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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朋友死掉了

2018.03.25

GOODNIGHT

音樂/哦漏-起風了

愛本就成不了特效藥。

Chapter 01

我的男朋友阿維死了,他的屍體就被放在廚房的冰箱里,已經放了三天。

兩天前,我剛從從外地回到我和他同居的住處。饑渴難耐,沒來得及如往常一般呼叫他,我就甩下了行李箱,奔向廚房,匆忙打開冰箱,發現了他那具蜷縮著的軀體,一瓶可樂還直挺地放到他的褲襠上。

愛喝可樂的人都知道,冰凍兩天以上的可樂,分三口灌進肚子里, 是真的涼快。

而因為永遠篤信生理需求能戰勝恐懼的信條,我還是躲避了大腦發出的驚恐信號,三兩口就喝掉了半瓶可樂,而後,死亡氣息才追隨著那一股透心涼湧上心頭。

沒了呼吸,但臉色卻無異於平常,連正在製冷的冰箱也未能改變他血色,這麼斯文的殺人方法,說明兇手是個真會玩的主。

不清楚兇手是怎麼不留痕迹地把他塞進去的,反正我對這種粗暴的方式沒興趣,我好奇的只是,這麼會玩兇手是誰?

但是好奇是會害死貓的,這就好像把自己也繞進兇手下的套一樣。

Chapter 02

「如果愛一個人,那就愛整個的他,實事求是地照他本來的面目去愛他,而不是脫離實際希望他這樣那樣的。」

所以你知道兩個病態的人在一起會發生什麼嗎?請回答:別樣的火花。

對著屍體向你們回憶——

阿維有抑鬱症,我有躁鬱症,

僅需一秒便對上了眼。

「一樣的,病?」/「沒什麼不同。」

「同居嗎?」/「再適合不過了。」

「來我這?」/「那最好。」

那就一起玩吧,玩吧,吧。

說回現實——

環顧四周,仔細觀察,原來房子跟我剛來時沒什麼變化。記得剛來時沙發沒有對準地磚切線,現在也還是歪著,茶几還是那個損爛茶几,估計幾個月沒開過的電視機,再開也一樣是滿屏雪花,糟糕是糟糕了點,但都還是整整齊齊。

只不過啊,大活人變成了個冰死人。

「可樂?」/「必須的。」

異於病態我們結合的基礎,可樂是我和他情感的聯絡點。對上眼並不需要任何的感情,僅意識到是同類,並得到一半的解脫感,解脫比愛情更適合相伴,對於我們來說。

我的存在能讓他得到一半的解脫,他的存在也同樣作用於我,那兩個人在一起,一半加上一半等於一,是完整無損的一個人啊,至少在我們自己看來是如此;再加上可樂,在外人看來,就也是如此完好無損,心理毫無病態可言。

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有誰不願?

「叮咚——」

思緒隨門鈴聲,戛然而止。

Chapter 03

門把上放了一封信,信封是粉紅色的,這是我喜歡的顏色。

啟信:「我們約定好的,哪一天對方死了,要自己親自找出對方的死因。——阿維」

寄出日期在四天前,他在臨死前一天給我寫了這封信提醒我?

當然,這個我們共同的約定,就是我三天過去了都不報警的原因之一,另外我是真的不喜歡和那幫警察解釋太多什麼,橫豎都一定會嫌疑到自己頭上的。

就比如我剛和他在一起時,碰巧一起犯病,說是犯病不如是發瘋,他在哭我在笑,一個抑鬱一個躁鬱,我拿著廚房僅有的菜刀指向正在痛哭的他,明晃晃的反光折射在他的眼淚上,我求他停止抽泣,我怕我是真的下得去手,但到最後能抑制住那一股主宰著自己行為的衝動嗎?不可能,我試過多少回了不一樣是無濟於事。

所以我邊大罵邊推倒碰到的所有東西,他邊大哭邊扶起倒下的東西,我用刀一刀刀地砍向牆壁。沒用的,就算我推倒了眼前的這堵牆,我也砍不掉心裡的牆,所以麻木到刀經過牆反彈脫離了我的手栽在我腳面,血噴涌而出,我也無動於衷。

直到警察來了,說我們擾民,他們在撞門時,我才稍微清醒過來。撲進來的他們看著我顫抖的鬼樣,估計以為我倆是吸毒的,掏出手槍指著我們讓我們交待清楚。我們能交待什麼,讓兩個半死不活的人能說清楚什麼?

所以就好像上述一樣,解釋和對話都太累了,我們並不需要他們。

Chapter 04

如果是激情殺人,那兇手的技術真的是太高超了。

都已經第四天了,阿維的屍體還是完好無損,一點想要發臭的姿態都沒有。

不再痛哭、不再自殘、不再尋死。

他很安靜,這是他想要的生活姿態啊,看著好像正在熟睡的他,我甚至開始羨慕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兇手,才這麼輕易地就滿足他,而讓我自己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躁鬱、躁鬱、躁鬱。

廚房裡的菜刀早就不見了。在我第一次大喊大叫,喊著要殺死所有人之後,菜刀就被阿維藏起來了,也許是被丟進樓下垃圾桶了?他知道我的病發程度,能幹出這樣子的事。

「喝可樂吧。」/「幹個杯?」

「你知道自己剛剛乾了什麼嗎?」/「假裝忘記。」

「乾杯!」/「乾杯!」

「你說我倆誰先離開?」永離?

「那必須是你呀,你這麼暴躁,可能分分鐘就會砍了自己。」我們最後一晚待在一起的時候,剛好是清醒萬分。那晚月光照射阿維臉上,根本沒有以往的慘淡,是有希望的,他給我最後的那一抹笑臉,太真實了。

「那我們來賭一把。」

Chapter 05

沒想到這麼快我就贏了這個賭局。

但事實上真正得到解脫的卻是他。

對啊,既然是為了永恆的解脫,那他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呢?他為何不可以推自己一把呢?就稍加用力,就能得到重生般自由。

果然,我拿開廁所暗格的磚塊,格子里的安眠藥少了三分之二。

他真是一個技術低端的兇手。

明明說好到最後一人一半剛剛好,他卻偷偷吃了那麼多,明明床是一個多麼舒服的地方,他卻偏偏縮在冰箱里,明明可樂這麼好喝,他卻只留我自己一個人喝。

我真的是太信任他了。

「倆人熬著不好?」/「確實比以前好。」

「那就別賭了,再掙扎一會。」/「嗯。」

在我離開去外地前,我們最後的對話明明是這樣的,但到他卻把菜刀藏好,最後自己先解脫。

喝完冰箱里的最後一瓶最後一口可樂,一個裝著紙條的小瓶子停留在我舌頭上:

「如果你贏了,那你得多喝一瓶可樂,多打一個嗝,多出來的都當是我的。」

你看,每一個準備離別的人,

都會使勁地要在告別的地方留下印跡,

哪怕是一丁點。

- END -

別管她,再給我些許時間發瘋

不晚安了一起通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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