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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民專欄|農藥機變身轟炸機 《孤島驚魂5》里的套路可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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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孤島驚魂》系列的最新一部作品中,玩家來到了美國的蒙大拿州,並將與佔領家鄉的宗教狂徒奮戰到底。而在遊戲中,能支援你的不僅有野生動物、AI隊友,還可能是一架特殊的水陸兩用飛機。這架飛機以現實中的「美國冠軍-偵察兵」運動飛機(American Champion Scout)為原型,但搭載的貨物卻不是乘客或農藥,而是威力巨大的炸彈。而這一橋段難免讓人感覺似曾相識——在B級片中,也時常出現主人公駕駛民用機,與邪惡勢力進行鬥爭的故事,《GTA》等遊戲中,也不乏主人公開著「農藥轟炸機」到處製造破壞的橋段。





《孤島驚魂5》中的改裝轟炸機及其原型:「美國冠軍-偵察兵」運動飛機水陸兩棲版




  事實上,將民用機改裝為軍用機是歷史悠久的做法,在飛機剛剛誕生的年代裡,如果將民用機改裝為偵察機,飛行員通常只需要多攜帶一部照相機;至於轟炸機,也僅僅是在機身上增添了掛架,並多裝載了幾枚炸彈而已。甚至可以說,直到一戰爆發,民用和軍用飛機都不存在明確的界線。





在飛機誕生之初,軍用機和民用機幾乎不存在明確的界線



  但在1915年後,隨著戰爭的烈度不斷上升,各國都在研發專門的軍用飛機,也正是從此時開始,軍用飛機和民用飛機在性能領域漸漸拉開了差距:總的來說,軍用飛機更注重一些與戰鬥力直接相關的指標:如速度、機動性、防護能力和載彈量等;而民用飛機更注重於經濟上的指標:如機內空間的寬敞程度、安全和燃油消耗的經濟性——正是從此時開始,兩者走向了截然不同的發展道路。不過,另一方面,兩者也並不存在無法跨越的鴻溝,一些民用機也經常展現出強大的軍事潛力。





在一戰東線




  在一戰中留下顯著一筆的改裝民用機中,最有名的也許是俄國生產的「伊利亞·穆羅梅茨」——該機在機翼上安裝了多達4部引擎,在當年是一頭不折不扣的空中怪獸。同樣,在一戰遊戲中,該機也有著很高的出鏡率:在一戰飛行模擬類遊戲《飛鷹崛起》,還有《戰地1》DLC「以沙皇之名」中,你都能看到它們的身影,並能操縱它們讓敵人感受到宛如「死神天降」的恐懼。






《戰地1:以沙皇之名》中的「伊利亞·穆羅梅茨」及其歷史照片




  儘管是人類歷史上第一種戰略轟炸機,但在誕生之初,「伊利亞·穆羅梅茨」的用途僅僅是運送乘客,在其機艙內最初安裝的不是炸彈,而是暖氣、寫字桌和藤條椅。然而,在該機被大量生產投入運營前,一戰突然爆發。作為與國防聯繫最密切的一個領域,大量的民用機都被編入了現役。





「伊利亞·穆羅梅茨」客運型的艙室內景,在1910年代堪稱奢華,在戰時,所有傢具都被清走,以便騰出空間安置炸彈




  事實上,俄國也不例外。戰爭爆發後,這些大型飛機迅速接受了改裝,並將客艙改為了炸彈艙。雖然是一種半道出家的武器,在1916年之前,世界上還沒有一種戰機能搭載如此多的炸彈,併兼具如此強大的自衛火力。在東線,一些德國戰鬥機曾試圖擊落「伊利亞·穆羅梅茨」,但面對密不透風的火力,它們的努力全部以失敗告終。





在民國時期





  另外,「伊利亞·穆羅梅茨」還啟迪了整整一代的早期戰略轟炸機,而這些戰略轟炸機,在戰後又成了第一代民用遠程客機的先驅。但其中弔詭的是,這些客機又被一些陷入戰亂、但又無力購買新戰機的政權買入,並改為軍用:其中有一個很著名的例子,就發生在90多年前、民國時代的軍閥混戰期間。





漢德利-佩季O/7,旁邊是一架戰鬥機,一部分該機曾在戰後被民國政府購買,並被用於內戰




  而在其中,我們又要提到兩種機型——即漢德利-佩季O/7(Handley Page O/7)和維克斯「維米」商用型(Vickers Vimy Commercial),它們的原型都可以追溯到一戰末期:當時,英國軍方向國內企業訂購了數以千計的遠程重型轟炸機。在其中,就包括了上述兩種機型的原型——漢得利-佩季O/400和維克斯「維米」轟炸型,它們計劃安裝兩台大馬力引擎,能攜帶至少900千克炸彈,按照英國軍方的設想,他們將組成龐大的編隊,摧毀德國西部的工業區。




