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郭沫若到李敖
從郭沫若到李敖
李敖的死可能是本月所謂文化圈的大事件吧！
春節期間從四川樂山路過，高速路上有一個牌子，寫著「沙灣」下面一行小字「郭沫若故居」，我想這應該是個撈什子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吧！這是某星球的傳統套路了。
前幾天聽到李敖死去的消息，本來想寫點什麼，因為懶，所以重發了十幾年前寫的短文《我看李敖》，不過那時的李敖雖然我給他的評分是不及格，但經過這麼多年的了解，我對他的評分達到了鄧小平給江青的評分高度了——負分以下。
八十年代，李敖的文章剛傳入大陸，他和柏楊兩位，都是我最喜歡的台灣作家，那時看不懂龍應台，三毛又太雌性化，只有兩位才是我們那個時代大陸少年的最愛，其中李敖的那種快意恩仇，有著李尋歡似的痛快淋漓，特別適合青少年成長階段簡單的價值觀。
如果李敖在九十年代既退隱江湖，那麼，他將會是中國青年們最堅挺的崇拜偶像之一，特別是我這種愛裝13的文青伙。
歷史沒有假設，人生充滿弔詭！
至於李敖後半年幹了什麼？我想用不著我再此多費口舌，大家都可以請度娘幫個忙。我要說的是另外一個層面的東西。
百度詞條里，「郭沫若」一詞充滿了正能量，文學或其它成就，可能寫滿好幾頁紙，各種金光閃閃的頭銜一大堆，簡直就是中華文化的集大成者和文化人的絕對楷模，不過就是這個度娘，在剛才那一條的下面，幾十條關於郭沫若的資料卻全是「負分以下」。這什麼情況？
令郭最出名的，恐怕還是那兩首有名的祝壽詩：《***是我的親爺爺》《***賽過我的親爺爺》，還有對胡風等一干文人的大打出手，在大反右大躍進*革中的跳樑小丑式的充分表演……等等等等，斯文掃地如此，怕是中文「文化人」一詞最冒汗的註腳了。
郭的後半生，活在新中國，竄在紅旗下，註定了他屈辱的後半生，據說郭雖然如此賣力吆喝，卻不能保護自已及家人，連他的兩個兒子都死於非命，不過郭終其後半年未進牛棚，也算是主人賞給惡犬的一根骨頭罷。
我們雖然從郭的後半生所作所為里找到足以淹死郭沫若的若干正義或是口水，但我們要知道，人是有弱點的，怕痛怕餓怕死是人之常情，在不順從不開飯，唱頌歌開好飯的社會達爾文邏輯下，從小嬌生慣養的郭如此選擇也算是正常。
槍口下扮成一隻惡犬，我認為並非不能理解！理解歸理解，認同卻完全是另一回事。
但如果有人在沒有任何生存威脅的前提下，主動扮演一隻吃屎咬人的狗，那卻是另外一翻境界了。
李敖晚年上竄下跳，什麼「李敖有話說」，在某動物莊園的各大院校各種演講，各種昧著良心，各種撈金無數。
按李敖的經歷與文化，不可能不知道什麼是專制之惡。按李敖的能力，不可能會有溫飽之虞。是什麼，讓一個曾經的鬥士，退化成為一隻為惡魔唱頌歌的惡犬？我翻篇了全部可能的答案——無解。
網上有無數關於李敖的段子，特別是懟王朔後逆爺回懟的那句「李敖敢罵能讓我坐牢的人嗎？」我認為，可以，李敖完全敢罵能讓王朔坐牢的人，他呆在寶島上，罵任何一個人都是安全的，某獄規對他無可奈何。衣食無憂，無比安全的李敖晚年有什麼理由有什麼需要跳出來為*魔背書？充當一隻惡犬？
答案無解，但那是常人的無解，站在中國文人傳統的角度也許可以解開！
以吳用的能力，在鄉下混口飯吃完全沒有問題，為什麼會成為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強人中的一員？中國文人的骨子裡，永遠有好為帝王師的衝動，永遠有為權力服務的傳統，永遠有努力鑽營成為權力盛宴中殘羹冷炙撿拾者的嚮往，永遠有把自已的屁股努力坐到暴力集團食利階層的嗜好……，然而，我們翻遍歷史，都沒有找到任何一位帝王把這些個文化人們當成自已人的案例，一例都沒有，李世民對魏徵，那是已經御批篡改了的歷史，真實的案例：劉邦與蕭何、朱元璋與李善長、最好的例子就是某某某與郭沫若……
所謂的為生民立命，只存在於紙上的謊言而已！各位可曾見過中國文人有為生命立命的案例？
李敖如此行為，也許就是武俠小說中的劍走偏鋒，或許是因為青年暴得大名，中年以後忍受不了無名的落寞……
我給大師找了一萬個理由，但沒有一個理由可以讓我認為他可以站得住腳，也許，這就是大師的過人之處。
回到正題，從郭沫若到李敖，他們的共同之處不少：都是文化人、都不要臉、都狂妄、都是流氓、都是暴得大名、都坐過國民黨的監獄、都被蔣介石迫害過、青年時候都是俠義中年以後都是鷹犬……
不過，唯一的不同，一個是在槍口下被迫吃屎而咬人，一個卻主動跑去找屎吃找人咬，這一點還是有根本區別滴。
文章寫到最後，特在這裡補充一點，有人說這幾天寫罵李敖的文章，屬於是落井下石，有人說是死者為大，不要再翻他的糗了。我有更好的理由向讀者解釋，所謂落井下石，乃是被罵之人肉身還在，為之補刀會增加他的人身痛苦，出於人道，善者所不為矣！但李敖是死了，不是被迫害致死，是自然死亡，故不構成落井下石。所謂死者為大，死的應為有一完全人格之人當可謂之為大，吾不聞有人死了，只聽說有一惡犬為天宮收走，故無以為大！
嗚呼！尚饗——尚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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