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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跳舞的糖紙

春生大媽拿著一個小包袱到了門口,後面跟著的李少雄手裡拿著小人書。

媽媽招呼春生大媽進屋裡,李少雄把小人書遞給丫丫。春生大媽說:說謝謝姐姐呀?

李少雄低著頭說謝謝,丫丫說:他沒叫姐姐。

媽媽說:還是想當姐姐了哇?本來就差得沒幾天,不叫就不叫么。人家娃娃靦腆得,像你大大咧咧了?

春生大媽說:就這性格,總是放不開。

媽媽說慢慢就好了,春生大媽說:這不就想多帶著出來走走么。

媽媽說:坐床上哇,家裡小,春生說你家可大了?

春生大媽四下看看,說:是比你們家大點兒,多了個裡間和儲藏室。

媽媽說那就大得多了。春生大媽看見丫丫的床就說:裡面的小床是給孩子的?

爸爸說:啊,大咧,分開睡哇。

春生大媽說:他爸也說讓少雄和我們分開了,可是這孩子不行么。

媽媽說:有啥不行的?大了自然是要分開的,是不是?說著摸摸李少雄的脖子繼續說:還能一輩子跟爸媽在一塊兒呀?要這麼沒出息,將來還咋地找對象了?

春生大媽說:聽嬸嬸說了沒有?真應該多來你家,你們會教育孩子。

春生大媽把包袱放到寫字檯上,說:給妮子買了身衣服,不知道合不合適,回去叫她試試,不行了拿回來能換。

爸爸說:俺還說下午到你家去拿了。

春生大媽說:那麼遠地讓你捎就可以了,還再叫你去拿呀?

爸爸說:嫂子,你這得說就見外了,俺們和春生是甚關係了?

媽媽說:是了么,咱們是一家人。

春生大媽說:知道知道,我隨便一說,實際上是想過來坐坐,和你們聊聊。以前他爸一上班,就我和孩子在家,做飯洗衣服,也不出門。主要是跟鄰居們也說不到一塊兒去,人家嘛也不願多和咱搭話。

媽媽說:到俺家來,咱們說話,這不是挺好的?

春生大媽說:是啊,昨天一看見你們就覺得可投緣呢,就想過來坐坐。

媽媽說:就當回娘家了,以後沒事兒了就來,這不是,一半天老林也走呀,俺也是一個人,過來還做個伴兒了。

春生大媽讓李少雄拿出大白兔給丫丫,媽媽說昨天的還沒吃完,春生大媽說:昨天著著急急隨便抓了幾顆,今天是少雄專門挑出來的大白兔。

李少雄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兩顆白紙包著的糖塊,往丫丫的手裡塞。丫丫把手舉起來說:我不要,我不要。

媽媽說:大白兔可是好糖了。閨女,還記不記得去年妮兒嫁的時候,在她家咱們就吃嘍個大白兔了?只有上海才能買下了。

丫丫說記得。

春生大媽說:這就是去年我弟弟從上海捎來的,少雄都不捨得吃。

媽媽說是弟弟的心意,就拿一個吧。丫丫放下手來,從李少雄手裡捏了一顆,說一個就行了。李少雄還把手放在丫丫跟前,丫丫搖搖頭說:不要了,不要了,你吃吧。

媽媽從李少雄手裡拿起那塊大白兔,剝開糖紙,喂到他嘴裡,說:你不是愛吃?自己吃嘍哇。媽媽把手裡的糖紙揪展了,拿到丫丫跟前,說:看上面還畫得大白兔了。

丫丫說:把這張也夾到書里吧。

春生大媽說:這個可不會翻跟斗,是紙的,不過也很珍貴哦,太原很少可以看到的。

媽媽說:是了,還真是不多見。

李少雄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大白兔給媽媽,媽媽說:這傢伙倒是不小氣呵?還給俺一塊了?快你自己吃哇,嬸嬸可不吃糖。媽媽把李少雄手裡的糖裝回了他的口袋,說:糖雖然好吃,可也不能吃太多,吃多了對牙不好,知道不知道?

春生大媽說:聽見嬸嬸說了吧?以後要少吃糖。

爸爸去外面抽根煙,春生大媽說:看人家自覺得,還到外面去,老李就在家裡抽。媽媽說:這也是說了多少次才好點兒。每天都是你去接送娃娃?

