葉清菡的腳,就毫不客氣地就又踹了上去。


  


「哎呦……你想死啊,臭三八。」


  


曾毅此時趕了過去,先是一把將倒在地上的孫睿扶起來,道:「沒事吧?」


  


孫睿臉色煞白,搖了搖頭,悶聲道:「沒事。」


  


曾毅又過去拽住葉清菡,「你沒事吧?」


  


葉清菡看似柔弱,卻是個很要強的性格,此時她的嘴角青了一塊,袖子也爛了,裡面的胳膊被擦傷了很大一塊,血水染紅了半邊衣袖,卻是咬著牙恨恨道:「我沒事。」


  


曾毅一伸手,把三人全護在了身後,道:「你們到後面去,這裡有我。」


  


葉清菡在臉上抹了一把,眼淚就不爭氣地下來了,曾毅的這個背影,讓她一下想起了第一次在夜市見面時,那個將自己護在身後,寬厚而結實的背影。


  


曾毅看著地上的那三個人,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冷聲喝道:「你們三個狗東西,給老子起來。」


  


「媽的,你小子敢暗算老子,找死啊!」那三個傢伙此時終於站了起來,背後還是覺得火辣辣地痛,他們抱著後腦勺,一時還抽不出手對付曾毅。


  


「我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現在磕頭賠罪,或許我會饒你們一次,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曾毅眼裡的殺氣已經濃到了極點。


  


「好大的口氣!」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冷笑,一個穿著全身黑色休閑西裝的男子慢悠悠走了過來,道:「小子,你敢打我兄弟,今天別想從這裡走著出去了。」這傢伙的身後,還跟著兩名大漢。


  


曾毅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線,冷冷地看著對方,心道這世上記吃不記打的人還真是不少啊。


  


「白少,」那三個男子喊了一聲,立刻就伸手指著曾毅的鼻子,道:「馬匹的,今天老子們不卸你幾個零件,這事就不算完。」


  


楊保纔此時掂著酒瓶子衝上來,等看清楚對面那個看著穿黑西服的傢伙,立時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湊到曾毅身邊,「曾大哥,那傢伙我認識,他老子以前是龍山市的市長,現在是省政協的。」


  


曾毅沒理楊保才的話,他已經認出對方是誰了,就是在高速路上飆車被自己打掉一嘴牙的傢伙,對方眉角的黑痣太明顯了。


  


白家樹再走近幾步,也看清楚曾毅了,頓時臉色一變,道:「把外面的人都叫進來。」這小子上次被曾毅揍了一頓後,就把保鏢的數量翻了好幾倍,此時火樹銀花的外面,還停了他一輛保鏢車,裡面還有四個保鏢呢。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曾毅冷冷看著對方,「不想再換一口假牙的話,就給我滾!」


  


白家樹的肺差點氣炸了,上次曾毅真狠,一拳敲掉他嘴裡十二顆牙,害得這小子一個多月沒敢出門見人,等把牙齦的傷養好,換了一口假牙,才敢出來見人,今天在這裡見到曾毅,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道:「小子,我找你很久了,今天老子非把你的牙一顆一顆拔掉不可。」


  


「就怕你沒那個能耐!」曾毅看著對方,「這三個狗東西我留定了,奉勸你一句,不要惹禍上身,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白家樹被激怒了,還從沒人敢這樣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呢,他恨不得衝上去打倒曾毅,然後狠狠在對方臉上踹一腳,但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曾毅不好對付,心道等老子從武校請的保鏢到了,看你小子還怎麼猖狂。


  


「敢這樣跟白少講話,活膩了是吧。」白家樹身後的一位大漢,立時沖了過來,準備揍曾毅。


  


楊保才一伸手裡的碎酒瓶,喝道:「你上來,看老子不弄死你。」


  


火樹銀花的經理,此時帶著七八個保安跑了過來,一臉的汗,跳著腳喊道:「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他娘的跟白少作對。」


  


說完,他一指曾毅這邊,道:「把這幾個喝多了鬧事的傢伙,給我帶到樓下的保安室,好好地給他們醒醒酒。」


  


火樹銀花的這幾個保安,都是一臉的悍氣,往前一近身,曾毅就感覺到不對勁,一伸手將楊保才推到後面,「你到後面去。」


  


保安們上前,並沒有動手,為首一人沉聲喝道:「敢在這裡鬧事,你們長了幾個狗膽啊!」


  


火樹銀花的經理湊到白家樹身邊,道:「白少,消消氣,消消氣,犯不著為這麼幾個狗東西傷氣動神的,這事你交給我來辦,保證讓這幾個傢伙不好受,今晚大家的消費都算我的,這幾位受傷的兄弟,醫藥費我掏。」


  


說完,他沖著保安道:「還不把他們帶走,讓他們站在這裡礙白少的眼嗎?」


  


開店的誰也不願意碰到這種事,真要是打起了出了什麼大事,倒霉的還是店裡,所以經理也是想趕緊把曾毅這幾個人帶走,大事化小。


  


白家樹的那幾個保鏢此時接到消息,趕到了現場,白家樹膽氣大壯,道:「馬經理,這事你不要管,你只當沒看到,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擺平。」


  


馬經理的臉上的汗更多了,「白少,不至於,不至於啊。」


  


白家樹心說老子的牙都被人敲掉了,如此奇恥大辱,你還敢說不至於,他一把推開那經理,道:「上,給我狠狠地打,記住,留口氣,白少爺我說了要一顆一顆拔他的牙,就要說到做到。」


  


「放心吧,白少,這小子就交給我了,絕對按照你說的辦!」


  


一個長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傢伙,就捏了一下拳頭,嘿嘿一笑,然後快步衝上,一伸胳膊,就朝曾毅砸了過來。


  


「找死!」


  


站在兩伙人中間的保安隊長,突然一聲暴喝,一記鞭腿甩出,就見白家樹的那名保鏢直接就飛了起來,朝著女洗手間的門撞了過去。


  


「碰」一聲爆響,那傢伙連人帶著門板,直直就躺進了洗手間,隨后里面發出女聲的尖叫。


  


「說了別在這裡鬧事,把老子的話當放屁嗎!」保安隊長眉毛一豎,道:「給我揍!」


  


白家樹那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凶神惡煞的保安就沖了過來,劈頭蓋臉地就打了下來,不到半分鐘,全躺在了地上。


  


「拖進去,給他們好好醒醒酒。」


  


保安們像拖死豬一樣,拽著白家樹的腿,就把他拖到了女洗手間里。


  


馬經理傻眼了,怎麼回事,保安造反了,他看著保安把白家樹的人全拖進洗手間,就慌了,道:「你們要幹什麼!」


  


話音沒落,「砰」的一聲,那扇被撞飛的門,被一名保安拿起來又豎在門口,然後就聽到裡面傳來聲聲慘叫。




不敢管啊


  


事出突然,現場所有人都傻眼了,就是曾毅,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自從進入體制,他已經很少跟人動手了,不過今天他生氣得厲害,已經做好了要出手狠狠教訓對方的準備了,誰知保安代勞了。


  


「完了完了,這下可完了。」


  


馬經理原地轉了兩圈,急得出了一身汗,然後拿起手機開始報警,出了這種事,如果店裡能自己解決,一般是不會選擇報警的,可見馬經理此時已經完全沒有招了。


  


聽著裡面的慘叫,楊保才身子抖了一下,趕緊把自己手裡的酒瓶子撇掉,媽的,這要是打出人命,可不要賴在自己頭上啊,他對曾毅道:「曾大哥,給他們個教訓就行了,可別出什麼事啊。」


  


楊保才的女朋友倒是很興奮,她在後面扶著孫睿,道:「打,往死里打,這幫王八蛋連女人也打,活該!」


  


話音剛落,洗手間的門一開,保安們走了出來,把門往地上那些人身上一扔,又踏了兩腳,道:「再讓老子看到你們,見一次打一次。」


  


「你們瘋了嗎?」馬經理跳起來狂罵,「那是白少,你們想死就算了,別害店裡,我告訴你們,你們被開除了。」


  


保安隊長一瞪眼,頓時把馬經理嚇得往後退了兩步,身子靠著牆,聲音都發顫了,「你們要幹什麼,連我都想打嗎……」


  


保安隊長沒理他,扭頭來到曾毅面前,「曾大夫還記得我吧?」


  


曾毅之前沒怎麼注意這個保安隊長,此時細看,突然想了起來,這就是那個兩條胳膊都被湯衛國打掉的光頭,曾毅眼神一亮,道:「是你?」


  


「這幫傢伙,瞎了眼的狗東西,哪用得著曾大夫親自出手,我和兄弟們替你活動活動。」保安隊長看著曾毅,「曾大夫,話就不多說了,警察馬上就到,我和兄弟們先走了,以後要是有機會,咱們再好好喝一場。」


  


曾毅拱了拱手,「有什麼事,可以到南雲縣來找我。」


  


保安們也不客氣,跟著光頭就全閃了。


  


「白少白少!」馬經理像死了親爹似的,一陣風衝進洗手間,「白少,你沒事吧?」


  


白家樹躺在地上,半點動彈不得,就是嘴裡直哼哼,讓人知道他還有口氣,旁邊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瀰漫著一股屎尿的騷腥味,這些傢伙沒見流血,卻被是打得鼻青臉腫,有幾個還大小便失禁了。


  


曾毅心道真是便宜這幫傢伙,如果自己出手,絕對比這還要慘。他就回身去仔細檢查葉清菡和孫睿的傷勢,兩人都不要緊,葉清菡是挨了兩拳,孫睿是被人在肚子上踹了一腳,曾毅把兩人先稍微整治了一番,只是劉思琪受了驚嚇,一個勁地哭,身子抑制不住地顫抖。


  


「沒事了,沒事了!」曾毅在她背上拍了一拍,這妮子才停止了顫抖,只是還是在哭。


  


楊保才一臉的擔憂,道:「曾大哥,現在怎麼辦啊?」


  


「等警察來,」曾毅看著裡面,眼裡又冒出一絲火氣,冷聲道:「我要讓這幫傢伙,全都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


  


楊保才目瞪口呆,本以為曾毅會說等警察來了,賠點醫藥費了事呢,誰知曾毅還要繼續追究這幫傢伙的責任,楊保才心道自己還是把曾毅想低了啊,要知道被打的可是白家樹,換了是自己攤上這種事,運氣好,被訛個二三十萬,賠錢了事;運氣不好,說不定就得蹲局子了。再看曾毅,打了你不算,還要再追究你的責任,一副壓死你、吃定你的派頭,真是沒法比啊。


