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利亞松個展全導覽 邀你進入「無名」的冥想世界
2018年3月24日,「奧拉維爾·埃利亞松:道隱無名」個展於紅磚美術館開幕
「如果你放下手機,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2018年3月24日,景觀製造大師奧拉維爾·埃利亞松(Olafur Eliasson) 迄今為止在中國的最大規模個展「奧拉維爾·埃利亞松:道隱無名」於紅磚美術館開幕,藝術家親自進行了現場的媒體導覽,在導覽上,埃利亞松不斷地強調著這句話。
作為一名藝術家,埃利亞松非常擅長使用科技的手段,運用裝置、繪畫、雕塑、攝影和電影等媒介創作,將自然中的聲、光、電、水、霧等各種元素引入其作品中,精確地製造出人工的「太陽」、「瀑布」、「水流」、「冰川」、「星球」,帶領觀眾進入到他所創造的世界中。當觀眾面對這些人造自然物之時,得到了一個「冥想」與自我反思的空間,觀眾成為參與作品創造的一部分,與藝術家一起探究一個永恆的問題:我是否真的存在,我的存在與否又有什麼意義?
因此,藝術家鼓勵每一個人進入他的作品,獲得一種「在場感」,從而在精神上與藝術家產生共鳴,達到身體與思想的一致。
開幕式現場,(左起)丹麥媒體公共外文化主管漢娜 、冰島駐華大使古士賢、藝術家奧拉維爾·埃利亞松及策展人閆士傑
這種「在場感」,打動了紅磚美術館館長閆世傑。埃利亞松作品中與自然的關係,與紅磚美術館園林式的建築風格彼此相呼應。早在2012年,埃利亞松就曾到訪紅磚美術館,而閆世傑在考察西方現當代藝術的過程中,也早就對埃利亞松的作品傾心已久,陸續收藏了埃利亞松三件作品:其中包括2003年藝術家參加威尼斯雙年展的作品:《盲亭》(The blind pavilion),之後又收藏了《聲音銀河》(Your sound galaxy)及《水鐘擺》(Water pendulum)。在經過兩年時間的策劃之後,閆世傑終於實現了在紅磚美術館呈現埃利亞松個展的想法,並親自擔任策展人,取名為「道隱無名」。
新聞發布會現場,藝術家奧拉維爾·埃利亞松發言
策展人閆士傑與藝術家奧拉維爾·埃利亞松
此次展覽,這三件收藏作品也一同呈現,除此之外,還帶來了藝術家過往創作中的代表作及最新的創作。
奧拉維爾·埃利亞松 ,《遺失的指南針》,2013
展覽以《遺失的指南針》(The lost compass)(2013)開始,主體是一根來自埃利亞松的家鄉冰島河流里的一塊浮木,上面裝置了很多小的磁鐵,可以根據不同的吸引轉變方向。這根木頭被懸掛在紅磚美術館大廳的圓形階梯上面,它就像一個指南針,指向南極、北極。當觀眾進入展廳,追隨這根木頭的方向,便可以判斷出自己所在的位置:美術館的門是朝向什麼方向,你身在美術館的什麼方位?你的家鄉在哪兒,你的國家在哪兒?展覽的開始,藝術家拋出這個問題:「找到你自己!」當你能找到你自己的所在,也許能更好地幫助了解你究竟是誰?
