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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談《紅樓夢》中的園林建築藝術

作者:楊少偉

《紅樓夢》是中國文化的百科全書,這幾乎已經成為共識。既然是百科全書,那麼園林藝術之表現自當不難在其中尋得。事實上,在曹雪芹筆下的大觀園實在是明清園林建築之典範,以致很多紅學家都對曹雪芹深諳園林建築藝術這一學術觀點深信不疑。論述大觀園的著作汗牛充棟,大到怡紅院瀟湘館蘅蕪苑,小到滴翠亭沁芳橋凹晶館,都有專文論及。可以想見,大觀園作為小說藝術裡面出現的園林,自有一種異於實體園林如蘇州拙政園網獅園、揚州個園等的魅力。正因為大觀園如此被人牽掛,受人歡迎,人們不滿足讓其僅僅存在於小說文本中,所以在上世紀80年代,也借著電視劇《紅樓夢》的搭景需要,在北京南城建成了一座大觀園,儘管也有不足之處,但仍然褒多於貶,如今已成為北京的著名旅遊景點。儘管大觀園是曹雪芹虛構出來的園林,但仍然可作為明清園林建築的縮影,正因為其太過真實,《紅樓夢》問世之後,有很多學者便對大觀園的原型尋找孜孜不倦,以至於出現了隨園說、恭王府說、江寧織造府說。筆者以為,文學作品中的大觀園作為一種文化存在,向讀者展示了園林藝術的美,讓其歷史價值、認識價值得到了充分發揮,這才是我們文化工作者應該做的工作,而不是非得坐實大觀園到底是哪個園子,很可能是曹雪芹採納了當時很多園林的建築風格,最後拼湊成了一個「大觀園」。無獨有偶,《紅樓夢》電視劇大觀園的拍攝取景遍布全國各地,有江浙地區的園林、西南地區的園林、華南地區的園林、還有北京附近的園林,就是這樣組合出了一個集合式的「大觀園」,觀眾們亦樂於接受。筆者以為,園林建築決不能孤立於哲學、文學、史學之外,它們之間必然是有某種內在之聯繫,本文試圖通過《紅樓夢》文本中關於大觀園的描寫,說明三個問題:一、明清園林建築風格在大觀園之體現;二、大觀園中的具體建築與人物塑造之間的關係;三、大觀園與小說情節發展之關係。下面分而述之。

一、明清園林建築風格在大觀園之體現

大觀園作為《紅樓夢》中人物活動的主要場所,可以說是貫穿整部小說,但是從整體上著眼於大觀園具體建築的布局是在第十七回和第四十回、第四十一回。這三回中關於園林的描寫著重點又有明顯區別,第十七回主要是描摹大觀園的外部輪廓。質言之,即通過「試才題對額」這一回來畫出大觀園的鳥瞰圖,而第四十、四十一回是通過「劉姥姥進大觀園」這一事件,來具體刻畫各個主人公住處的內部擺設。在這一外一內、一略一詳、一大一小之間,大觀園基本算是交代清楚,人物的性格特徵也展於人眼。再介紹大觀園之前須先弄清楚明清園林建築的整體風格,而明清建築的風格多以明末清初文人住所為典範。

梁思成在《中國建築史》上有:「北方諸苑囿,在布置取材方面,多以明末清初江南諸園為藍本」,大觀園無疑也深受南方園林的影響。那麼明清園林建築的總體風格是什麼?筆者以為「寫意」二字便可扼其大要。所謂寫意,與繪畫之「寫意」相通,是以審美性為主導,表現為「納須彌於芥子」,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要有審美性之含蓄表達,目的是塑造一個特定的富有審美性的意境。我們知道先秦兩漢典籍中的園林多為皇家園林,氣勢磅礴,吞吐宇宙,如阿房宮、上林苑之類。魏晉時期是文學自覺的時期,那時候的文人們「越名教而任自然」,繪畫中也開始不追求塑形,而轉為寫意,所謂「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園林中的「寫意」亦濫觴於此,謝靈運之山水詩便可作為例證。魏晉南北朝以後,園林藝術中運用「寫意」方法的例子時時可見,例如王維之輞川別墅、白香山之洛陽別墅在他們的詩文中都有所表現。然而從大量的文獻資料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園林「寫意」方法的高度發展是在中唐以後,經兩宋明清,其在園林藝術中的地位變得愈加重要,這種方法在園林創作中的運用也日益普遍和豐富,最後完全滲透到理水、疊山、建築、題額、室內裝飾、盆景乃至園林的整體結構等方面。(王毅著《中國園林文化史》)下面茲舉《紅樓夢》中以山石寫意、以水寫意、以題額寫意、以建築寫意的描寫,來說明大觀園的典範意義。

