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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是不同,卻各自美麗

有天和一位朋友在微信上聊天,談到畢業後工作的事情,她跟我說她只想畢業後找份清閑點兒的工作,不想擠破腦袋追名逐利地按著現在所謂「成功學」的定義往上爬,但她爸卻說她年紀輕輕就只圖安逸不思進取,很是讓他瞧不起。迫於父親的壓力,她只能又按著父親的要求備考公務員,還要忙著畢業論文的事情,壓力很大。

聽完她的訴苦,平靜的情緒立馬炸了起來,既對她父親的做法感到不滿,又對我這位朋友感到同情,腦子沒怎麼想便一氣跟他說了下面的一番話:「你爸很明顯是在以他的價值觀來衡量你的價值觀,但他看不清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就是他自認為自己的價值觀是正統的,絕對正確的,所以不認可你的想法。他看不清兩者只是不同,而沒有對錯。就像百花都認為要在春天這個季節盛開,然而卻還有夏天的荷,秋天的菊和冬天的梅。它們並不是滯後不如春天的花,它們只是找到了展現自己生命的季節,並和春天的花一起構成了四季的風景,它們只是不同,卻各自美麗。」說完這段話,我的情緒依舊激動,大有想要拉著她父親論戰一番之勢。

我明白自己對於朋友父親的那份「氣憤」來自於從她父親的身上讓我想起《紅樓夢》里的賈政,也就是賈寶玉的父親。讀過《紅樓夢》的朋友都知道這位賈府的二爺,家中的「混世魔王」賈寶玉最怕的人就是他的父親賈政,每次都像避貓鼠似得總想躲著他父親走,寶玉最害怕的就是父親考察他的功課,因為這位銜玉而生的官二代一出生就註定了要走科考功名仕宦之路,沒有別的選擇,當時的科考依舊是八股取士,所考範圍只限於四書五經,然而這位秉性乖張的公子哥平生最為鄙視功名利祿,痛恨八股文章,對讀書做官之人嗤之以鼻,皆視為國賊祿蠹,卻偏愛跟姐姐妹妹們待在一起,還有一個令周圍人不解的癖好:吃胭脂。這在其父賈政看來完全是沒出息的表現。這也是賈政每次見了寶玉都是非打即罵的原因。現代很多父母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賈政的成分,但自己卻看不到,我想我那位朋友的父親是沒有讀過《紅樓夢》的,即使讀過,也只是覺得賈政就是小說里的人物罷了,讀個熱鬧罷了,跟自己毫無關係,他完全看不到自己生命意識的狹窄,少了對待生命形態的某種寬度。

賈政生命意識的狹窄看不到寶玉肯定不是一個當官的料子,看不到他更適合寫作或是研發化妝品。寶玉對正規的「教科書」雖然十分厭惡,但對於詩詞歌賦及戲劇和小說都有很高的天分,其文學功底從他的幕後真身曹雪芹身上便可窺見一二,而他喜歡胭脂的這種興趣(我覺得並不是怪癖,用興趣更合適)完全可以使他在以後成為一名頂級的化妝品研發大師,有例為證:在《紅樓夢》第四十四回「變生不測鳳姐潑醋,喜出望外平兒理妝」,平兒因受了鳳姐和賈璉的冤枉而哭得哽咽難止,被李紈拉入大觀園內,此時的平兒衣皺妝花,寶玉很是體貼周到地讓她換上襲人的衣服並在一旁為她理妝,書中這樣寫道:

寶玉一旁笑勸道:「姐姐還該擦上些脂粉……」平兒聽了有理,便去找粉,只不見粉。寶玉忙走至妝台前,將一個宣窯瓷盒揭開,裡面盛著一排十根玉簪花棒,拈了一根與平兒。又笑向他道:「這不是鉛粉,這是紫茉莉花種,研碎了兌上香料製成的。」平兒倒在掌上看時,果見輕白紅香,四樣俱美,攤在面上也容易勻凈,且能夠潤澤肌膚,不似別的粉青重澀滯。然後看見胭脂也不是成張的,卻是一個小小的白玉瓷盒子,裡面盛著一盒,如玫瑰膏子一樣。寶玉笑道:「那市賣的胭脂都不幹凈,顏色也薄。這是上好的胭脂擰出汁子來,淘澄凈了渣滓,配了花露蒸疊而成的。只用細簪子挑一點兒抹在手心裡,用一點水化開抹在唇上,手心裡的就夠打頰腮了。」平兒依言妝飾,果見鮮艷異常,且又甜香滿頰。寶玉又將盆內的一枝並蒂秋蕙用竹剪刀擷了下來,與他簪在鬢上。

每次讀完這段,覺得很有意思,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兒在教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兒怎樣化妝,並且還詳細介紹了這些胭脂的做法,如果寶玉生逢開明時代,家中不遭變故,以後創建一家屬於自己的高檔化妝品品牌不是沒有可能,或許這在賈政的眼裡是極沒出息,丟盡了祖宗顏面,但對寶玉來說,卻是很好的一種生命形態。

對於父親這一角色,我更欣賞像崔永元那樣的。有次讀到他的一本書《我有一事,生死與之》,書中內容很是有趣,但由於讀過太久,很多東西都記不得了,唯有一段內容讓我一直難忘。這段內容是談及他對自己女兒教育的:

「她人緣特別好,同學們都管她叫崔大善人,沒什麼都跟她借。我對她的教育也是散養式的。我經常跟她說,我希望你能找到學習的樂趣,爸爸最遺憾的是數學、物理特別不好,我就特別希望你數學、物理特別好。咱們拾遺補缺。如果有一天你告訴我,你不想上學了,我無條件支持你。我不會讓你受這個罪。你要說你想賣糖葫蘆,爸爸給你進貨。我知道北京哪兒產的山楂最好。我說咱在家裡搞科研,咱搞發明,咱們做無核的,加豆餡的,咱們創作很多品牌,也能讓生活幸福。」

這是另一位父親對自己女兒,對另一個生命形態持有的足夠的欣賞,擔待,包容和讚美。其生命意識的寬度與很多「賈政們」相比真如高山江海比土堆溝渠。與賈政們相比,與那些要求自己子女一定要成龍化鳳的父母相比,他是以一種更寬廣的生命形態去欣賞和認同,就像每一株花草都有屬於自己的季節和色彩,即使別人看起來覺得微不足道,依舊是構成這生命四季的一道獨有的風景,它們只是不同,但卻各自精彩,各自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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