  


孫睿拽了拽曾毅的胳膊,「曾毅,不會有事吧?」


  


曾毅沉著臉,道:「今天要是不能給你們討回公道,讓你們白受了這委屈,我的曾字就倒著寫。」


  


孫睿看曾毅這麼說了,心裡有點感動,不過還是隱隱有些擔憂,是個人都能看出,那個白家樹不好惹。


  


馬經理看白家樹直哼哼,應該沒什麼危險,但他也不敢挪動這些人,就跑出來道:「小子,你今天可闖了大禍,你就等著警察來收拾你們吧。」


  


曾毅負手站在那裡,根本不搭理他。


  


過了有幾分鐘,警察來了,火樹銀花在榮城算是比較有名的KTV了,派出所的所長親自帶隊,領著七八個警察上樓來了。


  


馬經理幾步迎上去:「王所長,您來了,就是他們幾個喝多了打架鬧事。」馬經理指著曾毅,然後湊到王所長的耳邊低聲道:「被打的是省政協白副主席的公子,被打得很慘,在洗手間里躺著呢。」


  


王所長心裡就清楚這案子的輕重分寸了,他快走幾步,等看清楚洗手間里的情形,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在自己管轄的範圍內,還從沒發生過這麼大規模的群毆事件呢,這地上躺了失少有十個人,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傷,不過看爬都爬不起來,應該傷得都挺重的。


  


「叫救護車!」王所長就出了一腦門的汗,雖說政協沒什麼實權,可真要是讓白公子出了事,倒時候姓白的給捅到上面去,自己這個所長也不好交代啊。


  


出了洗手間,王所長眉毛一豎,臉一沉,道:「把這幾個尋釁鬧事的傢伙,全都給我帶回去。」


  


警察立刻就走了過來,拿出手銬,準備帶曾毅等人回去。


  


「王副所長,你就是這麼辦案的嗎?」曾毅冷哼一聲,「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王所長大怒,馬匹的,老子明明是所長,你竟然敢喊我副所長,憑空給老子降了一級,活膩了是吧?他大喝一聲:「警察辦案,需要你來教嗎?全都給我帶回去調……」


  


最後一個「查」字沒喊出來,王所長就打了激靈,他已經看清楚對面站的是誰了,我的媽呀,這不是曾專家嗎!


  


這位王所長,原先是二馬路派出所的副所長,是陳龍的手下,曾毅第一次被抓進二馬路派出所的時候,還給這位王所長診過脈。後來陳龍高升,因為二馬路派出所所管的片區比較重要,分局就從別的派出所平調了一位所長過來,而這位王副所長,則調到火樹銀火這一片區,擔任了所長。


  


王所長被嚇得不輕,剛才……剛才曾專家喊了自己副所長,難道是要給把自己降級使用嗎?別人沒有這能力,但曾專家跟杜大局長那可是稱兄道弟的關係啊,當時杜大局長和省委大秘親自到派出所接曾專家,自己是親眼目睹,他想辦自己,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嘛,只要到杜大局長耳朵邊扇扇風,自己就前途渺茫了。


  


看手下的警察拿出手銬要上去銬曾毅,王所長急了,這要是銬了上去,自己鐵定要被擼了下來。他哪還顧得上多想,上去就是一腳,把那名警察踹了趔趄,「誰讓你動銬子的,我說了要動銬子嗎?」


  


馬經理的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不是吧,這意外天天有,不過今天的意外也太多了吧,先是保安們集體造反,再是派出所所長反水,剛剛這王所長明明說的就是要銬這夥人啊,怎麼一轉眼就反悔了呢,還不顧形象地把自己的手下給打了。


  


馬經理直感覺腦子不夠用,不會是這小子有什麼巫術吧,不然怎麼會一個個都發了神經。


  


王所長几步來到曾毅面前,心裡惶恐,道:「曾專家,怎麼是您啊!」


  


曾毅冷冷道:「王副所長,你辦的好案子啊,不問緣由就拿人,平時也是這麼辦案的吧。」


  


王所長被曾毅又一句的「副所長」,給弄得膽戰心驚,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都是下面的人領會錯了我的意思。」


  


曾毅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道:「既然你們來了,我現在正式向你報案,我的這幾位朋友,被裡面的其中幾個人給打傷了。」


  


「曾專家放心,我一定會把事情調查清楚,並嚴肅處理。」王所長立刻表態,心道政協的算個屁,能給老子陞官嗎,陳龍不就是傍著了曾專家的關係,才升到分局去的嗎,今天老子的機會也來了。


  


他往曾毅身後一看,心裡就大罵,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你們也捨得下手,當下沉聲道:「把裡面那些打架生事的傢伙,先給我銬起來,一會帶回局裡仔細調查。」


  


派出所的警察有些愣神,那些人還用銬嗎,都躺在地上跟死豬似的。


  


王所長看著馬經理,道:「你給我過來,把事情講清楚。」


  


馬經理看王所長的反應,就知道闖禍了,王所長在知道白家樹身份的情況下,敢這樣表現,還用想嗎,肯定是這年輕人背景更深。他忙走過來,一推二五六,道:「王所長,是這樣的,這幾位客人跟裡面的那幾位起了衝突,我就帶著保安前來阻止,至於具體是怎麼起的衝突,我也不太清楚啊。」


  


王所長就道:「把保安都給我叫來,我要問話。」說完,他對旁邊的警察使了個眼色,「去把這裡的監控錄像調出來,拿回局裡作為證據。」


  


王所長也是辦案老手了,懂得搶先下手,他以為是曾毅把白家樹這幫人打了,想著得趕緊把錄像弄到手,否則被姓白的弄到手,自己可就不好辦了,畢竟是白家樹那邊傷得比較嚴重。只要錄像帶到手,又沒有人證,自己給他來個缺少人證物證,沒法調查就是了。


  


馬經理就有些閃閃躲躲,道:「這……保安怕是……」


  


從王所長現身,馬經理就沒提過保安打人的事,客人自己打架,和保安打人,這完全就是兩個概念,馬經理在警方有點關係,跟白家樹也有點交情,所以就想著把這件事全推在曾毅的身上,不要把店裡牽扯進去。不過看王所長這副樣子,這事想遮掩過去,怕是很難了。


  


楊保才精得跟猴似的,立刻就道:「王所長,裡面那些人就是被保安打的,保安打完人就跑了。」


  


王所長一聽,大大地鬆了口氣,曾專家沒有動手那就更好辦了,老子收拾起這幫狗東西,就完全不必牽手掣肘了。不過他有點納悶,看馬經理的表現,應該不認識曾毅,怎麼會讓保安把白家樹打得這麼慘,馬匹的,比老子還會拍馬屁啊。


  


底下警察此時過來問道:「所長,那幾個傢伙起不來,是不是等醫生來了,先做個檢查,如果傷得不要緊,再帶回去?」


  


王所長看了看裡面的情況,眉頭就皺了起來,也不知道保安怎麼下得手,好重啊,他就微微頷首,道:「先去看看有沒有目擊證人。」


  


警察四下里問了問,沒有找到目擊證人,看來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能看當時的監控錄像了。


  


醫生趕到火樹銀花,也被洗手間里的慘樣嚇了一跳,不過進去一番檢查,他就納悶了,沒有很明顯的傷口,甚至連個流血的都沒有,下手檢查,也沒有發現斷胳膊斷腿的。


  


王所長就問道:「怎麼樣,能不能帶回去接受調查?」


  


醫生皺著眉道:「要說傷勢,好像也不嚴重,但最好能去醫院拍個片子觀察一下,也可能是受了內傷。」


  


曾毅已經看出了門道,那幾個保安都是干架的行家,下手很有分寸,專挑軟的地方打,外表沒傷,也沒有性命危險,但至少要讓這幫傢伙疼上兩三個月了,運氣不好,遇到下手狠的,疼上半年也是有可能的。他道:「王所長,案子還調查不調查了?」


  


王所長就喝問那醫生:「到底是能不能帶回去接受調查,你給個肯話。」


  


醫生一臉的遲疑,還是不敢下定論,道:「光看外表傷勢的話,應該是可以的……」


  


王所長不等醫生說完,大手一揮,「統統帶回去,接受調查。」說完,他來到曾毅面前,「曾專家,還得麻煩您的這幾位朋友走一趟,回去立個案,我們好追查到底。」


  


曾毅微微頷首,回頭對葉清菡道:「我陪你們走一趟。」


  


王所長就趕緊在前帶路,直接把曾毅幾人領上了自己的車,然後親自駕駛,把幾人帶回了派出所。


  


剛下車,得到消息的陳龍已經趕到了派出所,看到葉清菡身上帶傷,陳龍就知道這事必須重辦了,曾毅的性子他最了解,如果今天受傷的是曾毅自己,或許還好辦一些,但受傷的葉清菡,以曾毅的性子,豈能罷休,沒有當場動手打人就不錯了。


  


陳龍快步走到葉清菡身邊,一臉關切地問道:「清菡,怎麼樣,有沒有傷到你哪裡?」


  


葉清菡道:「就是挨了幾拳。」


  


陳龍的臉一板,道:「通知技術科的法醫過來,驗傷。」


  


王所長就知道陳龍是要嚴辦了,這一驗傷,肯定至少都是個輕傷,輕傷可就夠上刑事立案的標準了,判對方個一年半載,是不成問題的,他道:「我馬上通知人過來。」


  


陳龍怒不可遏,道:「在公眾場合尋釁鬧事、行兇傷人,這是在嚴重挑釁我們公安機關的威信,對於這種黑惡行為,一定要堅決打壓、毫不手軟,給予這些膽敢危害人民群眾生命安全的壞分子,一個狠狠的教訓。」


  


王所長的腦門上就開始冒汗,他終於知道陳龍為什麼能爬上去了,看人家,不問緣由,一張嘴就先給事件定了性質,這馬屁拍得鋼鋼直響,相比之下,自己還是太保守了啊。王所長一個立正,「我們一定堅決遵照分局領導的指示,從嚴、從重處理這一起惡性事件。」


  


陳龍問曾毅,「要不先送清菡去醫院吧,這裡留一個人說明事情經過就可以了。」


  


葉清菡搖著頭,「我要看著你們來處理這件事。」


  


陳龍也沒辦法了,道:「那就先進去吧。」


  


