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理想主義的存在
大魚
大魚
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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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人吧，所以我不止一次被告誡，這樣的性格在社會上吃不開。他們說的對，所以我也聽著，心裡有些說不清楚的難受，然後我就漸漸疏遠那些或許懷著善意、或許懷著惡意對我一再叮囑的人。我沒有想要成為你們的樣子，也沒有想過成為一個縱橫捭闔的人。說起來有點可笑，我逐漸外放和庸俗，卻在內心深處保留著理想主義的情懷。我是這個樣子的人，我這一路上所有的選擇其實都沒有太聽誰的意見，所以再辛苦我都沒有理由對這個世界施展惡意，這也是我一直堅定我是個善良的人的論據。這一路上我辛苦嗎？是的，辛苦，甚至有些痛苦。那些一個人走過的路，一個人吃的飯，一個人留守的自習室，一個人排隊的遊樂園……現在回憶起來還有些苦澀的味道，而且我現在也在過著這樣一個人的日子。怎麼辦呢？該不該柔和一點、溫順一點、甚至乎卑微一點，跟著別人三三兩兩的熱鬧，去擁抱人間煙火氣。我知道這樣或許能讓我不那麼尷尬地在一個喜歡抱團的社會遊離，可是我怕這份貌似安然而非真的快樂會讓未來的那些屬於友情、愛情的人，再也發現不了我的存在。我是真的感覺到辛苦啊，可是這種真實的來自生活的痛感，卻也是我的生活的抓地感的來源。
我沒有什麼朋友，我坦然承認這一點。有太多人給過我溫暖，我叫他們陌生人、前輩、同學、室友……朋友不是一個給我溫暖的人，是有一個懷抱，隨時能夠容納我的人。可我是個看起來這麼任性又倔強的人，皮相之下，我又憑什麼指望一個人懂那份寂寞和脆弱呢？我知道這強人所難，所以我並未太期待友情。我會告訴我的每一任戀人，愛情在我心中是排第一位的。其實事實或許不是這樣，因為我沒有朋友，所以當我撕開皮相，告訴他們我是什麼樣子的時候，他們才算了解我。朋友顯然更難得，他們是不用我撕開皮相，就能懂得的人。在一個人有限且寶貴的生命里，願意花時間在了解一個不起慾望的人的身上，這是多麼難得。所以，你看我，理想主義作祟下的孤獨，邏輯不通又無藥可救。
可是感性的東西真的能用邏輯解釋通嗎？我今天和朱朱通了話之後，我思考了很久。我經營著這個其實沒什麼人真的想看的公眾號，逼著她為這個公眾號的更新出推送，她熬到兩點鐘給我出素材，我沒有說你辛苦了。我要挾著她陪我打王者榮耀，我逼她轉公眾號的每一篇文章。其實，她沒有必要那麼做的，我要挾不起她的。除了那一句「拉黑刪除」，我拿什麼要挾她呢。人生逆旅，誰都離得開誰。所以你看，感情解釋不通。我要挾得理所應當，她有時甚至抱有愧疚。所以，很多時候我們也似乎不必為愛一個人、恨一個人，被一個人愛、被一個人恨找多少原由。因為情感超越邏輯，我們不必問。你問這個人算朋友吧，總是還差那麼一點，讓我踏實的感覺。對啊，友情必須在這方面勝過愛情，戀人可以離開、我不會跟這些人糾纏；所以他們也有不理會我賭氣與否的權利；他們絕對不夠了解我，否則又怎麼需要我掏心掏肺告訴他們我是怎樣的人。友情不可以，朋友必須跟我死磕到底、我哪怕一天離開你，一定是賭氣，請務必把我追回來；請務必不要失聯在我的世界裡，我很怕，友情所能給我的踏實感是任何一種其他的感情不能取代的。
不過朱朱和身邊有限的一些人，能給我一種舒服的感覺。這是一種我願意跟他們相處的感覺。我不是一個特別會說話的人，很多時候刻薄又無禮，只有在這些人面前，我會有種輕鬆的愉快感，他們不會計較，因為他們也似乎知道我我本性的善良和單純。我有時候偽裝得沒有機心，我承認我有很多小心思，我是個自私的人。但是很多謊言，我從不怕這些人知道，因為他們不會因為這些謊言就把我當成一個撒謊的人。但是確實，我沒想過成為一個多麼偉大的人，所以他們也必須知道他們得不到什麼。我說他們還不是我字典里的朋友，是我有朝一日落魄，這些人也絕不會對我悲憫，或許一兩句同情的話。可是朋友的意義，是我還有無理取鬧的權利去讓他為我的人生收拾爛攤子。人越活越大，似乎這樣的理想主義情懷也該收拾收拾起來了。但是我沒有，我是學會了敷衍、略懂一點人情世故，可是這一處的執著和堅持，或許是我最深處的孤獨的所在吧。
我期待過優秀甚至完美的戀人，但是從未這樣期許過朋友。朋友不必優秀，懂得就足夠。而懂得又是多麼微妙，這種可遇不可求的存在，讓我的很多辛苦看起來都像矯情。可是我這麼矯情的人，卻認真地花費著有限的時間觀測著身邊很多人皮相之下的靈魂。我這麼要求著朋友，也這麼要求著我自己。我或許一直會堅持著這一處的模樣，我在這條人生的路上嘗試著太多的選擇去增加遇見朋友的可能性。我大概不相信朋友是培養出來的，我一直認為，朋友是遇到的，所以每個人都不應該介懷，為何你的十年陪伴敵不過他淺淺一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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