  到1918年,漢得利-佩季O/400和維克斯「維米」都各自突破了上千架,然而,隨著德國境內爆發革命、世界大戰突然結束,上述訂單也很快就被取消,廠商也頓時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維克斯「維米」商用型,其特徵是圓鼓鼓的機身




  為挽回成本,最簡單有效的辦法顯然是將轟炸機改裝為客機,並將其投入戰後不斷擴大的民航市場,期間,工程師們只需要對原設計進行小幅修改,如增大機身空間,並增加客艙和座椅等,其中一些精明的廠商,更是早在1917年就開始了類似的試驗。儘管由於耗油量奇高,這些飛機的商業表現並不理想,不過,對當時的民國政府來說,它們仍然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1910年代末到1920年代初,雖然民國政府更迭頻繁、統治不穩,但在一些重要問題上,軍閥們的策略卻相當一致,其中之一,是恢復對外蒙古的統治,之前,受制於交通不便,當地逐漸被俄國勢力蠶食,最終脫離了中央政府的控制。




  但在一戰末期、隨著俄國陷入內亂時,民國政府又一次看到了收復外蒙的機會。不僅如此,他們還意識到:航空運輸業將在其中發揮巨大作用。之前,中央政府之所以丟了外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當地路途遙遠,在此部署的軍隊不僅數量稀少,而且軍械糧餉的供應都很成問題,其發揮的作用自然也極為有限。




  但另一方面,如果能在外蒙建設機場、開闢航線,情況無疑將大有改觀:在和平時期,這些航線可以加強與當地的聯絡;一旦爆發叛亂,增援的部隊和物資則可以通過空運抵達事發區域,進而將危機扼殺在萌芽階段。





英國駐華公使團在「京漢」號漢德利-佩季客機前合影




  另外,類似的情況不僅出現在外蒙——當時北洋政府致力解決的另一個問題,在於如何有效控制國內的各個省份,雖然它們名義上都歸中央政府管轄,但各路地方軍閥才是真正的實權派,他們朝降夕叛、反覆無常,構成了北洋政府的心腹大患。




  從加強控制的角度,購買遠程飛機就成了北洋政府的一種當務之急。另外,如前所述,這些機型都是以轟炸機為基礎改裝而來,只要稍作修改,就能轉回軍用。為此,在1919年前後,北洋軍閥政府訂購了6架漢德利-佩季O/7和至少40架維克斯「維米」商用型,其中前者主要將服務於外蒙航線,而後者將在國內各省份使用。





準備交付中國的維克斯「維米」商用型




  然而,當這些「民航機」運達國內時,中國北方早已陷入了全面混戰:為爭奪中央政府的控制權,在1920年夏,以曹錕、吳佩孚為首的直系軍閥和段祺瑞不惜大打出手。期間,盤踞在東北的張作霖率軍入關,並和直系聯手擊敗了段祺瑞。但和平沒能持續多久,張作霖的奉系勢力趁機不斷坐大,並很快和直系反目,這將中國北部拖入了一連串更為慘烈的內戰。




  期間,北洋政府的航空計劃不幸化為泡影,其中一部分飛機只能折價轉賣給外商,而另一部分則分別被直系和奉系改裝為轟炸機,並投入到了內戰戰場。期間,漢德利-佩季O/7和維克斯「維米」常常攜帶炸彈襲擊敵軍的彈藥庫——由於當時國內幾乎沒有士兵見過這些龐然大物,因此,這些轟炸機不僅製造了巨大的傷亡,還對被炸一方的士氣帶來了嚴重打擊。這些改裝後的轟炸機被使用了至少6年以上,當1931年,日軍佔領中國東北時,他們還在瀋陽俘虜了一些封存的機體。





「九一八」事變後,日軍在一架繳獲的東北軍戰機前留影,該機是一架曾改裝為轟炸機的維克斯「維米」商用型




  而漢德利-佩季O/7和維克斯「維米」不是當時中國唯一使用的改裝戰機。在1920年代,由於列強對實施軍火禁運,在陸續運入中國的400多架飛機中,有一大部分後來都加裝了各種武器。而在世界範圍內,這種情況都絕非孤例。差不多在同時,在拉丁美洲,也大量出現了將民用機改裝為戰機的情況——其中一個最有趣的事件發生在智利。





在拉丁美洲





  1931年,智利爆發了大規模兵變。當時,由於不滿國內經濟形勢惡化,水兵們發動了兵變,並控制了大部分作戰艦艇。智利政府頓時岌岌可危。為鎮壓叛亂,智利政府幾乎將空軍的所有飛機都集中在了兵變軍港周圍。其中不僅有原裝的輕型和重型轟炸機,還有兩架美國生產的福特三引擎客機。機組人員拆掉了廁所內的梳洗台和馬桶,並從地板上的開孔來投擲炸彈。