正說著呢,後面的車也到了,看著警察把白家樹幾個抬下來,陳龍吃了一驚,曾毅不會是按耐不住怒火,真把對方給打了吧,這下可棘手了啊。


  


楊保才又道:「他們是被火樹銀花的保安打的。」


  


陳龍這才罵了一句,「自找的!」


  


楊保才的女朋友最清楚事情的經過,到了警局裡面,葉清菡她們三個在陳龍的安排下去驗傷,楊保才的女朋友就把事情的經過向陳龍講了一遍。


  


這四個人一起去洗手間,出來之後,就在過道上碰到了白家樹那邊的三個男的,擦肩而過的時候,有個男的故意撞了葉清菡一下。


  


葉清菡瞪了對方一眼,沒想多事,只想趕緊回去,曾毅還在包間等著呢。誰知三個男的反誣葉清菡撞了他們,拉拉扯扯,非要讓葉清菡三個人過去喝杯酒賠禮道歉,說著話,還拽了劉思琪往他們的包間方向拖。


  


把劉思琪當時就給嚇哭了,孫睿上去跟對方理論,反被對方一腳踹倒在地,葉清菡哪能看自己姐妹挨打,直接就跟對方幹了起來。


  


楊保才的女朋友比較滑頭,裝作跟葉清菡三人不認識,轉身趕緊到包間通知了曾毅。


  


陳龍聽完,一拍桌子,「無法無天,無法無天!」完了,他對曾毅道:「曾毅,你帶清菡她們幾個先回去,這件事我會親自來抓,一定給清菡她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曾毅道:「那我就把這件事交給你了。」


  


陳龍看曾毅的臉色,就知道曾毅這會工夫肚子里還憋著氣呢,說這話是在給自己施加壓力呢,如果你辦不了,就不要接這事,我去找能辦這事的人來,陳龍一咬牙,道:「放心吧,交給我。」


  


曾毅這才站起來身來,道:「清菡,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這事要走流程,一時半會出不來處理結果。」


  


葉清菡看曾毅這麼說了,只好站起來跟在後面。


  


出了警局,楊保才的女朋友道:「我們現在回學校,還是去醫院?」


  


曾毅此時對楊保才女朋友的印象大為改觀,雖然她是有點滑頭,看見同伴遇到事自己先跑了,但要是沒有她通風報信,今晚還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呢。人各有性,或許她就是這樣的人了,但你不能說她就是個壞人,只能說她為人處事比較圓滑而已。


  


「謝謝你了,今天要不是你及時回來通知,清菡她們就不知道要出什麼事了!」曾毅道謝。


  


楊保才的女朋友急忙擺著手,「千萬別這麼說,我們一起來的,我也不想誰出事。」


  


曾毅就拍了拍楊保才的肩膀,道:「保才,回頭有了空,到南雲縣來玩啊。」


  


楊保才忙不迭地點頭,他豈能不明白曾毅的意思,像這種能量大的人物,從來都不欠別人的人情,因為再大的人情他們也還得起。曾毅剛才道了謝,現在又讓自己到南雲去,肯定就是有好事了,楊保才道:「好啊,好啊,我很多年都沒回老家了,過幾天我就回老家看看。」


  


看看時間,榮城大學的寢室門現在已經鎖了,葉清菡幾個受驚的受驚,受傷的受傷,這個樣子也不好回學校去。


  


曾毅就道:「回學校已經晚了,這樣吧,我們還是回清江大飯店,車還在那裡放著呢。」


  


「我們聽曾大哥的安排」楊保才本想邀請大家去自己的家,但曾毅提出來了,他也不好反對。


  


回到清江大飯店,曾毅讓飯店安排了幾間房,然後把自己的藥箱找來。葉清菡和孫睿的傷勢剛才在警局已經讓法醫處理過了,但曾毅不放心,又拿出自己的藥用上,劉思琪受了驚嚇,曾毅又倒出幾顆安神定心的葯讓她吃下,寬慰了幾句,劉思琪才看起來好了一些。


  


「你們早點睡吧,」曾毅嘆了口氣,「睡一覺就沒事了,明天去看警方的處理結果。」


  


葉清菡她們三個睡在一個房間,房間里有一張超大的豪華床。


  


三人鑽進被窩,滅了燈,孫睿捅了捅葉清菡,道:「清菡,今天晚上看到沒,曾毅那樣子真可怕,我看要不是保安替他動了手,他都要吃人了。」


  


「不要瞎說。」葉清菡摸著受傷的胳膊,心裡有一絲甜滋滋的幸福,其實當時她也怕曾毅豁出去拚命。


  


「算了,不說你了,」孫睿縮了縮脖子,「反正什麼時候你不要曾毅了,記得告訴我一聲,我要」。


  


旁邊的劉思琪此時小聲問了一句,「清菡姐喜歡曾大哥?」


  


「心裡喜歡,嘴上不說罷了。」孫睿說到。


  


劉思琪就道:「那你還說要曾大哥,豈不是對不起清菡姐?」


  


孫睿嘆息一聲:「跟你們兩個沒法溝通了,我睡了。」瞞著被子睡了了一會,她又道:「曾毅這葯還挺管用,肚子暖乎乎的。」


  


旁邊兩人都「嗯」了一聲。


  


「睡不著?」孫睿問到。


  


旁邊兩人又都是「嗯」了一聲。


  


「那就聊天吧!」孫睿爬起來,又去開了燈,「思琪,你說說你是和曾毅怎麼認識的,他在南雲是個什麼樣子。」


  


劉思琪紅著臉,「其實……其實我沒怎麼注意,就知道他在我家的飯館吃了兩頓飯,我爹還請他吃了一盤臘肉。」


  


其他兩人都是咯咯笑著,心道劉思琪太好玩了,曾毅是怎麼回事,她沒注意,自己老爹請曾毅吃了份臘肉,她倒是記得清清楚楚,典型的小財迷啊。


  


龍山市的前市長白宇同深夜接到秘書電話,才知道自己兒子在火樹銀花打架,被警察帶進了局子。


  


白宇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在電話里嚴厲地道:「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整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攪在一起,能不出事嗎這件事我不會管,你也不許去管他,就讓警方按照規定去處理,給他一個教訓。」


  


掛了電話,秘書嘆了口氣,說是不管,自己真敢不管嗎?他趕緊出門,一邊聯繫了天府分局的一位副局長。


  


兩人趕到派出所,進門就看到了陳龍。


  


「陳局」那位副局趕緊上前,笑道:「這麼晚了還要來抓大案子,陳局真是辛苦了啊!」


  


陳龍就問道:「這大半夜的,伍局怎麼也過來了?」


  


伍局把陳龍拽到一邊,低聲道:「省政協白副主席的公子在火樹銀花打架,讓咱們的人給帶了回來,這事陳局知道嗎?」


  


陳龍就「哦」了一聲,道:「原來伍局也是為這案子來的啊。」


  


伍局一看陳龍的那臉色,就知道自己不該來,看來這事沒那麼簡單啊,自己這趟過來,怕是要白跑了,他低聲問道:「這案子不好辦?」


  


陳龍想了想,道:「也不難辦,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已經在走刑事立案的程序了。」


  


伍局吃了一驚,怎麼還要追究刑事責任啊,這姓白的公子,到底跟誰打架了啊,他把人打成了什麼樣了啊,他急忙問道:「陳局,你給我交個底吧,我也好有個話講。」


  


陳龍就皺眉道:「對方兩人輕傷,還有一人受了嚴重驚嚇,法醫已經出了鑒定,另外還損壞了一件貴重物品,是只愛馬仕的包包,價值不菲,另外還有手機之類的東西,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壞。」


  


伍局鬆了口氣,白家樹做那麼大的買賣,賠給對方就是了。


  


陳龍壓低了聲音:「這件案子是杜大局長親自交代下來的,必須嚴辦吶。」


  


伍局剛落地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媽的,自己今天絕對不該來,杜大局長親自交代下的案子,自己哪敢插手,這不是自找處分嗎,他的腦門立刻出了層虛汗,點頭道:「那我就清楚了。」


  


「好在白家樹沒有動手,」陳龍又說了一句,「不過白家樹現在肯定走不了,正在調查他有沒有幕後指使行兇的嫌疑。」


  


伍局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受不了了,陳龍說話東一棒子,西一棒子的,把自己心臟病都快折騰出來了,他道:「陳局,謝了!」


  


陳龍擺了擺手,「那我就不陪你了,這案子還得接著辦,杜大局長等著我的彙報呢!」


  


等陳龍走遠,伍局就趕緊把陳龍的話對白宇同的秘書講了一遍,道:「好在家樹沒有動手,可能只是被殃及。不過打人的那幾個,我看就沒有辦法了,性質太惡劣了。」




秘書已經聽明白了,只要那幾個打人的不把白家樹咬進來,這事還可以挽回,他道:「伍局,那你看這事……」


  


伍局也不好太明說,畢竟這不是他敢管的案子,就道:「雖說是被殃及的,但也不能說完全就沒有家樹一丁點的責任嘛,對方有人受傷了,還損失了貴重物品,該家樹承擔的責任,我看還是要承擔的嘛。」


  


秘書心裡就有底了,不過也是有點生氣,自己親自到場,就是代表白宇同來解決這件事的,沒想到警方竟然是一點面子都不賣。賠錢倒不怕,白家樹有的是,關鍵是傳出去不好聽啊,讓白宇同的面子往哪裡擱。


  


伍局不想在這裡待了,道:「那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這起案子,局裡已經交給分管刑偵經偵的陳局來負責了,相信他一定會尊重事實,秉公處理的。」


  


秘書急忙拽住伍局,道:「伍局,還要讓您受累,那個被打的一方……」


  


伍局很不想答應下來,可是又沒辦法,上次他兒子得了暴病,但在醫院人頭不熟,還是白宇同的秘書給他聯繫了醫院和專家,這才讓兒子轉危為安。這個人情比較大,不好不還,他想了想,道:「我進去看看。」


  


過了有半個小時,伍局出來了,臉色很不好,道:「老弟,火樹銀花的監控錄像我已經看了,很不利啊,聽我一句,趕緊賠錢消災吧。」


  


秘書就知道白家樹肯定是得罪了什麼人,低聲道:「伍局,家樹到底闖了什麼禍?」


  


伍局搖著頭,就往警局外面走,等出了門,看左右無人,他才小聲道:「是誰你就不要問了。我就問你一句,你的老闆跟袁公平比起來,如何?」


  


秘書又不是傻子,立時就知道是誰了,他沒想到白家樹竟然闖了這麼大的貨,這不是要當袁文傑第二嗎!