春生大媽說:是啊,老李指不上,太忙了。

媽媽說:他可是真忙了,這兩天在俺家蓋廚房才知道。

春生大媽說:有時候忙得好幾天都回不了家,要是去了外地哪就更沒準兒了。

媽媽說:也難為你了,一個人伺候得兩個娃娃。

春生大媽說:大概就是這命吧。

媽媽說:也不要這的說,現在不是就好咧么?看得娃娃就大咧。

春生大媽說:淑英倒是個懂事的孩子,是這個兒子累了人了。小時候身體不太好,經常鬧病,三天兩頭的往醫院跑。有好幾次,半夜我一個人抱著孩子去醫院,他根本就不知道,現在還是好得多了。

媽媽說:也不容易了呵?俺也是一個人抬掇娃娃,倒是俺家這個身體好,可少鬧病。

春生大媽說性格也好,媽媽說:好甚了?都快不像個女娃娃呀。

媽媽拿起小包袱看一下說:給妮子買了個甚了這是?

春生大媽說:天氣熱了,我說給孩子買件連衣裙吧。說著拿過包袱放在床上打開,包袱里是一件白色的的連衣裙。

媽媽說:白色兒的?樣子挺好看,就是這顏色……

春生大媽說:白色不好嗎?我沒見過妮子,也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適。是不是皮膚有些黑,穿上白色怕顯得更黑?

媽媽說:大小哇,好說。你是不知道,這個妮子害掐得厲害,白裙子,出去轉一圈回來就能成了黑的。

春生大媽說:是嗎?有這麼嚴重?老李可沒說過。

媽媽說:春生大概是不敢說哇。

春生大媽說:那怎麼辦?換個其他顏色的?

媽媽說:就這吧,說不定妮子穿上這白色兒的,還能拿捏住點兒了。

爸爸進來看見白裙子,問:是給妮子的?這可是給猴鬼家媽尋下做的咧,天天得個洗哇。

春生大媽說要回去了,爸爸跑到廚房去洗飯盒兒。春生大媽問炒得菜怎麼樣,喜不喜歡,媽媽說挺好挺好。春生大媽又問丫丫愛不愛吃,丫丫說:是甜的。

春生大媽說:甜就對了。我們家鄉的風味就是要甜,我怕你們吃不慣,還沒有敢多放糖呢。

媽媽說:還真的放糖了?

春生大媽說:是啊,少了味道出不來的。

看著春生大媽拐到小巷子了,媽媽才說:還真的是放糖了。

爸爸說:還奇怪死你得呀?咱們吵肉哇不放糖?

媽媽說:那哪能一樣了呀?這她把個菜就炒成甜格膩膩的咧么。

爸爸說:沒吃過糖醋裡脊?那不是甜的?也放糖了。

媽媽說:不一樣不一樣,我說的不是那意思,算咧不說咧。俺看見人家春生家老婆挺不賴的,是了哇?以前聽春生說哇,好像是挺古怪的不好處似的。

爸爸說:春生沒這的說過哇?

媽媽說:聽他那口氣還不是?

爸爸說:二婚家裡的事情咱們弄不清楚。

媽媽說:細想想哇,他們真的是誰也不容易了呵?

爸爸說:人家家的事情,咱們就不用去多想咧哇?

媽媽問丫丫想不想睡會兒覺,丫丫說不想睡覺,想看糖紙。

媽媽從褥子下面拿出夾糖紙的本子,把大白兔糖紙也夾了進去。丫丫想看看昨天的那張,媽媽說肯定沒有壓好。翻到夾塑料糖紙的那一頁,那張糖紙已經平平展展地躺著了,只是上面的折皺的印子還特別的明顯。媽媽拿起來說:張開手,放上去看看能不能翻了。

丫丫伸出手去,媽媽把糖紙放上去,看了一會兒,問:動了沒有?

丫丫說好像沒動。

爸爸說:娃娃的手太小,放到你手裡了么。

媽媽說:你的更大,放你手裡。

爸爸把糖紙放到自己手心裡,媽媽揪著爸爸的指頭說:伸展嘍伸展嘍。

爸爸伸展了手掌,糖紙緊貼到爸爸的手心裡,媽媽說:咋沒動靜了?

爸爸說:等一下熱嘍。看,看,動起來咧。

糖紙在爸爸的手裡真的是動了動,好像邊邊還想往上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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