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夫造物者之報人也，

不報人其人而報其人之天。

彼固使彼。

鄭國有個人，名叫緩，

在裘氏的地方讀書。

過了三年緩就成了儒者，

他像河水一樣，

滋潤著方圓九里之內的人，

恩澤推及父、母、妻三族，

並且讓他的弟弟成為墨者。

儒者與墨者辯論時，

他的父親幫助墨者這邊。

十年後，緩自殺了。

他的父親夢見他說：

「讓你的兒子成為墨者的，是我。

為什麼不去看看我的墳墓，

上面種的秋柏已經結果子了。」

造物者所賦予人的，

不是賦予人為的成就，

而是賦予自然的本性。

有哪方面的本性，

就會往哪方面發展。

《傅佩榮譯解莊子·列禦寇 32 ·2》

「彼固使彼」說明一切後天的人為成就，都有自然的本性作為依據。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專長，但是專長並不代表個人的成就，而是道所給的，皆來自於道。

每個人生下來，所喜歡的都不同，這叫做不同的專長。

所以人在發展自己的專長時，不要以為自己有什麼特別之處，能做到這樣就夠了。

學道家就要強調這一點，一個人再有本事，都是天生的本性磨鍊之後得到的一種專長，不必以此自豪，如此一來，人人就能以平等心互相來往。

如果以為自己了不起，心裡難免會認為不公平。

所以鄭緩對於弟弟成為墨者一事，實在不必居功；再者，他說「使而子」，用「而」指稱自己的父親，即是「賤其親」，實在不配稱為儒者。

——傅佩榮

圖 | 蔡志忠

標題選自：劉慈欣《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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