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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納·赫爾措格:不是藝術家,是士兵

沃納·赫爾措格:德國導演。15歲寫出第一個劇本,大學主修文學、戲劇、歷史。青少年時期酷愛旅行,足跡踏遍很多國家。以《阿基爾·上帝的憤怒》為代表的作品,多將歷史事件寓言化,凸顯人性的本質。

大多以狂熱、孤獨的狂想者為主人公,強調人力與天意的對抗。他是新德國電影運動中最著名的導演之一,與法斯賓德、文德斯、施隆多夫等人齊名。他在紀錄片方面也有著極高的成就。

受北京電影學院文學系,北京電影學院國際交流學院,中國電影編劇研究院邀請,德國導演沃納·赫爾措格進行了北京之行。

藉此機會,3月27日,田沁鑫導演在北京電影學院放映廳觀看了赫爾措格的兩部電影《阿基爾·上帝的憤怒》和《史楚錫流浪記》,以及赫爾措格導演的映後談。

赫爾措格導演誠懇健談,言語幽默快活,他聊到了他的故土情結,做電影的機緣,評價演員的標準,藝術與生活的關係,並給出了一些人生攻略,狠狠擊破了網上關於他「罔顧演員生死」的種種謠言。現在把映後談內容與大家分享~

主持人:今天下午我們看了赫爾措格導演1972年的作品《阿基爾·上帝的憤怒》,您拍片的過程中有哪些回憶是可以和大家分享的嗎?

沃納·赫爾措格:首先我想告訴大家這些電影都是我早期的作品,我剛開始拍電影的時候傾向於拍故事片。這些作品的製作尤其是寫劇本的時間都非常快,是因為腦海里有一個印象,馬上就去寫出來。我沒有上過電影學校,沒有學過怎麼拍電影,不會根據條條框框來寫劇本。我通常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想像情節的發展,所以一旦有了一個想法可以在一周之內寫成劇本。我個人有個很有趣的想法:劇本寫作應該是文學的一個特別的分支。通常我的劇本都不是按照常規,開頭就介紹人物,開始對話,這些條條框框都沒有。我寫第一個電影劇本的時候寫成了小說的形式,因為不知道劇本是什麼樣的,我對所有的角色,所有的想法都是敞開的,所以電影充滿生命力。

這聽起來有點矛盾,雖然大部分演員的表演都是即興的,但不是零散的而是有組織的。直到今天對於電影創作、劇本寫作,我還是將大門敞開迎接各種新鮮事物。我的電影,尼古拉斯·凱奇主演的《壞中尉》,好幾個場景都是沒有劇本的。當時我問劇作家,如果我要改你的劇本,改成我想像中的樣子,你覺得有問題嗎?我不改變故事主線,不改變角色,只是加入我自己的看法。拍《壞中尉》的時候,有一場我看到樹上有一個蜥蜴,就想可以把它放到桌上嗎,然後我們就這麼拍了,產生了很好的效果。這部電影和販毒警察有關,當時只有尼古拉斯·凱奇看到了蜥蜴,其他警官都沒看到。為什麼這個細節那麼重要,因為只有尼古拉斯這個主演看到,然後觀眾看到,這馬上就讓觀眾和主角產生了聯繫。在電影發展過程中要讓主角很快得到觀眾的支持是很難的,這也許是為數不多的可以用在劇本教學中的技巧之一。我個人不太相信劇作教學,劇作基本結構這些。因為我知道所有中國偉大的詩人都沒有上過詩歌學校。當然有一些必要的元素,基本的結構可以幫忙進行劇本分析。比方說西方數字媒體時代,有些電影能出到十五部或者更多,有一些史詩性的敘事風格。但我本人並沒有參與到這麼宏大的電影製作中,這是個很好的例子,可以在宏大的劇本中分析到很多劇本創作的脈絡。

《壞中尉》

主持人:在您的生活經驗中,用電影來進行自我表達的機遇是什麼?