智利國家航空公司的福特三引擎客機,該機曾在1931年兵變中改裝為轟炸機




  另一次類似的事件發生在1932年,當時,圍繞亞馬遜河流域的爭議領土,哥倫比亞和秘魯爆發了邊境衝突,面對來勢洶洶秘魯人,哥倫比亞軍隊措手不及,只能徵調民用飛機來擊退入侵者。當時,他們從民航公司租借了兩架德國生產的容克斯F13水上飛機,並在地板上切出了投彈孔。





哥倫比亞的容克斯F-13水上飛機,該機同樣有改裝為轟炸機的經歷





在一戰後的德國





  而在相關領域,真正的集大成者是德國人,導致這種情況的原因並不是情況所迫,而是因為國際社會的大力制裁:在一戰戰敗後,他們被迫遵守《凡爾賽和約》的規定,拆毀全部飛機,甚至連有動力的飛行器一度都處在了禁止生產之列。





《凡爾賽和約》對德國的武裝力量進行了嚴格限制:照片中就是當時在機場等待拆解的德國戰機




  雖然在1920年代,一部分禁令被放寬了,但協約國還是對軍用航空進行了限制。但隨著時間流逝,這些舉措漸漸流於形式,它們根本無法阻止德國政府私下重建空軍:在1920年代,他們和蘇聯進行了廣泛的合作,在內陸的秘密基地中培訓飛行員,同時,各飛機製造廠也在暗中準備,只要《凡爾賽和約》被廢除,其生產的民航機很快就可以改裝為軍用戰機。





在蘇聯內陸利佩茨克機場待命的戰鬥機,在當時,德國就在這裡瞞過國際社會、秘密培訓戰鬥機飛行員




  根據統計,在1922-1932年間,以民航機為幌子,德國共製造了356架不同型號的軍用機,它們有的被出售給海外,有的則在國內拆除了武裝並進行了秘密試驗。隨著納粹黨的上台,甚至連名義上的遮掩也不復存在了:1935年3月,希特勒宣布,德國已經成立了一支強大的空軍,而這支空軍最初的裝備,則是大量改裝和重新設計過的民航機。




  在德國空軍誕生之初,其主力戰鬥機是亨克爾公司的He-51:而該機的前身實際是一種「高級教練機」——He-49a,從立項之初,亨克爾的設計師們便在竭盡所能滿足軍方的要求:這令He-49a不僅擁有良好的機動性能,在速度上也超過了當時的大多數戰鬥機。納粹黨上台後,廠方很快在此基礎上推出了He-51,並安裝了兩挺機槍作為主要武器。





He-51,該機在研製過程中曾以民用機的身份暗度陳倉




  類似的情況還出現在轟炸機上:在二戰前,德軍的主力轟炸機中,相當一部分是民用機的衍生品:德國空軍最早裝備的轟炸機Do-11,它最初立項時被稱為「貨運飛機」;另一個例子是二戰初期德國的主力轟炸機He-111,它從一開始就被定位為「客運/轟炸」兩用機,在客機版的機身中段,設計者額外增加了一個所謂的「吸煙室」,而這個艙室實際是為炸彈艙所預留的位置。還有二戰初期德國的快速轟炸機Do-17,該機實際由郵政機開發而來,它有著頎長的線型,最初,設計者希望利用該機的速度來運輸加急航空郵件,但另一方面,軍方卻因此注意到了它的軍事價值,即高速能幫助它們突破敵軍戰鬥機的攔截。在戰前和戰爭期間,上述型號加總在內,總共生產了超過上萬架,並構成了德國轟炸機部隊的核心。







Do-11、Do-17、He-111,這些轟炸機在誕生之初都與民用機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繫




  至於另一個機型則更為有名,這種飛機就是Ju-52,在二戰中曾被德國士兵稱呼為「容克大嬸」。這種飛機最初作為貨機問世,但並不十分成功。在1930年代初,開發商容克斯公司又對其進行了大幅度的改進,將單引擎的設計改為三個引擎,並作為客機投入了民用市場。





三引擎的Ju-52是二戰前一種廣受好評的民航客機




  這一修改極大提升了該機的性能和可靠性,並讓Ju-52在商業領域時來運轉。不僅如此,它們寬大的客艙還可以進行種種改裝,進而讓其成為轟炸機和軍用運輸機。為此,在1934年,德國空軍向容克斯公司訂購了1200架Ju-52,其客艙大部分被改裝成了炸彈艙,但同時也保留著在短時間內改回運輸機的能力,以便在新式轟炸機服役後轉回運輸之用。