以山石寫意。茲舉原文(以下《紅樓夢》原文皆出自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年版):「賈政先秉正看門。只見正門五間,上面桶瓦泥鰍脊,那門欄窗槅,皆是細雕新鮮花樣,並無朱粉塗飾,一色水磨群牆,下面白石台磯,鑿成西番草花樣。左右一望,皆雪白粉牆,下面虎皮石,隨勢砌去,果然不落富麗俗套,自是歡喜。遂命開門,只見迎面一帶翠嶂擋在前面。眾清客都道:「好山,好山!」賈政道:「非此一山,一進來園中所有之景悉入目中,則有何趣。」眾人道:「極是。非胸中大有邱壑,焉想及此。」說畢,往前一望,見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獸,縱橫拱立,上面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腸小徑。」這是典型的「開門見山」的建築風格,正如賈政所言,「非此一山,一進來園中所有之景悉入目中,則有何趣。」重點在一個「趣」字上,中國人更愛含蓄美,這從詩經離騷到唐詩宋詞元曲都一脈相承,構成了我們民族文化心理結構。山的「寫意」效果主要表現在為整座園林創造出一種趨向自然野致的意態和趣味,從而在不知不覺中把審美者的情感引入與園林及宇宙和諧相融的境界之中。所以,後面寶玉提議將此山命名為「曲徑通幽處」,自然是得到了激賞。

以水寫意。茲舉原文:「只見佳木蘢蔥,奇花熌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綉檻,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俯而視之,則清溪瀉雪,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面銜吐。」這是描寫了大觀園中的水源。我們知道一個園林,沒有水是不行的。水是連接各個建築的紐帶,在《紅樓夢》中也是一種獨特的象徵,一方面「女兒是水做的骨肉」,有一種柔美和純潔的象徵;另外,它又有滋潤「芳」的功用,所以寶玉將此處命名為「沁芳」,實在是極為恰當。拋開《紅樓夢》,從園林的普遍意義上來說,水也是一種「上善」、「善利萬物而不爭」的象徵,也能很好地體現出民族文化心理。

以題額寫意。這在第十七回中隨處可見,第十七回中的回目便是「試才題對額」。題額對園林景觀的升華之功用如同詩句中「詩眼」的作用,題額甚至能賦予建築獨特的性格。譬如寶玉的住處裡面有海棠有芭蕉,所以有「怡紅快綠」的題額,黛玉住處「風味森森,龍吟細細」,又有娥皇女英灑淚湘竹的典,自然而然有「有鳳來儀」的額,以及「瀟湘館」的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以文字為載體的題額在園林中是最富有寫意性的,它能賦予亭台樓閣各種意義,能表達建築主人的品格和審美。隻言片語,一聯一對即可將人們對人生和宇宙的理解與周圍的園林景觀融為一體。

以單體建築寫意。建築是中國古典園林中的主題部分,亦是「寫意」方法不可缺少的部分。《紅樓夢》中這部分的描寫主要體現在第四十、四十一兩回中,由於這兩回涉及的建築太多,姑且僅舉瀟湘館一例,茲舉原文如下:「先到了瀟湘館。一進門,只見兩邊翠竹夾路,土地下蒼苔布滿,中間羊腸一條石子漫的路。……劉姥姥因見窗下案上設著筆硯,又見書架上磊著滿滿的書,劉姥姥道:『這必定是那位哥兒的書房了。』賈母笑指黛玉道:『這是我這外孫女兒的屋子。』劉姥姥留神打量了黛玉一番,方笑道:『這那像個小姐的繡房,竟比那上等的書房還好。』」,結合十七回中之外部描寫「忽抬頭看見前面一帶粉垣,裡面數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眾人都道:「好個所在!」於是大家進入,只見入門便是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兩三間房舍,一明兩暗,裡面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從裡間房內又得一小門,出去則是後院,有大株梨花兼著芭蕉。又有兩間小小退步。後院牆下忽開一隙,得泉一派,開溝僅尺許,灌入牆內,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通過瀟湘館內部的陳設和外部的布局,已經能清晰地刻畫出林黛玉的性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建築本身的性格又反哺林黛玉的性格,致使建築和人物塑造相得益彰。

總之,在大觀園中,「寫意」的實例觸目皆是,它們的具體表現雖千差萬別,但作用卻都是通過激發審美者的心理活動,包括藝術相想像而突破園林景觀在時空等方面受到的限制,從而把園林審美引入更深廣的境界。

