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盡孝把母親接到城裡來住,誰知一張醫保卡讓母親與我斷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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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鈴一響,志平抓起鑰匙往車庫跑,路上碰到準備回家的老總,老總調侃道:「怎麼,又趕回家吃老媽做的家鄉菜?你媽過來都一個多月了,還沒有吃膩啊?」
志平滿臉苦笑,長嘆一聲:「菜沒有吃膩,滅火滅膩了。不跟您說了,我得趕緊回去,不然家裡的火可能又要燒起來了。」
老總看著牛志平狼狽的樣子,搖著頭感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南轅北轍的經更難念啊!」
牛志平沒有聽到這番話,不然他會緊緊地抓住老總的手,痛苦流涕。他心裡其實一直沒有想明白,為什麼好好的一家人會變成今天這樣子,時刻都處於雞飛狗跳的邊緣。
志平的老媽是八月底來的哈市的,為此志平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甚至耍了心計。作為家中的唯一的兒子,因為離家遠,父母只願跟著姐姐們過,志平背負了很多罵名。
「兒子白養了」、「入贅了」、「當時費那麼勁,現在什麼都靠不上,還不如不生呢」,這些難聽的話有些來自老家的鄰居,有些來自志平的老爹。
志平一開始自然是義憤填膺,到後來也就無所謂,這個無所謂當然是裝的,不然他也不會用心計把老媽弄到哈市來;因為在他內心裏面,還是非常願意跟老人住在一起的。
老媽剛來的日子是志平最幸福的日子,他自幼跟老媽合得來,母子倆有說不完的話,老媽做的飯菜他基本上是一掃而光。
那陣子全管理層食堂的人都知道志平媽媽的到來,一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都紛涌而至品嘗正宗的湘菜。老媽知道後特意加做幾道菜,裝了滿滿幾盒,說感謝同事這麼多年對志平的照顧。
這話不是客套,而是志平老媽的一個心愿。志平十八歲孤身來到哈市,從一貧如洗到現在的有房有車,除了他自身的努力,自然少不了同學和同事的幫助。
老媽五年前鵬鵬出生時來哈市時就說要請那些同學朋友吃飯,後來因為沒待多久就走了沒有實現;這會聽說公司同事喜歡吃她做的菜,自然得多做一些。大夥邊吃便誇,志平心裡美得跟抹了蜜一樣。
志平老婆也覺得很滿意,她一個人邊上班邊拉扯孩子好幾年,全年無休,這會終於可以歇一會,早上睡個懶覺,晚上吃現成的飯菜,除了陪鵬鵬玩,其他啥事都用管,到了周末還能約朋友逛逛街。
那幾天全家都沉浸在一種濃烈的幸福當中,志平也不例外,跟喝完酒一樣,整個人都是飄的。
可惜,沒過幾天,酒就被迫醒了。
那天志平加班到七點多,一推門就感覺到家裡氛圍不對:老媽沒有像前面幾天那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老婆正陪著鵬鵬在玩,看到志平回家連招呼都不打。
「鵬鵬,奶奶呢?」志平放下包,低聲問道。
鵬鵬也很機靈,特意壓低嗓音回答:「奶奶說有點不舒服,回房睡覺去了。」
志平趕緊走進房中,看到老媽靠在簡易床頭,默默流淚。
「媽,怎麼啦?不舒服。」
「胸口有點堵,躺一躺就好了。」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志平可不敢掉以輕心,要是老媽在他這得了什麼急病,姐姐們和老爹非把他吃了不可。
「真沒事,你吃飯沒?」
志平安撫了一下咕咕直叫的肚子,「您休息吧,我在公司吃過了。」
「那行,我先睡了,出去的時候幫我把燈關上。」說完倒頭蓋上被子,背對著志平,不再發出一點聲音。
志平要是看不出老媽在生氣,他就是棒槌。但是他也知道現在問老媽是什麼都問不出來的,不如曲線救國。
「鵬鵬,下午放學回家後發生什麼事情了?」志平從儲物櫃里翻出一包曲奇,聞到香味的兒子湊了過來,爺倆邊吃邊聊。
「沒什麼事情,就是廚房的下水道堵了。媽媽說這房子我們住了五年,都沒有堵,怎麼現在就給堵上了?奶奶就不說話了,吃飯完洗了碗就說有點不舒服回屋歇著了。」鵬鵬把曲奇塞滿整個嘴巴,含含糊糊地回答。
志平頓時知道老媽生氣的原因:老媽以為小陳怪她把下水道弄堵了,生悶氣呢。這哪成啊,得趕緊去解開這個結,過夜就麻煩了。於是志平三下五除二吃完餅乾,抹了抹嘴巴,又走進老媽房中。
「媽,別生氣了,氣大傷身,不值當。」志平坐在床頭,輕聲地勸著。老媽一動不動,沒有理他。
「媽,小陳是無心的,她北方人,有口無心,你也知道的啊。再說你以前不是覺得她這點好,不像咱們老家的人,話里藏話,滿肚子的彎彎繞繞。」
不料志平這句話剛剛說完,老媽就肩膀一抖一抖地哭開了:「她北方人,有口無心,那我這個南方人跟她計較,就是小肚雞腸啰?」說著掀開被子跳下床,拉出床底下的箱子:「你給我買票,我要回家,你姐姐的孩子還等著我呢,我不在這裡當小肚雞腸的人。」
志平趕緊按住老媽的手,把箱子強行推進去:「媽,我的好媽媽,我才吃上你做的飯菜,你就忍心拋下我,讓我繼續在外面打饑荒?」
「讓你媳婦做啊?你自己找的媳婦,你養她全家,她不應該照顧好你嗎?」老媽眼看著屋外,話裡有話,滿臉氣憤。
志平慶幸兩人說的是老家話,外面的兩人完全聽不懂。看來不僅僅是一個下水道堵的問題,什麼叫他養著小陳全家啊?