空投炸彈中的Ju-52




  這些改裝版Ju-52參加的最著名戰鬥,發生西班牙內戰期間。在戰爭爆發之初,它們納粹以「民航客機」的名義派往西班牙,幫助佛朗哥政權運送人員和物資,但它們有時也會攜帶若干枚250千克的炸彈。1936年8月,在一次例行任務時,這些Ju-52與一艘西班牙共和政府的戰艦遭遇,後者並沒有意識到Ju-52攜帶了炸彈,因此被炸了一個措手不及。而另一個例子發生在1937年的格爾尼卡,作為空襲部隊之一,Ju-52集群攜帶炸彈摧毀了整個城市,而這次轟炸不僅成了史上首次對平民的大規模毀滅性空襲,也成了畢加索同名名畫的靈感源泉。





西班牙內戰





  無獨有偶的是,在西班牙內戰中,並非僅有佛朗哥一方使用了改裝的民用機,相反,它們也大量出現在了共和國政府的作戰序列中。在戰爭爆發後,國聯對西班牙實施了武器禁運,但這種看似不偏不倚的措施,實際是把共和政府推到了一個極為不利的處境上:一方面,德國和義大利在大肆向佛朗哥提供戰機,但另一方面,共和政府想要在海外採購戰機,卻遭到了國聯的嚴格限制。作為一種逃避禁運的措施,共和政府只能設法採購民用機,然後將其改裝為軍事用途。




  在1937年、蘇聯提供的援助抵達前,共和政府不得不藉助這種手段,來補充空軍節節攀升的損失。其中一個例子是從美國訂購的伏爾梯V-1單引擎運輸機,這種飛機於1933年首飛成功,可以運載8名乘客。





伏爾梯V-1,該機曾被西班牙共和政府改裝為對地攻擊機




  為逃避國際社會的檢查,這些飛機將首先被運往墨西哥,然後再漂洋過海運往法國,隨後飛機會在當地以零件的形式,一點點翻越比利牛斯山進入西班牙境內。由於沿途的種種艱難險阻,整個運輸過程的精心動魄程度幾乎相當於一部諜戰大片。




  在最初訂購的16架伏爾梯V-1中,有3架在法國遭到了佛朗哥間諜的蓄意破壞,還有4架隨著運輸船一道落入了佛朗哥手中,至於僥倖抵達的飛機則都進行了改裝:其內容包括在機翼上和機身中上部增加機槍,機身內也安裝了炸彈掛架,這使得它可以攜帶8枚25千克或4枚50千克炸彈。





改裝後的伏爾梯V-1




  最終,這些伏爾梯V-1被編入了第72轟炸機大隊,在該大隊麾下還有另兩種改裝民航機——美國生產的道格拉斯DC-1/DC-2——它們都是史上留名的成功機型,並同樣在西班牙內戰期間臨危受命。除了上述型號之外,共和政府還設法對三架美國的諾思羅普「德爾塔」(Northrop Delta)輕型客機進行了類似的改裝,並將其倉促投入到了戰鬥中去。





諾思羅普「德爾塔」也曾被共和政府用於對地攻擊




  毫不奇怪,這些笨拙的改裝機在軍隊中非常不受歡迎:它們在白天是醒目的目標,只有在夜色的掩護下,它們才能躲開敵軍高射炮和戰鬥機的攔截。作為無奈之舉,共和政府耗費了上百萬美元的外匯和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收穫的只有教訓。而在1930年代,收穫了類似教訓的不只有西班牙人,還有抗戰初期的國民黨政權。





在抗日戰場





  在1937年戰爭爆發時,雖然中國空軍作戰英勇,但因為寡不敵眾,他們的裝備還是迅速消耗殆盡。為補充損失,國民政府開始向海外大批採購,然而,他們卻發現,自己的處境和西班牙共和政府非常相似:由於擔心影響對日關係,許多歐美廠商都不願將戰機提供給中國。另一方面,這些採購人員也缺乏相應的技術知識,他們認為,只要給民航機裝上機槍和炸彈掛架,也可以成為非常優秀的對地攻擊機。





在美國機場等待運往中國的貝蘭卡28/90




  正是這一點,導致一種性能拙劣的機型在抗戰初期來到了中國:它就是貝蘭卡28/90(Ballanca 28/90),原先實際是一種高速郵政機,它有著超過430千米的時速,航程則超過了1200千米。




  在1937年底到1938年初,有20架貝蘭卡28/90陸續抵達國內,但國軍飛行員發現,這些飛機雖然速度快,但操縱性能卻相當惡劣,這導致它們幾乎無法進行空戰:另外,在裝備該機型的兩個月中,相關部隊便發生了多達8次事故,導致大量飛行員傷亡,最終,到1938年,倖存的貝蘭卡28/90全部轉入二線。