《道隱無名 》The unspeakable opennes of things,2018
帶著這樣的疑問,展覽的每一件作品都試圖幫助觀眾獲得答案。展覽入口右手邊展廳內的作品:藝術家最新創作的《道隱無名》(The unspeakable openness of things)為展覽同名作品。懸掛在展廳空間中的大「太陽」發出黃色的強光,使顏色在這個展廳里失效。進入展廳,你的膚色,你漂亮的衣服、抑或精緻的妝容都被「卸掉」,身份失效,最真實的你展現在別人的眼前;又透過牆頂上的鏡子,開始反觀「自我」。懸掛在展廳中間的「太陽」,只散發出一半的光,另外一半的光需要靠觀眾的想像,抑或鏡子的反光完成。
紅磚美術館館藏,奧拉維爾·埃利亞松,《水鐘擺》,2010,裝置,攝影:邢宇,
橡皮軟管、 水泵、頻閃閃光燈,尺寸不定, 2010奧拉維爾·埃利亞松
在左手邊展廳的《水鐘擺》,通過製造一個特定的壓力場域,形成一條水柱,同樣的水柱,從空中掉落至地上,又重新聚集,形成一條新的水柱,來回不斷地循環。通過光的照射,在空中左右搖擺的水柱產生出完美的形態。此時,也許你可以放下手機,靜靜地在黑暗中觀看水柱的變化,聆聽水落地的聲音。
《圓角》 The round corner,2018
從《水鐘擺》進入《聚合彩虹》(Rainbow assembly)展廳的過程中,是作品《圓角》(The round corner),一個紅色的圓形在牆角摺疊成兩半,從被壓扁的不規則的形狀,隨著觀眾前進的步伐,逐漸變成一個正圓。
《明日共鳴器與昨日共鳴器》Tomorrow resonator and Yesterday resonator,2018,左邊代表黑夜,右邊代表白天
接下來《 明日共鳴器與昨日共鳴器》(Tomorrow resonator and Yesterday resonator)是為此次展覽全新創作的作品,同樣是兩個圓形,通過特殊的鏡頭散發出不同顏色的光照在牆上,一個代表著白天,一個代表著黑夜。這是藝術家對一天中光的變化的細緻觀察。這些精緻的光圈美妙至極。在表示夜晚的光圈中,一種最極致的藍色是太陽落山時,在關著燈的房間里,透過窗戶才能觀看到的顏色。當觀眾站在作品前,會被這一源自自然的純粹的顏色深深地吸引。
《聚合彩虹》Rainbow assembly,2016
《聚合彩虹》從外面看,是一個圓形的神奇的瀑布,走進瀑布裡面,會出現非常奇妙的景象:瀑布變成了彩虹的顏色。有趣的是,當你移動的時候,彩虹的顏色也在不斷地變化中。這裡,藝術家創作的想法開始逐漸展開:當觀眾存在於瀑布裡面時,才能看見彩虹,即:「彩虹的存在,是因為觀眾的存在;同時,觀眾存在的位置,又決定了他看到的顏色的不同。就像《道隱無名》這件作品一樣,觀眾在這裡成為作品創造的一部分。
奧拉維爾·埃利亞松,《未思之思圖志》,2014,攝影:伊萬·巴恩,由藝術家、柏林neugerriemschneider畫廊和紐約譚亞·博納克達畫廊提供, 2014奧拉維爾·埃利亞松
《未思之思圖志》(Map for unthought thoughts)是最能幫助觀眾實現自我觀察的作品。展廳里像太陽一樣的唯一的光源將籠罩在外面的網投射到牆上、屋頂。隨著光源不斷地轉動,牆、屋頂也在緩慢地移動,就像圍繞著太陽不斷轉動的地球。藝術家首先讓觀眾意識到,我們每天都處在不斷運動中,甚至當你面對牆站立時,會因牆的運動產生失重的眩暈感。但有趣的是,當你在移動時,這個「世界」便「靜止」了。藝術家在其中一面牆上安裝了鏡子,於是,觀眾在這個展廳里可以看到四個自己。一個是存在於展廳里的自己,一個是藉助光投射在牆上的自己,一個是鏡子里的自己,還有一個是在鏡子里的牆上的投影。有意思的是:當你越靠近光源,你就越能透過鏡子看到最真實的自己;牆上的影子也會變得越大;在這裡,如果藝術家將光比作真理,解讀就變得更有意思。人越接近光(真理),就越能「照見」那個最真實的自己,透過光所散發出來的自我,也會變得越「強大」。相反,當人越遠離光,就越看不見自己,投射出來的自己也就越來越小。
