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星球的「飛羽世界」

「冰凍星球」南極不僅僅有企鵝，隨著夏季的開始，海鳥大軍紛紛從大海中匆忙趕回陸地，佔據有利位置，不等冰雪完全融化，便開始築巢求偶。夏天很短暫，短短的四個月中要完成生命繁衍的大事。裸露的岩石便是溫暖的家鄉，成千上萬隻信天翁生兒育女，山岩上騰起生命的歡歌。

一提起南極的野生動物，人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企鵝身上了，然而，很少人會把企鵝和海鳥聯繫在一起，企鵝雖不會飛，但它的確是海鳥，海鳥，海鳥（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關於企鵝的介紹太多了，對於南極其它鳥類大家卻知之甚少。五年來，極地郵輪攝影師這份工作讓我可以有計劃有重點地拍攝和觀察這個地區的鳥類，先後八次赴南極，從鳥類豐富的亞南極福克蘭群島，到海鳥為主的南設得蘭群島和南極半島，一共拍到37種當地常見鳥種，也了解了不少海鳥的知識。將這兩年拍攝的鳥類圖片整理出來，分成兩個部分介紹：南設得蘭群島以及南極半島為代表的南極洲，和福克蘭群島（Falkland Islands）為代表的亞南極地區。

雖然南極洲的鳥種只有區區45種（不包括八種企鵝），但數量卻相當可觀，約6500萬隻，如果算上企鵝，海鳥總數近兩億，佔了全世界海鳥的五分之一。除了鞘嘴鷗（Sheatbill）是本地「土著」，陸生鳥類，其餘全部是海鳥，均為遷徙鳥種，只在夏季短暫到訪。有30餘種海鳥在南極繁殖，然而，只有帝企鵝、南極鸌（Antarctica Petrel）和灰賊鷗（South Polar Skua，又叫麥氏賊鷗McCormick』s Skua）這三種可以在南極大陸上完成繁殖，其餘都是在南極洲邊緣地區的島嶼上。

(2017年拍到的第一張帝企鵝圖片）

企鵝這個不會飛的大家族這裡就不介紹了，南極洲飛鳥的主要成員包括鸌形目和鷗形目，前者的代表是信天翁科和鸌科，後者則是賊鷗科和鷗科等。其中我最喜歡的是信天翁（Albatross），美麗優雅，也是忠貞愛情的象徵。這個大家族共四屬二十餘種，我僅拍到過五種：黑眉信天翁(Black-browed Albatross)、漂泊信天翁(Wandering Albatross)、灰背信天翁(Light-mantled Albatross)和灰頭信天翁（Grey-headed Albatross）。

灰背信天翁(Light-mantled Albatross)

漂泊信天翁(Wandering Albatross)

黑眉信天翁最為常見，體型大，喜歡在海上滑翔，有時距離船很近，拍攝難度不大。兩次前往福克蘭群島參觀它們的棲息地，頗為壯觀，小信天翁非常討人喜歡。

鸌科的鳥類有17屬72種，海鳥第一大科。過德雷克海峽時，最常見的花斑鸌（又稱岬海燕 Kelp Petrel）喜歡在船側上下翻飛，每次浪大時，看到它身上的花紋，感覺更暈了。

在最近一次航行中收穫了兩種新海鳥：白頦風鸌（White-chinned Petrel）和白臀洋海燕（Elliot』s Storm Petrel），可惜最美的雪海燕(Snow Petrel)只有一張記錄版的片子。

白頦風鸌

至於南極巨鸌（Southern Giant Petrel），在亞南極島嶼及附近海域很多，這種體型巨大，外貌可怖的鳥食腐，當地動物的夢魘。

最近兩次航行中還拍到過鴿鋸鸌（Antarctic Prion）、銀灰暴風鸌（Southern Fulmar）等常見鸌科海鳥。

再來看看鷗形目的鳥，毫無疑問，南極的「天空霸主」非賊鷗莫屬，登陸南極半島後，會發現它們無處不在。外表看不出來太多差別，但其實賊鷗科有南極賊鷗(Brown Skua)和灰賊鷗（South Polar Skua)之分，前者羽翼深棕色，後者則是淺褐色與棕色相間。它們性情兇猛，是典型的「空中強盜」，企鵝蛋、小企鵝都是它們喜歡的食物，甚至會吃同類的蛋和雛鳥，名聲不佳。從另一個方面來說，生命力非常頑強，飛行能力和環境的適應力都超強，甚至在南極點都可以見到。