  事實上,發生在西班牙內戰和抗日戰爭期間的事例只是證明了一點:將民航機直接用於戰場是一種高風險的行為——這主要是由於它們與生俱來的脆弱性所致;不過,在一些設計層面,仍然有軍用機不斷從民航機身上得到啟示。





蘇聯和日本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例子,是德國空軍的戰鬥機Me-109,其機身的設計實際來自一種民用教練機Bf-108;另一個例子是英國空軍的戰鬥機「噴火」,其中的一些特徵實際來自超級馬林(Supermarine)公司之前製造的水上競速機。當然,另一些例子則相對鮮為人知,其中也包藏了更多的心機。其中之一發生在1930年代的蘇聯,當時該國建造了一些體型龐大的客機,比如加里寧K-7和圖波列夫ANT-20「馬克西姆·高爾基」。按照公開說法,這些龐然大物是為勞動模範服務的遊覽機,象徵著蘇聯航空工業的實力,但事實上,這些飛機還存在軍事上的潛力——它們將成為超級轟炸機和超級運輸機的試驗平台。





Me-109(上)和Bf-108,前者是二戰中德國最著名的戰鬥機,不難發現兩者外觀上的相似性




  比如加里寧K-7,如果騰空客艙,其內部可以攜帶可以攜帶9到16噸的炸彈,或是112名傘兵,甚至是一輛輕型坦克。另外,飛機上還安裝了大量7.62毫米機槍和20毫米機關炮,這使其成了一座真正意義上的空中堡壘。





加里寧K-7,名義上的試驗機和客機,實際是超級轟炸機的原型和實驗平台




  儘管這些飛機昂貴、笨拙,在技術上也有諸多不成熟之處,但蘇聯領導人相信它們具有重大的戰略價值。當時,蘇聯空軍中不乏「轟炸機萬能」理論的信奉者,他們認為,這些飛機能憑強大的自衛火力抵禦敵軍戰鬥機,還能迅速摧毀敵人的工廠和城市。這也成了蘇軍會不惜成本,向類似的項目投入大量資源的原因,但事與願違,這些驗證機的表現無一例外非常糟糕,並最終都在試飛階段墜毀了。





安東諾夫ANT-20,該機和加里寧K-7一樣龐大和命途多舛




  另一個例子發生在1930年代末的日本,當時日軍試圖開發一種四引擎的重型轟炸機,但問題在於,他們無法拿出可靠的結構設計。而在世界範圍內,擁有成熟技術的國家只有美國——鑒於當時雙方關係已經趨向經常,美國顯然不會提供技術,因為這等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然而,與軍用機不同,民航領域的限制卻相對寬鬆一些。




  在致力於開發四引擎客機的美國企業中,就包括了道格拉斯公司——當年全球最知名的客機製造商。在1935年,他們開始研製一種能搭載42名旅客的大型機,並將其命名為DC-4E。儘管該機採用了大量新技術,但問題也同樣顯著:最尷尬的是其維護成本居高不下,這讓DC-4E在民用市場上很不經濟。





道格拉斯DC-4E




  但日本方面明顯不這麼想,他們看中了該機採用的技術,以及其成為軍用機的潛力。1939年10月,在被擱置許久的DC-4E的原型機被一家日本公司買入,雖然名義上為商售,但背後出資的實際是日本海軍;在購入飛機之後,日方很快宣稱該機已經在試飛中墜海,以便掩飾其真正的用途,實際上,該機一到日本之後便被軍方拆解,以便進行徹底研究。





中島「深山」——DC-4E的直系衍生機型




  DC-4E的設計和技術最終孕育了一種試驗版的重型轟炸機——它就是中島公司的「深山」。這種轟炸機也是日本自行研製的第一種四引擎轟炸機,可以寫道2-4噸炸彈或兩枚魚雷。然而,就像DC-4E一樣,「深山」也沒有走得太遠,因為該機幾乎繼承了前者的所有缺陷,比如維護困難和結構複雜等,它們對軍用機來說都非常致命,最終,「深山」並沒有大量生產,到1941年日本發動太平洋戰爭時,總共也只有6架原型機完成。





在二戰前線





  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將民航機改為軍用機的情況重新變得普遍起來。導致這種情況的原因顯而易見:戰爭規模的不斷擴大,要求各國投入更多的軍事裝備,但各國的工業卻無法滿足急速膨脹的需求。此時空軍就需要從民航徵調飛機——甚至當時世界上名列前茅的空軍也不例外。