  


伍局拉開自己的車門,道:「老弟,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我奉勸你一句,可不要犯糊塗,這事你不要再跑了,就按照流程走,該怎麼收場,明天警方肯定會有定論的,好在家樹沒有動手。」


  


秘書點了點頭,有些回不過神來,伍局的話他聽明白了,白家樹的問題應該不嚴重,頂多就是花錢消災的事,自己這時候要是再往裡撲騰,怕是反而會壞事啊。


  


看著伍局的車一冒煙走了,秘書很頭疼,心道這祖宗怎麼會跑去惹那人呢,他在醫院有點關係,聽醫院的朋友講,袁文傑自從進了醫院後,身上稀奇古怪的毛病就一個接著一個,卻始終找不到病因。你以為人家只有靠山厲害啊,就那神鬼莫測的醫術,收拾你跟玩一樣。


  


揭醜疤


  


「挑釁、動手打人的三個,我們已經刑事立案,目前三人也被刑事拘留了,等待法院的判決;至於其餘的幾個人,也先採取了治安拘留的措施。」陳龍看著曾毅,道:「白家樹的家人,說是願意賠償昨天清菡她們的所有損失、以及醫療費……」


  


曾毅就知道陳龍的意思了,他是來問白家樹的事情如何處理,曾毅就道:「清菡她們不缺這點賠償費!」


  


陳龍就點了點頭,他知道曾毅是鐵了心要給對方一點教訓,這過了一夜,曾毅的氣還是沒消啊,「行,那我就回去了。」


  


曾毅又道:「我已經和商務廳的包廳長定好了,明天一起回南雲!」


  


陳龍拿起警帽戴好,道:「今天處理結果就會出來!」


  


出了清江大飯店,陳龍暗道這白家樹真是倒霉,從錄像看,這小子確實是有動手打人的動機,從這點講,處理這小子一點都不過分。只是這小子心裡怕是會很不服氣,自己還沒來得及動手呢,就讓那幫保安給收拾了,挨了打不說,還要挨處罰。


  


榮城警方很快拿出處理結果,動手打人的三個,刑事立案,追究刑事責任;白家樹等人在公眾場合打架鬥毆,違反治安條例,拘留十五日,罰款三千;白家樹的保鏢裡面,有兩人因為有打架的前科,屬於是屢教不改,決定實施一年勞教,以觀後效。


  


這個處理結果,可以說是完全尊重事實,按照規定處理的。


  


不過,正是這個所有人都挑不出刺的處罰決定,讓白宇同很是惱火,他沒想到警方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身為省政協的副主席,這次別說是以權免罰了,就是連「以錢免罰」的待遇都沒享受到,一點特權都沒有,那自己這個政協副主席,當著還有什麼意思。


  


而且聽說自己的兒子還被人痛揍了一頓,打人的跑掉了,被打的卻是拘留的拘留、勞教的勞教,簡直是欺人太甚啊!


  


白宇同將茶杯狠狠地磕在桌上,道:「好啊,這個處罰決定很公正嘛,不管是誰,哪怕是我白宇同的兒子,只要是犯了錯,也要受到懲罰!」


  


拘留所是個什麼情況,白宇同豈能不清楚,雖說是不打不罵,但為了達到懲戒的目的,拘留所還是會採取一些必要措施的,比如一天兩頓,每頓就給你一個干餅吃,餓得你兩眼直發花;給飯又不給鹽,淡得你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的力氣,讓你以後想起拘留所的遭遇,就不敢再尋釁滋事。


  


白家樹從小嬌生慣養,哪受過這苦,肯定是吃不消的,想起這個,白宇同就很是憂心惱火,秘書看白宇同這樣子,就知道自己老闆很生氣,他怕老闆誤會自己辦事不力,急忙解釋了一句:「老闆,警方曾經找了對方的當事人,嘗試協商解決,但被對方給拒絕了!」


  


秘書的意思很明白,這事不賴我,我已經儘力了,也不賴警方,警方還是很給面子的,奈何對方非要給白家樹一個教訓,誰也使不上力啊。


  


白宇同沒有說話,他剛才太生氣了,也沒有細想,現在一想,就覺得這事不正常,這麼一起打架鬥毆的小案子,也沒出什麼大亂子,警方為什麼要把挨打的一方重處呢,這合乎法律,但不合乎情理啊,不會是家樹得罪什麼人了吧?


  


「人家拒絕,那也是能理解的!」白宇同把心裡的怒火壓下,道:「換了是誰,平白無故橫遭禍端,心裡難免都會生氣的。你打聽一下,看對方當事人是誰,家樹不懂事,你代家樹去給人家道個歉。」


  


秘書就道:「我已經打聽過了,是保健局的一個專家,叫曾毅。」


  


白宇同就稍微露出一絲意外的表情,曾毅這個名字他是知道的,在榮城混體制的,怕是沒人不知道這個「組織部二部長」吧,政協里的那些「紅頂子商人」,最近幾天也都在議論什麼千億考察團,聽說也是曾毅組織的,這個人的能量,著實不小啊。


  


「不讓他吃點虧,他就不知道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白宇同權衡半天,不得不接受現實,放棄了繼續追究的打算,這個事就算自己把官司打到最高院,恐怕也只能是自找難堪了,因為警方的處罰決定,根本挑不出一絲毛病,完全就是按照規定處理。


  


秘書又道:「其實這事都怪那火樹銀花,他們連客人的基本安全都無法保障,而且還發生了保安打人這樣的惡性事件,如果不處理他們,就實在是太讓人氣憤了!」


  


白宇同的怒火,立刻就都轉移到火樹銀花上了,心說我搞不定別人,難道還搞不定你一個小小的ktv嗎,好像這火樹銀花的老總就是政協的人,歸自己領導,馬匹的,真是反了天,連我的兒子,你也敢打!


  


曾毅去敲了葉清菡她們幾個的門,這三個丫頭昨晚一夜長聊,早上就爬不起來了,給曾毅開門的時候,還是睡眼惺忪的。


  


聽曾毅說了警方的處理結果,孫睿就道:「太便宜那個白家樹了,才關十五天。」


  


曾毅心道你以為拘留所是賓館啊,這十五天對白家樹那個公子哥來講,比過去的十五年都難熬,他道:「你們今天不用上課嗎?」


  


一聽曾毅這麼講,劉思琪立刻就露出緊張的神色,而孫睿和葉清菡則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兩人都是快畢業的人,對教授點名那一套,早已經是麻木了。


  


「大四基本沒安排什麼課,除了實習,大把的時間,是讓我們去找工作的!」孫睿道。


  


劉思琪則低聲道:「我……我得回學校去,下午還有很重要的課!」


  


曾毅看了看時間,道:「那先吃飯吧,吃完飯我送你們回學校!」


  


葉清菡就道:「你今天什麼安排?」


  


「我沒事做,準備去郊外左老闆那裡喝茶去,你們兩個要是不回學校的話,就一起去吧。」曾毅笑著,「左老闆那裡很不錯,就在山腳下,還可以釣魚玩水燒烤。」


  


孫睿一聽就來了興趣,「好,就這麼定了!」


  


葉清菡也是笑著點頭,「我也很久沒有出去玩了呢。」


  


定好安排,眾人就出了清江大飯店,先送劉思琪回學校,然後直奔郊外的悠然居,楊保才和他女朋友也跟了過來。


  


路過火樹銀花的時候,火樹銀花大門緊閉,門前貼了整改通知,恐怕一段時間都無法開門迎客了,白副主席的怒火可是不小,警方必須給他一個交代!


  


曾毅今天找左老闆,還是商量將軍茶的事,南雲縣到底什麼地形、海拔多高的位置最適合種將軍茶,還需要左老闆這樣的專家來研究決定。雖然這些事現在已經不歸曾毅管了,但曾毅不能真的就撒手不管,這個項目是他從無到有做出來的,他還等著看來年將春茶上市的時候,老熊鄉會是怎樣的另外一番景象呢。


  


「茶田怎麼修建,修多大的規模,需要什麼配套設施,這些也得麻煩左老闆啊!」曾毅笑著。


  


「都交給我,都交給我!」老左大包大攬,「我再跟你去趟南雲就是了,有什麼問題,我一併全給你解決了!另外,我再給你請幾個專家過去,一起把把關。」


  


「那就再好不過了,又要麻煩你了!」


  


老左擺著手,「你我之間用得著客氣嗎!」老左心說我還怕你不麻煩我,去找了別人呢,你要是敢找別人代勞,說不得我都要跟你拚命了!上次只不過在老熊鄉窩了半個月,就換了五六千萬的收入,這生意可比做茶莊划算多了,絕不能讓給別人。


  


說完,老左看著在遠處打麻將的葉清菡幾個,道:「清菡,要是喜歡的話,以後常來我這裡玩啊,吃喝一律免單!」


  


曾毅笑了起來,「左老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


  


老左一瞪眼,道:「我又什麼時候小氣過啊?」


  


「剛才保才說將軍茶好茶,一會走的時候,你送給他兩斤吧!」


  


「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老左急忙搖頭,「我總共也才從韋總那裡弄了一百斤,還不夠我這裡客人消費的呢!」


  


「看看,吝嗇的本性又暴露無遺了吧!」曾毅呵呵笑著,「等過幾天你到南雲,我雙倍還你就是了!」


  


老左這才高興了起來,道:「這樣吧,我送小楊十斤,到時候你雙倍還我!」


  


「你這生意做得未免也太精了吧……」曾毅大笑。


  


楊保才笑得嘴都合不攏,現在將軍茶太難搞了,就是你有錢也買不到,誰要是去求人辦事,能拿出一罐紅盒青花瓷裝的將軍茶來,那口水都能立時省掉呢,「謝謝左老闆了!」


  


老左擺了擺手,又看著曾毅,道:「曾毅,有個事還想請你幫忙啊!」


  


「你說!」


  


「我打算在南雲承包一座山,種植將軍茶。」老左說到。


  


曾毅稍微遲疑了一下,道:「引進外來資金擴大將軍茶的產量,這件事我以前也跟將縣長商量過,商量的結果,是暫時不引進外來資本,以全力扶持本地山民種茶為主。南雲縣是個貧困縣,有很多人可能連種植茶苗的錢都拿不出來,一旦放開了口子,外來資本憑藉資金上的優勢,就會很快控制將軍茶的種植,最後很可能是富了外人,但本地人依舊是很難脫貧。」


  