「媽,你這是哪跟哪,小陳這不是又帶孩子又上班,顧不上我啊,所以我們才請您老人家過來幫我們一下啊。」
「請我來?我看你是騙我才對!你說她北方人老實,我看是假老實真狡猾,不然你怎麼就傻乎乎把她全家的事情都背在身上,她就只能照顧好孩子,連飯都沒有時間給你做,孩子都不願給你生?小陳昨晚都說了,她年紀大了,要不動了。讓我來的時候,你說你們要二胎,讓我安心住下,照顧你們,照顧老二,到時候就會有個孫子跟我親;小陳這都不打算要孩子了,我孫子在哪啊?」
志平不由在心裡責怪小陳,怎麼這點事情都瞞不住。
他從去年開始用生二胎的理由忽悠老爸老媽來哈市,可謂找盡理由。例如生鵬鵬的時候,小陳沒有人照顧,孕期壓根沒長肉,鵬鵬出生後體質不好;例如鵬鵬小時候跟爺爺奶奶接觸的少,所以不會說老家話,現在再生小的就應該讓二老帶,順便讓鵬鵬也學一學,這才是一家人;再例如現在鵬鵬補習班多,他經常晚上回家沒飯吃,做夢都想吃老媽做的菜。
當時說生二胎的時候是真有這想法,今年不知道為什麼小陳堅決不肯再生了,志平還打算再做一下思想工作。
老媽來之前都跟小陳說好了,讓她配合一下,怎麼一下字就說漏嘴了呢?
老媽繼續嘮叨:「人家說女兒嫁得太遠沒有娘家人撐腰,你一個大男人把自己的日子過得這樣湊合呢,不如搬好長沙,跟我們一塊。」
「老媽,你別生氣。小陳年紀是有點大,不過現在她周邊很多同事都生二胎了,她也就嘴上硬著,自己都已經在補葉酸了。你看我們工作那麼忙,沒有你幫襯,怎麼要得了孩子呢?」
志平工作的確是忙,每天在公司神經都是高度緊張,密密麻麻的圖紙和數字,到家就精疲力竭,正如此刻,他已經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哈欠。
老媽還是心疼兒子的,「行啦,行啦,你快去睡覺,我不回去就是了。」邊說邊把志平往外推。
「那媽你前往別生氣,小陳那邊我會批評她的。生氣對身體不好,切記切記!」志平邊往外走邊囑咐,還有一個女人在等著他,他也只能先安撫到這個程度。
可能在老媽的房間里聊了太長時間,等志平出來,客廳里已經空無一人,小陳帶著鵬鵬睡覺去。志平試著搖門把手,果然是反鎖上了,只好獨自回到主卧,再次恢復單身時光,跟老媽來之前一模一樣,和諧形式土崩瓦解。
等有時間找小陳溝通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志平經歷一輪昏天黑地的大夜班,每天兩三點到家,早上六點多爬起來,掙扎地去公司。
老媽每天早上起來準備一碗河粉,下面跟小時候一樣藏著雞蛋,憐愛地望著狼吞虎咽的兒子,彷彿回到二十多年前的老家。
小陳自然是跟鵬鵬睡,說回主卧睡覺會被志平吵醒,她輕度失眠,一旦中途吵醒很難再入睡。兩人就老媽生氣問題的溝通安排在周六,鵬鵬上輔導班,夫妻二人在附近的咖啡館享受難得的清靜。
「說說吧,那天是什麼情況?」志平攪動著咖啡勺,眼睛透過落地窗望著路上的行人。哈市已經入秋,街道上都是落葉,滿目蕭條。
「我哪知道怎麼啦,老太太聊著聊著就開始擺臉色,後來乾脆每天收拾完桌子就回屋躺著,對我愛理不理的。」
「你跟她說你不想要二胎了?」
小陳從手頭的雜誌中抬眼瞪著志平:「怎麼可能,我既然答應你,就不可能在老太太面前說漏嘴。」她突然想起什麼,眼睛裡冒出幾分怒氣:「Kao,你家老太太太精明了,她套我話!」
「什麼老太太,那是我媽,注意你的措施。」志平把勺子往桌子上一放,雖然聲音不大,但足夠讓對面的小陳收起剛才的抱怨與不屑。「說說,當時是怎麼回事?」
其實很簡單,那天志平回來得有點晚,小陳覺得於情於理都得陪他老媽聊聊天。兩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鵬鵬玩樂高,找了點家長里短嘮嗑。小陳是一個說話不走心的人,當時應該是從鵬鵬聊到房子,從房子聊到周邊同事為了生二胎費勁,可能在不注意的時候,小陳提到養兩個小孩太累,她的身體有點吃不消。
「難怪那天你媽的臉色就開始不對,後來就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我說什麼她都不開心,這樣太狡詐了,我以後可不敢再跟老太太,不,跟你媽,嘮嗑了。」小陳拍著胸口,一副後怕的樣子。
