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陳彤：《慾望之城》將自我思辨和都市感融為一體
「我們經常把慾望的滿足當做幸福，而這恰恰是所有不幸的根源。」
《慾望之城》的首版預告片，開篇於雲中俯瞰的上海。光影迷離之中，主角還未登場，屏幕上就浮現出這麼一句話。
同樣以上海為背景，同樣是新麗傳媒的重點劇集。在不少人眼中，由吳秀波、楊穎領銜，編劇陳彤、導演劉進二度聯手的《慾望之城》，是今年能夠「接棒」《我的前半生》的標杆都市劇。
「這是一部寫現代人的焦慮和夢想，慾望和幸福的劇。」寫完嬉笑怒罵的《離婚律師》後，編劇陳彤把注意力從婚姻危機轉向了同樣普遍的心理危機。
慾望到底是什麼？慾望的滿足是否就等於幸福？從2014到2017，《慾望之城》她寫了三年，這些問題也就問了三年。
一、從煙火北京到慾望上海
從「離婚不離家」的《馬文的戰爭》，到女老闆和司機戀愛的《一仆二主》，再到各種婚姻問題的集大成者《離婚律師》，細梳陳彤過往的創作，可以發現幾個非常鮮明的個人風格：切身感、思辨性和恰當的城市氣質。
「我寫的每一部劇，其實都是在回答自己心中的問號。」雖說每位編劇的創作都少不了有感而發的成分，但對於陳彤來說，這句話別有意義。對於記者出身的她，拿起寫專欄的筆寫起小說，乃至後來跟隨王海鴒老師進行劇本創作，都跟她一次重病後醫生的建議有關。
當時，因為生病，很長時間，陳彤鬱鬱寡歡，於是醫生建議她去寫故事——讓筆下所有的人物經歷糾葛曲折，但一定要有個美好結局。於是，用寫作解決自身困惑和迷茫，這個習慣陳彤從小說、散文，一直帶到了自己劇本創作的過程中。
這樣的創作起點，也決定了她作品的另外一個特質：思辨性。人最大的矛盾是跟自己的矛盾。所以，雖然她寫的多是都市生活題材，卻少有炮火密集的雞飛狗跳，多的是左右為難的生活困頓。
「這個故事原來寫的是北京，但是後來劉進導演看了劇本以後，認為應該在上海拍攝。上海更有萬丈紅塵繁華若夢的感覺，人和人之間，又客氣又直接，和北京很不同。」在看景之後，陳彤根據上海的城市氣質，對劇本做了相應的調整。
於是，在《慾望之城》中，我們既會看到職場如戰場的寸土必爭，也會看到都市生活中那些令人格外嚮往格外迷戀的部分。
二、在千迴百轉的職場里寫「梳毛朋友」
《慾望之城》涉及到公關行業，為了讓職場上的那些千迴百轉不失真，陳彤特別找來了公關界的大牛「姐夫李」（Geoff Li/李國威）當顧問。
「李國威是我認識十多年的朋友，不僅看過《慾望之城》的數稿劇本，而且很多涉及職場部分的段落，他親自上手。」同樣記者出身的李國威是中國第一代公關人，不僅在GE擔任多年公關總監，還常年以「姐夫李」的網名混跡各大社交網站，被尊為行業前輩。
經驗豐富的李國威可以說滿肚子案例，隨手就是方案，給陳彤解決了不少專業性的難題。不過，劇本終究不是案例集，再真實的故事也得跟人物無縫銜接，才可信。
在這點上，陳彤有自己的方法——拿出當專欄記者的基本功，去生活里「採樣」，寫有原型的真人。
這讓她筆下的人物，總在鮮明中帶著點複雜性。
比如，《慾望之城》里吳秀波飾演江年華，早年情路坎坷，中年成功富有，看盡繁華，閱人無數，實現財務自由之後，厭倦爾虞我詐在商言商；
再比如，曾經背叛女主林儷（楊穎飾演），導致倆人在結婚前夕分手的前任王陽（任重飾演），陳彤並沒把他寫成個一無是處的「渣男」。
「王陽在戀愛中，真摯，笨拙，誠懇。他有上進心，追求財富和成功，優秀而驕傲，只是有些時候有些用力過猛，事業上和愛情中都是如此。」她希望觀眾在王陽身上看到的，既有青春的驕傲也有青春的遺憾。
至於江年華和林儷之間的情感關係，陳彤用了個很新奇的比喻：「梳毛朋友」。
「『梳毛』是猴子和猴子之間的關係。在猴群里，誰能給誰梳毛，誰給誰梳毛的時候誰能在邊上看著，都是有規矩的。我是用這個比喻現代社會中人和人的關係。同時做了引申，人是需要「梳毛朋友」的，就是兩個人在一起「純梳毛」，享受「交往」「友誼」的樂趣，而不是某種帶有很強功利性質的社交。」
比起農業時代的物質依賴，工業時代的經濟拍檔，物質壓力愈減而精神壓力漸增的現代，這種能當「梳毛朋友」抵禦孤獨的關係，可能才是愛情的底色吧。
結語：
儘管已經寫出過多部熱門劇集，陳彤在採訪中還是很謙遜，總說自己是「半路出家」，自己的劇本其實也挺「難為」導演和演員的。
因為在她的劇本中，很少有那種得絕症、出車禍，要死要活的激烈衝突，有一些戲更是要純靠導演的調度，演員的演繹。
這次《慾望之城》的導演劉進，是她在《一仆二主》中合作過的老搭檔。
她在去年自己寫的一篇專欄中這麼寫到：「劉進導演是那種你只要和他合作過一次，就會想和他合作第二次；而你一旦和他合作過第二次，你就想終身和他合作的導演。」
「這次跟劉進導演合作，他比上次還要嚴格。」陳彤笑著說：「我記得，這次的劇本里，我還曾經寫過『落日熔金』四個字。當時統籌就跟我說，陳老師，我們找不到您劇本里描寫的黃昏，您就寫四個字，我們會拍死的。您能改一下劇本嗎？」
「您改成什麼了？」我問。
「日落前一小時，請根據當地日落時間安排拍攝。」
【文/鐵皮小鼓】
出品 | 北京獨舌文化傳媒有限公司
監 制 | 李星文
主 編 | 楊文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