沃納·赫爾措格:沒有一個瞬間是我覺得,自己可以做電影了。因為在我成長過程中,我是沒看過電影的。

1942年我出生的時候,因為戰爭全家在慕尼黑遭到轟炸,我們生活的地方完全被摧毀,我和媽媽兄弟被迫分離。當時我兩歲,媽媽帶我們去了一個完全沒有軍事活動,不被軍事影響的農莊,那裡沒有電視沒有電影。11歲,我們搬回慕尼黑,我在電影院劇院看了一些電影,但都很一般,沒有讓我覺得大開眼界,決心走上電影之路的。後來我經歷了一個獨立思考的階段,旅行、看電影,這個過程中我決定做電影,所以可能做電影的機緣,不是一個瞬間,而是一個過程。

當時我的生長環境就是貧困,雖然我成長在德國經濟振興時代,但那和我完全沒有關係。我和兄弟們很早出來打工賺錢,我也通過打工,創作了自己的第一部電影。當時我在鋼鐵工廠當焊工,晚上上班白天學習。我也沒有上過電影學院,當時的德國也沒有電影學院。但當時有個地方,也就是慕尼黑電影學院的前身,那裡有一些電影設備。這個機構里有些免費的攝影設備給大家使用,但他們從沒給我一個攝像機。一天我在設備室里,只有我一個人,我就自己拿了一台出來。我本意不是想偷,準備拍幾天就還回去,但是一直在拍,這台機器就跟著我了。今天的電影學院里,並不需要放這些攝影器材了,我們很容易買到先進的器材,成本也不高。最近我看了一部有趣的故事片,在洛杉磯一個電影院里放的一部用手機拍攝的電影,效果很好觀眾反響也很好。我和大家的共同點是需要有主動性。這是編劇、導演都應該有的特點,此外也需要有追逐夢想的勇氣。

主持人:看來您不需要寫劇本,講個故事就是一個劇本

沃納·赫爾措格:當我們這麼說的時候要小心,人生和電影需要區別開來。

主持人:很多導演不喜歡被貼標籤,被說他的電影對現實有各種隱喻,在您看來電影和生活的關係或者區別是什麼?

沃納·赫爾措格:第一,我覺得不能將電影和人生混為一談;第二,當電影製作切入現實人生時,需要謹慎思考謹慎行動。比如之前我拍的一部紀錄片,記錄了一場血腥的案件,一個1歲半的小女孩被殘忍謀殺。拍這部片子的時候我去採訪這個案件當時的調查者,我請他們把案發現場的照片給我看,但不看小女孩的。調查者把照片投影給我看的時候還是加入了小女孩的照片,非常觸目驚心,我覺得所有人都不應該看到我看到的那些照片。我想講的一點是因為這件事我總是半夜驚醒,好像聽到了尖叫。同時我妻子也醒了,才發現原來是我在尖叫。我想說人生和電影之間需要平衡,需要找到一個平衡點。在我生命幾個重要的時候,都沒有手機或者攝像機在旁邊,比如我兩個兒子出生,都沒有拍下來。人生重要的時間裡都不應該有攝像機的存在。對我來說很重要的還有長距離的徒步旅行,在旅行中我從來不帶攝影設備,只隨身帶著小本子,寫下一些事情,我出版過一本書,是我從慕尼黑到巴黎的日記,現在也有中文版了。

主持人:嗯,我才讀過那本書,《冰雪紀行:赫爾佐格的慕尼黑-巴黎日記》,您的一個朋友,巴黎電影資料館一位著名的電影學者病危,您覺得她不能死,我要去看她,就走去了巴黎,去了果然她還活著。雖然您沒帶攝影機,但筆記非常詳盡細節很豐富,您看到的經歷的全部都記錄了,已經是一部電影。

沃納·赫爾措格:那是我人生中重要的時刻,洛特·艾斯納女士可以說是我的人生導師,我想徒步去看她,我不想她死。她不知道我做了這個決定,我也不知道路途中她會不會死,但我還是這樣做了。為了能更快到達,無論遇到森林還是河流我都是直線走的,當時是嚴冬,大風大雪,我沒有行李沒有睡袋、帳篷。對我來說那就像一次朝聖,可能中國也有很多這樣的人,艱難地從一個地方去另一個地方,是對心靈的洗滌。媒體傾向於發布煽動性的東西,這次徒步我當時沒有公開,過了4年,才給到了一個出版商。同樣,拍《陸上行舟》時我也寫了日記,但26年後才看到。