志平想了想,又問道:「你是不是還說了你妹妹現在住在我們家另外一套房裡的事情?」
「沒有,不過有一天彩彩過來,你媽問她住得遠不遠,她說就住在咱們家原來那套房子里。」
志平找到老媽所有指責的緣由,覺得胸口特別悶,有一種要爆炸的感覺。眼前這個女人的天真浪漫,家裡那個女人彎彎繞繞,把他夾在中間,無法呼吸。「以後你說話注意些,我以前就告訴過你,我們那的人說話往往是說一半留一半,你聽話不能只聽表面,要多想想她最終要的是什麼。」
「得,我學不會,我少跟你媽說話就好了。以後有什麼事情,都由你出面,行不?你們家人全都是三頭六臂,比人家多了心,心裡還多幾個竅,我惹不起,應該還躲得不起。」
志平點點頭,這不失為一個辦法,避免爭端的辦法。其實老媽沒有過來之前,少回家,凡事他出頭,一直是他們夫妻執行的原則,只是現在老媽過來了,他工作太忙,有些顧不上罷了。
接下來一段日子,志平經常跟老媽聊天到深夜,反反覆復地解釋一些事情,費心挽留,還發動鵬鵬,讓鵬鵬經常在餐桌上誇獎奶奶做菜好吃,主動要求奶奶陪他玩。所以一下班他盡量往家裡趕,生怕老媽和老婆鬧僵,老媽收拾行李就要走,也怕老媽對老婆的那些抱怨直接表達出來,又得安撫擰性子的老婆。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緊張的情緒一直圍繞著志平,有時候志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他不開心,他媽也不開心,是不是應該讓他媽回去,一了百了。
一哥們在一起喝酒的時候知道這想法,攔住了他:「你為什麼費盡心思讓你媽過來?」
「因為老家的人都說我不孝,不養老,我想證明我是願意養老人的。而且我爸我媽年紀大了,我也想他們在我身邊,不是一年才見上一回。」志平喝了一大口悶酒,大著舌頭跟哥們訴苦。
「這不就結了,你要是主動讓你媽回去,不就坐實了不養老的名聲了?」
「我TMD的真的不養老嗎?我一早就在哈市買好房子,他們不來住;我媳婦生孩子,他們來兩個月就鬧著回去,那年我去北站找人都去三回;這些年他們在老家買的房子是我付的錢;人情世故我從來沒有落下;我還給他們買了醫療保險、意外保險,我怎麼就不養老了呢?」志平說著把手中的酒瓶往地上一扔,在酒瓶子破碎的聲音中發出嚎叫:「難道只有陪在他們身邊,才算是盡孝,才算是養老?」
哥們招呼服務員,收拾地上的玻璃渣子,隨後拍拍志平的肩膀:「盡孝本來就是難題,你看我,被我媽逼著跟我媳婦離婚,住得太近也不好,你原來遠遠的,也挺好。」
「遠遠的,是的,從小我就想離他們離得遠遠的。」志平抬起惺忪的醉眼,回想著在老家的那十八年,被牢牢管束的十八年,打球要管,穿衣服要管,什麼時候洗澡要管,偶爾跟女生說話也要管。
他厭惡透頂,所以填志願時偷填了一個離家最遠的大學,然後用另外一個十八年在哈市落地生根、成家立業,像離家出走一樣,再也不想回到原來的地方。
「如果你媽長期在這,說不定你跟你媳婦也會離婚,你信不信?」
「信,當然信,其實如果不是因為鵬鵬,我已經跟她離婚了。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誰也不能強迫我。找她是我自己的決定,分手也是我自己的決定,誰也干涉不了。」
「那行,那你還是當好夾心餅乾,我感覺你媽很快就會主動提出回去的。」哥們在志平醉倒之前給出最中肯的建議,也是志平自己的心愿。
這一天並沒有等太久,當老媽胸口不適去醫院檢查,志平發現自己的醫保卡已經餘額不足時,老太太徹底爆發,因為醫保里的錢是被小陳幫父母買葯是刷完的,連志平自己都不知道。
老太太沖回家,哆哆嗦嗦地收拾行李,並打電話給志平的姐姐打電話,讓給定火車票,她什麼都沒有說:「我想你們了,我要回家,你弟這根本不是他的家!」(原題:《遠嫁的男人》,作者:落葉而知秋。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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