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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史:中國人的起源

自古以來,無論東方還是西方學者,對於「中國」的意義引申是存在不同的,具體解讀將會在後文中呈現,本章節只是泛指現代居住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疆域內的人群的祖先。

如今,上帝造人的觀點早已過時。不過,人類究竟是怎樣起源的?科學界迄今仍存在著一元論和多元論的激烈爭論。前者認為非洲是人類的唯一起源地,後者主張包括中國在內的亞洲南部也是人類的搖籃之一。那麼,中國人的祖先究竟是誰?他們到底來自哪裡?

探討中國人起源的話題,更多的是要從考古學、古人類學、古生物學等現代科學知識體系入手。

1980年代之前中國大陸主流史學觀點認為:中國境內發現的古人類化石系列,從200多萬年前的巫山人、湖北建始人,170萬年前的藍田人,69萬年前的南京人,50萬年前的北京人,40萬年前的山東沂源人,36萬年前的和縣人,18-23萬年前的陝西大荔人,12-13萬年前的廣東馬壩人,7-13萬年前的柳江人,到3萬年前的山頂洞人,這個從200多萬前到3萬年前的人類化石鏈,沒有間斷,沒有缺環,也沒有任何疑點,它足以證明現代中國人是自行演化的結果,而非外來人種的後裔。「中華民族」(這又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概念,後文詳述)是獨立進化和自我成長的,與外來文明沒有重大瓜葛。

不過這種觀點在1980年代之後受到了強有力的挑戰。

1987年1月,英國科學雜誌《自然》發表了一篇論文,作者根據對147名婦女(這些婦女分別來自歐、亞、非及太平洋群島和澳大利亞)的胎盤細胞線粒體DNA的分析,提一個假說,宣稱現代人類的共同祖先是20萬年前生活在非洲的一名婦女,他們將其命名為「線粒體夏娃」,約在10萬至15萬年前,她的後裔走出非洲並擴散到世界各地,最終取代了當地的原始人類,這就是著名的「夏娃理論」。之後,全球科學家都捲入了這場巨大的爭論中,大量新的生物學和考古學的證據,支持了這個「天才」的假說。

有進一步的觀點認為,古人類走出非洲的時刻,地球正處於第四紀冰期,嚴寒的氣候,令包括中國大陸在內的東亞和全球的絕大多數生物種類,變得難以存活。北京猿人所代表的華夏古人類,同樣無法避免這場氣候厄運。

中國本土科學家,最初是站在中國主流史觀一邊的,但是進入1990年代,情況出現了變化。1998年褚家祐等學者利用30個常染色體微衛星位點,分析了包括中國漢族和少數民族的南北人群在內的28個東亞人群的遺傳結構,支持了現代中國人起源於非洲的假說。1999年柯越海等學者利用19個Y染色體單核苷酸多態位點,對包括中國各地的漢族和少數民族,以及境外925位個體的不同人群進行研究,探尋現代東亞人的起源與遷徙路線,結果也發現,現代東亞人全部來自非洲,並且由南方進入中國,而後逐漸向北擴散,時間為距今6萬-1.8萬年前。

進入21世紀,現代科學研究成果似乎更是佐證了這個觀點。2001年遺傳學家金力通過對中國各地近一萬名男性的Y染色體的檢測,在所有樣本的Y染色體上,都發現了一個叫做M168G的突變位點。這個突變位點,大約在不早於7.9萬年前出現在非洲東部,是部分非洲人的特有遺傳標記。從2005年起,一個包括中國人在內的由90名科學家組成的國際小組,對亞洲人口的基因進行全面調查。該項研究採用了2000名亞洲人的樣本,並比較了73個亞洲人種群的5萬個單核苷酸多態性,進一步證實,包括中國人在內的亞洲人,全部起源於今天的東南亞地區。大約在距今6萬-1.8萬年前,最早一批走出非洲的智人進入亞洲南部,然後隨著東亞的冰期結束,逐漸北進,進入東亞大陸。

不過,迄今為止,所有基因調查都沒有發現任何智人與本地原住民發生雜交或戰爭跡象,那麼,中國原住民的消失,由學者分析可能基於三個原因:第一,由於過於寒冷和缺乏食物,「北京人」還來不及跟「非洲軍團」相遇,就成為大冰河時代嚴酷氣候的犧牲品;第二,非洲智人拒絕與原住民交配,以種族滅絕的方式,徹底消滅了原住民;第三,晚期智人的語言、規則、工具能力,令其具備強大的競爭優勢,從而導致原住民的自然湮滅。

目前,被發現的唯一的早期非洲智人化石,有學者認為可能就是我們熟悉的「山頂洞人」,但這個觀點爭論激烈;而且從人類學、生物學角度的論證來看,「山頂洞人」的種屬性徵複雜,有多種人類亞種特徵,因此也有學者認為,「山頂洞人」的誕生,是來自非洲智人在華北平原的生態環境里,發生了適應性突變。此觀點,也提供了外來人種向本地化轉變的證據。

一時間,原本似乎明白無疑的問題,再次變得撲朔迷離,疑竇叢生。面對這種局面,中國大多數古人類學家和考古學家提出,「夏娃理論」目前只是推算出來的假設,這一假設必須經過考古材料的進一步檢驗,而中國境內的化石證據支持了「多地區起源論」。進一步為這一觀點提供支持的是中國境內發現了比非洲南方古猿年代更久遠的各種人類近親——古猿的化石材料。另外,中國舊石器時代文化的發展過程也表明,中國自始至終都與西方有明顯的區別,且具有連續演化的共性,似乎是走出了一條以獨立演變為主,文化交流為輔否認發展道路。

所以,當再有人說我們「中國人」的遠古祖先來自非洲,我們應該明白這不是一句笑談,而是一個正在被許多科學家大量的實驗數據支持的科學結論,儘管目前還存在爭議,但畢竟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可供拓展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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