並不是說這些日記能反映我的人生,和人生相比,更重要的是我的電影。最近演員克里斯蒂安·貝爾和我說,你應該拍一部記錄你人生的電影,我說你是瘋了嗎,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說到底電影是虛構的,行業內的人被電影摧毀著。所以這是一個危險的職業,據統計,電影導演工作十五年後,他們就消失不見了。這一切都是很自然而然的,一般體操運動員的黃金期也是十五歲到二十五歲。數學家也是,那些在數學歷史上有突破性發現的人,黃金期也是十五到二十五歲。

所以如何才能在行業中長時間保持活力呢,我希望在明天的講座中和大家更詳細地探討。此外,我認為需要對電影保持健康的心態,比如去和農民一起工作,不要完全關注電影本身。我當時就是邊在鋼鐵廠工作邊拍電影。

觀眾提問:

1:我想問一個電影美學風格有關的問題,您是怎麼找到自己的風格的,受到過哪些方面的影響?

沃納·赫爾措格: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比較難的問題,我不想給自己風格化,而是應該像書法一樣,寫完之後自然就出來了一種風格。我希望觀眾看了我的電影,能因為一些元素認出來是我拍的,但不希望是固化的風格。此外,我沒受到哪個導演的影響,相反是我的電影在影響別人。

2:您大部分電影都不是在歐洲拍的,您怎麼看待家鄉的問題?

沃納·赫爾措格:這是一個重要的問題,我經常感覺,作為一個電影人,需要高度認同自己的文化。這樣說起來有點奇怪,我估計我是所有導演中為數不多的走過各各大洲包括南極的導演。但也不要因此慌張,雖然我離開家鄉,但從未遠離我的文化。我住在洛杉磯不是因為我要靠近好萊塢,而是我在這婚姻美滿。我也不是想做好萊塢大片,這離我的文化有點遠。我曾經生活的德國、歐洲,統一程度越來越高,這不是壞事。我認同德國文化,我自己也在堅持,不僅是德國文化的很大的概念,而是巴伐利亞文化,那是一個分離的王國,有自己的方言,我的電影都有巴伐利亞的氣質。回到這個問題,我覺得作為中國人,在中文文化根基上,我希望大家能呈現自己,不只是北京,還有中國其他地方的,比如中國南部山區的文化,我喜歡紮根地區文化的產品。

3:您的電影里常有阿基爾(《阿基爾·上帝的憤怒》主人公)這樣的狂人,狂人和偉人是一線之差,包括德國歷史上也出現過一些狂人,您覺得您也是這樣的嗎。如果您拍自己最後一部電影要拍什麼樣的。

沃納·赫爾措格:將角色創造者和角色本身混淆是一個常見的錯誤,雖然角色是我創造的但並不是說角色就是我。比如雖然我的電影在熱帶雨林拍的,但我是紮根巴伐利亞文化的。

從十九歲到現在,我一直在拍電影沒停過,如果真的瘋了,我可能活不到這麼長。如果真的要把角色和歷史對比,我希望觀眾借這個角色來參透歷史人物。

我不知道我的最後一部電影會是什麼樣,我現在正在拍的電影有兩部。誰知道呢,也許明天我就,嗯,被抬出去了。

《阿基爾·上帝的憤怒》

4,《阿基爾·上帝的憤怒》是您70年代拍的16世紀的故事,《陸上行舟》是80年代拍的20世紀初的故事,《陸上行舟》里廚師對金斯基說:不要隨便開槍,之前有個探險隊來對土著開槍,結果全部被殺掉了。讓我想到了《阿基爾·上帝的憤怒》這部電影里的情節,這種關聯是您安排的嗎?