法國空軍的法爾曼223.4「儒勒·凡爾納」號空襲德國城市,該機在和平年代是一架客機




  比如法國,在戰爭爆發後不久,他們就改裝了一架龐大的法爾曼223.4(Farman 223.4)客機——「儒勒·凡爾納」號,用它攜帶2噸炸彈轟炸了柏林。至於英國則改裝了三架肖特S.26 G大型水上客機,並為其安裝了炸彈掛架、信號彈,甚至還有空對海雷達。在二戰初期,肖特S.26 G分別蘇格蘭和西非沿海地區執行過任務,其中一架不幸墜毀,其餘兩架則在1941年底之前轉回民用——因為此時真正的海上巡邏機已經大規模服役。





皇家空軍的肖特S.26 G,注意其機身和機尾的自衛炮塔




  肖特S.26 G不是大西洋上絕無僅有的情況。戰爭爆發後,德國也在尋找一種類似的產品,但對於一種新機型來說,它們從設計到生產需要數年,這段間隔對德國人來說很難承受得起。在這種情況下,德國空軍決定選擇一種遠程客機,並對其重新進行設計和改裝,而選中的機型是Fw-200「禿鷹」。




  Fw-200實際是戰前德國開發的、美國遠程客機的競爭品,它能夠搭載25名乘客,在不加油的情況下單程飛行超過5000公里。由於極高的航程,在二戰爆發後,它們也引起了德國空軍的注意。在改裝期間,生產商對其中一部分客運型的結構進行了強化,而另一部分則直接採用了能滿足軍用需要的新設計。





在大西洋上跟蹤盟軍船隊的Fw-200




  和許多半路出家的改裝機一樣,Fw-200的價值和缺陷可謂同樣明顯:這些Fw-200經常深入大西洋,並引導德國潛艇發動襲擊,同時,它們自身也可以攜帶炸彈,對毫無掩護的船隊發動襲擊。但另一方面,Fw-200同樣脆弱和笨拙,幾乎經不起機槍和高射火力的打擊,這也成了後來盟軍增強防衛力量後,它們損失居高不下的根本原因。




  在二戰期間,另一種被廣泛投入前線的軍用機是道格拉斯公司的C-47「空中列車」,它脫胎於戰前大獲成功的民航機DC-3,這是一種可靠、堅固而且經濟的機型,它們在歐洲和太平洋戰場被大量使用:事實上,但凡二戰類遊戲的空降關卡,主角一開始都會從本型號的運輸機上縱身一躍、跳向戰區。





C-47「空中列車」,二戰期間美軍的主力運輸機




  不僅如此,在戰爭爆發前,美國還向蘇聯提供了生產授權,其中蘇聯版被稱為里蘇諾夫Li-2(Lisunov Li-2)。在1941年蘇德戰爭爆發後,由於空軍損失慘重,這些Li-2也經常被用於進行夜間轟炸,期間,工程師們還為Li-2量身定製了一個新版本,其中在機身上增加了防禦炮塔,並在機身下方增加了炸彈掛架。當然,在必要的時候,投彈手可以直接打開艙門,將炸彈直接從門口推出——就像航空先驅們在幾十年前做的那樣。





轟炸版的里-2




  同樣,在一些次要戰場,美國人也對C-47進行了類似的改進。其中一個例子是美國陸軍航空兵下屬的第317空運大隊,在戰爭末期,他們主要的任務是在菲律賓運用物資和士兵,以掃蕩當地殘餘的日本軍隊,但在1945年4月時,他們也按捺不住,用運輸機攜帶凝固汽油彈,對日軍藏身的島嶼進行了輪番打擊。





二戰後





  二戰結束後,隨著螺旋槳戰機被噴氣機取代,各國購買戰機門檻也越來越高。同時,相關的技術也被幾個大國壟斷,他們出於政治和軍事上的考慮,對出售最先進的戰機往往顧慮重重。其結果是,二戰後幾十年里,許多國家仍在使用淘汰的裝備,甚至是在遭受封鎖的情況下將各種民用機投入了戰鬥。其中一個代表是以色列。在1948年的建國戰爭中,由於軍事禁運,他們只能用改裝的民用機來抵禦敵人進攻。






以色列空軍的「迅龍(上)」和「獨斷者」,在白手起家時,他們就是用這些飛機擊敗了阿拉伯聯軍




  事實上,以色列空軍完全建立在各種改裝民航機的大雜燴之上,他們使用的都是冷門民用機型的改裝版。比如單引擎的英制德哈維蘭「迅龍(Dragon Rapide)」、奧斯特J/1「獨斷者」(Auster J/1 Autocrat)、美製的皮珀J-3「小熊」(Piper J-3 Cub)、費爾柴爾德24「百眼巨人」等等。每當夜幕降臨,這些飛機會前往耶路撒冷上空,用輕型炸彈和燃燒彈襲擾當地的阿拉伯人。在行動時,機組人員將直接把炸彈放在機身內的地板上,甚至是自己的膝蓋上,然後徒手將它們投擲出去。