南極賊鷗(Brown Skua)

灰賊鷗（South Polar Skua)

海鷗類常見的有黑背鷗(Kelp Gull)、海豚鷗（Dolphin Gull）、褐頭鷗（Brown-hooted Gull），迪塞普申島上有黑背鷗的巢，曾經不止一次見到雛鳥在附近遊盪；烏斯懷亞港口則是海豚鷗的天下，對於褐頭鷗印象不深。

烏斯懷亞碼頭的海豚鷗

南極燕鷗(Antarctic Tern)

至於南極本地「土著」鞘嘴鷗則不屬於海鳥，屬於陸生鳥類。別看一身雪白的羽毛，它的習性卻讓人倒胃口：喜歡吃企鵝的糞便，因此有「清道夫」之稱。鞘嘴鷗不怕人，甚至喜歡與人類為鄰，好奇心很強，有時會飛到船上玩耍。

南極半島及亞南極地區分布著藍眼鸕鶿屬的三個亞種：藍眼鸕鶿、南極鸕鶿和南喬治亞鸕鶿，都長著一雙動人的藍眼睛。最著名的棲息地之一位於天堂灣Amirante Brown站後面的懸崖上，那裡有成片南極鸕鶿的巢穴，去過四五次，從求偶到築巢，一直到小寶寶出生，長大，很好的記錄。

另一處可以近距離拍攝的棲息地位於彼得曼島的邊緣岩石上，南極鸕鶿和阿德利企鵝、金圖企鵝為鄰，有時候很難區分，每次看到小鸕鶿們擠在一起，都擔心會掉下懸崖，然而從岸上一側拍攝均為逆光，曝光比較難控制。

南極海鳥有一些共同點，比如超強的飛翔能力，除了繁殖期登陸陸地，大部分時間生活在海上和浮冰上，主要以南極磷蝦為食，也食魚和烏賊。每次生1-2隻蛋，雌雄輪流孵卵，父母雙方共同撫養幼雛，一般兩個月左右就可隨其父母下海游泳、捕食。

再來看看福克蘭群島，由兩座大島和大約700座小島組成，人煙稀少，盛產奇妙的野生動植物，63種野生動物中有16種為本地特有品種。兩次到訪，我一共拍到18種陸地鳥種，從大型猛禽到小型涉禽，比起南極半島，這裡的氣候和植被條件要好得多，在它們美麗的家園裡參觀和拍攝是一種享受。如果有機會，希望可以專門造訪一次福克蘭群島。

長尾草地鷚

黑冠夜鷺

白草雁一家

黑頦金翅雀

紅頭美洲鷲

航行中，海鳥常常尾隨船隻，每個海域的鳥種也不同，德雷克海峽上比較常見的有黑眉信天翁，花斑鸌，南極巨鸌等，進入南設得蘭群島和南極半島後，南極鸕鶿和賊鷗多起來。接下來，我將分別介紹這些鳥類的有趣故事，它們是南極生態系統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這個無人類定居的大陸上，它們就是主人。明年我將再一次踏上南極旅途，從紐西蘭出發前往東南極，探索紐西蘭和澳大利亞的亞南極島嶼，以及東南極的野生動物世界，關於極地鳥類的記錄將是我環球生態旅行的重要組成部分。

陳婷（@阿茲貓）, 人文地理攝影師、旅行專欄作家，佳能影像文化事業部「大篷車」講師，著有《婷，在荷蘭》和《零度南極》，精通西班牙文和英文，行走包括南北極在內的七十餘國和地區的環球旅行者；先後八次赴南極，十餘次前往北極地區拍攝，是國內第一個拍攝南北極題材的職業女攝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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