沃納·赫爾措格:廚師叫金斯基不要開槍是源自當時的時代背景,20世紀的時候非常暴力,橡膠園的莊主都有這樣的文化。在拍《陸上行舟》時,取景地很偏遠,那裡有一個還沒被發現的部落。拍攝時那個部落有人朝我們射兩米多長的箭,我們的工作人員,一個被射中喉嚨,一個被射中肚子,但所幸在廚房裡做了手術,都活了下來。電影拍攝中的很多事是在日常生活中想不到的。當你對比兩部電影時,不要加入太多理論和想像,這對你理解電影沒有任何幫助。很多導演會將抽象的理論和概念加入電影,但電影和這些抽象的東西沒有關係。我們應該更謹慎,比如功夫電影里不要太多抽象的思想的,這不是這類電影的方向。

《陸上行舟》

5:您說您平時不做夢,您覺得是為什麼?

沃納·赫爾措格:為什麼我不做夢?我就是不做夢,精神分析學家說夢是人心靈的反應,但我就是不做夢,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反例。但是我做白日夢,比如當我走進森林,我就想像一個夢幻場景,我的徒步筆記就有這一段。其實我做夢但非常少,上一次大概是在兩年前,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夢,夢見我在吃午飯。也許就是因為我不做夢所以我能做電影,但不要做心理分析,這都沒有用。

6:今天下午上了外國電影史課,這個問題是替我們老師問的。您對電影特別狂熱,如果哪個場景對演員很危險,您會馬上改變方案,盡量一條就過,您真的覺得演員可以為電影付出生命嗎,您怎麼看待電影狂熱的問題。

沃納·赫爾措格:我覺得這是個錯誤的問題,我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一部電影讓任何人冒生命危險。如果有危險,我會自己首先去測試。比如拍《天譴》的時候,我先去拍攝地,如果我自己在那是安全的,才會帶劇組過去。我評估風險是很專業很謹慎的。謹慎到我拍了七十部電影,沒有任何演員因為電影受重傷,拍電影中確保演員安全很重要,我也不會要求演員去做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有時候也並不是說危險,比如拍《重見天日》的時候,貝爾要吃活蟲,我說我先吃,他說你還是別吃了,我們趕緊拍完結束吧。

有一兩次很罕見的意外,拍火山的時候,報道說火山會爆發,相當於十個福島原子彈。當時整個村子都被疏散了,只有我和兩個隨行人員穿過路障過去了,我和拍攝人員說把器材給我我要去拍,其中一個和我一樣堅決,另一個美國攝影師有點猶豫,說如果我們站在火山口,火山爆發了怎麼辦,我說化為灰燼唄,他很堅定說,好啊我和你去。所以這兩個人是自己做的決定,真的很危險,有熱浪有餘震,叢林里的鳥都飛走了,蛇都逃到河裡,淹死了又被衝到岸上。千鈞一髮的時候,我們還是要去,但火山沒有爆發。另一部印度尼西亞拍的火山紀錄片也是,很幸運火山沒爆發。這些例子中所有技術人員都是自己同意和我去才去的,我們很快拍完很快出來。所以我把演員安危置之不理的這種話都是互聯網上的一些謠言。

《重見天日》

7:如果您25歲生活在1935年的德國,您還會拍電影嗎?

沃納·赫爾措格:有可能會,但讓我猜測並沒發生的事是很難的,我活在現在,無論預測以前還是預測未來,都很難說,這也是我沒辦法回答上面最後一部電影問題的原因

8:您有沒有什麼克服恐懼的技巧?

沃納·赫爾措格:這是個很好的問題,我的字典里確實沒有恐懼兩個字。但我有一個技巧和你分享。當你非常清楚一件事時,你的恐懼就消失了。比如中國的長征,軍人們翻山越嶺是因為他們有很清楚的願景,這個願景讓他們走完了長征。

《史楚錫流浪記》

9:我住在聖地亞哥,想拍中國文化的電影,您說您的電影很多也不是在德國拍的,請問您是怎麼把德國的文化帶到電影中的?