  後來,隨著海外捐款不斷抵達,以色列終於有了一些像樣的飛機,比如二戰時美軍曾使用的C-46運輸機,還有被拆除一切武器的B-17轟炸機,這些飛機在抵達以色列後,都立刻裝上了炸彈,以抵禦來勢洶洶的阿拉伯聯軍。





以色列的C-46,當年它們曾臨危受命,用於轟炸敵軍目標




  另一個事例發生在1969-1970年,當時奈及利亞境內爆發了種族衝突,由於不滿中央政府的統治,位於該國東南部的伊博人宣布獨立,並建立了他們自己的國家——比夫拉共和國。作為這個國家的領導人——奧朱古將軍(Odumegwu Ojukwu)卻非常有遠見,在獨立後不久就開始籌建空軍。他們的飛行部隊非常有特色,除了幾架二戰時期的古董飛機之外,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是5架馬爾默MFI-9(Malm? MFI-9)輕型攻擊機。





比夫拉共和國在地圖上的位置




  從表面上看,作為民用運動飛機誕生的馬爾默MFI-9幾乎弱不禁風,其最大時速只有不到250千米,和奈及利亞空軍的蘇制噴氣式戰鬥機和轟炸機相比更是相形見絀,然而,外表往往具有欺騙性,尤其是對奈及利亞軍隊來說,他們嚴重低估了這種飛機在進行游擊戰時的潛力。因為這種飛機體積極小,很難被雷達和地面觀察人員發現,這使得它們可以在時機合適的情況下,從低空發動突襲。另外,它們的起降距離也很短,甚至可以從臨時開闢的跑道上直接出擊。





「比夫拉共和國空軍」裝備的馬爾默MFI-9攻擊機,系從民用運動飛機改裝而來





地勤人員正在為「比夫拉空軍」的馬爾默MFI-9安裝火箭彈




  為這一任務,比夫拉共和國對這些飛機進行了改裝,在其機翼下方安裝了反坦克火箭發射架,當它們被投入戰場時,奈及利亞空軍完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1969年夏天,在外籍僱用飛行員的駕駛下,這些小飛機發動了29次突襲,它們總共擊毀了至少3架奈及利亞空軍的米格戰鬥機,還有一部分Il-28轟炸機以及各種直升機,這導致了一個現象,在比夫拉共和國最終失敗前,奈及利亞空軍經常因為忌憚這些小型飛機而不敢出擊。





安-2





  事實上,在使用靈活的情況下,這些小型飛機確實可以取得預想不到的效果,甚至讓強大的正規空軍心神不寧。其中,一種受歡迎的機型是蘇聯生產的安東諾夫安-2,這種飛機最初的設計用途是短途運輸、撲滅山火和噴洒農藥,但同時,該機也可以改裝成運送傘兵的運輸機,或者攜帶一些對地攻擊武器。





安-2,這種雙翼機直到今天仍在民航界廣泛使用




  根據一些不確定的說法,在朝鮮戰爭期間,朝鮮空軍就使用過安-2進行夜間轟炸,而將這門技藝發揚光大的是越南戰爭期間的北越政權,由於這些飛機使用了大量的非金屬材料,因此,它們幾乎很難被美軍的雷達發現,而在1968年1月,北越空軍更是為安-2安排了一項重要任務:摧毀寮國的一座美軍雷達站。




  由於北越的大部分軍用機都是戰鬥機,而且都在忙於保衛領空,因此,安-2無疑成了最佳的選擇。為了保證任務成功,北越空軍在飛機的機翼上增設了火箭吊艙,並在貨艙內安裝了垂直管道,以便向下發射迫擊炮彈。





陳列在越南首都河內的武裝版安-2,注意機翼下加掛的火箭發射巢




  當時,共有四架安東諾夫參加了行動,但其中兩架選擇了錯誤的目標——一個隸屬於中情局的航班調度大樓——還有一架飛機被地面火力擊中墜毀。其餘的安-2掉頭逃跑,這時,它們遭遇了一架隸屬於中情局的直升機,其中一架被後者用旋翼和乘員配發的AK-47步槍擊落,從而讓中情局贏得了越戰中最詭異的一次空戰勝利。




  在其它一些地區,安-2也表現出了驚人的價值。在上個世紀中後期,朝鮮空軍就裝備了大量的安-2,並用它們充當特種部隊的運輸機。在南斯拉夫內戰期間,克羅埃西亞一方也把改裝後的安-2農藥機投入了戰場,由於安裝了GPS,這些飛機已經不會再像幾十年前那樣,重蹈找錯目標的覆轍。




  在戰鬥中,克羅埃西亞人使用了油桶改裝的炸彈。甚至還有裝滿炸藥和金屬片的水壺。不過,這種明目張胆的行動也導致了損失:1991年12月,塞爾維亞軍隊便使用SA-6地對空導彈便擊落了一架慢吞吞的安-2轟炸版。