二、大觀園中的建築與人物塑造之間的關係

木心先生說過:「《紅樓夢》中的詩,如水草。取出水,即不好。放在水中,好看。」,這幾句判斷用到大觀園建築上也是適宜的。如果我們把《紅樓夢》中的人物抽離後,並不會覺得大觀園有什麼特別之處,它既沒有皇家園林氣派,也沒有揚州個園那般隨性。事實上,正是因為大觀園是一個青春王國,是一群活潑可愛、天真浪漫的少男少女生活的地方,其內在邏輯是因為人物的存在,大觀園才具有獨特的審美價值。這樣我們就不得不論及建築與人的關係。魏晉之劉伶曾說:「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褌衣」,換個角度來看,大觀園中的建築也可以看作是人物的外衣。怡紅院之於寶玉,瀟湘館之於黛玉,蘅蕪苑之於寶釵,稻香村之於李紈,秋爽齋之於探春、櫳翠庵之於妙玉……無一不是建築和人物形成氣質上的統一。

我們知道林黛玉的住處是瀟湘館,瀟湘館的院落裡面布滿了竹子,連房屋的牆壁和紗窗都是以綠為主,形成一種高潔的氛圍。「竹子」這個意象是有豐富的象徵含義的,自古就是「四君子」之一,而黛玉本人雖然寄人籬下,但卻決不卑躬屈膝,而是有很強的自尊心,所謂「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污淖陷渠溝」,與竹子的品格形成統一。與另外還有上文提到的娥皇女英灑淚湘竹的典故,更是象徵了林黛玉的悲劇命運。

薛寶釵的住處是蘅蕪苑,來看一下蘅蕪苑的描寫:「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瓏山石來,四面群繞各式石塊,竟把裡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而且一株花木也無。只見許多異草:或有牽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巔,或穿石隙,甚至垂檐繞柱,縈砌盤階,或如翠帶飄飄,或如金繩盤屈,或實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芬氣馥,非花香之可比。」薛寶釵是一個中規中矩的人,用王熙鳳的話來說就是「不幹己事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她極其會做人,上至賈母,下至丫鬟僕人,無一不說她的好,而薛寶釵本人又十分素雅,從來不愛戴花的,也不塗脂抹粉。雖然很多紅學家極其厭惡薛寶釵,說她藏奸,但筆者卻不這麼認為,正如王崑崙先生在《紅樓夢人物論》中說的:「作者對於這兩個人(賈政、薛寶釵)是以十分鄭重的心情加以處理,在他們身上,不能有一點任性與忽略」。「香草美人」在屈原的《離騷》之中便得到了充分地體現,至少在建築環境中,曹雪芹將寶釵置於了一種「香草」的環境中,然而「草」和「竹」畢竟有很大的不同,竹子一心一意直聳雲霄,而「草」卻「垂檐繞柱,縈砌盤階」,無處不至,曹公是否在「竹」與「草」的形態中就隱含了人物的性格,也未可知。再來看一下蘅蕪苑的內部陳設:「及進了房屋,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無,案上只有一個土定瓶中供著數枝菊花,並兩部書,茶奩茶杯而已。床上只吊著青紗帳幔,衾褥也十分樸素。」連賈母也看不下去了,嗔著鳳姐怎麼不添些傢具。從內部陳設又能進一步讀出薛寶釵的性格。筆者始終認為一個人在眾人面前表現得多麼多麼周到,多麼多麼體貼都是可以裝出來的,但是衣食住行這些方面是裝不出來的,是能深刻地反映出人物的性格的。寶釵對於這些身外之物可能真的是一點也不看重,決沒有很多人想的那麼做作。曹公在建築的陳設上再次點明寶釵的性格,奈何很多人視而不見,真是枉費了曹公的匠心。