老左的神色就有些失望,不過曾毅的擔憂也是可以理解的,南雲縣確實是窮,老熊鄉是什麼樣子,老左是親眼見過的,很多人都還在為溫飽掙扎呢,哪有閑錢投資將軍茶啊,如果有外來資金介入,那是很多人都會為了短利,而把長期的利益交換出去。


  


「將軍茶廠已經拿出了兩個億的資金,準備無息貸給山民,專門用來改造茶田、種植茶苗,縣裡也準備拿一部分錢出來。這樣持續投入個兩三年,茶農見到了效益,自然會把收益的一部分再拿出來投入其中,那時候就進入了良性循環的階段,再引進外來資本的話,就不會出現『資本逐人』的現象。」


  


老左點了點頭,「那我就再等等吧!」


  


曾毅笑了笑,道:「讓你承包一座山來種茶,我辦不到,也不想開這個口子。不過,你要是能幫南雲縣建一座將軍茶科研基地,做一做茶苗培育、栽植管理方面的研究工作,我倒是可以幫你的忙,到時候這個基地就讓你來經營了。」


  


老左大喜,「好啊,這個事情你不找我,難道還有更合適的人選嗎?將軍茶的第一手資料,可都在我手上呢。」


  


曾毅笑著,「我回去幫你申請一下,南雲縣現在就缺少一位將軍茶方面的技術顧問。」


  


「就我了!」老左看著曾毅,生怕這好事會長腿跑掉一樣,道:「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你要是再去找別人的話,我可跟就到南雲賴上你了!」


  


曾毅大笑,其實這個事他早就想做了,將軍茶要做大,還要靠以後穩定的質量和產量,這並不是一鎚子的買賣,所以持續的技術投入就必不可少了,給老左弄個茶園,他就得幫南雲把技術做好,算下來,南雲還沾了光呢。


  


眾人在悠然居玩到天黑,老左安排廚子做了一桌拿手好菜,吃完之後,眾人就返回了市裡。


  


第二天早上,曾毅到商務廳去見了包亞建,然後一起返回南雲縣。


  


車子先去了龍山市,和龍山市招商局、商務局的領導匯合後,車隊就掉頭,又往南雲縣折返回去。


  


到了南雲縣郊外,就遇到了縣裡前來迎接的隊伍,由新任縣委書記康德來帶隊前來迎接,另外還有將中嶽、分管的副縣長,以及商務局、招商局一眾領導班子的成員。


  


這個規格算是比較高了,畢竟包亞建不是南雲縣的直接領導,商務廳又不像財政廳、交通廳那麼重要。但這次的榮譽對南雲縣意義不凡,招商引資是衡量政績的一個很重要的砝碼,現在成績受到了省上領導的認可,南雲縣的領導豈能不親自來迎,這可是很高的褒獎了。


  


李順龍站在隊伍里看著曾毅,臉上笑得跟爛柿子一般,眼睛裡卻是閃爍著嫉恨的光芒,馬匹的,老子也去參加了英國的商貿團,可分獎金的時候,連夜不歸宿的曾毅都有十萬塊,自己卻一毛錢沒有,這都是什麼世道啊。


  


聽說曾毅被明升暗降,弄到了招商局,李順龍心裡那叫一個高興啊,可沒過幾天,南雲縣就招到了12億資金,這事轟動了整個縣城。自從改革開放以來,南雲縣總共招來的資金,怕是也沒這麼多吧!現在更是有省廳領導親自下來授牌,這小子的尾巴,都該翹到天上了吧!


  


李順龍很不忿,心道不就是一塊牌牌嗎,往常有這種事,都是派個人到省里一領就得了,偏偏這回事多。


  


按照慣例,本來是應該由康德來向包亞建介紹縣裡的這一眾幹部,不過今天情況特殊,是曾毅陪著包亞建下來的,所以這個任務就交給了曾毅。


  


到了李順龍跟前,曾毅特意關切地問了一句,「李局長,你的身體都康復了吧?還是要注意多休息啊!」


  


李順龍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差點沒當場吐血,這小子是在故意揭自己的傷疤啊!自從被楊貴芬扯了頭髮、撕了臉,李順龍形象大損,很久都沒在人前露過臉,今天市局領導和省廳領導同時蒞臨南雲,他急匆匆過來,想著拍一拍領導的馬屁呢,誰知馬屁還沒拍到,就先被曾毅給拍了臉。


  


「啊……這點小傷還勞曾局長掛心,已經無礙了!」李順龍的身子都氣得開始顫抖了,臉上硬擠著笑容。


  


周圍南雲縣的幹部,都是想笑不敢笑,心裡樂不可支,當眾揭醜,這臉打得實在是太狠了!在官場上,沒人會喜歡背後告黑狀的小人,李順龍一個錯誤消息,還把王金堂害得丟官調職,大家這些日子對他也都是避而遠之,只是不敢像曾毅這麼做罷了。


  


一一握手,介紹完畢,車隊就進了縣政府大院,眾人簇擁著包亞建到了縣政府會議室。


  


把包亞建迎到主席台正中間的位置,康德來熱情洋溢地說道:「感謝省領導、包廳長對咱們南雲縣招商引資工作的重視和關愛,包廳長這次到南雲縣,為我們帶來了省里的最新指示和精神,請大家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包廳長給我們講話!」


  


會議室就響起來了雷鳴般的掌聲,喧聲震天。


  


包亞建笑呵呵地擺了擺手,從後面工作人員的手裡接過一塊鋥光乍亮的金屬牌,道:「南雲縣在今年的招商引資工作中,取得了優異的成績,為南江省樹立了榜樣,經省領導研究決定,授予南雲縣招商局『招商引資先進集體』的稱號!」


  


康德來率先鼓掌,從包亞建手裡接過牌匾,道:「請轉告省領導,我們南雲縣一定會再接再厲,絕不辜負領導的期待和褒獎。」


  


牌匾從康德來的手中轉到將中嶽手中,再到了分管的副縣長手中,最後才到了曾毅手裡,曾毅抱著牌匾,讓人照了一張相,就把牌匾給了副局長郭懷禮,然後下去入座。


  


授牌儀式結束,包亞建講了一通話,無非就是講了講省里的招商引資政策,勉勵南雲縣繼續努力,再創輝煌。


  


康德來和將中嶽又分別講了一番感謝領導關懷的話,表了表決心,會議就結束了。一些自覺夠資格的領導,就跟在後面,簇擁著包亞建去了縣委小招吃飯。


  


投機


  


縣委書記儒子牛被免職,調往龍山市農機局擔任黨組書記;楊國旗已經被免職,並由紀委和檢察院調查其其它方面的錯誤;涉案的工商稅務方面,也有不少人被免職調查。


  


包亞建只是微微頷首,心道儒子牛這回絕對是重貶了,農機局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冷衙門,現在誰還買農機啊,而且還是個黨組書記。下面這些局辦單位,都是由局長說了算,一個黨組書記,在局裡的地位甚至還不如一般的哥局長呢,從手握一縣大權的縣委書記,被調到冷衙門的冷板凳上,已經是重貶到不能再重貶了。


  


康德來說的時候,心裡也是有不少的感慨,果然讓自己料中了,儒子牛這回就是栽在了曾毅的手裡,他自以為是縣委書記,覺得作出任何人事安排都是自己的份內之事,卻不知道有小石子絆倒大象的道理。


  


就這個重貶,或許還不是最終的結果呢!


  


昨天省里召開全省經濟工作形勢分析會議,省委書記方南國突然光臨會場,做了重要講話,說「有些幹部嘴上說著『俯首甘為孺子牛」實際上呢,卻是『橫眉冷對千夫指」甚至強取豪奪、壓榨投資商的合法權益,實在是惡劣。」


  


這話雖然沒有直接點名,卻把參加會議的龍山市領導嚇出一身冷汗,除了儒子牛,方南國還能說誰啊!


  


將中嶽端著酒杯,笑呵呵地走到包亞建的旁邊:「包廳長,您能來南雲,同志們都倍受鼓舞,這杯酒我代表大家敬您,感謝您對我們南雲縣招商引資工作的重視和關愛!」


  


「這都是你們南雲縣自己取得了好成績嘛。」包亞建提起酒杯,小飲了一口,道:「南雲縣亦這麼多有能力、有熱情的幹部,經濟騰飛指日可待。」


  


將中嶽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包亞建這句說的是曾毅,笑道:「我們南雲縣一定不辜負領導的期望,扎紮實實把本職工作做好!」


  


這次的事情,給了將中嶽一個很大的打擊,正如自己老岳父所說,如果自己沒有把人情做到實處,你去引火燒人,最後燒到的可能就是自己了,火越大,自己受傷就會越重。


  


自己費盡心思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反而是康德來,平時在縣裡悶不吭聲的,他和曾毅的關係,也不過是去英國的時候才建立起來的,可人家在關鍵的時刻站出來抱打了一次不平,就被領導認為是有原則、有黨性,然後順利登上了縣委書記的寶座,這就是個明證啊。


  


將中嶽看了看旁邊那桌,曾毅正在跟縣裡幾個局的領導在喝酒聊天,從開席到現在,曾毅還沒過來敬酒呢!


  


將中嶽嘆了口氣,考察團下南雲的時候,曾毅作為考察團的副團長,如果能及時通知一聲,自己有所準備,事情可能就不會是這個結局了,但曾毅沒有通知,看來他對自己存了想法,自己和曾毅的關係,怕是很難再回到以前了。


  


用過飯,包亞建到招商局走了一趟,肯定了招商局的工作,並宣布另外一項獎勵決定:按照省里招商引資的獎勵政策,省里決定獎勵南雲縣招商局一百萬,獎勵曾毅個人三十萬。


  


南雲縣也有關於招商引資的獎勵政策,將中嶽當場宣布了縣裡的獎勵決定,跟省里一樣,獎勵招商局一百萬,獎勵曾毅個人三十萬。


  


南雲縣年年招商,年年卻招不來商,招商局挨批評那是家常便飯,被表揚倒是頭一回,而且還有實實在在的獎金拿。局裡的人,各個都覺得面上有光,快把手掌給拍腫了。


  


大家此時再看曾毅,就不僅僅是對領導的敬畏了,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一次招來12億資金,頂得上南雲縣二十年的財政收入了,這是多大的能量啊!