《冰川風景》(後) Glacial landscape,2018
《生物鐘球體》(前) Chronobiological sphere,2018
《冰川風景》( Glacial landscape)與《生物鐘球體》( Chronobiological sphere)也是一組2018年藝術家最新創作的作品。《冰川風景》是用來自芬蘭的冰製作而成的繪畫,牆上的繪畫通過《生物鐘球體》被反射出來,兩件作品相互關聯。與《聚合彩虹》一樣,《生物鐘球體》通過不同的角度觀看,可以獲得不一樣的內容、色彩。觀眾是決定作品如何呈現的核心,在球體不同的角度所觀看到的黑色、藍色、以及鏡面反射出的自己等,所有觀眾看到的一切都是由自己來決定的。
紅磚美術館館藏,奧拉維爾·埃利亞松,《聲音銀河》, 2012,裝置, 不鏽鋼、鏡子、 鹵素燈 、裝置由27盞燈組成每盞燈直徑58-70cm , 2012奧拉維爾·埃利亞松
展廳里最後一件作品:《聲音銀河》是由外圈和內圈兩組形狀不規則的球體組成的作品,其中隱藏的是一個數學公式:兩個外圈的球體形狀相加可以得到內圈一個球體形狀。這件作品由埃利亞松和已離世的忘年交老搭檔埃納爾·索爾斯泰恩(Einar Thorsteinn)共同創作,作品對於藝術家的意義,同樣值得觀眾思索。在對好友索爾斯泰恩的追憶信中埃利亞松寫道:「他對空間擴展性概念的興趣以及超脫世俗的看法,在這些年裡成為我豐富的靈感源泉」。
整個展覽從對自我的拷問開始,通過完美、精確的科技手段,藝術家幫助觀眾進入一個冥想的過程。在展覽開幕式上,藝術家總結到:「此次展覽的每件作品都為下個作品展開了全新的可能性,作品空間之間的旅程呈現了連續的敘事性,並與美術館外的時間和空間產生了聯動。當觀眾真正沉浸在觀看一件藝術品的過程中時,好像就是在尋找和觀看自我,並意識到這個自己的存在是與自然共同創作、甚至是共同協商創作的一種』存在』」。
奧拉維爾·埃利亞松專訪
雅昌藝術網:您作品中有很多人造的「自然」:太陽、瀑布、河流、冰川、星球等,這些東西聽起來很像科幻電影里看到的未來世界,您想用「人造自然物」表達一些什麼呢?
埃利亞松:一進門的《道隱無名》,我做的這個「太陽」看起來像是一個太陽,實際上只有一半是我做的,另一半在你的想像或者是心中。我們實際上做了一個美術館以內的太陽,還有一個美術館以外的太陽,這個美術館以外的太陽意味著什麼呢?
它可能意味著太陽能。比如我胸前戴的太陽能電池板,是我在德國柏林收集的太陽能,通過它可以跟大家分享一點來自德國柏林的陽光;另外太陽還意味著食品,比如我們去吃沙拉,裡面的蔬菜都是在陽光照射之下生長出來的,我們在吃的東西並不僅僅是沙拉,也是太陽光;太陽還意味著什麼?還意味著一種精神世界,一種溫暖,一種被接納的感覺。所以太陽對於每一個人有著不同的意味,這全在於你自己的解讀與想像中。
通過這個人造的「太陽」,你可以觀看到美術館之外的那個太陽。
雅昌藝術網:您的很多作品都是讓觀眾覺得自己與空間產生關係,從而慢慢思考自己為什麼存在這個世界上?您是如何把自然中的存在變成人精神上的思考?