最後再說探春的住處秋爽齋。先不說其建築的外部布局,也不說其內在陳設,單是「秋爽」二字便可概括探春的人物性格特徵。探春是一個很爽朗、有主見的女孩子,她喜歡集市上賣的小玩意就會托寶玉給她買,一點也不扭捏;她想干點有趣的事情,就號召園子里的眾多姐妹開了個海棠詩社;她在王夫人被賈母誤會的時候,敢於挺身而出替王夫人抱不平;她在王熙鳳抱恙不能理家的時候,接下了管家的任務,並且管得井井有條,甚至被稱為賈府中的「責任承包制」;她敢於在受到欺負的時候,一巴掌扇在王善保家的的臉上……探春的性格如此豐富,不禁讓我們也驚嘆「怎一個『爽』字了得」!茲舉秋爽齋描寫:「探春素喜闊朗,這三間屋子並不曾隔斷。當地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著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著一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詞云: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設著大鼎。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個大觀窯的大盤,盤內盛著數十個嬌黃玲瓏大佛手。右邊洋漆架上懸著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著小錘。」這樣的房屋陳設仍是給人一種爽朗之感。「三間屋子不曾隔斷」顯得屋子寬敞,另外大理石大案,名人法帖、寶硯、筆筒、汝窯花囊、白菊、煙雨圖、佛手等無一不是象徵著大氣開闊的性格,從秋爽齋的陳設中可以將探春的性格立起來。

三、大觀園與小說情節發展之關係

建築場所推動小說或者戲曲的情節發展在中國俗文學史上屢見不鮮,《西廂記》的普救寺,《牡丹亭》中的牡丹亭,《長生殿》中的長生殿等都烘託了人物活動的氛圍,推動了情節的發展,《紅樓夢》亦不例外。

我們知道,曹雪芹在構思這麼多人物的前提就是要讓人物有活動的場所,為事件的發生提供空間。那麼為什麼曹雪芹一出手就是大手筆,能描繪出這麼華麗而又真實的大觀園呢?還得從曹雪芹的家世說起,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做了二十餘年的江寧織造官,康熙南巡六次,有四次都是駐蹕江寧織造府,可見曹家是有接駕的經驗的,莫大的榮耀自然會在長輩的口中流傳,以至於曹雪芹也對這麼一樁盛事有很多的了解,這是其一。其二,曹雪芹之所以杜撰元妃省親,是不得不這樣做,大觀園是必須要有的,在曹雪芹構思《紅樓夢》之初大觀園應該是先定下來的,其次才是為建造大觀園尋找合適的理由。於是乎才會有元妃省親,是這麼個邏輯關係。這樣分析下來,我們可以從創作的角度得出一個結論就是,不是為了元妃省親才建造大觀園,而是曹雪芹已經在心中構思了眾多女兒活動的場所,不得不杜撰元妃省親。這麼說是由根據的,大觀園裡面的建築和每個女兒的氣質相宜已可以充分說明。要不天下哪有如此湊巧之事?建造一個園林,園林建築的性格和人物的性格竟如此統一?

既然大觀園因為一個適宜的理由(元妃省親)建造起來了,那麼曹雪芹接下來就需要把這個場所展現給讀者,讓讀者對主人公們生活的地方有形象的認知。於是乎,曹雪芹安排了「大觀園試才題對額」和「劉姥姥進大觀園」這兩個重要回目,由粗到精,由遠景到近景,由宏觀到微觀對大觀園的場所進行細緻的刻畫。而在這兩回之中,我們又能看到賈政和賈寶玉的關係,賈政的清客們的群體性格,劉姥姥的性格,賈母的性格,以及眾多女兒的性格,幾乎每個重要人物在第四十回、四十一回中都有露臉,都有性格的展現。性格有所確立,才會有種種事件的發生,譬如湘雲醉眠芍藥裀,壽怡紅群芳開夜宴,劉姥姥三進大觀園等主要情節。

還有一個園林建築推動情節發展的典型不得不提,那就是「滴翠亭事件」。我們先看一下滴翠亭是什麼樣:「原來這亭子四面俱是游廊曲橋,蓋造在池中水上,四面雕鏤槅子糊著紙。」事情是這樣的,小紅和墜兒在亭子裡面說賈芸送給小紅手帕的事兒,然後被寶釵無意中聽到,寶釵就用了金蟬脫殼之計,說黛玉在亭子旁邊藏著,於是小紅誤會剛才說的話都被林黛玉聽到了。歷來研究者都以此事件來責難薛寶釵,說薛寶釵藏奸陷害林黛玉。一個小小滴翠亭,能推動小紅的後續事件,也使寶釵和黛玉的關係變得微妙。

四、結語

本文從大觀園的建築本身入手,繼而發掘園林建築對文學中的人物塑造和情節發展之關係。筆者以為園林建築既然普遍存在於文學作品中,肯定是和文學有某種相合的氣質。如果拋開人物獨立研究建築也無不可,但是終歸是隔靴搔癢,建築的性格立不起來。大觀園作為一個文學作品虛構的園林建築,卻能代表明清園林建築的典範,就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與其說人們喜歡推崇作為園林建築群的大觀園,還不如說,他們喜歡那個充滿青春活力和理想主義的大觀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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