  


參觀完招商局,李順龍擠上前來,想著包亞建這個商務廳的廳長,接下來可能要到商務局去檢查工作,自己露臉的機會終於到了。


  


誰知包亞建此時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省里這次招來了幾個大項目,還需要我來負責跟蹤。


  


康德來就笑道:「本來想多留包廳長几日,全面檢查一下我們南雲縣的工作,既然省里還有重要工作等著包廳長處理,那我們就不敢多留了。」


  


包亞建朝自己的座駕走了過去,走到車子跟前,包亞建又回過頭,對曾毅招了招手,「小曾,什麼時候再到省城,可要通知我一聲啊!」


  


站在周圍的人,心裡就各有想法,難怪曾毅能招來12億的資金,敢情是在省上有人啊。說的也是,南雲縣不過一個小小的貧困縣,那些投資商為什麼會如此看重呢,肯定是省上費了大力氣去推介。


  


南雲縣的幹部,已經習慣了跑等要,要說這麼多的資金都是曾毅拉來的,他們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他們更願意相信是曾毅在省上有人,這就叫朝里有人好做官啊!


  


「好!」曾毅點了點頭,「包廳長一路順風。」


  


包亞建就擺了擺手,笑呵呵地鑽進車裡,然後吩咐司機開車,縣裡一行人一直把他送出縣城。


  


第二天曾毅來到招商局上班,辦公室主任劉強巴巴地等在樓下,看到曾毅,他小跑著過來,「曾局長,茶我都給您沏好了,快上樓吧!您不在的這幾天,辦公室我每天都給您清掃著呢!」


  


曾毅笑道:「謝謝劉主任了!」


  


「我這個辦公室主任,可不就是要為領導們做好後勤工作嘛!」劉強笑呵呵領著曾毅上樓,「現在整個縣裡的同志,都對局長您佩服得厲害,咱們南雲縣,可還從沒拉來這麼多的投資呢!」


  


曾毅擺了擺手,進了辦公室道:「你通知大家開個會,把投資的項目落實到個人!」


  


劉強趕緊點頭,「我這就去通知!」說著跑了出去,不到十分鐘劉強又回來道:「局長,同志們都到齊了!」


  


曾毅就拿起一份資料跟著劉強出門進了會議室。一進門,就看到坐在角落裡的晏容,這丫頭正用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看著曾毅,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曾毅微微頷首,然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同志們,開會!」


  


今天的開會的內容,主要是把投資的項目分到每個人的頭上。曾毅縱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把所有的項目都照顧得面面俱到,所以需要把項目分一分,日後涉及到具體項目的執行,就由專人去負責聯繫解決,做好投資的前期服務工作,比如幫忙解決用地、政策審批、工商註冊等方面的問題。


  


分配的原則,基本是按照職務高低和投資額大小的關係來對應,所以不難分配,很快就分完了。


  


「希望大家能高度重視,認真負責,切實做好自己聯繫項目的服務工作,想投資商之所想,急投資商之所急。如果有人敷衍塞責、推搪了事,耽誤了縣裡的工作,影響到了招商引資的大局,局裡一定絕不姑息,嚴肅懲處!」


  


看著曾毅臉色嚴肅,大家都是心中大凜,不敢怠慢。這曾局長豈是好糊弄的啊,想想儒子牛,在南雲縣苦心經營十年,根基不可謂不深啊,還不是說倒就倒了,相比之下,自己算個屁。當初儒子牛把曾毅打發到招商局,大家都認為曾局長此後必定是郁志難舒了,誰知一轉眼,反倒是儒子牛鬱悶了。


  


於是大家紛紛表態,說是一定會做好工作。


  


曾毅就把手上的文件交給劉強,「劉主任,上面是投資商的聯繫方式,散會之後,你就按照剛才的分配結果,把大家的聯繫方式通知到投資商。」


  


「是!」劉強把文件小心收好,「散會之後,我第一件就去辦這事。」


  


曾毅微微頷首,道:「我剛才看了一下,咱們局有三個月工資都是半額發放的。劉主任,等縣裡和省里的獎金到賬,先用這筆錢把大家的工資補足,再以三個月工資為額度,作為大家的獎金髮到每個人手裡。剩餘的錢,專款專用,只要幫助項目早日落戶南雲,順利啟動,就給予重獎,越早完成項目的啟動,獎勵就越重,直到獎完為止!」


  


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曾毅又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不是那種又想馬兒跑,又不給草吃的領導,先把重獎的誘餌撒下去,大家才會拚命幹活,盡全力把項目落實下來。


  


這一下,大家的呼吸立刻都摒抑了起來,這可是兩百萬啊,平均到每個人頭上,都有近二十萬呢。


  


招商局不同於其它單位,手裡卻沒有一丁點的實權,屬於是幹活的部門,所以就沒有進項,經費全靠縣裡撥款,以南雲縣的財政能力,撥款也是杯水車薪。招商不力,多少也跟這個有點關係,你出去招商總得花錢吧,可縣裡撥來的錢就那麼多,應付完局裡的辦公費用,再養養車,維持局裡正常運轉尚且困難,哪還有閑錢出去招商啊。


  


招商局沒有權,大家圖不到權,也就只好圖錢了,可沒有權,誰會請你吃飯喝酒呢,也不會有什麼小紅包的收入,年底招不來商,縣裡還有懲罰措施,扣工資,罰獎金,一年下來,就靠那點工資,連養活老婆孩子都很困難。


  


所以南雲縣但凡有點關係的人,都不會到招商局來上班的。


  


現在曾毅一下拿這麼多錢作為獎金,大家怎能不感動呢,換作是別的單位,這筆錢早都進了小金庫,成為局領導們招待上級、跑官送禮的政治獻金了。


  


「對於兢兢業業做事、勤勤懇懇工作的同志,局裡會予以重獎;對於那些偷懶耍滑、敷衍塞責的人,局裡予以重罰,甚至是堅決清退,這是咱們招商局一貫的政策,希望大家以後能夠發揮主觀能動性,多跑項目,多動腦子,把咱們招商局的工作切實做好!」


  


曾毅把手裡的東西一收拾,「散會!」


  


劉強跟著曾毅進了辦公室,有點擔憂地道:「局長,縣裡答應的獎金,沒有說什麼時候會撥下來,您看」劉強是怕曾毅把大話說出去,結果縣裡的獎金遲遲不能撥下來,反而是好事變壞事。


  


「你做好工資的統計就行!」曾毅喝了口水,「下午我就到縣裡去,把獎金幫大家要回來!」


  


劉強這才放了心,又道:「局長,局裡的同志都想請您吃個飯,上任那天您匆忙去了省城,所以這事就耽擱下來了。」


  


這是慣例,土次曾毅到衛生局上任的時候,本該也有的,是王金堂故意給他難堪,這才沒有辦。


  


曾毅想了想,道:「好,就今天晚上吧,你去訂一張大桌子,大家坐在一起,也熱鬧,已經到局裡這麼長時間了,我也沒好好地跟大家交流過呢。」


  


劉強剛出去,曾毅就接到了將中嶽的電話,讓他到縣政府大樓去一趟。曾毅正好也要找將中嶽問獎金的事呢,就下樓驅車往縣政府大樓去了。


  


到了將中嶽的辦公室,康德來也在裡面坐著呢,這倒讓曾毅有些意外。


  


康德來是個很愛面子,講架子的領導,以前當宣傳部長的時候,他要是找排名在自己之後的常委商量事情,絕不會親自登門,都是派人去請的,沒想到現在當了一把手,反而平易近人了,竟然主動到將中嶽這裡來商量事情。




這例讓曾毅明白了一個道理,越是官階低的領導,他就會越注重這些表面的東西,他們在大領導面前沒有尊嚴,就想用這些表面的東西,來維護和保持自己同樣作為領導的那一點點尊嚴。


  


「小曾來了啊!」康德來笑呵呵地招了招手,「快坐下說話!」


  


將中嶽也是一臉和煦的春風,笑著問道:「小曾可是咱們南雲縣的大功臣,你喝什麼茶,我讓人去給你沏。」


  


曾毅就急忙擺手,「不用,不用,太麻煩子!」


  


將中嶽就揮了揮手,示意秘書隨便沏一杯茶進來,然後拿出一包煙,走過去遞給康德來一隻,自己又點了一隻,然後坐到沙發里,等著康德來講事情。


  


「儒子牛同志在的時候,咱們南雲縣成立了將軍茶產業領導小組,因為種種原因,這個領導小組一直沒能正常開展工作。剛才我和將縣長商議了一番,看這個領導小組是否還有存在的必要,我們兩人的意見不怎麼統一。」康德來笑了笑,「小曾啊,將軍茶這個項目是你做起來的,情況你最了解,也最有發言權,說說你的看法嘛。」


  


曾毅客氣了一下,道:「這是縣裡的大事,領導們決定就走了,我不好說什麼吧!」


  


「但說無妨!」康德來笑著,「領導也不是萬能的,不會永遠都對,也是會犯錯誤的,所以我們才要講民主集中嘛!」


  


曾毅想了想,道:「那我就說一點自己的看法吧!我覺得將軍茶領導小組應該存在,不但要存在,而且要發揮他的作用,全面指導縣裡的將軍茶工作。


  


康德來就笑了起來,「說說你的理由。」


  


「將軍茶產業雖然是剛起步,但很有希望成為我縣的經濟支柱產業,而且事關全縣大部分群眾的切身利益,是足以影響我縣大局的一項重要經濟活動,如果不加以引導和監督,沒有一個全盤的規劃,產業很難降發展、持續發展。」曾毅說到。


  


康德來點了點頭,道:「小曾你的想法,倒是跟我不謀而合啊。」


  


曾毅就在心裡嘆息一聲,沒想到要保留領導小組的會是康德來,將中嶽反而是要放棄了。


  


從心裡講,曾毅對將中嶽本人並沒有什麼成見,他只是看不慣將中嶽的政治投機行為,在曾毅所接觸的這些官場人物中,將中嶽是少數有想法有抱負的人,而且能力不俗,他制定的南雲縣經濟規劃,是非常符合南雲縣現狀的,這說明他是個敢於承認現實、勇於追趕的好領導,比起那些不敢承認現狀、好高騖遠又眼高手低的領導,將中嶽是優秀的。


  


但將中嶽始終改不掉自己投機的毛病,這次儒子牛出了事,他竟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放棄將軍茶領導小組,就意味著將中嶽要把自己當時對將軍茶項目的規戈和抱負一起放棄了。


  


對於這點,曾毅很失望的,或許將中嶽是個很好的實幹家,領導吩咐下來的事,他肯定能做地非常好,但一旦自己的想法跟領導衝突,甚至是有可能衝突,他都會立刻放棄掉自己的想法,而選擇服從領導,哪怕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從這個角度講,將中嶽確實不如康德來,他做事,首先想的是讓領導看見,受到領導的認可,不管做人做事,將中嶽都有濃厚的投機心理。


  


康德來不無擔憂地說道:「只是這個將軍茶屬於是茶廠的獨有品牌,咱們縣裡過度干預,怕是影響也不好吧?」


  


曾毅就道:「縣裡只是引導和監督這個產業的健康發展,並不是干預企業的生產,再說了,縣裡這麼做,也是為了做好這個產業,最後收益最大的,不正是他們茶廠嗎?」


  


康德來連連頷首,道:「還是小曾你看得明白,理解縣裡的一片苦心,要是茶廠的投資商也能這麼想,就好了!」


  


「這完全就是一件雙贏的好事,他們沒有道理不支持的,之前可能是因為缺乏溝通,才導致產生了誤會吧!」曾毅說到。


  


康德來就側臉看著將中嶽,道:「將縣長,你怎麼看?」


  


將中嶽心裡嘆了口氣,他終於明白自己跟康德來的差距在哪了,也知道自己失誤在哪裡了,曾毅是個干實事的人,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把事情做好;而康德來心裡想的,則是如何維護縣裡的利益,這兩人都是從自己的本職出發的,所以反而站到一塊去了。




而自己呢,想的更多的是領導會怎麼想、怎麼看!上意難測,你怎麼可能永遠都想到領導的心裡去!