沃納·赫爾措格:你不應該太有考究氣,不要掙扎著探索中國文化如何紮根,無論我在南極拍還是非洲拍,我都把巴伐利亞文化紮根其中。所以關於文化紮根,你不需要慌張,有的導演拍的電影是講外太空的,但是是美國文化的。

10:和不同演員合作是否會影響您的創作,據說您曾用槍指著克勞斯-金斯基,他里去了是否有影響。

沃納·赫爾措格:不同的演員會給電影不一樣的影響,他們帶來不一樣的風格和特質,我拿槍指著金斯基是謠言,我當時是口頭威脅要用槍射他但我並沒有帶槍。這些都可以從紀錄片《我的魔鬼》里找到。

赫爾措格和金斯基

11:您對於好演員的標準是什麼,您如何與演員工作,遇到哪些困難如何克服?

沃納·赫爾措格:第一,我評價演員是不是好只有一個標準,熒幕上的他是否能有足夠的張力和觀眾產生連接。通常這些演員私底下平凡不起眼,你需要有慧眼去發現他們的特色,選角是你必須具備成為導演的能力。第二個問題,如何與演員合作,我認為沒有通行的規則,比如和三個演員合作,可能要用三種不同的方式去交流。表演技巧教授什麼的都是無稽之談,我唯一認同的表演學院教授的技巧,就是高度風格化的表演。比如我要拍功夫電影,我需要他本身有這個技術。然後不要報表演班,比如紐約的演員工作室,完全沒必要。那些最偉大的演員,無論男女,他們去了表演學院就喪失天分了,比如瑪麗蓮夢露,上了表演學院就沒拍出過讓人印象深刻的電影了,馬龍白蘭度也是,年輕的時候很有魅力但學完表演之後就沒有經典作品了,唯一的例外是他的《教父》。

12:與演員的三種溝通方法您能舉例說明嗎?

沃納·赫爾措格:沒辦法籠統說三種是哪三種,你需要跟我在當時當地的片場。如果說用以前的經驗來舉例子的話,在拍《卡斯帕爾·豪澤爾之謎》的時候,我們有個演員,從來沒拍過電影,他有悲劇的童年和青春期,被鎖在一個地方23年,有時他在片場自說自話,描述自己多麼悲慘,生活多麼糟糕。我會讓片場的人都聽他說,有時他會說2到3小時。另外,和演員的肢體接觸很重要,我會觸摸他的脈搏感受他的生命。並且對片場其他演員,拍攝的時候盡量用最小的聲音和他說話,這樣他才能全神貫注地投入。當然,拍攝的每一天都是挑戰。

《卡斯帕爾·豪澤爾之謎》

13:您說過不允許自己的私人事情影響電影。作為紀錄片和故事片雙棲的導演,對於紀錄片記錄真實生活,您怎麼處理倫理道德的禁忌問題。

沃納·赫爾措格: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我會從一個角度切入。生活和電影的互相影響是無可避免的,我只能接受。拍電影的時候一定要全身心投入,將你的靈魂投入其中。但正因如此,你看到很多演員演了戲之後無法抽身,在私底下也扮演著這個角色。這是一個深刻的,有很深影響的問題。這與紀錄片的衝突不一樣,紀錄片里有你的觀點,你的側面,這就是為什麼我拍紀錄片用自己寫的稿子,配自己的聲音,把整個人融入其中。我也在嘗試更健康地拍電影,比如一段時間不當導演,去做演員。在《偵探傑克》這部電影里我扮演了一個惡人。他們給了我很多片酬,讓我去扮演一個嚇人的角色,我沒有槍,全靠自己的氣場和聲音去嚇人,這對我很容易,因為是表演,不是我的靈魂。我導演的時候也是這樣,也是做表演層面的工作,不代表我的個人。

首先我要傳達我的責任,有時候別人稱我為藝術家,我覺得不舒服,別人問那該叫你什麼呢,我說我是士兵,我想成為電影界的好士兵。

責任編輯:異坤

現場圖片攝影:壹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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