在中東戰場和斯里蘭卡





  從1980年代開始,一些敏銳的軍火商抓住了機會,試圖為那些或囊中羞澀、或需要暗度陳倉的軍隊提供民用機的軍用改裝版。精明的法國人就是其中之一,作為歐洲最大的飛機生產商,法國的達索公司不僅生產著名的「幻影」戰鬥機,還推出過大量的「獵鷹(Falcon)」系列公務機,它們平時主要作為軍方要員的交通工具,但同時,也保留著將該機改裝為軍用機的能力。





伊拉克加裝導彈的、達索「獵鷹」公務機的想像畫




  如果將「獵鷹」改裝為安裝導彈的攻擊機,使用者需要向法國的泰利斯公司購買一套相應的航電套件,這樣就可以讓其攜帶兩枚「飛魚」導彈,在1980年代,智利和伊拉克軍隊都進行過類似的改裝。其中,後者更是利用該機的特殊身份暗度陳倉,對一艘「伊朗油輪」發動過襲擊,但後來證明,目標的真實身份是美國海軍的「斯塔克」號護衛艦,這導致了一場嚴重的外交風波。由於擔心美國報復,伊拉克人不得不雪藏了他們的「獵鷹」。在海灣戰爭期間,該機叛逃到伊朗,接著便杳無音訊。





被伊拉克「獵鷹」發射導彈擊傷的美國護衛艦「斯塔克」號




  而到了1990年代後,將民航機改裝為軍用機的案例開始變得稀少。導致這種情況的原因與冷戰的結束不無關聯:由於戰爭減少,一些國家對戰機已經沒有了迫切的需求。另一方面,隨著時間流逝,改裝戰機的性價比越來越低,尤其是在1990年代之後,大部分地空雷達已經能準確探測到低空的小型物體,並引導防空導彈實施攻擊,這對小型改裝飛機構成了巨大威脅。另外,在冷戰結束後,前華約和北約國家都將大量剩餘軍火投向了第三世界,其中就包括了武裝直升機和噴氣式軍用教練機(它們可以改裝為對地攻擊機),它們的價格相當低廉,在作戰效率上卻比改裝飛機更高。最後不得不指出的是,改裝費及之所以被投入現役,往往是使用者為了以較小的成本,讓其發揮儘可能大的軍事價值,但現在,它們遭遇的威脅卻越來越大,並且出現了替代品,這讓它們的軍事價值變得大不如前。





「猛虎組織」改裝的Zlin Z 143輕型飛機




  一個例子是斯里蘭卡「猛虎組織」的「空軍」,儘管被國際社會列為恐怖組織,但他們仍在2000年前後、設法通過設在海外的代理機構採購了一些小型飛機,其中就包括了5架捷克生產的Zlin Z 143,這些飛機都是通過零件的形式秘密運達的,並加裝了炸彈掛架和火箭等武器。在服役後,它們曾對斯里蘭卡的空軍基地發動了數次空襲,但效果非常有限,而2009年最後一次空襲中,所有參與行動的兩架戰機都被擊落,這也標誌著「猛虎組織」空軍活動的終結。





被擊落的「猛虎組織」Zlin Z 143殘骸





結語





  事實上,「猛虎組織」使用的輕型攻擊機,也很可能是相關領域的最後案例,雖然在過去10年中,國外確實提出了一些民用機的軍用化方案,但它們往往局限在一些特定領域,如將客機改裝為電子戰飛機,至於將其直接投入前線的設想則少之又少,而且幾乎沒有被付諸實踐。另外,在未來10年到20年之內,無人機的普及和推廣,不僅給傳統戰機的未來帶來了挑戰,更進一步擠壓了改裝軍用機的生存空間。





事實上,單從性價比的角度,《看門狗》系列中的無人機在《孤島驚魂5》的環境下更划算,可惜蒙大拿的人民更喜歡簡單粗暴的轟炸手段




  事實上,雖然同樣只能攜帶小型炸彈或火箭,但小型無人機的成本要比傳統飛機更低,同樣重要的是,無人機被擊落並不會導致飛行員的損失,這註定了在非常規戰爭中,改裝機將變得不慎經濟。同樣的情況也許也適用於《孤島驚魂5》中的情況,對那些同異端和迫害抗爭的普通人來說,像《看門狗》或《GTA》里那樣改裝一架無人機,也許才是更明智的選擇。




  當然了,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沒有人能確定,曾在100年前採用的手段是否會在未來起死回生。其中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有衝突存在,人們就會採取一切的對抗形式,並將平凡的工具改裝為武器——事實上,從人類懂得了使用武力的那一天起,他們便學會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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