  


將中嶽道:「細細一想,我也覺得康書記的想法更有道理一些,更有利於咱們南雲縣的發展。」


  


康德來就笑道:「既然咱們兩個的意見統一,那這個領導小組就接著做下去吧。」


  


將中嶽點了點頭,道:「之前的誤會,是因為我們某些幹部的粗暴工作作風造成的,他們理解不到縣領導的良苦用意,也缺乏跟企業溝通的誠意,這才把一件好事,給辦成了壞事,還影響到了我們南雲縣的聲譽和形象」


  


康德來就看著曾毅,道:「小曾,我知道你招商局的工作比較重,但能者多勞嘛,你一定不介意縣裡把這個重擔也壓給你吧?」


  


「將軍茶的項目,是小曾做起來的,我看由他來負責領導小組的具體工作,最為合適!」將中嶽也是附和著。


  


曾毅無奈笑道:「兩位領導都這麼說了,讓我想推辭,也不好意思說出口啊!」


  


康德來就微微笑道:「這就對了嗎,你要是敢推辭,那我就只好讓組織上正式給你下任命了。」


  


曾毅就把這件事接了過來,他不會推辭的,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把這個項目做好,讓南雲縣的老百姓脫貧致富,只要能做成這一件事,那自己就沒有白來這南雲一遭,也對得起自己當時離開榮城時的初衷。


  


送走康德來,將中嶽把曾毅留了下來,道:「小曾,我還有件事要對你講。上次商貿會之後,將軍茶廠答應縣裡的三千萬勞務費,一直沒能兌現,你跟茶廠的投資人比較熟,這件事還要請你去協商督促一下,縣裡的各項工作,還等著這筆錢到賬後才能啟動。」


  


曾毅就道:「那我一會就去他們茶廠跑一趟吧,爭取把這件事儘快解決。」


  


「辛苦你了!」


  


看曾毅痛快地答應下來,將中嶽鬆了口氣,曾毅並沒有因為自己的不仗義,就故意給自己難堪,置大局於不顧,格局之高,要遠出自己所想啊。


  


「縣長,我也正好有件事想向你彙報呢!」曾毅看著將中嶽,笑道:「縣裡答應給招商局的獎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兌現,局裡都三個月沒有全額發工資了呢。」


  


將中嶽就道:「這件事我已經吩咐過了,下午就應該能兌現。」


  


曾毅大喜,道:「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攪你工作了。」


  


將中嶽又笑著邀請,道:「晚上有安排嗎?沒有的話,就到家裡吃個飯!」


  


曾毅露出為難的神色,道:「到招商局工作以來,我都是待在榮城的,今天回來,局裡的同事想請我吃個飯,我已經答應了。」


  


將中嶽知道這是招商局給曾毅準備的接風升遷喜宴,就擺了擺手,笑道:「行,那你去忙吧!」




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南雲縣將軍茶領導小組在曾毅加入後,很快正常運轉了起來。


  


趁著冬季土地休整的工夫,將軍茶廠把大量的資金貸給茶農,休整茶田、種植茶苗,南雲縣也拿出了一筆錢。與此同時,南雲縣的茶業協會成立,曾毅作為將軍茶項目的創辦人,領了個名譽會長,茶廠的廠長擔任茶業協會的會長。


  


曾毅驅車趕到齊雲山,就碰到了楊保才的老爹楊福星。


  


楊福星是叮,五十歲出頭的汊子,原先是北雲縣的一個農民,後來進城打工,又做了包工頭,慢慢有了今天的局面。在北雲縣,楊福星算是有名的人物,因為有很多人都在楊福星的工程隊上做工。


  


「曾局長,好幾天沒見到你呢!」楊福星笑呵呵迎上去,站在了車邊上,問道:「最近工作很忙吧?」


  


曾毅推門下來,笑道:「這不走到清明了,我請假回老家給爺爺掃墳去了,昨天晚上剛回到南雲。」


  


楊福星就笑道:「曾局長耳真是有孝心。」


  


時間一轉,已經是第二年的春天了,山上的草木都發出了新芽,百獸蠢動,曾毅這幾天請了假,和師哥邵海波回了趟老家,給爺爺掃墳去了,回到南雲縣之後,他不放心,第一個就到齊雲山這邊的工地視察來了。


  


「最近工程進展順利吧?」曾毅問到。


  


「順利,非常順利!」楊福星忙不迭地點頭,「南雲縣各個部門對工程都很支持,工程進展得很順利,估計再有三個月,就能竣工了。」


  


齊雲山距離干休所不遠,也是一座山明水秀、煙氣縹緲的好地方,董力陽和顧憲坤看中了這裡的山水風光,將投資修建的度假式酒店,就定在了這裡。


  


從山下看,山上鬱鬱蔥蔥,根本看不到酒店的影子。當初談判的時候,曾毅就提出了修建酒店不能毀壞山林的要求。董力陽手下倒是能人輩出,實地勘察後,拿出了一個建造方案,整個酒店猶如是古代的寺廟,最高只有三層,整體掩映在青山綠水之間,跟齊雲山完全融為了一體,另外還有十幾座風格獨特的小別墅,分散在酒店四周,也是酒店的產業。


  


曾毅往山上走去,一邊對楊福星道:「在山上施工,這上上下下的,尤其要注意安全。」


  


楊福星點著頭,「這點請曾局長放心,我做這行快三十年了,還從來沒有出過大事故呢。」


 


兩人上山到了工地,就有工人打著招呼:「曾局長好,六叔好!」


  


楊福星在家排行老六,他帶出來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沾親帶故的,大家都喊他六叔。楊福星這個人的口碑不錯,工程隊里抬眼全是鄉親,他從不打罵,也從不拖欠工資,所以家鄉想進他工程隊的人非常多。


  


因為楊保才的關係,楊福星這半年從曾毅這裡一下接到了好多工程,隊伍擴大了好幾倍,有曾毅的面子在,發包方也不拖欠楊福星的勞務費,所以他最近做得是風生水起,前幾天回北雲縣,縣裡的領導都跑來找他,看能不能仿效南雲縣,也在北雲縣搞個勞務基地。


  


曾毅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叮囑了幾句,就準備下山。


  


楊福星跟在後面,一臉的喜氣,問道:「曾局長,我聽說董總和顧總準備拿這個酒店的建築方案申請什麼獎,不知道真不真?」


  


曾毅點了點,道:「是有這麼回事。」


  


楊福星就笑得很開心,「我包了這麼多年工程,還從沒做過獲獎的工程呢。」


  


曾毅笑道:「也不是什麼建築獎,是因為這個酒店的建築風格跟山體山貌融為一體,相生相扶,所以他們就準備申請個類似於什麼山水和諧之類獎吧,具體什麼名字,我也不清楚。」


  


楊福星就點著頭,一邊豎起拇指道:「要說董總他們請的這個設計師,那真是高人吶!以前我帶保才去旅遊,到一個什麼的五A級的國家級風景區,裡面的山上修了一座香格里拉大酒店,那有個屁的風格,完全就是在山上插了根避雷針,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大好的風景,全讓那酒店給破壞了!不像這個工程,這山上也沒見怎麼動土木,就拉出了個酒店的架子,而且店內店外,風景又各不相同,實在是巧妙啊。」


  


曾毅也頗有同感,術業有專攻,看來設計師這行里,也是有牛人的。


  


「六叔,你就不用送了,我還要再去老熊鄉看看。」曾毅攔住楊福星,「你去忙吧,工地上還要你操心呢,有什麼問題,你及時聯繫我!」


  


楊福星客氣了幾句,也不好再送,就站在那裡目視著曾毅下了山,心裡感慨道:兒子就是比老子強,保才竟然能認識到這等貴人,等這幾個工程做完,自己就可以放心退休了。


  


到了老熊鄉,天微微黑,牛旺森還領著鄉里的幾個領導等在那裡。


  


看到曾毅的車,牛旺森迎上去幾步,笑道:「曾局長,這麼晚還來我們老熊鄉檢查工作,真是辛苦你了。」


  


「等今年路修好,再來老熊鄉就快了!」


  


牛旺森笑得合不住嘴,縣裡已經規劃好了,今年要給老熊鄉重新修路,本來是去年就要修了,但縣裡把有限的資金先投到了將軍茶項目中去了,所以只好等今年的新茶下來,縣裡財政到位後,再來修這條路,「現在老熊鄉的人,有哪個不感激曾局長啊,如果不是你來扶貧,咱們老熊鄉哪有這盼頭啊。」


  


後面的幾位鄉領導也是集體附和,說著曾毅的好話。


  


曾毅笑著擺手,「牛書記,能不能先吃飯啊?你不會是捨不得這頓飯,準備用這些話先把我灌飽吧!」


  


牛旺森就大笑,一拍腦門,「你看我,光顧聊天了咱們現在就開飯,大家一直等著要跟曾局長好好喝一杯呢。」


  


有牛旺森領頭,大家都進了對面的飯館。牛旺森現在是老熊鄉的書記,以前的副鄉長姚和平接替了鄉長的位子。


  


