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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士的三種境界——從薊州的隱逸文化說起

薊州,一座曾經以無終、漁陽、薊縣之名矗立在北京東部的古城。從古至今,它時而是華北平原「權力的遊戲」中燕薊兩國豪俠角逐之地,時而是「漁陽鼙鼓動地來」的邊塞軍稷重鎮,時而也是「乾隆爺可是去過32次」的帝王謁陵必經之路。

唯獨很少聽說的,是薊州的「隱逸文化」。

我一直以為,隱逸,還是要認準終南山(圖像來源於網路)

官方認證的薊州隱士,是清代一位叫做李江的當地名士,以及以之為核心的一個同時代「隱士朋友圈」,大抵相當於一般地方志書《人物·隱逸》一章里常常出現的那些名不見經傳的「非主流」。——古代哪個縣鄉還能沒有幾個隱士了?這倒也不足為奇。

奇怪的是,往前翻翻,薊州這個地方,好像還真出過幾個像模像樣的隱士高人

對,我就是像模像樣的隱士(圖像來源於網路)

我說的是官方「隱士」概念之外的幾位。比如廣成子。比如田疇。比如王志謹。比如李孔昭。比如蔣懋德。當然了,盤山大量佛系人士還不算在內。

在這些先輩們的帶動下,歷史上不少薊州出身的朝廷命官,儘管已是出將入相、高官厚祿、恣意人生,總喜歡急急忙忙辭官歸隱,留給周圍人一個大寫的黑人問號。這種風氣,到了清代達到頂峰,以薊州城北部山地為聚集區。

山中人兮芳杜若

古人對於山,向來是有某種崇拜情結的。

比如雄踞在華北平原西界的「天下之脊」巍巍太行,比如山東半島上傲然獨立的東嶽泰山,幾百里平原一眼望過去,山的身影偉岸高聳,連天接日,確實也是一種心靈的巨大震撼。

而若出北京向東,沿古代燕山南麓大道東行,沒過多久,便也有一系列山以極富衝擊力的姿態映入眼帘,這就是位於天津薊州區境內的盤山、府君山等古城北部山體。

北京與薊州北部山體(休息時間懶得正兒八經畫圖,湊合看吧)

府君山也叫崆峒山,相傳廣成子曾居住在這裡。陳子昂隨軍駐漁陽時寫過一首《軒轅台》,說:

「北登薊丘望,求古軒轅台。

應龍已不見,牧馬空黃埃。

尚想廣成子,遺迹白雲隈。」

讓詩人懷想不已的廣成子是黃帝時期的傳說人物。

電視劇《封神榜》里的廣成子(右一)(圖像來源於網路)

相傳黃帝久聞他的大名,曾經向他請教世間萬物的真諦,廣成子告訴他說:

「不讓外物影響視聽,不使外物打擾心靈,保持超脫寧靜,身心平和,才能『入無窮之間,游無極之野,與日月齊光,與天地為常』」。

傳說中廣成子活了1200歲,黃帝大概還是沒有學到家,只活了118歲。

盤山最早的隱居者,是漢末三國時期的高士田疇。而他入山最開始的原因,是為了逃避迫害,伺機復仇。然而數年之間,宗族附從者竟達到了五千家,田疇與大家約定了法律和禮儀,倒也融洽和睦,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儼然一個世外桃源。

世間的君王聽說有這麼個人,有的送禮,有的派人來請,紛紛希望招致麾下。而田疇偏偏跟曹操對上了眼,親為嚮導北征烏桓,從盤山北出盧龍塞,直指柳城,平定烏桓。

網友DIY的三國殺田疇(圖像來源於網路)

大概是隱居生活有點上癮,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田疇偏偏以死相拒,曹操仰天長嘆只得作罷,放田疇繼續在盤山長歌牧馬。

盤山、府君山、穿芳峪與薊州的關係

清代薊州的隱居重地是穿芳峪,有大名鼎鼎的「穿芳三隱」。其實最主要,是李江。他少年得志,官居太師,還是東宮娘娘的乾爹。但很快就借病歸隱,在穿芳峪買園子栽花種樹養魚吟詩作對帶學生,而且還真把倆學生拉下水陪他一起隱居,也就是王晉之和李樹屏,合稱「穿芳三隱」,成一時佳話。

現代穿芳峪(圖像來源於網路)

三人每日琴棋書畫,農耕植樹,間或探討詩文藥理,也算是逍遙自在。其實這三個人志向還是略有差異。李江是千帆過盡「算來極樂是田園」,王晉之是安貧樂道「薄收即樂歲」,而李樹屏,年紀最小,估計也是最靜不下心來的。

就在老師李江病逝前一年,李樹屏請老師舉薦自己去吏部尚書家教書,後來又出任鹽官。官場沉浮幾年,可能他這才認識到老師和師兄歸隱的真諦,深感「干戈滿地出無車,身世渾如涸轍魚」,於是辭職打算回鄉,半路卻拐了個彎又到泉州供職。真應了師兄王晉之提在老師李江龍泉園中的句子:

浮利浮名一筆刪,浩然歸去掩柴關。

閑身料得閑雲似,莫被風吹又出山。

終南與清都,煙雨遙相通

如果說正史記錄著歷史的主流脈絡,那麼隱逸者則是歷史的一個側面。更貼近人心,更貼近理想,也更貼近生活。

薊州的「隱逸文化」包羅了隱者的三種選擇:廣成子的天地境界,田疇的小國寡民,李江的獨善其身。

當然也還有一種,在「假隱」和「真隱」間的徘徊掙扎。

有人說,「穿芳三隱」的隱居地其實很可疑。因為這裡實在離薊州城太近了,更進一步說,離京城也不遠。甚至薊州城還是清代皇家謁陵道路上的必經之地,這也是乾隆為什麼要去32次盤山的主要原因。

清代皇家謁陵路線,根據尹鈞科《北京古代交通》書中插圖繪製

在地圖上量了一下,北京到薊縣北部山地的距離,怎麼說呢,就好像長安城到終南山的距離。「終南與清都,煙雨遙相通」,犀利的古人早就一眼看穿了終南山與長安的對望相依。長安與終南山間的城南地帶也因此成為地理上和心靈上的過渡地。北望是知識分子嚮往的帝王之鄉,有實現自己價值和抱負的舞台;南望則是擺脫塵世紛擾的心靈之境,是尋求自由回歸自然的林泉。不過我覺得至少李江和王晉之還是真心歸隱,怡然自樂,並且並不想重新出山的。

生態力MAX的薊州

今天的薊州依舊與首都北京遙對相望,在京津冀區域協同的定位中,薊州坐擁「生態綠心」的美譽,自然生態與空氣質量均屬上乘。境內又有四時花卉,山水美景,更有城裡人忘卻許久的節氣物候、詩意生活、自在田園。是不是也可以成為都市裡的人們「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的心靈休憩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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