埃利亞松:我覺得這是一個思維與身體的關係,我們僅僅是思考,不會改變任何事情,只有當我們真正用身體具體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才可以造成實際的影響。我們的思考與真正的行動之間,它的區別和距離一般比我們想像的要大得多。我很難把一個純粹的思想告訴觀眾,但是我可以抓住「太陽」這種非常明確的、具體的感覺。
雅昌藝術網:您這次展覽的標題為「道隱無名」,作為一位西方藝術家,如何理解展覽名稱所呈現的「中國意境」?
埃利亞松:當我去創作一件作品或者呈現一場展覽的時候,我想讓所有觀眾感覺到自己是被聆聽,被關注,他想表達的東西是被充分認同的。這就是為什麼當我這些作品在美國展出的時候很多美國人會問:「哇,你怎麼能做這麼一個有美國風格、美國味道的展覽?」在別的國家也會有這樣的情況。為什麼?實際上是所有的觀眾在我的作品之中看到了他們自己身份的折射。觀眾會感覺到一種中國意味,因為他將自己的知識、背景、文化投射到了我的作品之中。
一個人的主體意識是能夠參與現實建構的,所以當我們去觀看這件藝術作品的時候,不僅僅是一個消費者,也不僅僅是一個藝術的觀看者,實際上我們也是藝術的創造者,比如說這件藝術作品有我作為藝術家的創造,有這件作品自身存在的意義,它還不完整,還有一部分是你作為觀者,同時也是一位藝術家,你也參與了1/3的創造。
紅磚美術館館藏,奧拉維爾·埃利亞松,《盲亭》,2003,裝置,攝影:邢宇,鋼、 黑色玻璃、透明玻璃,250×750×750cm, 2003奧拉維爾·埃利亞松
雅昌藝術網:通過這個展覽,您幫助觀眾重新去審視自我,重新去觀看藝術,重新去理解生活。您本人是如何認識自我,又是如何理解藝術與生活的?
埃利亞松:我認為藝術可以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強大,世界也可以讓藝術變得更加強大;與此同時藝術可以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弱小,世界也可以讓藝術變得更加弱小;有的時候藝術讓人們變得更加敏感,有的時候人們讓藝術變得更加敏感;有的時候是我們去觀看藝術,有的時候是藝術反過來觀看我們;有的時候我們變得盲目,有的時候盲目回頭看見我們;我是無比地確信藝術和這個世界是緊密相連的。藝術對於我而言是一種觸摸周圍世界的方式。當我們去觀看一件藝術品的時候,可能會感到自己的一部分被包容在其中;有的時候我們會在一件藝術品上認出我們自己的一部分。
當我們真正沉浸在觀看一件藝術品的過程中時,好像在尋找自我,會問我究竟身在何方?藝術不是關於藝術,而是關於我自己。如果一件藝術品想要傾聽我的聲音,就說明我有足夠的重要;有的時候我想要說一些東西,但不知如何啟齒,這時一件藝術品幫助我,告訴我自己想要去訴說什麼。
藝術品就像顯微鏡,讓我們去近距離的,更加具體的去關注世界。當我去製作這些藝術作品的時候,我對細節,以及這種冥想的特質特別關注,因為我希望人們在觀看的時候不僅是在看作品,也是在反思自我。在這種冥想的過程中,會意識到我們的存在是和自然共同去創作,甚至是共同商量去創作的一種「存在」,它不是一個「是」或「否」的問題,而是我們需要在行動之中逐漸想明白、在和周圍環境互動之中共同營造的這麼一個東西。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整個展覽的第一件作品是入口處名為《遺失的指南針》,當你走進美術館可能會瞬間迷失,它幫助你找到方向。引導你走向更好的生活:好的生活其實就是一次成功的導航,與獲得某一件物品無關,而是關於我們如何去組織我們的生活,我們以怎樣的道德標準,怎樣的藝術、怎樣的政治去組織我們的生活。這就是我認為藝術是什麼、生活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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