原先的書記趙成柱去年在商貿會之前就被調到了縣裡農林科技站擔任站長去了,也是個正科級的職位,趙成柱對於仕途也沒什麼指望了,沒想到臨了又熬回縣城了,就高高興興地去了,誰知沒過多久,將軍茶名聲鵲起,趙成柱差點沒嘔出血來,他覺得自己的運氣太差了。


  


曾毅算是老熊鄉的熟人了,飯桌上酒杯一端,大家的話題就多了。


  


姚和平道:「以前讓大家種茶,都不願意種,給大家發技術手冊,他們都拿回去當手紙了。現在可倒好,鄉里搞將軍茶技術培刮班,一周辦一期,那是期期爆滿,人多得房子裝不下,只好在鄉政府的大院里講。」


  


牛旺森看著曾毅,道:「曾局長還記得我那個堂弟牛旺林嗎?」


  


「怎麼不記得!」曾毅笑道,「我上山下山,全虧他了。」


  


「他承包了兩座山,把自己的拖拉機都賣了,還從茶廠貸了五萬塊,全買茶苗種上了。」牛旺森嘆息一聲,「搞得我都想辭職種樹去了!」


  


飯店的老闆此時端著盤子上來,道:「曾局長,將軍茶今年還能收那麼高的價嗎?」


  


曾毅點了點頭,「只高不低,茶廠的訂單都接滿了,說不定今年的價格還要翻上一倍呢!」


  


飯店老闆很吃驚,「那不是一斤春茶都要六七百塊了?」


  


去年冬天縣裡和茶廠放貸的時候,飯店老闆也想著貸一點茶苗種上,一來放不下自己飯店的買賣,二來怕到時候還不上這筆貸款,就沒下定決心,現在聽曾毅這麼講,就有點後悔。


  


鄉里的幾位領導也是嘔舌不已,一個熟練的茶工,一天採的茶葉大概能炒制出三斤左右的茶葉,一斤茶賣六七百的話,那豈不是一天都頂自己干兩個月了?不行,回頭得叮囑自己婆娘,一定要把茶田照顧好,那簡直是聚寶盆啊,蹭蹭往外吐錢。


  


正說著呢,曾毅的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湯衛國。


  


「曾毅,你在哪呢?」湯衛國在電話里笑道,「我在南雲了,找你喝酒呢,快過來吧,下酒的菜我都準備好了!」


  


曾毅就道:「今天怕是不行了,我現在在老熊鄉呢,趕不回去了,明天我去找你!」


  


「你怎麼又躥老熊鄉去了?」湯衛國一聽很失望,道:「算了,你不用回來了,明天一早,我到老熊鄉去找你。」


  


「誰讓你過來也不通知一聲!」曾毅笑著,「那我就在老熊鄉等你了。」


  


「就這麼定了,先不跟你說了,我陪老爺子喝兩杯去!」湯衛國就笑呵呵掛了電話。


  


牛旺森就問道:「曾局長的朋友要來老熊鄉?」


  


曾毅收了電話,道:「是我大哥!」


  


「曾局長的大哥來了,我們肯定要好好招待!」鄉長姚和平舉起杯子,「不過,今天的任務,是要讓曾局長喝好!」


  


「喝酒,喝酒!」牛旺森也是舉起杯子,「曾局長是咱們老熊鄉的貴客,咱們這些人要是不能把曾局長陪好,全體鄉親們都不能答應!」


  


這些山裡的幹部,全都是酒中神仙,一個個推杯換盞,等吃完飯,曾毅就被灌得有些發暈,進了鄉政府後,倒頭就睡。


  


第二天起來吃過早飯,湯衛國就開著一輛越野,殺進了老熊鄉的政府大院,後面還跟著一輛掛著軍牌的吉普。


  


「曾毅!」


  


湯衛國一下車,就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跟打雷似的,把鄉里的幹部都嚇了一跳。


  


曾毅沒想到湯衛國這麼快就到了,這老熊鄉的破路,最快都得走三個小時啊,也不知道湯衛國幾點出發的,「這麼快就到了?」


  


「要不是路壞,早就到了!」湯衛國哈哈笑著,指著自己身後的人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南雲縣人武部的宋部長。」


  


宋部長下了車,還有點不適應,剛才他跟在湯衛國的車屁股後面一路狂奔,跑得是膽戰心驚,兩腿發軟他定了定神,道:「是招商局的曾毅同志吧,你在咱們南雲縣,可是個名人啊!」


  


「你好,宋部長!」曾毅笑著伸出手「宋部長可千萬別這麼說。」


  


湯衛國大手叉腰四面看了一下,「早知道你在老熊鄉扶貧,但一直沒來過,今天終於是看到了。」


  


曾毅就給湯衛國介紹了老熊鄉的一眾幹部。


  


湯衛國是個閑不住的人,就嚷道:「這時節天氣正好,咱們到山上轉轉去吧。


  


曾毅想了想,就道:「那就去將軍嶺吧!牛書記要是不忙,也一起去!」


  


牛旺森就笑道:「本來就該我來當這個嚮導嘛!」


  


眾人又乘車出了老熊鄉,往將軍嶺的方向走了有十里地路就沒法讓車通過了,眾人只好下了車,準備步行上山。


  


宋部長下車之後從後備箱里取出兩支獵槍,笑著問道:「我聽說山上有野豬豹子?」


  


「宋部長想的可真是周到啊!」


  


湯衛國笑呵呵接過一支槍看了看,就遞給曾毅,道:「今天沾宋部長的光,讓你也過過癮,咱們打只山兔去!」


  


曾毅大笑,原來湯衛國來老熊鄉,是想過過打獵的癮啊。


  


自古南雲就有春獵的習俗,只是禁獵之後,這個習俗就慢慢取消了,不過每年這時候,山裡的人還會帶著一些自製的捕獸工具,去山上碰碰運氣。這幾年山林保護得好,反而是有些野豬泛濫的趨勢,常有野豬下山傷人毀農的事情發生,縣裡每年都有獵殺野豬的名額,以控制野豬的種群數量。


  


湯衛國和宋部長興緻很高,扛養槍在前面上了山。


  


曾毅和牛旺森走在後面,道:「牛書記,縣裡有意在老熊鄉建立將軍茶特供基地,我這次過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牛旺森就問道:「這事要怎麼搞,對鄉里有什麼好處?」


  


「南雲縣所產的將軍茶,以老熊鄉產量最大,質量最佳,老熊鄉又以將軍嶺為最,所以縣裡想在將軍嶺建這麼一個基地,專門生產頂級的將軍茶。到時候會有專項資金扶持,還有專人過來提供技術指導,全盤規刑,全程監控,確保所產將軍茶的質量。」曾毅笑著,「縣裡和茶廠溝通過了,如果基地建成,那以後這個基地收益的8%,就由老熊鄉來支配,如果能完成規定質量的茶葉數量,還有重獎。」


  


牛旺森立刻兩眼放光,每年8%,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啊,他急急問道:「這事定了嗎?」


  


「目前還是個意向,沒有最後確定,但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曾毅看著牛旺森,「這件事,我也只告訴牛書記了,事情沒有正式公布之前,還要請你保密啊。」


  


牛旺森點頭道:「那是自然,要是消息泄露了,你找我就是了!」


  


「過幾天專家就會過來實地勘察,鄉里要做的,就是定好茶田的分配規則,到時候可不要因為這事起了爭端,把好事變成壞事。」曾毅說到。


  


牛旺森拍著胸脯,「放心,我一定根據實際情況,定一個最公平的方案出來,到時候報給縣裡決定,分配的時候,再請縣裡監督。」


  


前麵湯衛國叫了起來,「你們兩個一個勁地聊天,我看咱們今天是什麼也碰不到了!」


  


曾毅只好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和牛旺森在後面跟上。


  


將軍嶺上高大挺拔的青松下,靜靜地躺著幾座山墳,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站在墳前,久久不語。


  


「老首長,山裡風大,我們還是回去吧!」張傑雄上前幾步,輕聲勸到。


  


老人悵然嘆道:「六十年了,又回到這老熊鄉了!」說完,他朝後招了招手,道:「浩輝,你上前來,拜一拜咱們翟家的列祖列宗!」


  


一名形容枯瘦的年輕人被扶到了墳前,但只是傻傻地站在那裡,不跪也不拜,臉上神情獃滯,目光直直地盯著地面,嘴裡頭咕咕噥噥說個不停,可惜一句也聽不懂,講的完全就是「外星話」。


  


老人看到此景,鐵鑄的臉上,也是出現了一絲的憂色。


  


「老首長,現在的醫學技術這麼發達,浩輝恢復健康,只是早晚的事情!」張傑雄寬慰道。




老人擺了擺手,轉身離開山墳,身後立刻有人上前,扶好了那位叫做浩輝的年輕人。


  


張傑雄默默跟在老人的身後,犀利的眼神警惕地看著四周。


  


這個叫浩輝的年輕人,是翟老最為看重的一個孫子,這次回鄉祭祖,翟老也只帶了這個孫子在身邊,可見他對翟浩輝的喜愛程度。但可惜的是,翟浩輝一年前突然得了怪病,至今瘋傻癲狂,甚至連自己的爺爺都不認得。


  


張傑雄在心中嘆息一聲:縱是權勢滔天,也有難遂心愿之事啊!


  


「叭!」遠處的老林子里猛然一聲槍響,山中的群鳥頓時驚叫著高飛。


  


「保護首長!」


  


張傑雄第一時間站在了老人的身前,將翟老護在一顆老松樹的後面,與此同時,一支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原本散在周圍的八九位精壯漢子,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將老人圍在了中間。翟浩輝此時也被人按在了山墳後面。


  


「慌什麼!」老人眉毛一抬,不怒自威,道:「不過是一支散射獵槍,射程不過八十米,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張傑雄也聽出了那是一隻很普通的獵槍,但他背上的寒毛還是全都立了起來,兩隻耳朵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心道這回可出大事了!天大的事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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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學衷中參西錄》,又名《衷中參西錄》,近代醫學家張錫純著。原書自1918年至1931年分六期陸續刊行,一經出版,便獲得了社會上的廣泛讚譽。各期出版後曾多次印行,每次再版時,張氏均於「原書增補若干,又間有刪改之處」。1933年,張錫純因病逝世,其子應社會各界之邀,將其遺著《傷寒論講義》作為第七期刊行。1957年,張氏傳人又將遺稿獻出,以成《醫學衷中參西錄》第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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