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元老」博爾頓回歸，全球擔憂美國加速「右轉」

資料圖：約翰·博爾頓

3月23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宣布任命約翰·博爾頓取代麥克馬斯特擔任總統國家安全顧問。

任命一出，世界為之嘩然。博爾頓是美國聲名在外的鷹派，曾在里根、老布希和小布希三屆內閣效勞，是小布希新保守主義政府中最具單邊主義色彩的高級官員。他重返白宮擔任對總統最有影響力的國家安全顧問幾乎引發了所有國家的擔憂，不僅伊朗、中國和俄羅斯等被美國視為敵國和地緣戰略對手的國家更加擔心美國的戰略和安全政策走向，連美國的歐洲盟國、亞洲的盟國日本和韓國也在不同程度地擔心他的任命是否意味著美國將離西方世界的領導者這一角色越來越遠，徹底放棄自二戰結束以來美國親手創立的以規範和制度為基礎的國際秩序，同時引爆所有可能導致地區甚至全球性危機的重大安全問題。

從博爾頓的過往言行來看，這些擔心絕不是危言聳聽，但前提是博爾頓能在多大程度上主導美國的外交和安全政策。他的回歸對美國和世界的影響取決於兩個問題，一是博爾頓將如何影響特朗普的外交和安全政策選擇，二是美國的政治和國力能在多大程度上約束「特朗普和博爾頓」式的政策路線。

特朗普在執政一年有餘的時間內走馬燈似的更換內閣主要官員，其時機和理由雖然不同，但邏輯只有一個，他們不合特朗普的口味，要麼對總統的政策路線存有分歧，要麼是沒有全力執行總統的政策選擇。對於一位試圖完全打破美國外交傳統的總統，建制派的外交和安全精英顯然不能滿足他的要求。觀察博爾頓的過往言行，他不但是強硬派，而且完全忽視「軟實力」對美國領導世界的作用，唯一信條是強大物質實力為王的叢林法則，他的言辭風格更是與特朗普類似，經常口無遮攔地發表在別人看來十分野蠻的看法。從這個角度看，博爾頓是一個合適的選擇。但事情顯然不是氣味相投這麼簡單，他的新職位是總統國家安全顧問，這雖然不能改變他的風格，但需要他在具體安全問題上與總統及其安全團隊成員磨合，形成一致的意見，他至少要為總統提供具體可行的政策建議。在這方面，博爾頓和特朗普的組合可能會產生兩個效果，一方面博爾頓會在有一致認識的問題上強化特朗普的選擇，例如伊核和巴以衝突問題，他們的共同看法會使來之不易的伊核協議化為泡影，嚴重激化巴以矛盾，極端情況下使中東再次陷入戰爭不斷的局面；另一方面，在美俄關係等問題上，博爾頓與特朗普的思路存在明顯的分歧，博爾頓從保護位置的角度需要調整他的言行，表現出與總統保持一致的姿態，而這些問題的前景不僅取決於特朗普，還會受到美國內其它政治力量和事態發展的影響。儘管特朗普一直希望與俄羅斯達成和解，共同解決敘利亞問題，但美國內「反俄」的政治正確和始終沒有消散的特朗普競選團隊通俄嫌疑使他力不從心，博爾頓充其量在繼續惡化美俄關係方面發揮推波助瀾的作用。

顯然，博爾頓的任命說明特朗普認同他的強硬做派，但更重要的是特朗普希望他忠於自己的政策路線。特朗普在重大安全問題的政策和美國全球戰略已經成形，博爾頓的加入無疑會使美國的政策沿著現有路徑加速發展。俄羅斯已然是美國的敵人，博爾頓最大的成就不外乎鞏固並加強這一敵對關係。美國已經在全球戰略層面將中國視為對手，博爾頓被任命前後，特朗普已經批准了「台灣旅行法」，批准一周內美台高級官員就實現互訪，特朗普正式簽署增稅指令、開啟了與中國的貿易戰，美軍驅逐艦再次進入中國南沙美濟礁12海里，這些事實讓人很難認為中美關係尚未發生質變。「特朗普博爾頓組合」如果能夠持續一段時間，世界能看到的不過是已經做好準備、全面出擊的美國，他們能夠走多遠不再由其它國家決定，決定他們命運的將是特朗普能否在國內獲得持續的政治支持以及美國國力所能承受的限度。

（齊皓，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助理研究員，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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